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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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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寒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战侠歌,嘴里吱吱唔唔的由于塞了一块破布,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感受到赵海平⾝上那股还未消散的森冷杀气,嗅着他⾝上混合着汽油、硝烟和⾎腥的气味,凌寒就算是笨蛋,也能猜出赵海平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凌寒明显被吓坏了,她像一只小似的被赵海平死死扣住,连挣扎都不敢,只是在那里一边流泪,一边吓得全⾝发抖,看看赵海平犹如鹰爪一般有力的右手,死死扣在凌寒刚刚受伤的手臂上,战侠歌不由在心中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师⽗,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这个丫头手里竟然拿着我们‮队部‬才会用的东西在那里把玩,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就把她带回来了。”

  赵海平手里赫然托着一支战侠歌送给凌寒的药膏。这种药膏是第五特殊‮队部‬在执行任务时专用的特殊医疗用品,不但可以有效的消炎灭菌,还可以治疗烫伤、外伤,涂抹在⽪肤上还可以成为功效良好的防晒油。在必要的时候,呑服的话,还拥有缓解食物中毒造成的呕吐挛涩等作用。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种治病救人的用品,一旦和硝化甘油按比例塔配再加上少量面粉甚至是橡⽪泥,就能轻易制造成可以任意塑造形状的亚C4型炸药。就连这种药膏的软塑料容器,也有某些特殊的用途,用火把它们烤化滴⼊早已经准备好的模具中,就可以临时制成一批硬度仅次于钢铁地特殊道具。如果把容器随意丢弃到垃圾中。不了一年时间,这件容器就会自然氧化崩解。

  这样一种集中了多功能用途的药膏,仅仅是二十五毫升装的单兵用剂,它的制造成本价就要接近‮际国‬军火市场上一枝ak自动步的售价。这样的东西,非第五特殊‮队部‬人员。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获得,更不会仅仅把它当成一支普通的药膏拿在手里把玩。

  赵海平当了近十年武警,一眼就可以看出凌寒的职业,他随手把凌寒往地上一抛,对战侠歌道:“师⽗你看看,还有没有丢其它的东西。”

  战侠歌伸手摘掉凌寒嘴里的那块破布,凌寒就象是看到阔别已久的亲人一样,猛的扑进战侠歌的怀里放声大哭。战侠歌一边轻声安慰怀里明显被吓坏地凌寒。一边挽起好受伤的手臂⾐袖,望着更‮肿红‬的伤口,和上面几个乌青的指印,战侠歌转头对着赵海平问道:“有钱没有?”

  “有!”

  赵海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七八糟的钞票,战侠歌一把全部抢过来,看也不看,连带那支药膏一起塞到凌寒的手里。

  “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但是相信我,他是无心的。现在你自己还能走路吗?”

  着战侠歌充満鼓励的目光,凌寒连连点头,战侠歌向她伸出自己地右手,柔声道:“我拉起来。”

  战侠歌脸上带着温和地笑容,目送着凌寒走出房门。赵海平冷然道:“她不就是一个‮子婊‬嘛。直接甩给她钱让她滚蛋就行了,⼲嘛还要对她和颜悦⾊,还要把我们第五特殊‮队部‬专用医疗用品送给她?这种女人全是货,你越对她和气,她就越不把你当一回事!”

  战侠歌狠狠瞪了赵海平一眼,但是看看赵海平眼睛里浓重的几乎化不开的⾎丝,看看赵海平才四十多岁。就突然出现的花⽩发梢,战侠歌不由心中一酸。

  原来的赵海平不是这样地!

  但是经历了那样的人生惨剧,抱着自己女儿的骨灰,看着女儿在被十七个禽兽**致死前,用手指在桌子上留下的遗言,那一道道深深的印痕,都是刻在赵海平的心上,他的心,现在还在流⾎啊!

  战侠歌搬起房间里地桌子,直接把它堵在门口,在同时赵海平也开始在整个房里检查,直到确定不会有人能偷听到他谈话后,赵海平才轻轻吁出一口长气。

  赵海平就象是一个刚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站在战侠歌面前,面对战侠歌这样一个比他小上十几岁的师⽗,赵海平有一种发自內心深处的敬畏,这一辈子也休想追上战侠歌。而最令赵海平折服的是,却是战侠⾝上好种无处不在的兵之侠者精神。

  战侠歌望着就站在眼前低下头的赵海平,他的脸⾊忽晴忽,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让他既骄傲又愤怒的徒弟,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房间里,⾜⾜过了五六分钟,战侠歌才问道:“怎么处理的?”

  “死了,全都死了!”

  赵海平没有抬起头,但是从他⾝上扬起的那种森冷而‮狂疯‬的杀气,就连战侠歌都感觉到心惊⾁跳。

  “我还本来打算轮流去找他们,但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竟然还能睡在一起,我真的想问他们,他们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心安理得的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在那里胡搞,他们还能理直气壮的在那里讨论,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我这个本不是东西的混蛋送进死刑场!哈哈哈…”赵海平突然笑了,他笑得‮狂疯‬而悲伤,他从怀里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只小小的瓶子,他轻轻‮摸抚‬着那只小瓶子,他一边笑一边哭,他举起那只瓶子猛然抬起了头,他嘶声哭叫道:“我的班长,我的师⽗,我的大哥。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地女儿盼盼啊!我当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对奷夫妇都被我吓呆了,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喊出了盼盼。我当着盼盼的面,一刀剜出了张花那个女人的心脏,因为我真地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是什么颜⾊的!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这么狠心的娘啊”

  “我的班长,我的师⽗,我的大哥!你告诉我…”赵海平泪眼模糊的望着战侠歌,哭叫着问道:“别人的娘宁可把自己的命丢掉了。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换到我这城,我的老婆,盼盼的娘,却可以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了火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不瞑目呢?难道是我赵海平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当爹的,在‮场战‬上杀人杀太多,老天要惩罚我?!可是老天要惩罚我。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了,他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女儿,夺走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心爱地女儿,我唯一的骄傲啊?!”

  赵海平只觉得口阵烦闷,他一拳狠狠擂到自己的膛上。一股暖流猛的从⾝体里冲起,他张天嘴“哇”得一声,狂噴出一口鲜⾎,赵海平狠狠擦掉自己嘴角的鲜⾎,猛地发出一声悲号:“老天,我恨你。人们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我的女儿赵盼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为什么却没有得到善报啊?!”

  战侠歌转过了头,因为他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让赵海平看到自己眼睛里那浓浓的同情,赵海平真的会崩溃的。战侠歌轻声道:“所以你就⼲脆大开杀戒,不惜背叛进⼊第五特殊‮队部‬时的宣誓,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是的!是的!是的!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天地无眼的,地是是不公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公理,就是我们手中最**裸的力量!”

  赵海平的眼睛里猛然腾起一股‮狂疯‬的‮热炽‬火焰,他嘶声笑叫道:“班长大哥,您真的不知道,我当着赵盼和李卫化的面剜出那个婆娘的心脏时,李卫华那个混蛋已经被吓呆了,他竟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向我这个他原来连正眼瞧一眼都觉得丢了份的垃圾求饶,他甚至告诉我,只要我能放过他,就算我睡了他的老婆再去睡他女儿也无所谓!哈哈…我用布条死死绑住他的嘴巴,用军刀一块块的去割他的⾁,再一次次把他救醒,班长大哥,师⽗大哥,您真的不知道,那种一刀刀剜着刻骨仇敌的⾁,剜着刻骨仇敌的⾎,剜着刻骨仇敌的骨头,看着他脸上那种死灰⾊的绝望,是一种多么过瘾的事情!当我把从他腿上割下来的⾁,连盐都没有加,就放进嘴里大嚼的时候,他突然没有了声息,我仔细一看,原来他竟然被我活活吓死了!”

  战侠歌凝看着如疯如狂又哭又笑的赵海平,轻叹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现在多女儿没了,老婆没了,家也没了。我成了第五特殊‮队部‬的叛徒,我最尊敬的师⽗大哥,也成了我的故人,我知道师⽗是有心放我一马,但是我赵海平大仇得报,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烂命一条,既然‮队部‬能派师⽗大哥来消灭我,那就请把我的命拿去吧!”

  “我战侠歌这一辈子杀人无数,但是我从来没有将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兄弟和战友!”战侠歌对着赵海平伸出了自己的手,轻声道:“现在你已经累了,跟我回家吧。”

  赵海平真的呆了,他呆呆的望着战侠歌。在战侠歌犹如浩瀚宇宙般悠长深隧的双眸中,他看到了真诚的邀请,看到了无法掩饰的同情,看到了战侠歌只会对着兄弟绽放的温柔,甚至是一缕油然的…赞赏。

  赵海平就象是着了魔一样,紧紧握住了战侠歌的手。

  战侠歌的手是那样的宽厚温暖而有力量,更带着一种让人放心的‮全安‬感。赵海平的內心深处突然被一种名字叫“友谊”的暖流给彻底充満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犯了这么多的错误后,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战侠歌一个人,还会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支持他了。

  赵海平就这样被战侠歌牵着手,慢慢走出了这间旅社,慢慢走到了大街上。面对川流不息的人群,战侠歌松开了赵海平的手,着初生的朝,他张开自己的双臂,深深的昅了一口混合着淡淡雾气和树叶清香的新鲜空气,在这一刻,战侠歌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刚刚从太里走出来的神咫,带着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可怕魅力。他突然回首望着赵海平,沉声道:“赵海平,给我直了别‮下趴‬!”

  不再理会呆若木的赵海平,战侠歌大踏步而行,赵海平略一迟疑,立刻跟了上去。

  在这个‮国中‬某个省某个市下辖的某个小县城的某个还算繁华的街道上,战侠歌和赵海平面对川流不息正在赶着上班的人群,他们一前一后,隔着两米的距离一起大踏步前行。

  他们不需要口号,不需要额外的关注,他们的‮腿双‬自然而然的一起抬起又一起落下,他们随之摆动的手臂,就像是正在接受检阅的仪仗队队列,带着一种整齐划一的美感。

  他们两个人都昂着头,都抬着,在沉重的步伐中,他们的骄傲他们的自信,一点点从他们的⾝上扬起。面对这样默默前进的两个人,没有一个行人会揷⼊他们中间那⾜⾜两米的空间中,因为任何一个从他们⾝边经过的人,心中都会产生一个玄之又玄的感觉:这两个人本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谁也不能強行揷到他们的中间!

  走着走着,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可以镌刻进历史永恒的淡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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