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祸
夜已经深了,一辆鲜⻩⾊的敞蓬跑车正在宽阔的⾼速公路上疾驰。
跑车无声地不断速加,最终稳定在每小时三百公里,宽扁的流线型车⾝前方两道雪亮的灯柱不断破开前方的黑暗,飞快地向远山中黑庒庒的康氏城堡驰去。
康劲坐在驾驶位上,两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风呼啸着从他头顶掠过,给感觉有些热燥的他带来阵阵清凉…他没有选择电脑自动驾驶,而是自己享受着这风驰电掣的速度带来的感快。
他的脸微微泛红,带着些酒意;头发已经长到齐肩,不时拂过他方正坚毅的面庞,庠丝丝的。注视着前方飞速掠过的景物,平坦路面渐渐向⾼处攀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服前襟上的酒渍,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今天早前,他接到了⻩昊的电话,约他见面。
踏⼊那家热闹嘈杂的夜总会,他一眼看到了⻩昊。
这家伙现在跟以前完全不同,总是喜一副绅士派头的⻩昊居然穿着随随便便、破破烂烂的嬉⽪装,领口大开,露出了显然刻意晒过的健康微黑的口,一头板寸,⾝⾼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劲舞的人丛中鹤立群。一眼看到康劲,他立刻満不在乎的大呼小叫,露出一口雪⽩的牙齿。旁边的许多辣妹立刻移不开视线。
康劲看了看自己⾝上的正式装束,不由苦笑,早知道是这样场合,那他也随意点。一⾝深黑⾊良好裁剪的⾼级西装,将他直的板衬得更笔直,及肩的深棕⾊头发虽然跟⾝上的正装有些不配,但衬着他棕⾊的健康⽪肤,深黑⾊的眼睛,刚毅的线,拔的⾝姿,男人味十⾜。门口一个⾝穿火红⾊吊带裙的女郞立刻眼睛一亮,径直靠了上来,亮蓝⾊的眼影即使在黑暗的夜总会里看起来也非常惊心动魄,她精致的红微启,非常媚妩的一笑:“帅哥一个人么?那多没意思,不如…”
康劲不动声⾊地推开她,朝⻩昊挥挥手。⻩昊哈哈笑着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一把拉过女郞,在她红上非常随意地亲了口:“他对你没趣兴!”
女郞刚想发火,却发现⻩昊也实在不差,眼睛一亮,露出感趣兴的神⾊。⻩昊却立刻松开她,拉着康劲朝二楼的包厢快步走去,边走边朝⾝后挥手:“美女等下来找你!”
康劲再次苦笑,将⻩昊嘲热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拉下,大声问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因为想你!”⻩昊嬉⽪笑脸地回答,一边仿佛非常悉地跟⾝边经过的各⾊人等打着招呼,一边带着康劲走上了直通二楼的旋转扶梯。
踏着深软的羊⽑地毯,穿过暧昧的红粉光线笼罩的走道,⻩昊带着他走到了最里的一间包厢门前。伸手推门时,⻩昊的嬉⽪笑脸忽然全都消失了,亲切地转头对康劲说:“有人想见你。”
门开了,康劲看到了半年不见的夜莺。
这是个尼泊尔风味的包厢,没有沙发,厚厚的手工羊⽑织花毯将整间包厢垫得舒适而豪华。朦胧的⽔晶吊灯下,夜莺如同阿拉伯公主般席地而坐,雪⽩的宽大裙边向四周伸展开来,看到康劲,她仰头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康劲你来了。”
康劲凝视着这张悉的脸庞,半年前那些惊心动魄的生死场面一一从眼前掠过,一时间喉咙里哽住,半晌他点点头打招呼:“夜莺你还好吗?”
夜莺看上去健康明丽,雪⽩精致的脸一如往昔,一样温柔似⽔,长长的秀发波浪般散披在背上,整个人依然如同梦幻里的雪山仙子,但脸上却多了以前见不到的坚定和成。她终于长大、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康劲看到了她的转变,欣慰的同时,却想起了至今仍被封冻的另一个夜莺;心底有些酸楚,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昊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刻意活跃气氛,推了他一把说:“看到夜莺还不赶快过去给个大大的拥抱!她经常说起你呢!如果不是这次吵着要来看你,我是绝对不会把她带到你这个危险人物面前!要知道,你是我的情敌!”
⻩昊的话似乎很酸,但脸上却満是柔情的看着夜莺。
夜莺微微一笑,朝康劲伸出双手:“好久不见,大哥。最近过的还好么?”
大哥!康劲知道这个代词的含义,看来夜莺已经把他定位。他忽然轻松起来,慡朗地一笑,満不在乎地走过去,跟夜莺轻轻拥抱了一下,马上分开,微笑着问⾝后的⻩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什么婚!她不愿意嫁给我!我已经一百零一次向她求婚了!”⻩昊装出委屈的表情大叫,暗地里却朝康劲挤挤眼睛。
“他是个花花公子,到处逢场作戏,我才不要嫁给他呢!”夜莺美丽的红微微一撇,装出个不屑的表情。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逢场作戏了?”⻩昊夸张地⾼举双手。
“还说没有?我刚才都看清楚了,你说你在楼下跳舞时做了什么?”夜莺娇声叫了起来,随手将⾝边的抱枕朝⻩昊扔了过去。
康劲注视着他们二人打情骂俏,心底有些感慨,经过了半年前那些事情,所有人的格都有了转变,夜莺不再沉浸在自己的封闭世界里,竟然会开玩笑了!而⻩昊则变得不再深沉,整个人都放松许多,开始真正享受起生活来。
他哈哈一笑,随意坐在羊⽑毯上,自管自倒了一大杯威士忌,边喝边带着兴味注视着两人的“表演”他们打闹了好一阵,⻩昊才一庇股坐在康劲旁边。两个男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对喝起来。
夜莺没有阻止,始终带着微笑注视着他们,眼看康劲一连喝了五大杯,她才小声问道:“她还好么?”
康劲举杯的手停在嘴边,略带苦涩地说:“还是老样子。”
夜莺有些黯然,但马上又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安慰康劲:“大哥,别急,会找到办法的。”
康劲沉默了。⻩昊马上扯开话题,问道:“夏娃怎么样?”
提到夏娃,康劲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他重新举起杯子,微笑道:“那是个烦人的小姑娘!整天着我问东问西,睁开眼睛就看到她,我简直不知道我算是她的朋友还是…”康劲无法形容,停了下才接着说:“她长得实在非常可爱,天使一样甜美,你们如果有空的话到我那里去见见她。”
⻩昊和夜莺对视一眼,气氛忽然一下子冷了下来。迟疑了一会⻩昊才说:“康劲,我们就不去了。其实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见你。我们想先花一段时间周游世界,把过去的一切全都忘记,然后重新开始。康劲,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在所不辞。但是,我估计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比较少。”
康劲有些苦涩。他知道⻩昊的意思,半年前的事情给夜莺的伤害非常大,估计看到康劲,她就会想起那些可怕的一幕幕。要想重新开始,也许大家不再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释然了,点点头,一口气喝下杯里的酒,扬起眉头慡朗地笑道:“祝福你们!好好生活,不论你们在哪里,只要需要我帮忙,我义不容辞第一个赶到!”
⻩昊拍了拍康劲的背,大声说:“好!今天不醉不归!”
酒像流⽔一样灌下,三人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情,渐渐康劲觉得是时候道别了。他站起⾝,注视着夜莺和⻩昊言又止。半晌他潇洒地挥挥手,毅然离开。
是时候重新开始生新活了。此刻康劲手把方向盘坐在跑车里,看着越来越近的庞大城堡露出⾝影。风从耳旁呼啸掠过,想到肯定在焦急地等待他回家的小夏娃,他露出了微笑。
前面最后一个弯道,只要过了这个转弯处,就会进⼊康氏的私家车道。
康劲没有减速,反而脚踩刹车立刻手动换档踩油门,⼲净利落地一个甩尾漂移,朝康氏的私家车道冲去。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已经演练了几百遍,他最喜在进⼊这个弯道时演练一下自己练的漂移技术…如果小夏娃坐在旁边,每次都奋兴得大叫。
想到夏娃,他不自觉地微笑着。康氏私家车道的标牌就在眼前,车尾惯地一甩,车头已经向着车道冲去。
忽然,他感觉⾝体似乎轻飘飘地飞起来,耳旁轰然巨响,跑车跟什么东西烈猛相撞!強烈的击撞使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痛。头上有热乎乎的体迅速流下,康劲的眼前一片漆黑,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完全进⼊黑暗之前,他恍惚听到了车载电脑的警报声:“危险!请换回自动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