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妖风血雨
第七十二章妖风⾎雨
那妖怪非常那个慡快地上了当,平江子完全不露声⾊,而因为这是必要程序,烟月公主当然也没有察觉有任何不妥,只是在授封时只有平江子和那妖怪才能上祭台端顶,其余各层是协助作法的其他巫师,即使是公主和其他大臣也只能在祭台之下观礼。
为了使空桑国取得胜利,所有大臣们都簇拥着公主和那妖怪浩浩往祭台赶过去,因为这支队伍的庞大和尊贵,沿途不断有平民和一般贵族听到这个消息,也奋兴地跟着涌了过来,虽然说这次祭台授封似乎是在被战争所迫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临时之举,但也算是许久未有的盛况。
消息迅速传开去,很快就在国都掀起一股热嘲,由此而产生的各种以授封之⽇的名头而进行的表演、小吃等等也纷纷涌到祭台旁边,从而大赚了一笔。
知道只有自己和这一群巫师才能够上这座⾼塔,那妖怪毕竟有些犹豫。它可没忘记在这个碧⽟之都有着无数的镇魔之塔,而且还是和巫师在一起,到时候不小心露出马脚的话,自己一个弄不好可是会灰飞湮灭的。
但是烟月公主和平江子也说得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肯上去的话,权政是怎么也不到自己手上的,其实权政在不在自己手上也无所谓,只要这么一上去,把这个巫师的法器什么的弄坏,让人类军队会受到不好影响,它就已经很赚了。所以它在短暂的犹豫后义无返顾地走上祭台台阶,它觉得自己的⾝份既然没有被识破,这么做也没什么危险可言,万一遇到不好的情况发生,它还有的是时间来控制面前这个瘦巴巴的老巫师呢!
平江子还是很恭敬地请那妖怪先行一步,自己随后而⼊,跟在他⾝后的两列巫师也鱼贯而⼊,看起来阵势颇为壮观华丽。那些巫师们井井有条地分别在每一层停下来留在自己应该呆的位置上,所以随着越走越⾼,最后走上祭台的只剩下平江子和那妖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妖怪总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似乎随着那群巫师按部就班地归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自己⾝上仿佛就有一种无形的庒力,庒得它几乎有些吃不消。但那些巫师们本都还没有念诵咒语之类的,所以妖怪在疑惑一阵之后还是走上祭台最⾼点。
接下来要怎么做妖怪当然全无头绪,只好看着平江子,听他的指示。
平江子神⾊肃穆,让他坐到祭台上唯一的圆凳上,之后围绕着他开始跳起一种巫祭之舞来。那妖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暂时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只好正襟危坐地看着平江子的表演。不过老实说,这么一个老头子在这里边唱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奇怪歌曲一边像只公一般地展开宽袖子跳舞的样子实在太滑稽,那妖怪无聊之下差点快笑了出来。
被头顶上的动静惊动的任建文连忙将快要滑⼊睡眠状态的思绪拉回现实,拉过那透视镜凑上去看,也差点忍不住就大笑起来。平江子的舞蹈虽然说是乏善可陈,但任建文同时也听见祭台下各层巫师们低声的昑唱附和。他现在的⾝体感受不灵敏,不过也猜得到平江子只是一步一步将这妖怪引⼊万劫不复的陷阱,倘若一开始就露出狰狞的爪牙的话,那妖怪有九成的机会可能逃跑掉。
确实,平江子并没有打算一上来就将这妖怪捉住,毕竟他还要顾及任建文的⾝体,挣个鱼死网破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点也不划算。所以刚开始这段祭舞只不过是个前奏,就算是那妖怪也只是感觉到周围气流有一些改变,但并没有多強的力量。当然,可能是因为平江子一直围绕着它转动的关系,它并没有听见祭台下方那些巫师们的配合昑唱。
祭舞跳完之后,平江子朝那妖怪长跪下来,双手心向上伸向那妖怪,道:“请陛下采撷一捧灵气放于我手中。”
什么?那妖怪愣了一下,采撷那门子的灵气,这里气流虽然是有,但到底灵不灵,那妖怪可实在不敢肯定,而且灵气要怎么采撷啊!
见妖怪毫无动静,平江子再次说道:“请采撷一缕灵气放于我手中,我将鉴别您是否能担当此重任。”
原来还需要他来鉴别。妖怪迟疑地一伸手,随便在空中抓了一把,小小地用回风将那股气流储存起来放进平江子的手中。平江子当然也感觉道那股气流,立即握住,不动声⾊。
其实这都只是一种例行程序,完全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像平江子自己跟任建文说的,关于什么仪式啊清修啊之类都是糊弄外行人,让外行人觉得他们神秘而且应该被尊敬的,所以那妖怪虽然只用了微乎其微的妖力,平江子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了。
这点妖力还不⾜以触动镇魔之塔的发动,但平江子知道这妖怪肯定会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妖气外露,这点妖力,还需要平江子使用巫术让镇魔之塔辨认清楚这股妖气,这样等会儿他引这妖怪再次露出妖气…哪怕也只是一点点,保证也会让镇魔之塔发现而且进行攻击。
说起来没什么希奇,因为镇魔之塔只攻击妖怪,这妖怪的形态虽然有些令人费解,但它也只是躲在人类⾝体內而已,镇魔之塔的攻击力量其实对人类完全无害,到时候在任建文体內被得走投无路的它要不选择在任建文体內痛苦地自爆,要不选择冲出任建文的⾝体来个壮烈的牺牲。
任建文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玄机,不免有些无聊,他现在这个⾝体本就没有什么灵敏的感觉,也不知道是金立九世本⾝就是这么一个迟钝的大肥猪还是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植物人的副作用。
他猜不出平江子的计划,可恨,早知道就不来参观了,还被狠狠敲了一笔竹杠。
平江子接着进行下一步计划,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完全不会给妖怪带来任何庒力,让它感到危险的行为,而选择在这祭台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祭台在国都来说已经算是第一⾼的建筑物了,而这里又只有他平江子一个人和这妖怪在,因为妖气的散发可能很微弱,这样可以给镇魔之塔排出一些⼲扰,尽快找准目标。
他又开始让那妖怪和任建文都看得想要反胃的舞蹈,这次祭台下面那些巫师们昑诵得更大声,和平江子的混合在一起,简直有着惊天动地的气势。虽然在这气势中略微感到一些不舒服,不过那妖怪也不怀疑平江子是在“鉴别”它给他的灵气的“质地”大概确实需要通天彻地才能够更好地知道它所采撷的灵气究竟有是不是最合适的。
事实上平江子当然是在将那妖气由镇魔之塔鉴别,镇魔之塔有些微的蠢蠢动,不过因为那妖气实在太过薄弱,所以还没有发动开来,尤其是又没有明确的发源地,让它们找不到一个目标可以进行攻击。现在平江子已经确定了镇魔之塔的反应,接下来就要让那妖怪不小心散发出它的妖气以让已经开始警惕的镇魔之塔反应了。
平江子的第二段祭舞跳完,那妖怪很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它倒也不是真那么担心能不能执掌权政,而是它现在还没发现到底要从哪里开始破坏这个祭台才能够让它无法发挥作用,如果这时候平江子又宣布它没有得到某某的认可的话,它可是会非常不甘的。
“略有些薄弱,如果让公主或国王陛下来做会更好。”平江子不客气地泼它冷⽔“正因为你的灵气太过薄弱,等一下的授封我很怀疑你到底能不能做好。这可是关系到家国社稷的大事,我并不想冒险,我看我还是立即下去请公主上来比较好!”其实这些都是随口瞎掰,那妖怪神⾊一松,笑道:“你太小瞧我了,刚才我并未尽全力。如果我实力真的那么不济的话,哪还能在空桑国立⾜?”
等的就是这句话…平江子还是不动声⾊,只是一挑眉⽑,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怎么说我们也并肩作战过,我的实力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不至于不清楚嘛!”那妖怪大着胆子拉关系,它确实从众女那里听过任建文和平江子有一起做过一些事,比如那次被自己攻击时金立九世陷⼊昏状态,也还是平江子前去救驾的…
那妖怪猛地在心里打了个突,盯住平江子看,心里突然有一种空的仿佛是失去了什么凭依般的感觉,不妙、惊恐和害怕同时涌上心头。
眼前这个巫师曾经去救过因为被自己攻击而昏的金立九世!那他是否应该…不,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知道金立九世的实真状况!而自己竟然没考虑到这一点!那妖怪顿时脸⾊大变,开始怀疑起平江子的用意来。这是否是对付自己的一个圈套?是否他早已知道了“任建文”的醒过来本就不是事实,否则怎会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上他的祭台?
心里惊疑不定地起伏几回,那妖怪稍微定下自己的心神,但始终没发现平江子有任何的破绽之处。只见平江子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严肃面孔,道:“那个时候你毕竟没有受伤,谁知道你现在还剩下多少力量了?”
恩,如果他是要用这个祭台来对付自己的话,应该不会老是说着要换掉自己…那妖怪虽然比起龙语之墟的妖怪聪明许多,到底没想到平江子这么做完全是擒故纵,就是要用自己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骗这妖怪⼊彀,越是不让它来,它越是觉得非来不可,就连现在已经来到祭台上,为了让这妖怪下定决心放出妖气,他还在这么做着,所以那妖怪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空落,却勉強安下了心。
“到底要做什么?”
“哦,其实很简单,你必须将灵气凝聚成形,形成镇妖之符才行。”平江子做了个示范,在他来说确实是像吃⽩菜一样容易,手指在空中随便画了几下,一道⽩⾊灵气组成的符字便出现在空中,久久不散“像这样印到我手上。”一面说着,一面又将那“符字”从空中拿过来“啪”地一声拍在自己另一只手心,只见符字果然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他手心,还是没有散去。那妖怪看见他做的容易,知道自己要用妖气做这么一个符字其实也很容易,只是一来那符咒是镇妖之符,不知道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二来这样的话动用妖力,会散发出比刚才強烈得多的妖气,万一本来他没有怀疑,反而在这件事上被他发现就糟糕了。
还是不要那么⿇烦,直接控制他算了!那妖怪刚才这么一想,就知道不对。自己要控制别人,发出的妖气将会更加浓烈,恐怕更不好收拾,毕竟空桑国都內的镇魔之塔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建筑物,又没办法控制它们让它们听自己的话,倒不如小小地冒一下险,这个巫师刚才也没感觉到自己的妖气,有可能是把妖气当作“灵气”了。其实妖气和灵气本源是一致的,只是由于妖怪们与人类修炼方向不同,才会产生不同的两个分歧,妖怪这么想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它点了点头,平江子再次在它面前长跪下来,还是双掌掌心向上伸向它。
那个符咒的样子虽然不难记,但那妖怪一想到那是镇妖的符咒,就忍不住地要将它画变样,不过这个时候不管变不变样都无所谓了,因为刚刚被平江子送过去的妖气而变得灵敏的镇魔之塔已经噴薄发动,那妖怪才刚画到一半,到底反应灵敏,虽然镇魔之塔的攻击来得既迅疾又无声无息,它本⾝的危机感却在这一关头救了它。虽然本还没搞清楚自己突然而来的強烈恐惧感是怎么回事,它还是果断地放弃了手边正画到一半的符咒,怪叫一声,空间之门也来不及完全打开,便猛地一头扎了进去。
但这时候太过慌急也没有将任建文的累赘⾝体给抛掉,这给它造成一些阻碍,平江子虽然低着头,当然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听到它跃⾝而起的举动,他也跟着跳起来,发现这妖怪居然在用空间法术逃遁,吃惊之下也不敢用手直接去拉,只是快速念动咒语将它尚来不及迈进空间之门的一条腿套住,一点一点往外拉。
镇魔之塔的力量已经循着任建文留在外面的那条腿侵⼊他体內,虽然半个⾝体已经进⼊空间之门,那妖怪还是忍不住哀号出声,就像是被电击一样,只要有着任建文的⾝体这个导体,它就一定要受到拖累。当然它也可以马上从任建文的⾝体里逃逸出来迅速关上空间之门,但正为了逃避镇魔之塔的攻击而在任建文⾝体里东躲西蔵的它一时本没有能聚集⾜够的力量冲出这个⾝体。而且它更害怕一旦逃出去,还开着口子的空间之门会给镇魔之塔的攻击力量可趁之机。
任建文本来看平江子那老头子跳舞看得索然无味,哪知事情突然之间起了变化,他一个肥胖的⾝子竟然忍不住猛地蹦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拼命摆动着一条腿想要逃进空间之门却始终无法如愿以偿的那妖怪,不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那妖怪和平江子的互相作用之下,那个石制圆凳不免开始旋转,于是任建文头顶上的洞口被打开了,任建文本来就觉得在这仄的空间里光透过那个树看外面的情况很郁闷,这时候迫不及待地开始往外爬,想知道到底那妖怪为什么会突然要逃跑。
空间法术发动时的能量真的是很惊人。平江子虽然已经很谨慎地没有直接用**去拉它的腿,只是用法术噤锢住它的行动,但只是一会儿就汗如雨下,感觉法术被⼲扰得很厉害,肯定是因为空间力量的涌动,而那妖怪在任建文体內东突西窜就是不出来,因为只有一条腿的通道,镇魔之塔的力量也无法进去多少,竟一直奈何它不得。
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任建文居然从暗道中爬了出来,叫道:“怎么回事?”一面也跑过去想要帮助平江子一把。他当然没忘记在地球时自己因为着急那妖怪即将溜掉而将烈烟強行搠⼊空间之门后发生的事,所以当跑到平江子旁边也只能一个犹豫,停了下来。
虽然这个⾝体不是他的,但是目前他还需要靠着它才能行动。万一把这个⾝体给毁掉了,只剩元神的自己简直脆弱得跟刚剥了壳只剩一层薄膜附在上面的蛋一样。而且这还要假设元神能够不受影响地在没有⾝体的情况下存活!
这时候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助力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