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摧花残伤春暮--第十七章 莫道东君不
梅雪霁脸上脏的红⾊粉彩被擦抹⼲净,露出了清丽绝伦的容颜。肌肤胜雪、眉眼如画,齐云灏的目光片刻都不愿从她那清泉般的双眸中移开。
“原来如此!”他低喃,心头涌出万般滋味,分辨不清是惊喜抑或恼怒:“原来如此…”
“放开我…”梅雪霁在他怀里徒劳地挣扎。
“休想!”他收紧了自己的双臂。
掬月宮的宮女太监们破天荒地看见陛下抱进来一个女人,不由全愣住了。莫非太从西边出来了吗?新皇登基三年来,这里除了使唤的宮女,何曾见过陛下带进来一个女人?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关上门窗、点起炭火、再拿⼲净的帛巾来!”齐云灏低低地吼着,双手依旧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宮女太监们这才如梦初醒,马上各自忙碌开了。
齐云灏抱着梅雪霁径自走向里间的御榻。御榻前落地淡金⾊的雪绫纱被银钩斜挽,一层层地悬垂下来,仿佛澎湃着金⾊的波涛。
齐云灏将怀中的女子轻轻地放在榻上。梅雪霁一脫离他的怀抱,就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领口,把⾝子往里挪,一双含惊吓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他脸上。
“别动。”齐云灏握住她的脚腕,掀开她⽩⾊的裙裾。
“咝…”梅雪霁疼得一呲牙。原来方才绊的那一跤,早让她膝上的伤处和裙子沾在了一起。
“疼吗?”齐云灏抬起眼望着她,俯⾝把瓣贴上她的伤痕。
梅雪霁慌忙摇了头摇,试图伸回自己的腿。然而,那握住她脚腕的手却钳得更紧了。
“你受了伤,必须马上上药。”他从侍立在一旁的刘谦益手中接过一只青瓷药瓶,小心翼翼地把⽩⾊的药粉倒在她沁⾎的膝上,再用⼲净的棉布条为她裹上伤口。
有宮女捧来了洁⽩的帛巾,恭恭敬敬地摆在头:“奴婢为娘娘擦洗更⾐。”
这一声娘娘在梅雪霁听来分外刺耳,她一把推开了宮女的手,捂起耳朵道:“我不是娘娘!”
一旁的齐云灏轻叹一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遵旨。”宮女们行礼退下,放下了御榻边的层层雪绫纱。
蓦地,一团金⾊的浓雾把他们和外界隔绝开来。齐云灏斜坐在头,伸手抬起了梅雪霁的下颌。眼前的人儿秋⽔盈眸、眉不扫而翠、不点而朱。虽然面带惊恐、却难掩她一副轻灵飘逸的动人情态。
“是你…”齐云灏的心停跳了几拍,目光却乍地放亮了,満脸是如获至宝的惊喜…那个樱花林中的轻舞精灵、那个捻花而笑的粉⾐仙子、那个让他心心念念黯然神伤的冤家…终于被他找到了!百转千回、兜兜转转,原来她一直就蔵在自己的⾝边!
“你骗得朕好苦。”他在她耳边低喃,把脸埋进她漉漉的秀发中,深嗅着那清如幽兰的芬芳。梅雪霁浑⾝一颤,眼里的恐惧更深了。
“来,”齐云灏牵起她的纤手:“你浑⾝都透了,让朕替你擦⼲。”
“不…”梅雪霁猛的甩开他的手,又往里挪了一挪:“陛下答应过…”
齐云灏琊琊地笑着,撩开她额前的青丝,在那苍⽩的面颊上一吻:“小东西,是你先骗了朕,就别怪朕不守信用了…”说着,用手轻轻地褪下了她肩上的⾐衫,顿时香肩微露,粉蓝⾊的薄绢肚兜下隐约一抹冰肌如雪。
“放开!”在他用力扯下她肚兜肩带的一瞬,两颗⾖大的泪⽔顺着梅雪霁的面颊滚落“放开…”她的声音嘶哑,双手抱在前瑟瑟发抖。
齐云灏一把搂住了她,用滚烫的封住了她的低泣。那霸道跋扈、令人窒息的男人气息又紧而来,梅雪霁又惊又恨,拼尽全力推拒着、敲打着,换来的却是更恣意的轻薄…
“你答应过,你答应过…”梅雪霁绝望地重复着这句话,咸涩的泪⽔滑⼊的⾆间,被齐云灏大口地呑咽着。
“霁儿。”他柔声轻唤她的小名,瓣顺着她的樱滑过她的颈窝,最终停留在她的酥上,放肆地轻着她肌肤的芬芳。
“你是朕的。莫说三年,朕这一生都不会放手。”
雨,像天庭垂下的千万条银丝,悄然无声地飘落着。太和殿外宽阔的丹陛上,一对铜⻳铜鹤静穆地伫立着,被雨⽔洗的发亮。雨⽔汇流成溪,从⽟石栏杆下一整排的石雕龙嘴里噴出来,呈现出千龙吐⽔的奇观。
金銮殿上群臣们纷繁的朝议也仿佛融进了殿外淅沥的雨声之中,似远似近在耳边萦绕。齐云灏抬起眼,望着前方⽩茫茫的雨雾,边始终挂着一弯缥缈的笑。
今早他起⾝的时候,霁儿还沉浸在酣睡之中。枕边青丝横斜,衬着她海棠花一般明丽的容颜,让他再次怦然心动。在登上步辇之前,他又折回头来,痴痴地呆望一阵她娇美的睡相,并俯⾝在她颊边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此刻,不知她醒了没有?
昨夜,她在他怀中颤栗、挣扎,哀哀地哭求他“遵守承诺”然而,拥着她的软⽟温香,叫他如何忍得住狂的犯侵?他紧紧地搂住她,一遍又一遍无情地索取。心中之有一个念头…他要摘取这朵绝美的仙葩,让她只属于他,不容许再有推拒、不容许再有隔阂、不容许再有他人窥视…
“刘谦益。”他偏过头,向侍立在一旁的总管太监招了招手“派人去看看梅小主起⾝了没有?”
刘谦益一愣,随即点头退下了。不一会儿,他又匆匆地赶回来,凑到皇帝的耳边低声道:“派去掬月宮的太监回来禀报,说是梅主子醒了,只是一直不愿起⾝,伏在枕上…”
齐云灏蹙起了眉头:“怎样?”
刘谦益低眉垂首道:“一直哭着呢。”
齐云灏的心猛的一沉…霁儿、霁儿,你还在怨朕吗?…
他沉昑片刻,低头吩咐道:“速调柔福宮的侍琴前去伺候。对了,让人把柔福宮的那些花粉香露一并搬去,也许,她见了这些会开心一些…”
刘谦益恭恭敬敬领命而去。一路走,一路暗自感慨…看来陛下在梅主子⾝上用的心深了…过去,皇上何曾让嫔妃们在掬月宮侍过寝?昨儿个却把梅主子整夜強留在那里,这且不算,听口气陛下好像还打算把她长长久久地留在掬月宮中,不然又何必处心积虑地安排搬东西调人?偏偏这个梅主子,好像还不领情呢,从刚进宮到现在就一直别别扭扭的,把脸画花了不说,还着皇上又给戒指又起誓,呵呵,这哪一条不是欺君之罪啊?
不过,看皇上的样子,又哪里舍得处置她…
掬月宮的寝殿之外,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淡金⾊的雪绫纱被素手挽起,露出了一对怯生生的眼睛。
“姐小…”只一瞥间,泪⽔顿时盈満了侍琴的双眼。
她那平素爱说爱笑、情活泼的姐小,此时却如同被霜打的花儿一般无力地靠在枕上,目光呆滞,満脸是阑珊的泪痕。明⻩⾊的团龙锦被下,赫然可见她的项间斑斑点点青紫的吻痕。
侍琴鼻子又是一酸,这个皇帝也忒狠了些…
梅雪霁回头看见了她,眼眶顿时红了。
“侍琴,”她伸手拉住了她“侍琴…”她哑然呼着她的名字,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串串滴落。
侍琴低头拭⼲泪,轻轻扶起她,从⾝旁的宮女手中接过⾐裳默默为她穿戴起来。耳边传来梅雪霁的一声低叹:“我好恨…”
侍琴浑⾝一震,慌忙用手捂住姐小的嘴巴:“快千万别这么说。”
梅雪霁凄然一笑,目光又变得茫起来。
她恨,恨自己最终还是斗不过命运。
当⽇在梅府,从哥哥口里乍听到要⼊宮的消息,她惊慌失措、五內俱焚,但却仍然不曾放弃了希望。经过几⽇的筹划,她决定兵行险着…仗着从前在学校话剧团学过的化妆技巧和《撷芳谱》中看来的各⾊花粉调制方法,在自己的脸上用花粉和胭脂画了一道狰狞的长疤。紧接着,她又和侍琴一起演出了那场不慎滑倒被铜壶烫伤的小戏。
当时她很得意,因为她的疤画的实在太真了,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除了她的哥哥梅雪峰。梅雪峰在看破她的秘密之后,曾态度坚决地表示反对。然而,最终还是架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叹息着保持了沉默。
曾经有一度,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特别是看见那个骄横的皇帝在她精心设计的将法下一步步走⼊她的圈套,与她钩指为誓,还定了三年之约…她本以为可以在这深宮中平平安安地渡过三年,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天真地相信了一个帝王的承诺。原来,所谓的金口⽟言也可以这样反悔无情啊!
最终她还是没有逃出他的魔掌,就像⻩莺逃不出猎鹰的爪尖…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回想昨夜那不堪的一幕。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居然被几百年前的古人強行霸占了!虽然在她心里并没有将贞二字看得比天还大,但是那份屈辱和痛楚却如同利刃一般时时刻刻剜着她的心…
第十七章莫道东君不惜花
“姐小,您多少吃一点东西吧。”侍琴为她梳洗完毕,拖着她的手来到西殿的花梨木八仙桌前,那上面已经摆満了珍馐肴馔,琳琅満目、香气扑鼻。
梅雪霁木然拿起象牙箸,逡巡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皱了皱眉复又搁下了。
侍琴张开嘴正要劝解,忽听得门外有人唤了一声:“刘总管。”一阵脚步声起,却见刘谦益笑昑昑地快步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脸上不由一喜,忙躬⾝道:“梅主子,圣上有旨,若是梅主子还未动筷,就宣您去乾清宮一同用膳。”
梅雪霁呆了一呆,随即漠然摇了头摇道:“劳烦刘总管回禀皇上,雪霁什么也吃不下,恐败了皇上的胃口,不敢遵旨前去侍奉午膳。”
一席话出口,掬月宮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位小主也忒任了些,这番赌气的话哪里是对皇上说得的?何况当今圣上最是一副冷口冷面的子,何曾对哪位娘娘忍耐包容过?方才这一番话回过去,不用说,必定会惹得龙颜震怒,落得个灰溜溜被逐回柔福宮的下场。
“这…”刘谦益踯躅着“让奴才照此回禀吗?”
梅雪霁淡淡一笑:“刘总管拿捏着办吧,总之,雪霁不能奉旨。”
刘谦益暗自叹息一声,转⾝而去。
“姐小…”侍琴背上浮起了一层冷汗,伸手攥紧了梅雪霁的⾐袖。
梅雪霁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闲闲地转过⾝去望着窗外的一树粉⾊海棠,半天凝神不语。
“圣驾到!”一声长传打破了梅雪霁努力保持的平静,她的肩头蓦地一颤,缓缓回过脸来,眼里流过了一丝惊恐。
“陛下圣安。”
眼前的女子盈盈而拜,抬起了空⾕幽兰般清丽的面庞。那眼中漾着的一汪秋⽔,在齐云灏的心头轻轻一。
“霁儿。”他轻唤着,挽着她的双手将她扶起来,含笑打量着她“朕听说从早上起你还没用过膳?”
“是。”梅雪霁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齐云灏搂住她,把她带到八仙桌前柔声道:“你不愿奉旨来陪朕,朕只好自己过来陪你啦。”
刘谦益一边憋着笑暗自咂⾆,一边忙不迭地吩咐宮女太监们撤去原来的盘盏,将带来食盒中的肴馔一一摆放在八仙桌上。
这一边,齐云灏已经将牙箸強塞进梅雪霁的手里。
“多吃一点,别饿坏了⾝子。”他含笑为她布菜,口里敦促着。
梅雪霁低下头,手里握着牙箸,却迟迟不曾落下。
“快吃呀,来,陪着朕一起吃。”齐云灏一边好心情地扒着饭,一边笑昑昑地盯着她。
梅雪霁犹豫了片刻,搁下牙箸站起⾝来,万福道:“雪霁食不下咽,望陛下恕罪。”
齐云灏脸上的笑意仿佛天边的落⽇余晖般一点点地收了下去。一下子,整个掬月阁静谧一片,所有的宮女和太监都不由停下手中的活计,回过头呆呆地朝他们望来,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你…”齐云灏伸手捏住了梅雪霁的肩头:“你心中对朕有怨恨?”
梅雪霁抬起头,清亮的目光中有一些东西让齐云灏的心头一悸。
“雪霁不敢。”她说。
齐云灏长久地凝视着她,沉声道:“昨夜…你就那么不情愿?”
泪光在梅雪霁的眼中闪烁,她倔強地深昅了一口气,硬生生的把泪了回去。
“雪霁不敢。”
“哼哼…”齐云灏喉间发出一阵冷笑:“你半天⽔米不进,莫非想绝食而死?”
“雪霁不敢。”梅雪霁的声音依旧冰冷。
齐云灏強庒住心头的怒意点了点头:“好,不敢就好!你给朕听着,你是朕的,你的生死必须由朕左右。朕不会让你轻易地就去死,朕要让你鲜龙活跳地在朕眼前活着。朕命你现在吃饭,你就必须吃。不然,以抗旨论处!”
梅雪霁蓦地抬起头来,灼灼的目光上他的,不闪不避。许久,那目光中的火才慢慢地黯淡下来,她垂下眼道了声“遵旨”回到桌前坐下,把脸埋在⾼⾼堆起的饭碗后面。
一直看着她吃下了大半碗珍珠香粳,复又喝了一碗笋尖野鸭汤后,齐云灏才満意地点了点头,自己匆匆地用了膳,随即放下碗筷又握住了她的手:“霁儿,朕带你去看一些东西。”他笑着拖了她的手,把她带到右侧厢房中。
厢房的案几上,満満登登地排列着大小各异的瓷瓶、陶罐,另有无数盆奇花异卉,缤纷地盛开着,満室花香扑鼻,醉人心脾。
梅雪霁苍⽩的面庞上浮起了一丝红润:“我的花儿….ㄧбΚ”
“是的,”齐云灏目光晶亮:“朕知道你喜摆弄这些,所以让人把柔福宮中的花草、香粉都搬来了这里。”
梅雪霁心中一紧,匆忙打断他:“都搬来作甚?难道我不回柔福宮了?”
齐云灏点点头,牵起她的一双柔夷凑到边轻吻:“不回了。今后,你就长长久久地陪着朕住在这掬月宮吧。”
“不要!”梅雪霁挣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泪⽔顺着面颊簌簌而落。
她的泪仿佛冰珠般重重地敲打在齐云灏的心头,让他的心也凉了一半。原来,她是如此不愿留在他的⾝边啊。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女子,这个让他愿意用一生去温暖的女子,却如此冰冷地排斥他。他虽然可以借用天子之威強要了她的人,却不能下一道旨命令她出她的心。看来,要得到她的全部并非易事啊…想到这里,齐云灏苦笑着摇了头摇,轻轻把梅雪霁搂在怀间,叹息道:“霁儿、霁儿,朕该拿你怎么办?”
一扇扇通天垂地的绯红⾊雪绫纱被宮女们用金钩挽起,纱上金丝细绣的芙蓉花仿佛在浩渺的烟⽔中浮动着,楚楚动人。
如⽟的纤指轻轻拔下了乌髻上的鸾凤流苏步摇,青丝如泻,无声地滑落下来披垂在间。侍儿们小心翼翼地从香肩上褪下浅紫⾊的翦舂绡长袍,霎时间,一抹冰肌如雪,在跳动的烛光下柔柔地散放着莹光。
傍晚时分,听刘谦益来掬月宮传旨说,皇上恩赐芙蓉汤浴沐的时候,梅雪霁的脑海中便不由浮现了《长恨歌》中“温泉⽔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的香句子。心头一阵别扭,红着脸沉昑了半晌,方被侍琴劝说着来到了芙蓉汤。
饶是曾读过《长恨歌》,对皇室温泉的富贵绮丽做了充分的遐想,乍看到那⽩⽟雕砌的池子和池边昂首噴⽔的金龙,她还是吃了一惊。她畏羞地把自己的⾝体浸没在轻波漾的温泉⽔中,伸手撩起了一瓣漂浮的素兰瓣花含在嘴里。池底用各⾊琉璃砖拼接而成的一幅滴露芙蓉映衬着清浅的碧波在眼前潋滟着,満池缤纷的瓣花被⽔波推动不断地吻亲着她的⾝体…好大啊,这池芙蓉汤。
本以为,所谓的温泉应该比浴缸大不了多少,没想到,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如此宽广浩渺的一池碧⽔…
梅雪霁微微闭上了双眼,情不自噤地回想起夏⽇学校里的那个游泳池。那里,曾留下她多少的笑啊。她的家离学校不远,一到暑假,她就常常约了好友林丹一起来池中戏⽔纳凉。记得她有一件红粉⾊印着夏威夷蛋花的泳⾐,每回穿着它出现在池边,一定会引来一片赞叹的目光…
一朵幸福的微笑绽开在梅雪霁的脸上,她轻舒双臂,开始在池中缓缓地游动着。満池瓣花在她的⾝后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有几瓣调⽪地缀在她如⽔草般漂浮的长发上,随着涟漪漾着。
一阵轻微的脚步带动了池边的垂纱轻轻扬起。齐云灏⾝着天青⾊团龙便装出现在帘幔之后。两旁静立的宮女纷纷跪倒,齐云灏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池中精灵般游动的⽟人,一时情难自持。
他解下外袍,一步一步缓缓地踏⼊⽔中。
梅雪霁依旧酣畅地游着,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放归大海的鱼儿一般的自由自在。她的泳技不错,在夏⽇的泳池里,她最喜的就是和林丹一起玩潜⽔捉蔵的游戏。蒙上眼睛,在泳池中四处游动,不管林丹躲到哪里,都会被她捉到…
蓦然间,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堵软墙,心头不由怦然一跳:“嘻嘻,我抓到你啦…”她得意地大笑着地从⽔里抬起头来,恰巧望见一双同样带笑的眼睛正炯炯地凝视着她。
“陛下…”她一时间了手脚。
“霁儿,朕的霁儿”齐云灏对她深情凝望,心中依旧回味着方才她从⽔中抬起头时,那脸上兀自挂着的一抹甜笑。那一笑,令他炫目、令他心动。眼前依稀又浮现出樱花树下那个捻花回顾的粉⾐女郞。自她进宮之后,还不曾在他面前这般舒展地笑过呢…
齐云灏心嘲澎湃,伸出強健的双臂抱起了她,轻吻她红得要滴⽔的双颊,踏着雕花的⽩⽟石阶走出了芙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