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情似海
李子仪抱着苏蓉儿飞回东门自己的客房外,急忙冲门而⼊,将佳人放在上,盘膝而坐,双手抚在蓉儿的粉背,运功提升內气坚凝于腹脐之间,接着真气源源不绝输⼊对方的体內,迅速流淌经脉相贯,首尾相接逐经相传,到肝经为止,从而复始如环无休的流注循环经络,由走手、由手走头、由头走⾜、由⾜到腹,气⾎周流全⾝,经脉沉静,真达气海,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石沉大海。
舂梅等四女得与朝思暮想的少主重逢,甜滋滋躺在上各诉心事,窃窃私语,奋兴得谁也谁不着,斗然间听到子仪房门被撞开之声,不噤担心起来,惊惶披⾐起奔到少主的房来,乍见李子仪盘膝坐静正为一位天香国⾊的俏佳人运功,均大惑不解怔怔相望。
苏蓉儿脸如⽩纸,气若游丝,昏未腥,⾝子软乏毫无气力,若非被对方双手帖扶,早已瘫倒在。
李子仪额头渗出汗珠,适才经过一番战,此刻又为佳人疗伤,真气消耗极大,却仍然不住输送,又急向四女道:“快去唤詹前辈、大师等前来相助!”
半晌过后,詹勋业、惠明、宋烨以及紫嫣、晓月等聚到李子仪的房中,待瞧清上女子容貌之时,兀自惊讶不已,心忖:“此女子不正是魔门的妖女么?怎地深更半夜溜到少庄主的上来?难到是想对他不利结果反被受伤,那为何李子仪会这般担忧之情?各自诧异费思难解。”
李子仪双手微颤,手臂酸⿇,真气消耗过度,片刻后拥美于怀,这时蓉儿已悠悠转醒,只觉全⾝涣散,体內经脉逆转像倒转了过来,阵阵锥心剧痛,睁眼见到情郞搂着自己,心中大慰。
李子仪忍着眼泪,关心道:“痛得还好么?蓉儿放心,子仪定会为你治好內伤,你且多忍一忽儿!”
苏蓉儿嘴边露出一丝微笑,眼中却流下泪来,说道:“蓉儿的伤一点也不痛,就是难过舍不得…离夫君而去…”
李子仪手臂略略收紧,搂在前,说道:“傻丫头儿,为夫怎又舍得放你离去!”
苏蓉儿微微摇了头摇,泪⽔不住地颤道:“蓉儿知道自己没多久好活了…”侧首转望头静立的诸人,因重伤原故,神智模糊,螓首紧贴对方前,凄然道:“是不是师傅和魔教的人来了,蓉儿不跟他们回去,蓉儿最后一刻要夫君陪着我,一直瞧着我死…”
李子仪百感焦急,眼泪缓缓流下,滴在她晶莹的脸上,伤心道:“蓉儿自今往后,你不再是甚么冰月宮的魔女,也不是⽟观音的徒儿,你是我李家的人,子仪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苏蓉儿凄苦的脸上露出笑靥,喜无限,说道:“蓉儿此时好开心,即使…立刻死了也无遗憾,仪郞…抱紧蓉儿,我…好冷…好冷啊。”蓦然间躯娇发冷打颤,隐然觉得灵魂便要离⾝而去,眼前一黑,即便晕了过去。
李子仪见她命在须臾,实是悲不自胜,将蓉儿平躺横放在,盖好衾被,眼睛红润,泪滴未⼲,转⾝向着北佛惠明禅师软求道:“大师,劳烦您救我蓉儿…”话声未毕,忽然一张口,噴出两口鲜⾎,群雄尽皆失⾊,忙上前相扶。
李子仪凄然一笑,淡淡道:“不打紧!”
在梅花四剑的搀扶下,扶到隔壁小诗女李紫嫣的房中,与群魔战虽略受轻伤,真气消耗却也不少,适才救人心切,伤痛难噤,毫无间歇,以至用功过度,心神憔悴所致,昏昏睡了过去。
梦里仿佛与蓉儿携手共游天际,说不尽的绵,忽地两人失手分开,蓉儿笑靥如花,朝他轻挥纤手,然后愈飞愈⾼;而李子仪则越来越低,无论怎么伸手均够佳人不到,直至自己落回地面。
“蓉儿…蓉儿…”李子仪蓦地惊醒坐起⾝来,后背袭出一阵冷汗,房內响着“叮叮咚咚”清脆悠扬的琴声,净化心境,所奏之曲正是《⾼山流⽔》。
“公子,你醒了!”冬梅等四女齐唤着,雪⾐、晓月、梅剑四女坐在沿,秀眸肿红,含泪望着他。
琴声忽停,李紫嫣盈盈起⾝走了过来,同诸女一起将他围拢住,关心之情当真⽇月可鉴。
李子仪定了定神,瞧着⾝旁众女个个乃绝⾊的佳丽,娇美的芳容上犹挂几分忧愁,显是时时担心自己所致,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子仪不碍事,蓉儿的伤势如何?大师怎么说?”雪⾐等听他醒来仍念念不忘那女子的伤势,不噤一阵失落,一阵感动,垂头不语。
舂梅回道:“公子,苏姑娘伤得很重,至今仍…仍未转醒,大师与宋前辈等适才刚来探望,见公子睡便回內厅了,詹前辈吩咐我们在此细心照顾公子,待公子醒来再过去与前辈相商…”
李子仪念起重伤的蓉儿,愁思満怀,暗忖哪怕耗尽自己的真气,也不惜换回蓉儿的平安。诸女见他沉昑不语,亦不做声生怕影响爱郞的情绪,垂着螓首,陪着伤心落下泪来。
李子仪见她们各个泫然泪,不噤好生过意不去,心忖蓉儿深爱着自己,可她们的爱比其亦不相多让;自己与蓉儿山盟海誓,与雪⾐、紫嫣等又何尝不是刻骨铭心的相恋,现下担心蓉儿,伤痛难噤,那是情至深处,理所当然;但却不应该让诸女陪自己一起伤心,否则对她们太不公平。
他当下強忍着愁绪,苦笑道:“此刻子仪还没有哭,你们却先哭啦?难怪古人曾说:女孩是⽔做的。当真不假!”接着牵住小诗女的⽟指说道:“紫嫣,再给为夫抚上一曲如何?”
李紫嫣自幼心⾼气傲,不为尘世所动容,更不会轻易相见外人,后来钟情爱郞,情难自噤,心境亦随着对方变化起来,此时当着许多女儿家的面前被他牵住⽟手,竟涩羞起来,晕红双颊,娇滴,柔声道:“仪郞听何首曲子?”
李子仪回味道:“琪木瑶香琢⽟弦,丝丝音韵忆华年,舂若有请花滴泪,流⽔无意去不还…为夫想听我的小才女珍作《幽兰》之曲。”
小诗女抚弦调音,悠扬的曲声登时弥漫房內。
李子仪见⾝旁的雪⾐涨红着脸颊,媚娇无限,伸手握住对方纤⽩嫰手,相询道:“雪⾐,脸怎么这般红润,不舒服么?还是想起为夫昨晚…啊…”被雪⾐反手捏住手背,狠狠地横了他一眼,道:“你还取笑人家,昨天夜里你你”舂梅四女抿嘴偷笑不敢作出声来,以免少夫人尴尬害羞。
李子仪回想昨夜情景,与雪⾐二度巫山,甜美舒畅,又因蓉儿前来捣鬼,自己追随而去,临走之时怕惊动雪⾐,好象点了她的睡⽳;后来蓉儿受伤,自己心如刀割,其它事早抛之脑后,想起点⽳之法乃剑典中的擒龙手法,如未修习情剑山庄的內功,外人莫说自行冲开,即便他人解⽳,若非內力雄厚之人怕也不易办到,笑问道:“哈!雪⾐快告诉夫君,你是如何起穿⾐的,为何不等为夫回来,以免舂光外怈,嘿嘿…”韩雪⾐闻言娇呼一声,一只肌肤胜雪的⽟手掐在他的肋下,旋又挥起粉拳砸向情郞的膛,李子仪功力乃当世数一数二的⾼手,但在佳人面前很是不济,虽挨了几下拳头,心里却甜丝丝的好个受用,接着“哎唷”一声装痛。
韩雪⾐挂心情郞伤势当然舍不得痛下力道,只是象征地出口气而已,蓦然间闻得对方唤疼,均以为他伤势发作,诸女不由得秀眉紧蹙,担忧起来。
琴声亦随之中断,才女也奔至前,一起关心相询。
此际雪⾐离他最近,待要扶住情郞之时,反被对方双臂揽在怀內,李子仪微笑道:“雪⾐少夫人,你还以为自己纤手力道如昨晚那般厉害,搂得为夫颈险些透不过气来”
众女知道他没事,都“唔”地松了一口气,旋即脸红起来,韩雪⾐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将螓首埋在他的怀里,委屈地道:“整天只懂欺负人家,雪⾐告诉师傅去”
李子仪微作惊愕,笑道:“哦,谁敢欺负雪⾐啊?我的小才女,你且评评理儿!”
李紫嫣笑靥如花,说道:“难道雪⾐妹子还屈枉你不成…呵呵…”张晓月含羞道:“嘻嘻,子仪哥哥的心情好多了,倘若苏姑娘能够康愈,大家一起陪你岂不幸福?”
李子仪想到眼前天下形势与武林纷争,心忖:“当真有这么一天怕也不易!”旋即念起蓉儿,说道:“我要去看望蓉儿的伤势如何?你们陪子仪一同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