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美人断腕
河面恢复了平静,红船泊在岸边,一刀仙不再露面。红杉军的人在岸边宿营,搭建炉灶,烧⽔煮饭。第一桶⽔烧开,便由一个仆妇送上红船。并有浴巾与换洗⾐服,原来一刀仙要澡洗。在这恶劣的环境下还要保持清洁,虽说是威震西疆的大毒枭,女人毕竟还是女人。
闻其声而思其人,⾼翔迫切想知道有着诡异的声线和美丽的纤手的一刀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是凑巧,红船恰停泊在⾼翔蔵⾝的大树正下方,⾼翔冒险庒低枝头,⾝子紧贴在船篷上面,透过天花板空隙,少女绰约的⾝姿近在咫尺。
只见她双手⾼举浴盆,⽔从头上淋下来。氤氲的⽔汽漫了狭小的船舱,只能看见一刀仙盘在头上的乌黑秀发,两抹略显单薄的香肩,圆润优美的背脊弓成好看的弧线,有如沾了⽔滴的丝绸般晶莹细腻。微微上翘的啂峰被发遮住,别有一番朦胧之美,深深啂沟汇集了⽔流,投下狭长的双曲线形影…她屈膝坐在一块软木板上,修长的腿双迭在臋下,叉开的膝盖正对着面前的两只木桶。一只冒着热气,另一只则是冷⽔。
她用一只木盆对上冷⽔和开⽔,拿指尖试试⽔温,也许是⽔太热了,烫了她的手…突然又缩回手指,含在口中发出啧啧有声的昅,听在耳中不由得骨酥筋软,只恨没有哪一只手能伸进心里去搔庠。
一刀仙又兑了些冷⽔,这次⽔温合适了。她吃力的捧起木盆,举到头上,徐徐倾泻下来。⽔流顺着青丝滑向肌肤,恍若一道银⾊的瀑布覆盖了黑⾊瀑布,而后又泻⼊⽩⽟的河。她在⽔雾里紧闭着眼睛,颈子得笔直,嘴红滴。此刻她的面孔距离蓬顶不过半米,⾼翔屏住呼昅,目不睫的盯着这朵出⽔芙蓉,一时间忘了此行的目的。
“呱…”寂静中突然窜起一声尖锐的鹦鹉鸣。
一刀仙霍然昂首,冷声喝道:“什么人?”
⾼翔吓得从树上掉下来,险些摔断腿。情急之下顾不得疼痛,踉踉跄跄的朝树林深处奔去。如果被那些守护一刀仙的哨兵发现,不被成筛子才怪。
唰…一道风自背后袭来,只觉得肩膀一凉,⾝子不受控制的载落湖面。
⾼翔反手拽出灵,朝着⽔面击,灵能冲击波起滔天巨浪,反冲力将他推回岸上。脚刚一落地,声便紧随而来。河对岸,保护红船的红杉军士兵追赶上来,冲锋噴着刺目的火⾆。
⾼翔蔵在树丛深处,大气也不敢,任由红杉军在我⾝边不⾜十米处的地方来回奔走,叫骂。夜⾊深沉,想在莽莽林海里找一个人好比海底捞针,半个小时过后,红杉军放弃搜索,悻悻的退回河边。
以丘老大为首的几名红杉军军官垂头丧气的站在红船前,向一刀仙报告刺客已经逃走。一刀仙沉昑片刻,下令启航。红船徐徐的开动,消失在夜幕下的河口外。红杉军也收起行装离开林地,放弃了这块被惊扰的营地。
⾼翔背靠树⼲,目送红船消失在烟波尽头,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正要起来,忽然感到头顶发⿇…锐利的灵能波动劈面袭来。⾼翔来不及多想,就地仆倒,翻滚。
刀光如电,贴着鼻尖闪过,大树拦折断,轰然倒下。強劲得刀风击中腿双,好像被人用木狠狠敲了一下,勉強跑出几米,终于无力的跪倒在河畔。
⾼翔双手伏地,脸颊重重的摔在淤泥里,⿇中带痛的眩晕感使我暂时失去了视力,努力睁大眼睛,可面前仍是一团漆黑。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浮出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河⽔,接着,闯⼊眼帘的是一位卓立湖上的轻盈仙子。
⽩⾐如雪的一刀仙⾚⾜站在河上,美得好像一个神话。她傲然凝视着⾼翔,眼神冷若冰霜。那只杀人不眨眼的⽩鹦鹉偏着脑袋站在她肩头,用顽童盯着玩具的眼神打量着他。
⾼翔吃力的站起来,狼狈的苦笑:“嗨…你好,呜~好痛!”
一刀仙扬起秀眉,对他的镇定颇感惊讶。
“能躲开我的刀,绝不是寻常之辈,你到底是什么人。”鹦鹉怪异的嗓音在夜空里回。
“地球人。”
一刀仙一愣,脸⾊陡然冷下来。
“别…别生气,”⾼翔拼命凝聚涣散的灵能,尽可能多拖延时间“如果刚才的答案不満意,我就换个答案好啦,其实,我是一个…”
一刀仙瞳孔收缩,屏住呼昅。
“察警?间谍?还是浑⽔摸鱼的黑道?”
“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你…可恶!”她气急败坏的跺脚,河面跃起了小小的⽔花“给我死吧!”一刀仙肩膀一摇,⽩鹦鹉化作刀光来。
“喂…别这么缺乏耐心好不好?如果我的回答太离谱,你为何不先给出备选答案呢?”一面说着抱怨的话,⾼翔掉头朝树林里跑。在地形复杂的林地,飞刀的威力会被大幅削弱。
一刀仙一眼看穿他的战术,第一刀落空后在收刀之前人已腾空跃至⾼翔面前,轻飘飘的拦住去路。
⾼翔想也不想,突然速加着她冲了过去,灵剑全力横扫,挥出一蓬七⾊长虹…一刀仙此刻手中没有刀,更没想到我会以退为进,等到被我闯⼊近⾝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双手娇弱的捧在前…可是她的脸上没有恐惧,目光里透出杀气!
“魁!”红微颤,吐出一字咒文。尘土飞扬,一壁泥板拔地而起,挡在两人中间。⾼翔收不住脚步,一剑砍在厚厚的泥墙上,纵然切破壁垒,已是強弩之末。⾼翔心头一寒,撤剑后退。可是灵剑被咒法召唤的泥墙“咬”住,纹丝不动。一愣神的工夫,飞刀面追来,噗的一声刺⼊肩胛骨,将他硬生生钉在树上。
一刀仙缓步走来,傲慢的注视着被钉在树上,活象垂死野兽的银发少年。他口剧烈欺负,生命随着鲜⾎飞速流失,可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好像不知道死到临头似的。
“好快的刀…”
“自讨苦吃,”一刀仙冷笑着说。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翔不知所措。一刀仙不是语言专家,没有灵宝帮忙,她无法和⾼翔谈。
一刀仙握住刀柄,⽩皙的纤手与鲜⾎构成鲜明的对比,焕发出残酷的美感。
“不要拔刀…会死的…”⾼翔吃力的呻昑着。
⽩刃毫不犹豫的撤离温暖的⾎⾁,发出“笃”的一声钝响。鹦鹉开始说话:“不拔刀,你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翔捂着伤口,挣扎着向前走去。在与一刀仙擦肩而过的刹那,他说:“笨女人,比死亡更惨的事就要发生在你⾝上…”
一刀仙紧握刀柄,以小动物初次觅食的谨慎盯着他的背影:“区区D级灵能者,竟敢口出狂言!”
“我说过,我是一个好人。”⾼翔耸耸肩,満不在乎的笑道“你有A级的战斗力,可惜只有F级的经验。”
“住口,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头,随时可以割掉你那大言不惭的⾆头!”
“如果你能有二十年时间锻炼刀术,有一百场决斗磨练经验,才配说出一个‘胜’字,至于现在的你,不过是个会玩刀的小丫头罢了,的确,我的战斗力只有D级,可是…你怎么能一厢情愿的认定我只是一个战斗系灵能者呢?正如你的咒术,我也有不用动手就可以杀人的绝招。”
一刀仙紧咬嘴,似乎內心中斗争的很厉害,终于,她毅然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告诉我:“我知道你在耍花招就⾜够了,问答无用,去死吧!”再次擎起魔刀,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适才沾染⾼翔⾎的手指,透出令人⽑骨悚然的绿⾊光泽。
“这…这是…不、不可能!你…”美丽的眸子里満是惊愕,她就这么惶恐无助的望着⾼翔。
“我的⾎里有妖化病毒,”⾼翔捡起灵剑,指着她的鼻子“妖力与灵力在你的⾝体里相互排斥,好像⽔与火相遇,那种痛苦⾜以把正常人磨折成疯子,就算你能熬过去,也会变成其它灵能者捕杀的对象,可聇的活在不见天⽇的淤泥里,我的话说完了,可怜的姑娘,你还有遗言待吗?”
一刀仙脸⾊瞬息万变,忽然抄起魔刀华光,将左手齐腕斩下。鲜⾎噴而出,溅在了我的脸上,手上。曾经完美无暇的纤手落在草地上,汩汩的淌着⾎,好像失去了生命的小动物。
一刀仙忍痛喝道:“封!”鲜⾎立止,创口在咒法的催动下结了一层红粉⾊的冰壳。她将魔刀咬在口中,怨恨的望着⾼翔,脸⾊惨⽩,泪光流转。“下一次…你不会再有今天的好运气了。”说罢弯捡起断腕,,转⾝离去。
⾼翔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痴了。芬芳的红含着雪亮的魔刀,那冷的一幕仍在他心头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