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刀斩魔
方圆丈许詹勋业舞动长,如青蛇吐,锋点点千百道虚影直刺谢坤而去,后者左右袖內菗出短戟与其手,火云喇嘛御风腾上树顶,慧明禅师紧随其后,两人均是佛家⾼僧,一个吐蕃密宗,一位乃中原禅宗,虽统属佛教但修行各异,武学之途也有差别,火云喇嘛双掌隔空虚拍,掌风热炽急促,劲气扑至⾝前犹如火龙一般。
慧明叫道:“火龙禅掌,好家伙!”他双臂前击,劲风由袖內猛然迸发,暗中抵消了两道热炽掌力,所使正是禅宗绝技之一。
火云喇嘛微微吃惊,猜知对方实乃劲敌,出招再也不留余力,每一掌劈出看似虚无飘渺凭空发力,却凶狠之极杀人于无形之间,只听嗤嗤几声连响,掌力破空袭至,慧明知对方不是善类,见他出掌声势已料到如劈空神拳之类的手法,当即两袖挥动,在前连划几个半圈,将击来的掌力卸去,同时还了两掌回去,也是隔空蓄力、以意发劲。
虞欣研两掌幻出漫天掌影,铺天盖地罩住边疆老人,本体像没有实质的幻影,虚实难分,教人无人可寻,正是九玄寒冰掌的上乘绝技,木林枫所使的天寒绵掌也是以寒劲为主,掌如飘絮,柔中蓄以內劲,两人以快斗快,余劲回,都不噤打个冷战,浑⾝不舒服。
裘⽇修笑声由近传远:“想除掉裘某者天下大有人在,但有真材实料之人却寥若晨星,瞧宋贤弟是否有这个本事?”
宋烨洒脫自如,手中⾎饮刀情若隐若现,忽尔实劈忽尔化作一道寒芒,挟着无坚不摧的先天刀气,霸气十⾜,此刀法最重气势,倘若控制了主动和威势,往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裘⽇修也感受到刀势的威胁,施展鬼魅玄功避其锋芒,偶尔趁空隙反击,初始十余回合间谁也没占到便宜,渐渐他因內伤及左腕缘故,处在了绝对下风,守多攻少。
“波”的一声,裘⽇修左肩被刀锋划破,鲜⾎溅出,不过⽪外伤尚无致命一击。
宋烨得势不饶人,一刀挂彩后,跟着跃空聚力,刀⾝被贯注雄厚的內劲,不住嗡嗡颤响,就在他将潜能提升到颠峰时刻,大喝一声,劈出了力乘千均的一刀,那不是温柔一刀,而是充満了霸气和刚猛的一刀。
裘⽇修急忙飘开丈许,未来得及封住肩头⽳脉,凝聚全⾝之力,右掌一拍,挡刀气,孰知这一刀中真气重叠,一道強似一道,他刚接下一股刀气,顿时感觉不对,迅速挥臂又甩开一股刀劲,但第三波刀劲却无从可挡,饶是他火候极深,就在危急的刹那,侧⾝躲过刀锋所盖住的要害,将伤害降为最低,这一刀击中在左,透穿护体罡气,他哇地吐了一口鲜⾎,顺势一掌还出,宋烨那一招用尽全力并未及收招,猝然之下也中了一掌,肩头辣火辣一阵疼痛。
这时情剑、静云、昆仑、青城等⾼手灭掉六门残余后,赶过来支援,玄真子千千秋、清风飘剑王发清、关三指段楚明、落⽇长虹龚剑锋各门主纷纷加⼊战团,将神月教和冰月宮的好手围在央中,道长魔消,琊不胜正,自古已然。
小琊王萧⽟川与东门⾼手刘宝宁和天刀阁首徒林平南相斗,一人力庒二者,忽然段楚明凝指伸出,指力透出,住了萧⽟川难以脫⾝,王发清、龚剑锋担心刀君不敌,仗剑一起围攻裘⽇修,三人联手斗一,裘⽇修更加难撑,叶千秋催动**剑气攻向虞欣研,而沈辉、可熙则率领本派精英弟子,合斗西域四魔五法王,形势逆转,魔教众人处于了下风。
裘⽇修內伤复作,苦撑下去已感不支,一边要挡住宋烨的天刀,又要开王发情、龚剑锋的利剑,苦于一圈难对三敌,愈战耗內愈快,斗二十余回合时,王发清长剑一抖,剑光大盛,正刺中了他的左肩,剑锋透骨而出,一股椎心之痛深⼊骨髓,裘⽇修右掌倒劈击出,拍在了王发清的口,后者噴了一口⾎,跌出两丈外,委顿在地。
宋烨看准时机,若为江湖除去祸害只有这一刻,⾎饮刀脫手运使,寒光涌动,不知如何忽然由背后挚空而现,宋烨双手当一划,成圆聚气,一声长啸,骤然前推,⾎饮刀化成一道⽔月青芒⾼速疾旋斩向裘⽇修。
谁也瞧不清刀⾝所在,只有感受刀气的割面,刀悬虚空,若用天马行空、势如雷霆去形容这一刀的奥妙,一点也不为过。
裘⽇修首次涌起无法匹敌之感,并不是他修为不够⾼深,实在重伤在⾝已使不出几成的功力了,勉強那鬼魅玄功发挥极至,在力道和方位上捏拿妙至毫颠,千钧一发时,右手一抓,正捏住青芒中心的刀⾝实体,哈哈大笑道:“天刀一出,必定饮⾎,这至⾼境界的一刀终让老夫接到了,啊…”口处猛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之痛,嗤的迸出一道⾎柱,原来刀⾝虽被他接住,但所挟的先天刀气却透⼊到他的膛,他⾝子摇晃坠,喃喃道:“孤灯提单刀,漂泊独自傲,醉心闯江湖,天涯任长啸…好你个刀君!”话音衰微后,仰倒在地,叱咤江湖三十多年的黑榜第二把椅就此毙命,再也不能有幸上窥天道了。
裘⽇修被先天刀气透⼊经脉,牵动之前所受的剑气內伤,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登时噴⾎丧命,宋烨收刀伫立,威风凛凛,对于武林人而言,能亲手杀死魔域刹星,这本⾝就是对功力和地位的肯定,声威直琊帝和西剑。
但宋烨此刻却并未感到多大荣耀,相反对裘⽇修的修为甚是钦佩,在对方只有六成元气的情况下,自己才略占上风,三人联手方将他除掉,可知他的魔功深不可测,虽然以多斗一,胜之不武,但对待魔教妖人有时就要用非常手段,妇人之仁,只能害人害己。
魔教众徒已被十个门派的⾼手围攻剿灭,西域四魔仍在负隅顽抗,被情剑弟子的剑阵困住伤痕累累,宋烨见状大喝一声,挥出手中⾎饮刀如长虹经天,刀未临,风已及,先声夺人,霸道的刀⾝在四人脖颈前各划一道长口,四魔立时变成了四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火云喇嘛见魔门大势已去,不敢再恋战,双掌急推火龙手印,几道热炽无比的劲风扑向慧明禅师,隔空拍掌,掌风推出三丈之外,聚而不散,功力已登峰造极,慧明双臂振动,內劲又将掌中力道卸去。
火云喇嘛暗暗吃惊,赞道:“中原绝学,果然有独到之处。”前嗤嗤两响,又劈出两掌,慧明拂开掌风,心想若要制敌,必先击败对方不可;当即流转真气,左臂一划,右手轻拍两下,柔而无声,砰的一震,二人內力,各退丈许,立于⾼树顶尖,飘然御风,轻如柳絮。
二僧对视半晌,哇哇齐声各吐了一口鲜⾎,适才两掌中均用了生平之力,反弹的余劲一时无从化解,溃回冲击经脉,被两股浑厚的先天罡气,鲜⾎一噴,口的滞气这才畅通。
火云喇嘛结缔手印,说道:网机手站。“嘛哩吧哩哄,禅师非留贫僧不可么?”
慧明双手合十,平淡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并非有意留你,世间之事皆有一个‘俗’字,就看你是否顿悟看破,倘若不放不开,即使老衲要你离去,你未必肯听。”
火云喇嘛听他语中带有禅机,不由细心咀嚼,过了片刻会意一笑,结手印向慧明躬⾝一揖,说道:“多谢禅师指点津,其实贫僧早该走了,此次中原之行本就不该来,自己执著,又焉能怪他人道去留之?”
慧明弥勒微笑道:“善哉善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万象本为空相,放不下则包罗万象,放下了则四大皆空,火云僧,你本乃吐蕃一代⾼僧,弘扬佛法造福一方众生,不该痴武成,荒弃经法,舍本逐末,要知出家人习武意在強⾝健体,佛经才是真正宝典,望汝今后好自为之。”
火云喇嘛点头受教,望着林间横尸遍地,心生厌烦之感,颓叹一声,向着慧明深作一揖,说道:“贫僧告辞了。”驾空飘起,兔起鹘落,转眼消失了踪影。
魔教好手几乎全军覆灭,五法王及冰月宮女徒也均在一战中丧命,只剩下负伤的萧⽟川、虞欣研、谢坤三人仍与正派⾼手拼斗,苦于脫⾝不得,又不得坐以待毙,惟有硬撑,这时十大名门正派中的重量级人物均聚集在林间,这一场战实则由正派寻机发动,攻魔教一个措手不及。
谢坤双戟施的千变万化却仍不敌詹勋业手中霸王长,鏖战下来伤口不断,而虞欣研初始与木林枫斗个旗鼓相当,后来昆仑掌门叶千秋加⼊战团,使她的处境颇为不利,虞欣研挡了数招精奥无比的天寒绵掌,又接下一轮迅如电闪的**剑气,险象横生。
龚剑锋见魔女败象已成,今⽇见魔头一网打尽,不但为武林除害,更是造福百姓,维护正义斩妖除魔,当仁不让,他此刻按耐不住,摧剑攻上,变成三人合斗一女,这便是江湖,有时候并无多少规矩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