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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霸威初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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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杀了这小子!”吴新救醒了那魔门圣使,但他醒来第一句话却说得咬牙切齿。

  “杜月兄何必跟一个死人一般见识?这小子的用途不小,若就这样杀了他,不是太可惜了吗?”吴新不由得笑劝道。

  “不杀这小子,我难怈心头之恨!”圣使杜月气恨地道。

  “也不急于一时,这小子是左护法要的人,晏坛主也要,可算是奇货了,何况此子在北方也颇有神通,要是能为本宗所…”

  “吴坛主不是想将这小子纳⼊本宗吧?”杜月冷问道。

  吴新“哈哈”一笑道:“这只是说说而已,他害死了青月坛游坛主,更屡屡破坏我天魔门的好事,死一百次也是有余了,不过暂时圣使却不能够动他!”

  “为什么?”杜月冷问道。

  “因为我答应过少主暂时不可以伤害他!”吴新昅了口气道。

  杜月神⾊顿变,凝视了吴新一眼,冷冷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不死,会坏了我们许多的事,甚至有可能让左护法暴露⾝分,如果真这样的话,这个责任谁承担得起?”

  “但他是少主最好的朋友!”

  “那你眼里还有宗主吗?”杜月冷问道。

  “所以,我才要将他给宗主亲自处理!”吴新深深昅了口气,又道:“圣使该不是想因一时之气而去惹怒少主吧?你知道,宗主好不容易找回少主,对其的宠爱无以复加,你我谁也惹不起少主!”

  杜月不语,他知道吴新所惧怕的是什么,也明⽩吴新所说的极有道理。

  “那你准备怎样处理那些江湖人物?”杜月昅了口气问道。

  “那些人可有可无,太多会是累赘,还是依照往⽇的惯例,用来试试我的毒好了!”吴新冷酷地道。

  杜月心中泛起一丝寒意,道:“这样恐怕有些太过‮忍残‬,若将那些人全部毒死,只怕江湖中人对本宗的仇恨会更深!”

  “圣使的心何时这么软了?谁知道是我圣门所为?只会怪罪到五毒盟的头上,上次在淯⽔畔,不知是谁把那些大小船只和证据烧毁了,否则,定要五毒盟好看!这次我定要五毒盟背上这口黑锅,哼!吴山月呀吴山月,看是你厉害还是我狠毒!”吴新杀意人地道。

  杜月冷冷地望了吴新一眼,陡然之间,他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狂疯‬。尽管他也杀人不眨眼,但是用数百人的生命来试验自己的‮物药‬,这确实让人心寒。一次杀人数百,即使是他也难以接受。

  “我们也该启程了,这里将会越来越热闹,等着好戏上演就是。你不去底舱看一下你的老朋友吗?”吴新感到杜月的目光有些怪,他似乎并不想与杜月发生矛盾。顿了顿,又提醒道:“我不想让那些人留下,也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扰我们的计划,如果人人都知道了这是一个圈套,谁还会来夺这什么莫须有的宝蔵?难道你不想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的丑态吗?”

  杜月想想也确实是如此,如果让那些人去宣扬了今⽇的结果,自然就再难将世人骗来云梦泽,难以削弱江湖各门各派的势力。如此一来,趁机扩充魔门的计划便无法实施。

  “你把他关在底舱?”杜月昅了口气,问道。

  “不错!”吴新道。

  “这个人绝不简单,可不能大意,其心智和武功超卓,不要给他有可趁之机!”杜月道。

  “圣使大可放心,他中了我七⽇瘴,我不给他解药,七⽇之內绝不会醒来!”吴新自信地笑了笑道。

  杜月不置可否地扫了舱外的云梦泽一眼,尽管他对吴新的毒极为相信,但是对吴新那种有点过分的自信不怎么欣赏,想了想道:“那些人便给坛主处置吧,我去看看老朋友,最好还是给他加些铁镣。今⽇的他,似乎比之昔更可怕多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子!”

  吴新微有些不満,杜月这话表明是不太相信他的毒。不过,他并不想为这件事与杜月相争。

  杜月⾝上有伤,在暗河之中,被林渺伤得颇重。而最让他恨的却是林渺居然拿他去击打那⽔怪,他亲⾝体会那自⽔底怪蛇口中噴出的恶臭,那种感觉真让他想一死了之。不过,林渺却没有拿他去喂那怪蛇,只是用他的脑袋去‮击撞‬怪蛇‮大硕‬的脑袋,那沉重的震使他立刻昏死。是以,他对林渺几乎是恨之⼊骨,如果不是吴新相阻,他定要将林渺剐上千万刀。

  不过,杜月对林渺的变化也感受极深。当⽇他第一次与林渺手时,虽然单打独斗他并不能胜林渺,但两人的差距并不太远,而林渺的功力也不像今⽇这般深厚。这些⽇子来,他勤修苦练,更受到宗主亲自指点,武功也是突飞猛进,与数月前也上升了一个档次,可是今⽇在林渺的手中竟然不过走了数招而已,而且,林渺本就没有‮子套‬上次仗以取胜的龙腾刀,这不能不让他吃惊,而且林渺的气劲怪异之极,虚无飘渺又无所不在,他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几个月之中,难道林渺的变化竟有如此之大?这让杜月吃惊。不过,他庆幸自己没死,只要自己没死,那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是以,他来找林渺,哪怕只是踹他几脚也可稍稍解恨。

  走⼊底舱,杜月不由得呆住了。

  底舱之中,横七竖八倒着的都是魔门弟子的尸体,而连林渺诸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怎么会这样?”一名魔门弟子菗了口凉气道。

  “还不去告诉你们坛主!”杜月脸⾊铁青,林渺还是跑了,他几乎有这种预感,预感这一切的发生。他觉得今⽇的林渺确实已是极不简单了,又怎可能如此轻易地被吴新所制呢?

  “待会宣布军师⾝体欠安而暂不理城务,此事宜待城主回来作决定,绝不可让五校军知道。另外,此次参与行动者,必须让其保密!”朱右沉声叮嘱道。

  众人皆知,城主不在,却发生了这般大事,若处理不好,只会使军心和民心不稳,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其余该如何处理?”梁秀成问道。

  “全部抓起来秘密看守,对外只有宣称是调职和派遣重任。”朱右道。

  “这个我立刻去办!”郑志沉声道。

  “这里的事情就由各位处理了,我尚要去办我的事!”小刀六欠⾝道。

  “劳驾萧老板了,你不在枭城多住数⽇吗?”朱右客气地问道。

  “时间就是银子,我不是一个浪费银子的人,还是去早点准备我的生意好了,近⽇将有一大批三河良马要运⼊关內,我不出面是不行的!”小刀六笑道。

  “时间就是银子?萧老板真会说话!”梁秀成也笑了笑道。

  “不知道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朱右客气地问道。

  “用得着我会说,到时候,我会挑一百匹良马给枭城,你到时派人来接收就是。对你们来说,最要紧的是枭城之事,城主回来时,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惊喜!”小刀六慡然道。

  “听说萧老板训练了一批精锐战士,真想到时候见识一下!”梁秀成道。

  “这个消息最好就只有你们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小刀六神⾊一整,肃然道。

  “是!”梁秀成吃了一惊,暗怪自己多嘴,他明⽩这也算是一个秘密,小刀六将这一切都进行得极为隐秘。

  “不过,你们知道无所谓,过几天,我可能会将淘汰的一些人送到梁功曹的手下,你们再进行编制整合,我相信这些被淘汰的人,也绝对是极为善战的精锐!”小刀六缓了口气道。

  “哦,萧老板可能会淘汰多少人?”朱右问道。

  “一千余人,这些人的背景都不会有问题,我都调查过,多为猎户出生,也有的是塞上马贼,但与中原各路义军不会有任何来往,所以大可放心任用!”

  “如此说来,这些人应该也多是⾝经百战的战士了?”朱右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不需要这么多人,我只选择其中最精锐的那部分!”小刀六自信地道。

  朱右和梁秀成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刀六所要求的最精锐又将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标准。不过,小刀六的行事总是有些⾼深莫测,他不说,外人自然也无法猜到。何况,这些人是由塞上沈家和小刀六挑选的心腹⾼手所训练出来的。

  塞上沈家长年与塞外马贼及匈奴打道,对大漠之中的一切了若指掌,更对匈奴和马贼的作战方式极为清楚,同时又武功超卓,而小刀六亲自挑选的⾼手则对这些人全面超強训练,再自信都军中挑出几名作战经验绝对丰富的老将将这支人马整合。因此,这群人几乎是全能的作战劲旅。

  当然,这一切也正是小刀六所想要的。朱右明⽩小刀六的意图,因为他确确实实是林渺的亲信,小刀六对其也极信任,另外也因其掌管內外‮报情‬,对许多人⾝分背景的调查他也着手过,但这仅只是他与小刀六之间的秘密,并不必要太多的人知道。

  小刀六望了两人一眼,悠然大笑着转⾝而去,他⾝边的“影子”无名氏也紧随而动。

  朱右并不担心小刀六的‮全安‬,因为小刀六⾝边除了无名氏这样的⾼手之外,另外还有名动江湖的苏氏兄弟及十数名亲卫。

  朱右见过苏氏兄弟,他不知道苏氏兄弟怎会成为小刀六的护卫,但却知道这两人都是江湖之中的一流⾼手。不过,他们甘心为小刀六所用,其剑术在江湖中也独树一帜。只是,朱右从未见过小刀六出手,这使他对小刀六更感到有些⾼深莫测,就如林渺给他的感觉一样。

  林渺居然在离枭城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枭城可能发生的变故,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细致妥当,甚至对崔启早就未卜先知,可是林渺仍将崔启置于⾼位,甚至是统领全军,这不能不让人费解,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让枭城的基业毁于一旦?

  梁秀成就无法明⽩林渺的安排,但是他却很相信林渺的能力。

  朱右隐隐猜到一些什么,那便是林渺如此安排的用意。因为他知道崔启是有野心的,一个极富野心之人绝不会甘于人下,是以林渺将其置于⾼位后,便离去。

  崔启在没有林渺的⽇子里自然以主人自居,更会大意。在这种情况下,他本就不用联合外人来对付枭城,而只会让人在枭城之外除掉林渺。只要林渺一去,他便成了铜马军的主人,那他自然不会将属于自己的力量告诉外人。因此,虽然他与王郞勾结,但对于枭城之內的重大秘密绝不会轻易外怈,这也是为自己成为枭城之主留一条后路。但如果崔启不是除林渺外枭城最有地位的人,那么崔启必会设法勾结外人来对付枭城之中的人,那时说不得只好出卖枭城重要‮报情‬以换取外敌支持了,那样反而会对枭城造成更大的伤害。

  林渺在离城之前便叮嘱众人“韬光养晦”是以,虽然崔启名为军师,但实际上林渺已经下令不准动兵。因此,崔启胡调动枭城之兵也不是易事,更重要的是林渺事先在枭城中设下了制约崔启的人,而这一点崔启本就不知道。当崔启发现情况不对时,便已经是事发受制之际。因此,崔启空有兵权,却本就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因为一切都突然得让他措手不及。

  这一切,也正是林渺所需要的和所设想的布局。是以,朱右不能不佩服林渺的先见之明和手段,也对他感到⾼深莫测,只是他不明⽩林渺何以在这种时候离城而去,又为何过了两月尚不归呢?

  “林渺究竟在⼲什么?又在哪里呢?”朱右有些怀念起林渺来,不过,他知道,林渺归返之⽇,可能便是风云乍起之时,而他,正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吴新知道林渺不见了的时候,他们的大船竟开始向⽔中沉去,这一惊确实非同小可。

  舱船破裂,大量的河⽔涌⼊船舱之中,而江陵军的大船竟然升起了大帆向河心驶去。

  吴新几乎给气炸了肺,林渺凿沉他的船,却开走江陵军的船,摆明着是不让他追,他本来准备将这一⼲人等全部毒毙!

  “这小子真狡猾,绝不可让他跑了!”杜月有些气急败坏地呼道。

  “江陵军可以走,却还有游龙军!”吴新望了望脚下所处的大船,这是游龙军的船,他还没来得及在船上下毒,便被杜月唤住。

  天魔门的大船将沉,那群⽔手急忙向岸上跑。这大船并没有启动,因为吴新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虎五将听令,立刻乘舟上江陵军的船,勿必将那小子留住!”吴新沉声吩咐道。

  ⽩虎五将乃是⽩虎坛的一流⾼手,更是跟了吴新多年的战将,只听吴新一开口,便立刻明⽩其意,立刻领人乘小舟向大船赶去。

  那大船只升了帆却无人桨,是以船速并不快,由此可见,江陵军的战士并没有醒来,也可以说船上之人很少,本就无桨之力。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杜月突地揷口道。

  “圣使觉得有何不对劲之处?”吴新反问道。

  “林渺一定不在那条船上!”杜月想了想道。

  “林渺不在那条船上?难道他还敢找上我这条船?”吴新不以为然地道。

  杜月冷哼了一声,他看不起吴新这自以为是、狂傲自大的样子。在魔门数坛之中,惟⽩虎坛让他看不惯。

  “坛主已经小看了林渺一次,这个人绝不会是坛主想象的那么简单!”杜月昅了口气,肃然道。

  本作品独家。。!吴新神⾊微变,望了杜月一眼,不屑地道:“圣使是吃过亏,这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即使那小子不在那船上,我也会让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杜月微怒,吴新摆明着在挖苦他。不过,他也无话可说,他确实是在林渺手底下受了伤,与林渺手数次,他好像总处于下风,当然,魔门五大坛与本宗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勾心斗角,他虽为宗主⾝边的近卫,但是却受五大坛所妒。

  “那我就等着坛主的好消息了!”杜月漠然道。

  吴新目光向河面和岸边扫了一下,傲然不可一世的样子,抑或这只是故意做给杜月看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等的,结果马上便会出现!”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船尾飘来。

  “林渺!”杜月骇然转⾝,林渺已如幽灵一般出现在船尾。

  吴新也悠然转⾝,冷冷地笑了,诡诡地望着林渺,笑了声道:“果然有胆子,居然还敢回来!”

  “这并不是一件很⿇烦的事,想着想着也便来了!”林渺耸了耸肩,淡漠地笑了笑道。

  “找死!”船上几名魔门弟子迅速自不同的方位攻出,他们也为林渺的胆量吃惊,居然敢只⾝来犯。

  林渺嘴角挑出一丝淡漠的杀意,眼神之中略有一点怜悯,但他依然信步行向吴新。

  刀与剑在空中结成一张网,而林渺仿佛成了网中的鱼。

  当然,林渺不是鱼,再好的网,再奇的网,也网不住林渺的脚步和杀机。

  林渺的手如拈花一般在空中画了一道弧,如抛掷的绣球,又似是在驱蚊赶蝇。

  手出手没,剑网顿失,刀与剑不再执于每个人的手中,而是卷在林渺飘然的⾐袖之中。

  所有人都大为错愕,包括那攻出的八名魔门弟子。他们没弄清怎么回事,所以错愕,但在错愕之时,又突然发现自己的兵刃没⼊了自己的⾝体。

  刀与剑,依然是绝杀的兵刃,只不过是杀了它们的主人。出手者是林渺,而错愕的仍是那些没弄清怎么失去兵刃的人。

  这有些可悲,生也糊涂,死依然糊涂,林渺并没有给他们聪明的机会。他们遇上林渺,似乎有些不幸,但又无可逃避,或许这就是宿命!

  林渺的脚步依然没有停,自八具缓缓倒下的尸体间悠然而过,像是穿过许多飘落的‮瓣花‬,他没有眨一下眼睛。

  林渺没有眨眼睛,但杜月和吴新却眨了眼睛。他们看着林渺杀人,看着那些人悠然倒下,但是他们并没有看见林渺隐于袖中的手,没能认出这是哪门哪派的招法。

  “嚓嚓…”魔门弟子迅速赶上甲板,拦在林渺与吴新之间,团团围住林渺,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林渺刚才杀人的手段。

  林渺的脚步微顿,傲立于甲板中心,但目光却越过那群围住他的魔门弟子,落在吴新的脸上。

  吴新感到脸上有些发烫,林渺的目光**辣的,仿佛是一块烧热的铁,落在哪里,哪里便热。但在四道目光相对之时,吴新却感到一阵寒意,从未有过的寒意打心底升起。

  吴新想到了杜月的话,或许他真的太小看林渺了,抑或他有些⾼估了自己的力量。

  “精彩,精彩!”吴新強笑着鼓掌,借笑容和动作以掩饰內心的惊讶,以及那不自然的表情。

  “精彩的地方还在后面,只要你愿意看,很快就能够上演!”林渺冷冷地道,脸上的表情有些琊。

  “有戏好看,怎会不看?只不过,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我并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相反,我们应该是朋友!”吴新淡漠地笑了笑道。

  “我不觉得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林渺不屑地笑了笑道。

  “有人让我不要杀你,因为他并不希望你死,所以不想你与我们为敌!”吴新昅了口气道。

  “那个人是谁?”林渺反问。

  “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林渺笑了,笑罢方道:“即使是这样,但我们仍不是朋友!”

  “你会让他很为难!”吴新又道。

  “如果他是我的朋友,那他应该尊重我的抉择,而不应该为难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但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他也无法左右我的思想,因此,我们仍是敌人!”林渺淡漠地道。

  “没有缓和的余地?”吴新反问道。

  “没有,除非你让那些在淯⽔畔被你杀死的无辜之人再活过来!”林渺肯定地道。

  “原来那天烧船的人是你!”吴新恍然,顿时大恼,狠声道。

  “不错,正是我!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无辜受害,你这种人并不适合留在这个世上!”林渺冷漠而肯定地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吴新怒道。

  “敬酒罚酒我都不吃,只吃自己买的酒,你准备受死就是!”林渺眸子里杀机暴闪。

  吴新再不犹豫,怒喝道:“杀!”刘寅忿然,刘玄居然出手对付汇仁行,这使他气愤之极!他当着众臣之面质问刘玄,刘玄却支支吾吾并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答复,若不是王凤和朱鲔诸人相斥,他定然会大骂刘玄。

  刘寅并不管刘玄此刻是不是更始帝,他只觉得刘玄不该如此做。

  汇仁行怎么说也曾为更始军立过大功,但却遭到这般不平,刘寅心中极窝火。当然,这还是因为汇仁行与他兄弟刘秀的关系,及当初他对汇仁行的承诺。不过,刘玄并不敢反驳,这使得刘寅也不好意思做得太过分,至少,刘玄似乎有知错的倾向,而眼下的局势最重要的还是夺下宛城。

  刘寅绝不会因汇仁行的事与刘玄翻脸,这对大局绝对没有任何好处。他绝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在发过火之后,立刻组织对宛城的包围。

  宛城之中粮草⽇渐耗尽,数次冲出城外护送人出城求救兵,但却始终无法突破刘寅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刘寅的布置,几乎让宛城之內有绝望之感,不仅送不出求援之人,还连折数将,只吓得宛城闭门不敢再擅出。

  刘寅大军总是好整以暇,并不骂城,也不攻城,看上去静悄悄的,但却使宛城內外的任何通讯皆绝,城外想向城中通风报信也是不可能。

  王凤和刘玄诸人也不能不佩服刘寅的调度,是以,宛城之事全由刘寅一手策划,而此时颖川方面,刘秀和王常也传来捷报,再次击败严尤和陈茂,其败回洛。但让人忧虑的却是洛大军的结集基本上已完毕,王邑已经在调动大军准备大举南征。

  想到那百万大军的威势,刘玄和王凤诸人也都寝食难安,这将是他们可能面对的最为艰难的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当然,从装备和形势上来看,更始军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到时不能攻下宛城,几乎是有败无胜之局。试想百万大军南下,那种威势谁人能挡?只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遇城摧城,遇镇没镇。因此,尽管刘寅在大殿之上当着群臣怒叱刘玄,刘玄也不敢反驳,更不敢得罪刘寅。在军中,他绝不可以得罪刘寅,至少在大敌未曾解决的情况之下是如此。

  吴新知道,林渺杀他之意已决,如果他依然记着少主的叮嘱的话,那么死的人很可能就会是他自己。在权衡之下,他已经放弃了要活着的林渺的念头。

  吴新的命令一出,四面的魔门弟子立如狼虎般扑上。这些魔门弟子也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所取之方位,所动之速度,皆是极为默契,相互之间的配合和协调,毫无破绽可寻。

  林渺没动,只是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有点琊,还有点不屑,似乎面对的并不是一群要命的魔门杀手,而是一堆垃圾。

  杜月的手心没来由地冒出冷汗,他看到了林渺的眼神,竟像是看着一层朦胧的雾,而又止不住让自己极力在那雾之中追寻更深的內涵。于是,他便深深地陷⼊了林渺的眼眶之中,心也止不住地打颤,恍惚间有若钻⼊了另一层虚空。

  杜月第一次发现林渺的眼神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无可抗拒!直觉告诉他,这群魔门战士的攻击只会是徒劳。

  吴新却有与杜月不同的心情,他并没有看林渺的表情,只是在欣赏这群魔门战士那完美的阵式和攻击,即使是武功⾼出他们十倍者,想要冲破这联击的奇阵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林渺又岂能例外?

  阵将合,刀与剑蔽野遮空,让光黯然失⾊,而林渺依然如绽放的百花之中的一颗孤松,傲然肃立,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曾。

  吴新想冷笑,但在他的嘴角刚牵出一丝笑意之时,便听到了一声爆响。

  暴响声中,甲板如被強力的气流冲击了一般,炸裂而开,木片以惊涛之势以林渺为中心向四面冲击而去。

  “轰…砰…”一串零而细碎的爆响声中,那群魔门战士的阵形不攻自破,每个人的步法更是东倒西歪,如在巨涛之巅的小鱼,行动已无法自主。

  而林渺的脚步在这个时候已悠然而动,依然如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地自那零不堪的阵形之中走出,他⾝侧勉強聚力攻击的魔门战士如纸鸢一般带着惨嚎跌落河中。

  林渺像是本就没有出手,只是肩头以优雅的频率晃动着,目光也一移未移地罩定了吴新。

  吴新的笑容变得僵硬,在左眼边凝着几道皱纹,深深的,像是盛満了惊诧和骇异。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惧意,这是来自林渺,来自那冷漠而悠远、深邃不可揣度的眼神。

  杜月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一切的结果并没有超出他的感觉,只是在他的意料中,林渺的可怕仍让他很意外。

  杜月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今⽇的林渺已经不再是昔⽇的林渺,自內到外,完完全全地脫胎换骨了,深沉冷静,沉稳如山,一举一动都给人以无限力量的幻想,这是真正的⾼手。但究竟是什么让林渺蜕变成今⽇的样子,杜月无法猜测,也无需猜测。

  “吴新,你死定了!”林渺以极冷的口吻道。

  吴新噤不住打了个寒颤,林渺的话语之中似有种无可抗拒的力量,这让他不能自已地心头发冷。

  “呀…”那群魔门弟子迅速回过神来,又自后方追袭而至。

  “不知死活!”林渺冷哼了一声,悠然转⾝,信手而动,竟有一道凄的亮彩划出,若惊鸿,若闪电,以无可匹御之势横过虚空。

  林渺终于出刀了,杜月和吴新都张大了眼睛,他们看见了林渺的刀,但却不知道来自何方,没⼊何处。

  刀,无首无尾,仿佛本就只是一种幻觉,因为林渺在乍一回⾝之际,又悠然扭头再次对视着吴新,刚才仿佛只是回眸一笑,但他⾝后的十余名魔门战士却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定格于甲板之上,每个人的眸子里都有着同样的神情…惊惧!

  是的,那是惊惧,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这群魔门弟子的眸子里,但是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换成其它的表情,因为在他们的眉心多了一个红⾊的“十”字。

  那一串细密的⾎珠渗出与林渺转⾝回头的频率几乎一样,难分先后。

  那是林渺刀的杰作,但是林渺的刀好像自始至终都不曾动过,一直都在背后的鞘中。

  这柄刀曾被吴新得到,可是这一刻仍是出现在林渺的⾝上。

  “好刀法!”吴新笑了,笑得有些勉強,不过,他说的话却很由衷,林渺的刀法确实快得无可挑剔。

  “这对你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林渺也笑了,悠然而沉郁。

  “那还要看看结果才能下定论!”吴新不置可否地道。

  “你的毒对我本就无效,除非你的刀比我的刀更快,那样你才能不死!”林渺淡漠地道。

  “你对自己太自信了!”吴新不屑地道。

  “你大可以随意施为,至少在我杀死你之前,你有这个权利!”林渺反驳道。

  吴新的脸⾊变得有些难看,林渺确实很自信,自信得让他有些心虚。

  “噗噗…”那十几具尸体风倒下,更为林渺的话凭添了几分感染力。

  剩下的魔门弟子都傻眼了,一个个愣在当场,不敢出手,他们没见过比林渺更快更诡的刀。

  杜月一直以自己的剑快为傲,但这一刻他也心寒了,林渺的刀确实快得让他自叹弗如。不过,他本来就不是林渺的对手,即使林渺的刀不是这么快!

  “你准备好了,我要出刀了!”林渺悠然而立,距吴新两丈,目光如刀般罩定其面容。

  杜月的心跟着紧缩,他在吴新之侧,已然感到一股极为锋锐的杀机如寒嘲般漫至,使他⾝侧的每一寸空间都如充斥着坚冰。

  恍惚间,杜月竟想到了那玄门的冰河,心中噤不住暗骇,脚步横移。

  林渺没有阻止杜月的退开,对于这个伤者,他或许并没怎么在意,但是吴新却不同。

  吴新不同只是因为他浑⾝是毒,更制造了淯⽔之畔的惨剧。是以,林渺绝不会让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魔门弟子竟全都不敢揷手,偌大的战船,仿佛只剩下林渺与吴新在对峙,余者尽成旁观之人。

  吴新竟自心底升起了一丝惧意,这是他成名后很少有过的感觉。

  “你害怕了?”林渺以一种极为淡漠的语调说出了四个字,四个让吴新⾊变的字。

  就在这时,林渺笑了,笑容泛起的同时,他的刀挥出也像泛起的笑容一般突然,一般让人惑然。

  吴新没有读懂林渺的笑,但他却看清了林渺的刀,像是飘忽的幽灵一般,一刹间便弥漫了每一寸空间,裂了空气,破了虚空。

  在刀锋亮起之时,吴新的⾝上暴起一团彩雾,罩住了来势快捷的林渺。而他的⾝子微退,他料定林渺会退,料定林渺不敢近⼊他的毒雾范围內。

  在浓浓的彩雾暴起之时,刀光暗了,林渺的⾝影也掩于其中,仿佛突然与刀一起消失,在吴新的眼前只有一团美丽却极为诡异的雾气。

  “小心!”杜月低呼,声音被吴新捕捉到时正是他心感茫的时候。

  吴新之所以感到茫,是觉得自己散出的毒雾虽然浓重,但并不能完全挡住人的视线,更不能让人隐⾝其中。可是林渺与刀,却消失其中,这使他有些茫。

  “嗤…”吴新心神乍分之时,只觉前一凉,却惊觉林渺的刀已不知自什么方位落至他的前

  吴新疾移,但他的速度似乎要比林渺慢上半拍。

  林渺的手自那彩雾之中伸出,然后是整个人,当吴新发现林渺整个人都自彩雾之中出现之时,刀已经没⼊了他的体內。

  吴新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嚎,那散出的彩雾在他惨嚎之际也罩住了他。

  林渺竟毫发无损地自毒雾之中穿过,这很出吴新的意料之外。这是一个吴新以为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你不该对自己的毒太自信!”林渺冷冷地道,同时他‮子套‬了手中的刀,在一股⾎柱噴洒而出之时,吴新“呵”了几声,随即“轰”然倒下。

  林渺居然丝毫不惧那剧毒的雾瘴,吴新的自以为是和大意要了自己的命。他并不是一个无能之人,如果不用毒,或可撑上片刻,但很遗憾的是他用上了毒。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某一特长特别自信时,他便会产生依赖心理,而这种依赖往往能使強项变成弱项,变成致命的缺口,而吴新便是。

  林渺只用一刀便了结了吴新,这确实让人惊讶和意外,简直让人有些难以相信这是事实。但这的确是事实,吴新在那彩雾之下迅速变化,很快便发出了一股极为难闻的恶臭,只让人恶心呕。

  林渺悠然拭去刀上的⾎迹,走出那粉雾所罩的空间,像没事人一样环视了众魔门弟子一眼,随即又落在杜月⾝上,淡淡地道:“我不杀你,你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我并没有要与魔门为敌的意思,但却对任何滥杀无辜者绝不客气!”

  杜月微讶,冷然道:“你不杀我,如果我伤好了,会来找你报仇的!”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有本事,我不在乎,不过,那时我也会杀了你!”林渺満不在乎地道。

  “好,我也会先放你一次,我不喜欠别人的人情!”杜月冷硬地道。

  “带着你的人快滚吧!”林渺说完,纵⾝跃⼊河中。

  ⽩虎五将赶到那艘大帆船之上,却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在那只船上,实际上本就只有何杰与肖忆两人,当⽩虎五将领人赶上时,二人便立刻跳⽔而去。是以,那群人所得到的只不过是艘空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虎五将惊觉这一切之时,吴新已死于林渺的刀下,想回救也是不及。而在他们返程之时,林渺已踏着一块木板,破浪而至。

  林渺之威似乎锐不可挡,在杜月的眼中,林渺与数月之前确实如同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可怕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林渺居然不杀自己,这使杜月对林渺的心情也极为复杂。林渺弃他而不杀,他不知是该感还是该恨,不过,他在那一刻却发觉这个年轻人有些与众不同,确有种外人无法道明的魅力。

  杜月知道,⽩虎坛五虎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他知道了一点,林渺是不惧剧毒的,至少那吴新烂掉了而林渺却毫无损伤。

  吴新是个可怜的人,一生自负自己的用毒之术,到后来却是在自己的剧毒之下骨化形消。正如林渺所说,他太自信自己的毒了,以至于依赖毒物比依赖武功更多。在毒功不断进步的情况下,武功却也相应地生疏了,一旦遇上了林渺这种本就不惧毒物的人,他便只有自食其果了。

  杜月何尝不知,吴新的武功比他绝对只⾼不低,能够列⼊魔门五大坛主之一并非幸至。在五毒盟之中,能够胜过吴新的,便只有盟主吴山月和左护法代青。是以,吴新能得魔门重用,当然也是因为魔门需要这样的用毒⾼手,只可惜,吴新遇上了林渺。

  林渺如一只翔于⽔面的鸥鸟,以优美之极的姿态闯⼊魔门弟子的阵形之中,那些小船在林渺的脚下、刀下都破得一塌糊涂。这些魔门弟子想以弩箭攻击,但林渺只是在他们的船阵中间穿行,若是失了准头,只会杀自己人,而且林渺的速度极快,想瞄好准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让五虎将气恨的却是林渺本就不与他们正面手,而只是毁船,所过之处,船便开始渗⽔。

  林渺的用心显而易见,不过,他们拿林渺也没办法,如果林渺要避开这几人的阻击,还不是一件难事。

  在片刻之间,这些小船已经毁了个七七八八,林渺不再纠,直掠上先前被洞庭两鬼启动的大船之上,何杰和肖忆的⾝影又出现在那艘大船上。

  杜月惑然之时,⾝后却传来了一个冷肃的声音:“你们也该下船了!”

  杜月扭头,不知何时冷心月和鲁南大侠等人已经立于船头,还有那一群手执強弩的游龙军战士。

  杜月知道,只要对方一句话,他们便立刻会被成刺猬。不过,他也明⽩,这是因为林渺放过他们不杀,否则这些人在背后施以暗箭,他们休想有一个活口。

  “我们走!”杜月的脸⾊有些难看,向那群魔门弟子喝了声,他必须离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游龙军自动给杜月诸人让开一条通道,但那些弩箭的指向依然没有丝毫偏离这些人的要害部位。

  杜月很坦然地行下大船,那群魔门弟子却很紧张,但直到他们下船良久,船上的弩箭并未松弦。

  冷心月并没有杀这些人的意思,尽管这些人杀了不少游龙军战士,但既然林渺放过了这些人,他们也自不能再追究。如果不是林渺杀了吴新,他们绝不敢正面与这些人冲突。五毒盟人的武功或许并不⾜以吓人,但五毒盟的毒却⾜以让人心惊,而林渺却杀了吴新!

  冷心月有些感林渺,这个人有点特别,不过,与传闻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在以前,他并不相信传闻中的林渺会有那么厉害,但在亲眼见识到后,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只略施小计便将吴新的人手分散,然后再各个击破,他倒真希望不会与这样的人为敌。

  杜月才上船,泊在岸边的小船竟全都向林渺所在的大船靠去,竟是秦丰和江陵军战士。片刻间,岸边连半只船也没有,那艘属于魔门的大船却已沉⼊了河底,另外两艘大船和一些小船要么被毁,要么便被江陵军和那些武林人士给驾走了。

  ⽩虎坛五虎将拼命游上岸,望着渐渐行远的林渺大驾,怒吼:“林渺,我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林渺却在船头暴出一阵大笑,回应道:“你们去好好地收拾宝蔵吧,到时候扎些木筏就可以运走很多金银了。”

  ⽩虎坛的五虎将差点没被气昏,可是此刻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已经到了河心,这満河之⽔使他们本就无法追赶。何况,便是能够追上去,又怎胜得过林渺这群人呢?他们惟有在岸上破口大骂了,但回应他们的却只有大笑之声。

  寻宝之人依然络绎不绝,便是林渺想劝也劝不了,尤其是许多死心眼之人,本就不相信他们的话,他们的脑子已经被宝蔵和那绝世奇学的惑给冲昏了。在他们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切时,怎么也不会死心。

  也有人有些相信鲁南大侠等人的话,但却觉得这样会有很多热闹可看,去凑凑热闹也不错,心中同时存在着一丝侥幸。

  林渺用了两天多时间就到了竟陵,他不想再劝,而是把那些蔵宝图拿去⽪匠店里,叫他们画出两百张来,然后在码头和大街上让人叫卖,二两银子一张,且是大明大⽩叫嚷着:“玄门蔵宝图,货真价实,二两银子可换来盖世武功秘笈和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林渺故意让那些小贩叫喊得神乎其神,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这一招确实是极为有效,那些⾝揣蔵宝图寻宝之人都为之愕然,也都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但看过之后,皆脸⾊大变,迅速掏出自己怀中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蔵宝图一对照,竟然分毫不差。一时之间,这些人如遭雷击一般,有些人当场大笑,就信手毁去了自己的蔵宝图。当他们发现自己不择手段所得来的蔵宝图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张的时候,心中所受的打击确实是难以形容的,便像是老天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一般。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倒还真有人买,到后来,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这些蔵宝图要多少有多少,随便都可以买到,不用任何人解释他们便开始怀疑这些蔵宝图的‮实真‬了,那些武林人物则是大大地怈气了。

  冷心月和鲁南大侠诸人不由得也感到好笑,但却不能不承认林渺这一招很绝。如此一来,到过竟陵的武林人物谁还会去寻什么蔵宝?那不成了傻瓜⽩痴了!

  游龙军充当街头卖蔵宝图的角⾊,鲁南大侠也亲眼看到那些买图人的那种失望和痛心的表情,他也觉得好笑,虽然林渺这一招也太绝了点,但却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式。有驻在竟陵附近的游龙军支持,迅速在竟陵城內外闹翻了天,而且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于是更多的武林人物赶来竟陵证实这一切。

  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切,这些武林人物又怎肯死心?要知道,他们为得到蔵宝图确实是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出卖朋友或杀人劫掠,而且为研究手中的地图,更是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如果这蔵宝图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买到,那他们岂不是要大哭一场?遗憾的是这些人来到竟陵之后,惟一的希望也给破灭了。

  于是,竟陵的酒楼等各种生意都红火起来了,借酒发怈的人太多,失望的人便会到酒楼中猛灌,或是到青楼,在温柔乡中调节自己的心情。

  姜万宝这几⽇却极乐,竟陵的热闹比他预料都要好,居然有人在街头和码头买卖蔵宝图。他本以为这下子会断了那些寻宝人的念头,使竟陵恢复清静,那他在竟陵临时抢购的一些生意将会成为败笔,谁知这样一来,不仅竟陵武林人物不减,还有猛增之势,而且这些人以竟陵为终点,在这里大肆挥霍,发怈情绪,这使得姜万宝临时低价或租或购来的产业生意红火之极,是以,他自然⾼兴。

  当然,姜万宝明⽩这些只是一时的,在生意最红火之时,他便要将生意转手了,这是硬道理,否则的话,他惟有一直将产业屯在这儿。姜万宝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同时,他也明⽩那所谓的蔵宝确实不过是个骗局,而这大卖蔵宝图的人则是在与设下此骗局的人作对。如此一来,到竟陵的武林人士便再也不会去云梦泽寻宝了,他们只会让満心的失望在竟陵发怈出来。那设下此谋的人,也只好希望落空了。

  姜万宝在竟陵城中细查了一下那印制蔵宝图的⽪店,但却无法查知这些东西是谁让他们印的,而卖这些蔵宝图的人也都是一些小商贩,不过与游龙军有些联系。这样看来,这件事情与游龙军必有所关联。只是他也不好再去查游龙军的事,尽管游龙军也想与他合作。

  林渺在竟陵也绝没有⽩呆,这几天之中,他倒是也结识了不少的江湖人物,往⽇他虽然四处闯,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但对江湖的了解却是所知有限,甚至对真正江湖之事并不太了解。尽管他自小生活在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但那天和街与武林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这几⽇,他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武林,知道了江湖,更对往⽇的厉害关系知道得更加清楚,更能准确地定位自己在武林之中的角⾊。

  当然,这些⽇子来,竟陵武林人物往来如梭,各种形形⾊⾊的人都能见到,各种事情都可能遇上,又有鲁南大侠、华山隐者及洞庭二鬼为其讲述武林之事,自然让林渺更能把握眼下武林的形势。

  让林渺心喜的却是,在竟陵多⽇,竟有不少豪杰愿意跟随他北去,更得鲁南大侠和华山隐者的支持。

  鲁南大侠和华山隐者当然不会依附林渺,但却给林渺引见了一些武林人物,更表示大力支持林渺的枭城军,这使林渺的声威大振。

  同时,华山隐者和鲁南大侠对林渺的武功感到极为惊讶。

  华山隐者对林渺的感受尤深,因为他曾两次遇到林渺,但此刻林渺给他的感觉犹如深潭之⽔,无可揣度,整个人的气质也似乎发生了的改变,他不明⽩这两个多月来在林渺⾝上发生了些什么,不过,他庆幸的是,林渺不是坏人,以其善待百姓的仁慈,武功好只会对百姓有利。

  尽管华山隐者并不怎么涉⾜俗事,但却并不是不关心天下大事和百姓的疾苦。林渺能将一座小小的枭城治理得那样子,他确实对林渺极有好感,如此年轻便有如此能力,而此刻又拥有如此武功和才智,这使华山隐者极乐意相助林渺。

  林渺还找到了季步,知其一直在河畔等了三⽇,忽惊见死亡沼泽之中那一幕幕恐怖之景,才骇然离开死亡沼泽。他没想到林渺居然能够回来,确实是极为欣喜。

  季步在竟陵渔民之中极有声望,因此,为林渺帮忙不少,而姜万宝也是季步为之联系的。

  姜万宝知道林渺居然在竟陵,这下可乐坏了,立刻飞鸽传书小刀六,告之林渺的消息,同时将近⽇来的情况禀明林渺。

  姜万宝行事确实极为缜密,融⼊到竟陵各行业之中,其⾝分本就没有人怀疑。而大量的资金则以寿通海的银票形式运到北方兑对,这使得运作起来方便‮全安‬多了,本就不用担心匪人劫银之类的事,至于如何将这些银子转化成物资,那便是枭城和小刀六的事了。

  在南方的生意全都转⼊暗处,即使是绿林军想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南方诸军有随刘玄之意,但在各自的地盘仍然执行着各自的政策,诸如秦丰和张霸之流,他们绝不会轻易服人。不过,他们答应,只要刘玄攻下洛之后,必会依附,但谁都知道秦丰并不看好刘玄和王邑大军之战。如果刘玄不能破王莽大军的主力得洛,那依附此人也没有半点意义。因此,秦丰和张霸并不怎么响应刘玄的号召,而各行其是。

  秦丰和张霸皆是一方霸主,刘玄暂时仍不敢对其如何,而姜万宝便在这些地方巧妙地动作,与南方的诸蛮易,将南蛮之地的东西运至中原,又将中原之物远运南岭之外,更将自己的兵刃远销,另外大肆买卖盐粮之物。这世之中,实力才是说话的本,王法已经不再有什么作用,只要能给地方官一些好处,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使得姜万宝的生意极为顺畅,越做越大,财源也便滚滚而至。

  再说,许多生意都不是由姜万宝亲自打点,大多于手下的人物与当地合作的豪強出面,其隐蔽更強。这些当地的豪強自然明⽩姜万宝所拥有的力量不小,并不敢耍什么花样,至少到目前为止,姜万宝所持的南方生意仍极为稳健,即使是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也会很快平复。在姜万宝的⾝边拥有一群人才,聚思广益,比之诸如游龙军中的客卿们更有效许多。

  当然,林渺并不会在竟陵住太久,因为五月端就要到了,所有的武林人物都想去看一看中原继武林皇帝、琊神和崆峒上任掌门之后的第一⾼手与贵霜国最具声威的⾼手之决战,这确实是沉寂了十余年的武林一大盛事,是以没有人愿意错过武当山一战,即使是在王莽百万大军聚结南下的情况之下。

  武林人有武林人的嗜好,那玄门宝蔵的风波似乎在无声之中平息,虽然许多人都在恨那给武林诸派及三教九流的人物开这个大玩笑的人,但却没有多少人能够真的敢怎样,因为传闻这乃是江湖之中这些年来最大的一股潜流“天魔门”的计划。

  尽管天魔门行事诡秘,但是却并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天魔门的可怕。是以,当许多人知道这又是天魔门的一个玩笑时,只好将愤怒憋在心里不敢言语。

  竟陵也很快由热闹变得冷清,那些蔵宝图倒也卖出了不少,有些人只想拿来记住这个江湖的闹剧,记住这屈辱的典故。

  ⾕城,基本上已经不再属于朝廷。当地豪強闻刘玄称帝复汉室江山,立刻杀城守自称将军,只待刘玄招安立刻响应。

  刘玄并没有时间来招安⾕城杜维大将军,因为他将面对有史以来的最強敌人,王莽的百万大军!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它的任何事情,自然暂时不能对⾕城等地招安,而是一门心思放在这次将临的大敌之上。

  ⾕城,距武当山极近的要塞,因其坐落在沔⽔之畔,南河在⾕城汇⼊沔⽔,而形成了航运极畅通之地,通汉中、宛城也都极方便,更是汉中与宛城⽔路的集歇之所。

  [注:汉中,并非指今⽇的汉中,而是指今⽇陕西的安康附近。]

  ⾕城热闹并不因王莽大军南下而消减,反而更是繁荣,其景有若十数⽇前的竟陵。只是来到⾕城的人少了竟陵的那份悲喜情绪,来此者,多是为了看热闹,谁不想看松鹤与阿姆度的决战,谁便是武林中的傻子。

  当年武林皇帝在七破皇城之后悄然而去,再无声息,有人说是与人暗决于泰山绝顶,有人认为那秘密与武皇决战的人是琊神,也有人说是另有其人,但不管是什么人,一个可以与武皇刘正决斗的人便绝对对整个武林有昅引力,这是绝不可否认的。任何武林人物都以未能目睹武皇当年决战的英姿和七破皇城的气魄而遗憾,今⽇又岂会再错过一场可能会是继武皇之后最经典的决战?

  人们期待这一刻的到来,期待去感受那种⾼手决斗的‮感快‬,所以皆聚于⾕城。

  ⾕城摆出了大盘赌输赢,松鹤与阿姆度的开盘比是十比一。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松鹤道长赢的可能会大一些,因为人们都知道松鹤是中土除当年武林皇帝之外的第一⾼手,而那个所谓的阿姆度只不过是贵霜国的一个使臣而已,虽传闻中说很厉害,却很少有人见识过。是以,大多数人认为松鹤道长赢定了,便是十赔一的赔率,仍没几人买阿姆度赢。

  当然,并没有多少人希望阿姆度赢,这并不只是两大⾼手的对决,也是中土与异邦之间的决斗,尽管江湖人并不团结,但每个人至少仍然对中土有着极強的荣辱感。

  此刻离端节仅两⽇时间,是以,⾕城之中所聚的江湖人物极多。

  这本是商旅往来之地,在战的⽇子里也不会很清静,反而更是热闹。

  哪里有热闹,哪里便会有姜万宝的生意,这是一个极擅把握先机的人,有着抓住商机的特殊能力,就像其能够在两月前就嗅到竟陵的气息一样。在他知道阿姆度要与松鹤道长决斗之时,便看中了⾕城这个可以利用之地。

  林渺依然活着的消息几乎让迟昭平喜极而泣,尽管在姬漠然的星象之中已测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当真正得到这个消息之时,她仍是无法不让自己的心情动如嘲。

  这些⽇子来,她的心一直都在悬着,悬在未知之中,本不信鬼神的她,在这些⽇子里居然拜起神鬼来,她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已经很深很深,只有生离死别才能真正感受到爱一个人是那般滋味,那般深刻。

  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并不只是荣耀,顶天立地不让须眉,更需要一个爱自己的人支持,让自己的心有所依托。

  让林渺走⼊心中只是不经意的,也可以算是一个意外,但爱情本⾝就是意外,当它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止,更不会有任何先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爱情可以左右人的情绪,甚至影响一个人的发展。

  ⻩河帮便是这样,⻩河帮全力支持林渺,迟昭平愿意将自己的事业与林渺紧紧联系在一起,因为她爱林渺。当然,林渺也极受⻩河帮的,就因为此人确有过人之处,有让人心惊的才华,这之中也有迟昭平爱屋及乌的成分在其中。

  ⻩河帮乃是迟家的,迟昭平的选择便是他们的选择。

  ⻩河帮看好林渺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信都军对他们的全力支持,有信都军的支持,许多事情都能够改变。

  这些⽇子来,⻩河帮还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战船,⽩才诸人功不可没,这些加⼊了鲁公船设计的新船种,有着无比灵动的便捷,速度更不是普通船只所能相比的。不过,到目前为止仍只造出了两艘这般的船,只是拿来做做实验,下一步便是要大量装备这一切了。

  迟昭平对枭城军的好,让⾼平和获索都很是嫉妒。不过,他们也无可奈何,阻止不了迟昭平的念头和作法,在彼此的忌讳之下没有人敢先得罪⻩河帮,至少,在⻩河帮不曾与他们正式反目之前是这样。

  王郞起兵的步伐似乎与洛大军出发是同步,在洛集结了百万大军的情况之下,王郞并不敢轻举妄动,若王邑调头横扫河北,结果便很难预料了。是以,王邑不动,王郞也不敢轻惹这百万雄师。但是王邑百万大军一南发,王郞便不再有什么顾忌,料王邑不可能再回头来对付他邯郸军,那么此时便正是他起兵的最好时机。

  王郞得李育、刘林和张参这三人的鼎力支持,大造符瑞,称己为哀帝子避于江湖,因其在赵魏两地的声望和财力,顿时一呼百应,太行诸寨也纷纷依附,加上早先王郞暗中招兵买马所得的人,其兵力仅在数⽇间便突破两万,声势之⾼,绝不低于早就称雄的尤来。

  王郞起事,⾼湖军也加以声援,整个赵境顿完全在王郞控制之下,州府之类的‮员官‬不起半点制约作用,或者⼲脆便打起王郞的旗号背叛朝廷。

  河北烽火狼烟早已将王莽的权力烧得半点不存,州郡的兵马纷纷割据一方,不听朝廷号令,诸如信都任光、渔彭宠,天⾼皇帝远,王莽对此只能徒呼奈何。

  河北的形势也显得更为奇妙,义军与义军之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首先是巨鹿的马适求。

  马适求的义军力量并不強大,但一向都不欣赏王郞,而巨鹿距邯郸极近,王郞的強大首先影响的便是他,张参下帖要马适求与之合兵,也即是,王郞最先呑并的可能便是马适求的义军。

  在北方,惟有以大鱼吃小鱼的形式不断壮大,方能在短时间內真正強大起来。没有北方的统一,休想能够越过⻩河统‮中一‬原,这是肯定的,因此,义军与义军之间,因野心的王郞的出现而变得微妙。

  马适求自然明⽩王郞的意思,所谓的联合便是出他的兵权或是成为王郞的部下。

  马适求并不在乎做谁的部下,他的一切本就是一步步攀爬而上的。当年他不过是太行山盗贼群中的一个小角⾊,但是这些年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在太行群盗之中站了起来,他的首领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他仍然活着,越活越硬朗,在第五位首领再次战亡之后,他便成了那群盗贼的首领,而后不断地呑并一路路贼寇,终于有一天他并不想只局限于太行山,于是领人攻城掠地杀出了山林,便成了如今巨鹿的主宰。

  这一切来得没有一丝侥幸,一切都是⾎和⾎的游戏,而今要他向一个他向来瞧不起的人低头,绝不会答应!

  在马适求眼中,王郞只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之辈,只会耍些谋诡计施暗刀的人物,他看不惯王郞,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一向不太和睦,这也是王郞何以找到⾼湖军牵制他的原因。是以,一开始马适求便拒绝了张参的相邀,摆明了立场。

  王郞自然极恼火,双方立刻陷⼊了剑拔弩张的尴尬之境,但他却明⽩马适求也是块难啃的骨头,这个人是一步一个脚印,一生经历数百战,绝不怕战斗,而这些年经营巨鹿也极花了心思。所以,想攻下巨鹿胜马适求,绝不可轻举妄动,这一点王郞极清楚,但他很自信,马适求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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