【264】拼了
周司晨走出店酒门口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回头望了一眼。透过店酒的落地窗,可以看见陆征和一个男人见面后走在了一起。
那个男人他认得,好像是姓姚。姚这家人,来头貌似比陆家更大一些。
原来上次找陆征的那个男孩子,是这个男人的儿子,所以,五官一个模子出来似的。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来这里找陆征,恐怕是由于君爷老婆的事儿。陆征不知道而已,上次他给⽩露看过,⽩露吃了止痛药回去后,肯定是要住院重新做检查了。
刚好,吴正淳到了燕京来,一切像是巧合,但是,说是某人特意安排的这样的行程,不能不说⾼明。
周司晨手揷在口袋里,两眼在店酒里闪过的那两个人影上瞟了瞟之后,回头,望着夜空,深深地昅了口气,再向前走。
知道陆征不会追来之后,他三两步跑到了对面旅馆,径直上楼去找史慕青⼊住的客房。
咚咚,咚咚,敲了几声,屋里没有人反应。
这个妞,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周司晨拿出机手,看着刚才与她通话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前。燕京地方大,不知道她去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多远,有时候在燕京其中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一个小时以上的路是很正常的。
按了机手,再拨了次电话。
对面没有人接。
在机手上画着字发信短时,哗哗哗几声,看是单位里来的电话。周司晨接起来,一听是老胡的声音。
“周周,你是不是到燕京了?”
“你回单位上班了吗?”
“休养了那么多天,再不回去上班,不是要被主任直接炒掉了。”
老胡唠唠叨叨地说着,周司晨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帮老齐照顾闵师姐,问:“小闵病好了没有?”
“对,我正好想和你说这件事,小闵她导师刚好要出差,也是去燕京,可能带小闵过去。”
听到这话,周司晨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好。
老胡果然说了:“她不想去的,但是,我劝她去。我知道她喜你。你要是现在没有对象,现在心里没有其他人,接受她不好吗?”
“老胡,我上回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老齐说不定会回来。你没有打个电话告诉老齐她病了吗?”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打电话给老齐说,到时候不是要被小闵骂死。小闵现在喜你。她决定忘记老齐。”老胡说到这,两只手扒拉扒拉头发“哎,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脑筋转不过来?你不是学习成绩比我好吗?做什么事都比我強。为什么在这个事情上慢半拍?你喜的女孩子喜你了,你不是该欣喜若狂吗?”
按照常理,是这样的没有错。
“你老实告诉我,小闵喜你,你⾼兴不?”老胡忽然严肃起声音问。
周帅哥只是迟疑了下,声音里怀了一丝凝重,道:“说句实话,我没法⾼兴。”
“为什么不⾼兴?你不是喜小闵吗?”
“可是,她一直喜的人是老齐。现在和老齐分开,如果说她喜我,不是很奇怪吗?几年的感情,说分就分,能这样轻易喜上另一个人?”
周帅哥这话,老胡终于听明⽩了:“你怀疑,她要么是在和老齐一起的时候见异思迁了?我说你,哪怕人家见异思迁了,那也正常,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最少人家和老齐正式分手了,才想到来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你这样质疑她道德,是不是奇怪了些?再说,如果你真喜一个人,不是要包容对方全部吗?”
这点,周司晨真接受不了。好比老胡当年能忍受语蓉的无理取闹和任,到最后居然认为语蓉可怜。
“我没法和你说。她要来燕京,我也阻止不了。毕竟她这是工作。”说完这话,周司晨准备挂断电话,当他抬头的时候,看见旅馆走廊里走来一个人。
可能刚才他关注电话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发现那人是站着的,在等他打完电话,不知道在那儿站着听到了多少。不是其他人,正是史慕青。
史慕青那双黑亮的眼珠子,默默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老胡那边嚷嚷着:“喂,周周,你何不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了?说真的,我是过来人,我知道的。如果自己真的喜一个人,那个人如果能喜回你,不是⾼兴死了。你怎么会突然间,变成对小闵这样,肯定是心理上哪儿不一样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喜上史慕青了?”
啪啦啪啦的话声,从机手音筒里放出来。原因是周帅哥不喜把机手贴在耳边说话,受吴正淳影响,怕是机手辐影响到脑子。所以,周司晨习惯按了扩音器通话。
等老胡最后那句话突然跳出来,史姑娘近在咫尺听的一清二楚,脸上貌似一怔。
周司晨慌手慌脚地按掉了老胡的电话。转回⾝,对着史慕青,脸上难掩一点点的尴尬:“不用听他胡说八道。老胡他喜自己胡猜疑,你知道的,他那个个。”
老实话说,史慕青与老胡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老胡这个人。老胡是话语比较多,但是,热心肠,没有错的。
说老胡说话是胡说八道,是没有道理的。老胡说话其实正经的。
史慕青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如果周帅哥不这样说能怎么说。周帅哥当然只能说老胡是胡说八道了,难道能说老胡不是胡说八道,那岂不是承认他周帅哥喜她史姑娘。这就更匪夷所思了。
周帅哥对她史慕青从来狗嘴里吐不出来一句好话,能说喜她?
做梦。
史慕青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当然。”
周司晨听见她这两个斩钉截铁的字,突然间不知怎的,反而一愣。好像没有预料到她是这个反应。随后,周帅哥悻悻然的,对她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又怎么了?
周帅哥埋怨起她:“话不能好好说吗?说老胡说错话也好,你怎么敢肯定地说你师兄说话是胡说八道。你不怕我把你这句当然说给你胡师兄听吗?”
史慕青被他这顿砸,被砸的委屈无辜。
是谁说老胡胡说八道的?是她吗?不是周帅哥自己先说的吗?还非要她回答是不是!
愤怒的史姑娘一只手推开挡在门口上的周帅哥,拿了门卡刷了门。咔,房门打开。
周司晨想都没有多想,跟在她⾝后进了客房。
“喂,孤男寡女的,你不怕老胡和闵师姐说你吗?”史姑娘朝跟进来的周帅哥瞪眼。
周司晨被她一口唾沫噴到満脸都是,愣了愣,眼睛里都一时有些呆:“什么?”
“什么?你不是说我不该说胡师兄胡说八道吗?胡师兄说错话了不是吗?既然都是说错话了,你为了闵师姐保住你自己的清⽩,你三更半夜的,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是不是不是回事了?怎么给闵师姐代?怎么不让闵师姐误会吃醋?你倒给说明⽩!”
史姑娘一个手指直点到对方的膛上。
周司晨被她这手指点到心惊胆战都有了。他,这是怎么得罪她了?非要惹到她发这么大火气吗?
“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你——”
周帅哥这句辩解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史姑娘叫停。
“是,是你和闵师姐之间的问题,不要牵扯到我,知道吗?你去和胡师兄说明⽩了。”
史慕青一本正经地说。
周司晨嘴角上一撅,道:“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
“他们要误会,我再解释,不是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何必越抹越黑。反正,没有这回事就是没有这回事,我们自己做回自己不是完了?”周司晨说到这儿,嘴角上一勾“莫非,你是怕陆同学误会你了?”
“你这话够了没有?”史姑娘狠狠刮了他一目,回⾝,走回到房间里唯一的那张上一庇股坐下,心情郁闷至极。
看出她心情不好,周司晨收住了自己的毒嘴,慢慢的轻声地说:“是不是,见到你爷爷了?”
“没有见到。来不及。”她是本想看看陈二嫂病成怎样再走的,哪里知道,他一通电话催促她回去。没有办法,只好先回来了。改天吧。反正,时间还有着。
“感觉如何?”
“没有感觉。”史慕青想一句话带过,可是,发现忘不了陈二叔两鬓的⽩发,道“都过了十五年,老了。”
“十五年一晃而过,你长大,他肯定老了。”
史慕青很不喜这个话题,会让人感觉陈二叔很可怜。
为此,周司晨说:“我这不是劝你原谅他,只是想说,事实就是这样,你我都做医生这个行业,理应更清楚。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老了,快死了。”
“你不要说!”史慕青抬头,看着他“那你怎么不说君爷也老了?”
不说还好,说了,周司晨想到了君爷的人都安揷到了吴正淳参加的会议里。君爷老?开玩笑吧!君爷那是不老神童!
老的定义是,机体衰退,什么都不能动,什么都不能做了。君爷那是,手脚伸得更长了,无孔不⼊,更令人感到畏惧和可怕。
周司晨沉着脸,两只手揷在口袋里,在她那张放着电脑的桌子前坐下。
史慕青见是踢到了他心头的铁板,说:“是不是想着,这群人如果有一天能求回我们?”
“我不会做这种可笑的幻想。”周帅哥嘴巴上这样说,但是,如果哪一天,君爷能在他家里人面前认错,能对他⽗亲说一声,我错了,有这样一天吗?君爷那样的人——
史慕青在这一刻,感觉和他确实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往上一躺,望着天花板,陈二叔那头⽩发,在她面前好像挥之不去的⾝影。
医院里,陈二叔回到房间陪着陈二嫂。陈二嫂听到他脚步声马上醒了,对他说:“你怎么去那么久?”
“门口没有出租车愿意停下,等的时间比较长。”陈二叔咳嗽两声,坐在她⾝边的陪护上。
“你不要太劳累了,多穿件⾐服。要是你也病了,以后彤彤回家怎么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陈二嫂说。
夫做到这个年纪,等于是相扶的拐杖一样,有没有孩子都一个样。陈二叔现在想的,不是孩子有没有回家,而是他们其中,如果有一个人先走了,另一个苟且孤单地活在这世上怎么办。
“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好好活着就好。”陈二叔说。
陈二嫂突然看见他眼里有些红,声音里跟着难受,道:“都怪我,如果我当年不那么固执,无论如何,把彤彤留下,让我接受她妈她姥爷都没有关系。人多,总比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好。”
“后悔的事情不要说了。只要那个孩子,自己能好好活着。”
陈二嫂默了默,接着艰难地提起:“我刚才,做梦梦到那个孩子回来了。”
“真的?”陈二叔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因为,刚才听见老三说了彤彤有可能活着。
莫非是某种缘分,带着那个孩子现在要回家了。
“可我这个心里悲伤,不踏实。”陈二嫂愁眉苦脸的。
“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那孩子的妈和姥爷怎么死的?如果那些人对她不死心的话,会不会追到这里来,想着要杀她?以我们两人,怎么保护得了那孩子?”
陈二叔口起落着,眼睛里露出一抹戾气:“谁敢伤害我们家的孩子,我拿刀和他拼了!”
陈二嫂点点头:“我也得活着,活到那个孩子平安回来。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店酒里,周司晨回来的时候,见到陆征躺在上好像睡了。于是走到隔壁吴正淳那里。
吴正淳本也想睡了,见到他突然进来,说:“陆征说你出去了,你是怎么了?”
周司晨轻轻拿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小青住在对面。”
“你说的是真的吗?”吴正淳瞪了瞪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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