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内忧外患
和洁西卡分手后，索尔在两名守备队员的护送下回到镇上。一路见到的人无不行⾊匆匆，不少地方都能看到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低声
谈的人，住家和商店都关门闭户。
洛维尔的小镇实在太小，一旦发生什么事很快就能传遍整个领地，因此目前恐怕已开始有不少谣言流传出来了。要想稳定居民的情绪，索尔就一定要快。
路上不少认得他的镇民都想凑上来说些什么，但都被守备队员挡了开去。就这样一路疾行，三人很快来到小镇的中心。
在镇上两条主⼲道错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广场。此刻广场上已聚集了很多人，远远的就能听到众人的喧闹。
广场一角堆着被击溃的骷髅兵的残骸，四周则是手持武器，神⾊肃然的骑士和守备队员们。很多外来的商人与一些难民聚集在广场的噴⽔池前，对站在⽔池边缘的克雷斯不住叫嚷着什么。
而在四周，还有更多的居民围观着，将附近挤个⽔怈不通。
谨记索尔的吩咐，无论那些人叫嚷什么，克雷斯只是一个劲地道：“领地不会有事，请大家相信我们！”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索尔，立刻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地叫喊着。霎时被一大股声浪给包围，索尔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在守备队员的帮助之下，索尔费力穿过人群，来到克雷斯⾝边：“情况怎样了？”
克雷斯脸⾊难看的摇头摇：“他们情绪很
动，我怎么说也不听。”
“让我来。”索尔说着站上⽔池边缘，克雷斯立刻和几名守备队员护在他的左右，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我是本地领主索尔。洛维尔侯爵。这样闹下去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派两个代表出来跟我说话。”他对众人大声道。
这毕竟是个等级森严的世界，侯爵的名头已⾜以唬住大多数老百姓。
因此索尔一说话，吵闹声便渐渐止歇下来。
下面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推让后，很快有两人站了出来。
一个人是个体态微胖，留着八字胡须，做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另一个人索尔则见过，是在难民里声望颇⾼的德尔。
“一个个来，你先说。”索尔指指那个中年男人。
对方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这才道：“在下是卡尔斯商会的米汉，斗胆向请问侯爵大人一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亡灵大军⼊侵我的领地。”索尔毫不犹豫地道。
他的话立刻引来一阵嗡嗡的低声议论，尽管已有所猜测，但听他亲口说出，众人还是噤不住面露恐惧之⾊。
“有、有多少？”米汉结结巴巴地道。
索尔耸了耸肩：“很多，多到包围了整个领地。”
见他说得这么直接，站在索尔⾝前护卫的克雷斯轻咳一声：“领主大人…”
不过已经晚了，一听整个领地都被亡灵大军包围，下面的人全慌了。
他们叫嚷着，像无头苍蝇般在原地打转，整个广场立刻
成一团。
“安静，都在原地别动！”在索尔的示意下，克雷斯鼓⾜劲一声暴喝，他的大嗓门立刻庒下所有声音。
同时在四周维持秩序的骑士和守备队员一起子套武器，闪亮的锋刃在
光下发出森森⽩芒，
动的人群很快老实下来。
惊恐地看了神⾊肃然的守备队员一眼，米汉抹了额上的冷汗：“侯爵大人，我们是响应您的号召，才来洛维尔做生意。现在碰上这种事，请您一定要保护我们的全安。”
索尔做个让他放心的手势：“这是当然。我已经把情况对你们说清了，那么各位是否能听我说几句呢？”
“当然，当然。”米汉连连点头。
索尔转向商人们聚集的那方：“首先，我很感谢各位对洛维尔的繁荣做出的贡献。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我也非常遗憾，不过本人以侯爵之名起誓，必定会保证在场每一个人的全安。”
“可是有那么多亡灵，这个小镇…”一个商人低声道。
“刚刚谁在说话，是你吗？”索尔面含杀气地向他一瞪，那个小商人立刻吓得缩起⾝体。
索尔用一种大贵族看待平民的蔑视眼神瞥了商人们一眼，似在提醒他们“别忘了你在跟谁说话”
他看似不经意地道：“各位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消息应该很灵通才对。难道你们一点也没听说过发生在迪维吉城堡的事吗？”
在他的提点下，很多人都露出思索之⾊，很快一个商人惊呼道：“我记起来了，不久前有一队英勇的迪拿尔士兵，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凭藉区区几十人就夺取了数千鲁林军守卫的迪维吉城堡，带头的不就是索尔大人吗？”
“哼哼…”索尔从鼻孔里得意的哼哼着。
另一个商人也道：“我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国王曾在国全通报嘉奖，索尔大人的侯爵爵位就是这么来的。”
“嘿嘿…”索尔裂开了大嘴。
“还有还有。”第三个商人不甘示弱地道：“据说在这之前，威名传遍整个南部大道的強盗团…去死团，就是索尔大人率领的…”
“咳咳…”正在得意的索尔尴尬地咳嗽几声：“那件事就别提了。
那么，一年多前发生在兽人帝国的事，又有谁记得呢？”
在他的“引导”下，商人们继续动脑筋。很快一个人邀功似的大叫道：“我记得，那次也是索尔大人，率领我国的使节团勇敢地深⼊兽人帝国，史无前例的缔结了和平协议，并平安归来。”
“哼哼…”
另一个人道：“还有，在边境的中立地带，索尔大人率领护卫队，将盘踞在那里多年的人类和兽人強盗团一网打尽，当时我就在王都，还亲眼看到索尔大人派人送回来的強盗头领的首级呢。”
“嘿嘿…”
“还有还有。”又是那个不甘示弱的商人：“据说在这之前，索尔大人就已经在王都闯下“浪
贵公子”的美名，连兽人帝国的阿玛达公主都和他有一腿呢，真是我们人类的民族英雄。”
“咳咳咳…”索尔差点没一头栽进池子里，他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你谁啊？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够胆再胡说八道试试。”
清了一下嗓子，索尔傲然道：“没错，正是我以一人之力率领几十个洛维尔守备队，就⼲掉迪维吉的两千鲁林大军，成功夺取城堡。”
为了给商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只好对不起盖因一回，把功劳全揽⾝上了。
跟着他一拍⾝前的克雷斯：“而这位，就是随我前往兽人帝国的克雷斯。光是他一个人，就凭一把剑⼲掉三头比蒙兽。”
最后，索尔道：“我问你们，有这么英明神武的领主，以及这么勇敢的剑士，区区亡灵还有什么值得你们害怕的呢？”
毕竟索尔曾经的辉煌战绩都有迹可查，虽略有夸大但也绝非瞎掰。听他这么说，一众商人们眼中的恐惧和怀疑都减去大半。
威风耍够，该是给他们一点甜头的时候了。趁众人深受震撼之际，索尔打铁趁热地道：“这次因领地的事牵连大家，本人深表遗憾，对此我将会有所补偿，但同时我也需要各位的帮助。
“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希望各位不吝让出领地需要的物资，当然我将以三分之二的价格购买。击退敌人后仍愿意留在洛维尔的，我会以减免税收做为回报，同时优先将冰冻⾼原的特产卖给他们。”
如果说刚才的装腔作势镇住了他们的话，那么索尔这番话便彻底打消了这些人的疑虑。听到他的话后，所有商人都
呼起来。
商人商人，都是以逐利为优先，只要有钱可赚，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区区危险？很多人本已有财货两空的打算，毕竟在这种非常时期，领主有权无偿徵用一切物资，能卖三分之二的价格，已不知有多少人谢天谢地了。
其实很多人手里的
本是积庒货，能利用这次机会一次清空，更是天大的划算，况且事后还能享受免税以及特产品的优先购买权。
对这些商人而言，别说已经被索尔“盖”到相信洛维尔必胜。就算明知会有危险，此刻也算不得什么了。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自庆幸，幸亏亡灵打来了啊…要是知道此刻这些家伙的心里话，索尔非气晕过去不可。
米汉当下便动地拍着
脯，一脸大无畏的保证道：“我们所有人，誓死与洛维尔领共存亡！”
愕然看着前一刻还要死要活，闹个不停的商人们，这刻却表示将与领地同生共死，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无不目瞪口呆。
不少骑士都暗自叹服：“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索尔侯爵大人，真是太会说话了…”
解决完这些无良商人，索尔又转向那些难民们。不过这一次，他将用不同的策略。
一反刚才的温和面容，索尔换上一副冷然之⾊：“我问你们，当初你们从各自的领地逃难出来，缺⾐少食，来到洛维尔外，是谁提供食物给你们？”
在他的瞪视下，德尔心虚地低下头：“是您，领主大人。”
“我再问你们，是谁收留了你们，给你们工作和住房，并照顾没有亲人的老人和小孩？”索尔眼中的冷⾊愈厉。
德尔：“还、还是您。”
索尔深昅了口气：“那么，在领地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还要跟着起哄？难道我之前所做的，竟得不到你们一丝一毫的感吗？”
在他的质问下，原难民们无不愧羞地低下头。德尔抹了下额头的汗⽔：“那、那是因为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苦难，实在不想再一次…”
“哼！”索尔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们觉得在洛维尔得到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吗？不过很可惜，平稳和幸福，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从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如果你们觉得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可以反过来指责我这个领主，并心安理得地享受士兵的保护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最后，他冷然地瞥了他们一眼：“我可不记得自己收留了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并非索尔故意耍贵族的派头，而是他意识到，对付商人和难民，必须用两种不同的办法。对付商人，先威
再利
，打一巴掌给颗糖，这些利益至上的家伙就会老实了。
但这些难民，老实说，索尔真有点痛心。他自问很对得起他们，尽管当初是抱着增加劳动力的念头收留他们，但提供食物和住房，并照顾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小孩，绝对仁至义尽了。
但没想到领地一遇上危险，难民们竟也跟着起哄闹事。索尔理解这是因为他们已如惊弓之鸟，害怕再遭受任何一丝一毫的危难。
但这样就可以当成理由吗？因此索尔以绝对的威庒之势击碎他们这个念头，让这些人明⽩，天下没有⽩吃的午餐，也同样没有⽩⽩得来的平安。
不等难民们辩解，索尔把手一挥：“亡灵就在城外，不想留在这里的，尽可以逃出去试试，看它们会不会放你一马希望得到保护的，就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你保护领地，领地就同样会保护你，这很公平，因为洛维尔不需要不劳而获的人！”
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无言。最后，德尔惭愧地垂下头：“我们明⽩了，领主大人，请原谅我们的无知和懦弱。从这一刻起，我们将誓死扞卫您的领地。”
索尔微微一笑：“很好。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们不是在保护我的领地，而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
听出索尔话里有接纳他们成为正式领民的意思，一瞬间所有难民无不惊喜地抬起头，眼中満是感动之⾊。
解决完难民，索尔该给洛维尔原本的居民们做做思想教化的工作了。
他站上更⾼一级的⽔池边缘，缓缓环顾四周。
“洛维尔的大家，我们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彻底改变了领地穷困的面貌。如今的变化，相信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索尔慢慢地开口了。
“无论是和平时代，还是如今战的时候，我们洛维尔人都拥有和平安宁的⽇子。现在，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的家园，想要打破这份宁静，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一开始，只是一部分人回答。
“答应吗？”索尔又一次大喝。
“不答应！”这次，是大多数人的回答。
“答应吗？”索尔再问。
“不答应！”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呼喊道。
原本洛维尔的居民忠诚度就够⾼，因此索尔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只要起他们同仇敌忾的心就可以了，而这显然是他最擅长的。
“我带给你们富裕与发展，你们愿意帮助我守护洛维尔吗？”
“愿意！”
“我们以前已经击退过那些亡灵的进攻，有信心把它们再次击退吗？”
“有！”
“洛维尔必胜！”索尔⾼呼。“洛维尔必胜！”众人
合。
“让那些亡灵见鬼去吧！”
“对，让它们见鬼去吧！”
“我是最帅的！”
“领主大人是最帅的！”
在索尔成功洗脑下，现场好像变成了一场盛大的销传大会，所有人都神⾊动、振臂⾼呼，连知道事情真相的克雷斯都不例外…
同一时刻，镇外的城墙上，听着镇內传来响彻云霄的大巨声浪，塔维亚和沃尔萨面面相觑：“太不可思议了，这家伙究竟怎么做到的？”
搞定居民后，还没来得及
口气，天生劳碌命的索尔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冒险者公会设在洛维尔的分部。为了更有效的对付亡灵的进攻，他还需要冒险者和魔法师的协助。
“原来是领主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留守分部的负责人依然是索格，自从上次克兰小队被全灭后，他看到索尔就有些心虚。
“现在这里有多少人手？”索尔问道。
“不太多，特别是魔兽捕捉小队比较缺乏。”索格有些不自然地道。
索尔哪管他什么魔兽捕捉小队，他道：“我问的是冒险者，特别是弓箭手和魔法师，有多少人在领地里？”
见他不是来追查克兰小队一事，索格稍稍放心。他道：“很少。您也知道目前局势混，很多人都去别的领地寻找发财的机会了。”
这个索尔也知道，对冒险者和佣兵而言，局势越混，他们越容易钱赚，所以肯留在洛维尔的人少了很多。
但这次进攻领地的死灵法师比上次多得多，光靠沃尔萨一个魔法师绝对难以应付，索尔迫切需要更多的法师和牧师对抗亡灵。
想了想，他道：“帮我召集目前所有在领地的闲置冒险者，我要雇用他们。另外我需要和遗迹森林里的人谈谈，请帮我安排。”
“遗、遗迹森林？”索格惊讶道：“这个恐怕我不能作主。”
“是吗？”索尔又道：“那现在是谁在负责，帮我找他来。”
索格还是头摇：“这…我不能告诉您。”
索尔有些不耐烦了：“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索格一脸委屈地道：“我也没办法啊，我只负责分部的⽇常工作，遗迹森林的事本无权过问。”
紧急关头，索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摆手：“这我不管，总之马上给我找个能说话的人过来，不然我只有自己进去了。”
索格大惊失⾊：“这绝对不行，您和公会有协议，绝对不能过问森林里的事…”
索尔一把抓着他的⾐领：“现在亡灵大军就在镇外，老子才不管什么协定不协定的，立刻给我去办。”
“这…这…”在索尔的迫下，索格満头大汗，却始终不肯答应。
这时，⾝后传来一个声音：“您别为难他了，这事确实不是索格可以作主的。”
索尔转头一看，一个男子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口，正是冒险者公会在迪拿尔东部地区的负责人劳尔。
他向索格点点头：“你下去吧，这里给我。”
如逢大赦般松了口气，索格赶紧离房开间，并恭敬地关上门。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后，劳尔先示意索尔坐下，这才道：“刚刚我都看见了，领主大人⼲得真是漂亮。”
索尔一怔：“刚才你也在广场？”
劳尔点头道：“当然，所以才能目睹到领主大人的精彩表现，实在是让人佩服。”
对索尔来说，这事实在算不上光彩。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咳…先别说这个。既然你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办了。我需要你借些冒险者给我。”
劳尔想也不想就头摇：“对不起，这不行。”
“为什么？”索尔吃惊地道。
劳尔把手一摊：“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协议。遗迹森林完全由公会负责，无论发生任何事，洛维尔也无权过问。对这次亡灵⼊侵我们也感到遗憾，但这是您的事，跟公会没有任何关系。”
想不到对方竟这么绝情，索尔忍不住道：“但我们同样有协议，一旦领地遇到危险，你们公会有义务帮助我。”
劳尔道：“我当然记得，但这并不包括遗迹森林里的人。”
说着，他平静的起⾝向外走去：“您的要求恕我无法答应，对此我深表歉意。不过我们会履行协议，立刻帮您召集还在领地里的闲置冒险者。”
“亡灵攻进来也没关系吗？”索尔在他⾝后道。
劳尔停下脚步，却没转⾝：“这是洛维尔的问题，我们爱莫能助。”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索尔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洛维尔完蛋，那我也很难保证遗迹森林的全安了。”
旋风般转过⾝，劳尔目光闪闪地盯着索尔：“您说什么？”
“啊，我没告诉你吗？”索尔耸耸肩膀：“上次我遇到一些死灵法师，他们好像也在找布莱维拉保管的那件东西。我正在想，这次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这东西来的呢。”
说着，他一脸轻松地站起⾝，也向门口走去：“原来你一点也不担心，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等等！”劳尔赶紧叫住他：“您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就由你了。”索尔淡淡的道。
“这…”劳尔脸⾊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老实说他并不太相信索尔的话，但遗迹森林里的东西对冒险者公会太重要了，不能有一点马虎。况且这次死灵法师突然打上门，事情本⾝也透着古怪，谁能保证说他们不是真的为了那东西而来的呢？
最后，公会的利益还是占了上风。劳尔无可奈何地道：“我会调拨一些人手给您，请务必击退亡灵。”
在遗迹森林里担任守护工作的，都是冒险者公会的直属冒险者，他们可比能花钱雇到的普通冒险者厉害多了。
暗道果然是核桃
子，就是
，非要敲打才开窍，索尔眉开眼笑地转⾝道：“多谢冒险者公会的慷慨协助，阁下不愧是洛维尔民人的好朋友。”
事已至此，劳尔还能说什么？他哭笑不得的道：“领主大人过誉了。”
索尔离开后，劳尔并没有离房开间，而是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劳尔先生…”片刻，索格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劳尔向他招招手。
“您觉得，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索格试探着道。
劳尔哼了一声：“我跟这家伙打过道，他的话永远都只能信一半。
不过近来有传言，死灵法师公会在这场战争里担任了很不光彩的角⾊，连魔法师公会也在暗中调查他们。这些亡灵显然在酝酿一个相当庞大的计画，所以他们盯上遗迹森林里的东西，也不无可能。”
顿了顿，他又道：“所以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虚张声势，我们都不能让亡灵威胁到森林。哼，现在就让他得意好了，等遗迹的挖掘完成后，这里将再没任何用处。”
“属下明⽩了。”索格会意地点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我要你去做。”劳尔做个手势，示意他靠近一些。
等索格凑过头来后，他低声道：“上次要你去抓那个叫米拉的丫头，似乎到现在也没结果啊。”
索格惶恐地低下头：“属下无能，但那丫头实在太难对付，我们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所以…”
“没关系，因为现在就有个好机会。”劳尔诡秘一笑。
“您是指？”
劳尔轻哼一声：“还不明⽩吗？等战斗开始后，整个领地将一片混，还会有谁注意一个小丫头的下落呢？”
微微一怔，索格随即反应过来。他连连点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他肩头一拍，劳尔加重了语气：“不过记住，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最好别让我失望。”
“是，属下必定全力以赴。”索格深深地低下头。
索尔从冒险者公会分部出来时，天⾊已近⻩昏。在洁西卡的号召下，很多青壮年都加⼊援助前线的行列，小镇里到处是扛着沙包、铁锹等工具，匆匆向镇口跑去的⾝影。
到目前为止，城墙那边都很安静，显示出亡灵仍没发动攻击。但在表面的平静下，却有一股庒抑得让人不过气的沉闷空气悄悄地笼罩小镇，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每个人都脸⾊紧绷，这种对心理的重庒甚至会让人盼望战斗快点开始。
尽管饥肠辘辘，但索尔也顾不得去找些吃的，在守备队员的护送下，他也匆匆往镇口赶去。现在能抓紧一刻，就是一刻。
刚刚转过前面的街角，面突然来了一队人马，那是曼森率领的工程队。一群工匠们赶着几辆马车，同样是往镇口的方向走，车上堆満铁片、武器和锻造设备等东西，看来他们已接到洁西卡的动员令，准备前去支援了。
“领主大人。”老远的，走在前头的曼森就看到了他。
“是曼森啊。”几步跑到他⾝边，索尔毫不客气的坐上马车：“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曼森一言不发地递过一块面包，索尔接过一咬，差点没把牙给崩了。
他呸的一声吐出来：“这是啥，铁砂子磨的面吗？”
曼森哼了一声：“娇生惯养的人类，我们矮人在铸造时，都是吃这东西。”
索尔撇了撇嘴，暗道我可没你那么好胃口，待会儿还是去找洁西卡要些人类的食物好了。
随手将面包丢回篮子，索尔问曼森：“怎么样，你觉得那道墙能挡住亡灵吗？”
曼森自傲地道：“别小看矮人的技艺，虽然只是用砂石和泥土，但就坚固程度而言，我们是很有自信的。况且上面还配备了很多防守的武器，如果是上次那种规模的敌人，休想越过墙头一步。”
索尔先是一喜，等听到最后一句话，他苦笑道：“只能守住上次那种规模的攻击吗？”
曼森瞪大眼看向他：“怎么，这次人很多吗？”
索尔叹了口气：“多很多，而且似乎有不少厉害的怪物。”
“这样啊。”曼森陷⼊了沉思：“那就没办法了，这道外墙一开始就是以防御普通程度的攻击为目的修筑的。看来我需要和族长商量一下，看怎么让它坚持久一点。”
“拜托了，领地的安危就全看诸位了。”索尔对他道。
在敌人数量占绝对优势的情形下，防守方只能依靠坚固的防御设施才有胜算，迪维吉城堡就是最好的例子。要是没了城堡险要的地势和坚固的城墙，他们本不可能守住那么多鲁林敌军。
现在洛维尔面临的问题也一样，只是索尔显然没有盖因那么好的运气，他所能依靠的，只是一堵⾼约五米的外墙而已。而且这墙甚至都还不是石头砌成的，索尔简直都无法想下去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矮人能发挥出超乎平常的实力了吧。
“领主大人，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赢的。”这时，走在马车旁的一名工匠对他道。
“您在广场上说得真好，我们的家园，要靠我们自己来保卫。到时就算城墙真的垮了，我们也会
起铁锤加⼊战斗的。”另一名工匠拍着自己強壮的膛。
“是啊，请不要忘记我们也是战士的一员。”
“我们绝不会让那些亡灵踏进领地一步。”
一时间，周围的工匠们纷纷说道。
“大、大家…”索尔感动地看着这些热情豪迈的工匠们。
“哼，我虽然不喜你，但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不错的领主。”这时，一旁的曼森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好！”
索尔一下来劲了，他三两下爬到马车的车厢顶上。弓步立定，一手叉
，一手指着天空，做出宣言：“各位，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无论来再多的亡灵，我也会让咱们的领地屹立不倒！”
“洛维尔永不倒！”下方的工匠们被煽动到热⾎沸腾。
这时，只见马车轮子在路面的石头上一磕…
“唔喔喔喔…领主大人摔下来了！”
“快，快接住他！”
看着马车后手忙脚的众人，曼森无奈地抚了抚胡须：“唉，我看还没开打，就已经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