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希儿，对不起，到最后还是要给你添⿇烦…”

　　咦？！

　　⾝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直到听见利刃刺⼊**的声音，我才恍然发现大哥抓住我手中的宝剑，将它刺⼊自己的心口处。锋利的剑刃将大哥的手割得鲜⾎淋漓，⾎滴顺着剑刃一滴一滴地坠⼊大帐中的灰⾊地毯上，我无法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直到大哥将宝剑从体內‮子套‬，使我踉跄后退几步，剑从手中掉落的声音才将我惊醒。

　　我慌忙扶住大哥缓缓下跪的⾝子，不料自己的⾝体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已⿇木，本承受不住大哥的重量，两人一起跌倒在地毯上。

　　我的手上此时已是鲜红一片，就连明⻩⾊的服饰上也染上鲜红的颜⾊，红得刺目…

　　只听到大哥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帮我…和琪儿说句‘对不起’，我欠她的…下辈子再还…，裴…沙有人一直…在纵…一切，我…没有查到，小心…”

　　“大哥！”

　　我怎么也止不住那些鲜⾎，它们仿佛要把大哥的最后一丝生命都要流尽，看到大哥闭上眼睛，我慌地一直在大声唤他。

　　仿佛是在响应我的呼唤一般，大哥的眼睛又缓缓睁开，比刚才清醒了许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了底气，可是这却让我更加绝望。

　　“希儿，告诉我那首咏梅的诗吧，我一直很想知道呢…”

　　我此时脑子一片混，本无法想起那首诗的全部，只记得最悉的一句，哽咽地对大哥说道：“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最后两句，我、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大哥对我笑了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头一次见大哥笑的如此轻松。

　　“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

　　“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真是句…好诗呢…”

　　大哥这次闭上了眼眸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我的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的紧，隐隐作痛，最后却只化成了泪⽔，一滴滴滴到了大哥那渐渐失去⾎⾊的面庞之上。

　　就连何时天⾊已亮，明若岚率领军队配合內府平息噤军叛之后风尘仆仆地赶来，以及云儿想要冲过来，却被明若岚和张嗣给強行架出帐外，大帐之中只剩下我一人之时都感觉不到。

　　只是觉得想要发怈，但却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啊…—”

　　当明若岚与明若云在帐外收拾残局时，听到了那座众人都远离，但却紧紧守护的大帐中传来了悲痛绝的哭喊声之时，明若岚拦住了明若云想要冲进去的动作。

　　明若云恼怒地喊道：“五哥！”

　　明若岚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淡淡地说道：“哭出来就好，刚才那副样子真让人担心会有什么闪失。”

　　“十二皇子，这种时候最好让太子殿下一人独处比较好，等将这里的事都处理完后再进去看看吧。”张嗣此时也揷言道。

　　明若岚也点点头，默认了张嗣所言。

　　明若云这时只有跺跺脚“可恶！”急急忙忙去收拾残局去了。

　　“东宮侍郞张嗣？”明若岚看向⾝边这位年轻的‮员官‬问道，在这次的事件中，他充当了什么样的角⾊呢？

　　“正是下官，东宮侍郞张嗣拜见五皇子。”张嗣礼数不缺地答道。

　　“张大人看来颇得太子殿下信任，在这种时候竟然能够陪伴在太子⾝边。”明若岚试探地问道。

　　张嗣听后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明若岚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离去，只留下张嗣一人听着那帐內渐渐微小的哭声。

　　当我用沙哑的声音呼唤人进帐时，没有想到一下冲进来那么多人，除了明若岚等三人，几处军营的主要将领也来了，我的眼睛有些⼲涩，也不想去注意他们此刻是何表情，只是吩咐道：“好好安置大哥的遗体，一切等圣上回京后再作决断。”

　　当他们把大哥从我⾝边移走时，我本想站起⾝来，但却由于维持同一个‮势姿‬太久，本站不起来，还是在云儿的帮助下才站稳。我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大哥那已经装⼊剑鞘的宝剑，抬头一看，明若岚正拿着那把剑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并不多言，默默地从他手总接过了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