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零章 突围
张须陀长叹的时候,満是落寞,罗士信一旁想要安慰,却是颓然。张须陀看起来很累,他亦是如此,他十四从军以来,本是満腔豪情,想凭一⾝的本事,杀贼保家,创不世的功业。可征战多年,贼越剿越多,家乡亦是烦,昔⽇朋友亲人变⾝为盗的不在少数,有些人甚至和他反目成仇,视他为大敌。
罗士信突然有些惘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是否有意义,他能坚持跟随张须陀,已经不是为了大隋,而不过是为了张须陀的知遇之恩。
没有张须陀,也就没有今⽇的罗士信!
看到临深渊而立的张须陀,仿佛见到了张须陀一直以来的处境。罗士信突然想问,张将军是否也是如此的想法?
张须陀很忠,即忠于杨广,也忠于大隋。
杨广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对大权在握之人向来心存忌惮,从杨素到李敏,杨广在位十多年,坑杀的权臣重臣绝对不止十位,只要对他江山有所威胁,杨广会毫不犹豫的铲除,不会顾及丝毫亲情,萧布⾐就是其中的一例,虽说他也是杨广的外戚。可天底下若说还有一人不被杨广顾忌,那就是张须陀,这在大隋绝对是个异数。
张须陀手握兵马,掌管河南道十二郡官职的升迁,其实不止河南道十二郡,就算他率兵打到淮北诸郡,百官见到他也是毕恭毕敬。他官职或许还不如朝中七贵,可他的权利就算朝中七贵加起来都不及。
可杨广竟然对他从来不起猜忌之意,给他的权利只有越来越大。
士为知己者死,张须陀也从来没有辜负过杨广的器重。他征战良久,从未败过,河北,山东,河南,淮北等地的盗匪听到张须陀的名字都会变⾊。见到张须陀的旗帜,更是望风而逃。
盗匪横行,巨盗此起彼伏,连绵不休,可死在张须陀手中的巨盗已经数不胜数。
但张须陀毕竟是人,他不是神。
现在的大隋之绝非他一人能够平定。基不稳,任凭他有如神地手段也是难以回天。
知道萧布⾐声名鹊起之时,张须陀很是欣慰,他希望自己能和萧布⾐联手平叛,可知道萧布⾐是天机的时候,他只能感慨造化弄人,如果萧布⾐真的是天机的话,声名越隆,对大隋只能为祸愈烈!张须陀不想错杀这种难得的将才。这才设下考验,只希望萧布⾐和天机无关,和太平道无关。
可他见到萧布⾐识得天书文字的时候,他挽弓怒地时候,毫不犹豫,在他看来,太平道徒向来是历代朝廷江山为祸之缘,诛杀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他还是小瞧了萧布⾐,小瞧了萧布⾐的魄力。
萧布⾐取得诺大的名声。轻易舍弃没有丝毫的犹豫,萧布⾐当然也是对他有了戒心,刺客伏击就证明了这点。萧布⾐能逃,在于他能够毅然割舍很多东西,这个人以后,绝对是大隋的心腹大患。
萧布⾐输了,落荒而逃,可他张须陀也没有赢到什么。
想到这里张须陀再次长叹,脸上満是愁苦之意,山风更紧。夜⾊愈浓。
萧布⾐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他觉得吃⽩饭的女子目前还不会害他,可从⾼处跳下的惊秫,那是很少有人能够体会。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有和此女子联手地时候,女子洛⽔袭驾的时候,他和她还是生死之敌。可世事往往如此巧妙,黑⾐女子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就在翟无双刺杀他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在暗中策划,所有的一切只有他和黑⾐女子才清楚。
他们实在算不上亲密,只是因为合作的关系才走在一起,萧布⾐喜叫女子吃⽩饭的,因为他发现女子要求很是简单。每顿饭通常都是⽩饭咸菜⾜矣。她吃饭每顿都是很仔细,细嚼慢咽。每粒米饭都不浪费,好像吃了这顿下次没有着落一般。
他们的关系实在算不上亲密,可眼下看起来再亲密不过,萧布⾐紧紧的搂住女子地纤,空中坠落,香刺实在是萧布⾐从所未遇。萧布⾐看似关怀,却还是暗蔵戒心,留意女子的动静。
纤盈盈一握,柔若无骨,萧布⾐搂住的时候,女子看起来并没有反对。
当然不反对也不意味着赞成,也有迫不得已的味道。女子目光冷漠,皱着眉头,纱巾中隐约抿着嘴。
女子受伤实在不轻,可她也算虽败尤荣。
普天下能伤了张须陀的人,实在并不多见,她却刺中了张须陀一剑,可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
张须陀毕竟不凡,一箭出,女子为求杀了张须陀,冒险一击,却被长箭穿手臂,鲜⾎淋漓。刺中张须陀的时候,又被张须陀打上一掌,半边⾝子筋骨折,如今还是不能动弹。张须陀受二人攻击,分心之下未能尽出全力,可一双手掌之力开石裂碑,
她只余一只手能动,中烦闷死,要不是多年清心寡的修炼,再加上萧布⾐拼命相救,她说不定已经死在张须陀的手下。
可张须陀不过是轻伤而已,张须陀大隋第一⾼手,绝非虚传。
虽只是一只手,可女子还是空着,依偎在萧布⾐怀中,下落的途中双眸一霎不霎。陡然间出手,一条黑⾊丝带飞出,绕在一颗悬崖边凸出地矮松之上。
丝带似绸似帛,却是极有韧,并未撕裂,可矮松却是抗不住二人下坠之力,喀嚓折断。
可二人下坠之势却是稍缓,女子抖手振飞断松,手腕再挥,再次住一颗小树,小树再断。二人坠势又缓了几分。
断崖上长的枯藤矮树不少,从岩中盘出,女子住第三颗树的时候,已经单臂用力,向悬崖边靠去。
二人去势也急,萧布⾐却是凝臂在掌。轻柔的抵住岩壁。女子收拢丝带之时,萧布⾐已经选中凸石踩中,搂住女子凭壁而立,虽是险恶,却暂时脫离危险。
“看起来我们配合还算不差。”萧布⾐笑道。
黑⾐女子冷漠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萧布⾐目光四望“愁也一天,笑也一天,既然没死,总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黑⾐女子伸手指去。“那里可以下去。”
萧布⾐望去,发现左侧岩壁有道裂,被雨⽔冲刷的久了,裂出长长一道口子,勉強可以攀爬,点点头,纵⾝跃过去,单掌如钩,牢牢攀住岩石。踩着裂迅疾的滑落。
沙石簌簌而落,萧布⾐搂着一人,小心翼翼的颇为吃力。
黑⾐女子只是望着他,任由萧布⾐出手,突然问“你不恨我?”
“恨你做什么?”萧布⾐只想早些到了⾕底,择路而逃,他暂时不想再见张须陀。
“我害地你从大将军到亡命天涯,从⾝居极品到了一无所有,我以为你会恨我。”
萧布⾐笑笑。“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现在多了你一个,总算有点收获。”
黑⾐女子再不言语,萧布⾐手脚齐用,滑下来地时候疲惫不堪。只是微微调息下,觉得逃命不成问题,扭头望向黑⾐女子道:“吃⽩饭的,你要自己走。还是先和我一块逃命。”
女子下到⾕底早就脫离了萧布⾐的怀抱,颇有些过河拆桥的味道。听到萧布⾐询问,沉昑下“先和你一起吧,我只怕张须陀来了。我独木难撑。”
“多了个我也不见得撑得住。”萧布⾐苦笑。辨别下方向,女子伸手指道:“这里有三个出口可以出山。一条是向北,可到洪泽湖,一条是向东,前去东海,另外一条是向西。张须陀虽是神勇,就算他能从山巅绕路过来,可毕竟没有分⾝之术,就算追来,也只有余力堵住一条路口…”
“你建议走哪条?”
黑⾐女子沉昑下“向北过洪泽湖有杨义臣,张须陀地重兵把守,他应该不会想到我们会去,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径直北上再做打算。”
萧布⾐点头“那我准备向西,你都考虑到地事情,张须陀多半也会考虑地到。向北大有凶险。”
黑⾐女子淡淡道:“萧布⾐,你过于自负了些。”
“我这是小心谨慎,怎么说得上自负,走吧。”萧布⾐伸手相扶。
黑⾐女子伸手打掉萧布⾐地手,却是径直向西方走过去,萧布⾐笑笑,跟在⾝后。黑⾐女子虽然对他不満,却还是选择了萧布⾐的建议。
二人出了⾕口,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张须陀拦截,黑⾐女子停下脚步,皱眉问“现在如何做?”
“去清⽔渡。”萧布⾐沉声道:“我们从那里取道上內地,暂时躲避一时。”
黑⾐女子不置可否,辨别下方向,向西南的方向行去,清⽔渡她也知道,那是淮⽔⼊洪泽湖前的一个渡口,在西南的方向。
她受伤颇重,脚步少了些当初的轻盈平稳,只是行走的过程中,⾝渐渐地的笔直,步伐也由踉跄不稳渐转平稳,再行一段时间,除了⾝子还是僵硬些,步伐已经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萧布⾐行走的时候也是在调息。
他习练易筋经以来,无论坐,站,行都可以调息运气,虽被张须陀打的两次呕⾎,可从山巅坠落,到行出⾕中一段时间,虽是劳累,两年来的苦练不辍起了作用。缓冲一些时间后,又是精力十⾜,听到黑⾐女子步伐渐渐变的轻盈起来,萧布⾐心道,此人功夫还在自己之上,想必也是方法得当之故。
“绕过那座山后,前面就是清⽔渡了。”萧布⾐没话找话。本以为黑⾐女子不答,没想到她回头望了眼,停住了脚步“看来你算计的也不是那么准,我只怕我们到不了那里。”
“为什么?”萧布⾐话音才落。只听到马蹄声急震,数百兵士从山上一拥而下,挽弓挡住了去路。蓬散,手持利斧。赫然就是在东都遇见过的程咬金。
“萧布⾐,我已经恭候多时了。”程咬金去除了叫嚷,马上端坐,脸⾊沉,和上次见到那个大吵大闹地程咬金颇是不同。
“程兄等我作甚,莫非想要归还我调度的马匹?”萧布⾐随口问了句。
夜幕下的程咬金脸⾊异样,知道萧布⾐旧事重提,隐约有讥笑他忘恩负义之意“萧大人。咬金不过一介莽夫,东都之时,和叔宝都是深感萧大人的恩德,若非萧大人援手,我们也不见得顺利取马。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今⽇刀剑相见…”
“我也没有想到。”萧布⾐脸上没有丝毫紧张,还是笑道:“其实大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更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程咬金脸⾊凝重道:“张将军有令,我不能不从。”
程咬金也是颇为无奈。他不想和萧布⾐为敌,一是因为当初在东都萧布⾐帮过二人,二是萧布⾐威名赫赫,自己也不愿唱这个黑脸。萧布⾐死不死和他实在没有关系,可因为截杀萧布⾐引起更多地⿇烦,实在不是他的本意。
现在萧布⾐威名赫赫,虽是落荒而逃,看似一无所有,可就算程咬金都明⽩,萧布⾐声望已起。中原人尽皆知,只要振臂一呼,再想起事实在不难。程咬金跟张须陀东征西讨,初始不过是为了护守家园,后来倒想借征讨闯下威名,求得富贵,可征讨多年,还是前途渺渺。大隋愈发相,倒让程咬金茫然,不知道路在何妨,可要像翟让等人造反,毕竟还是不能。他现在彷徨无计。拦萧布⾐非本愿。不拦也是不行,倒是左右为难。
他埋伏在这里。本意并非堵截萧布⾐,而是擒拿跟随萧布⾐叛逃的余。张须陀分兵作战,对擒拿萧布⾐早就做了有针对的布置。他了解到萧布⾐的左膀右臂一是尉迟恭,一是裴行俨,而更大地难题却是萧布⾐手下地数万兵士。萧布⾐如今在将士中颇有威望,若是贸然抓之斩了,只怕会引起军中哗变,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虽说卫府精兵多是听从圣上的旨意,跟随萧布⾐造反的可能极小,但是能稳妥行事当然最好。就算军中不哗变,只以一个天机的罪名对萧布⾐问罪,只怕朝野均会议论纷纷。张须陀为了减少影响,这才让杨义臣和秦叔宝对付尉迟恭,顺便不声不响的安抚收编萧布⾐的大军,又让裴仁基和庞⽟去劝降裴行俨,让程咬金埋伏在这条路线,捉拿叛逆,自己却亲自布局,让罗士信假扮无上王,套出萧布⾐的口实,然后再径直斩之,不动声息。
所有地计谋都是不差,可就算张须陀也没有想到,萧布⾐不但从岛中宮殿逃出来,还能力破重围,一直杀到程咬金的面前!
“萧布⾐,你那么多废话⼲什么。”黑⾐女子虽是责怪,语气却还是平淡,她好像只是说出自己地念头,并不夹杂太过的情感“要不逃,要不杀过去,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太多的选择?”
“还有。”萧布⾐含笑道。
黑⾐女子大为奇怪“你还有什么选择。”
“等。”萧布⾐简单明了。
“等张须陀吗?”黑⾐女子问。
“等天兵。”萧布⾐说完这句话地时候,脸上有了无奈地笑容,程咬金见到远远喝道:“萧大人,我不是你的对手,还请恕我无礼。”他话一说完,正准备挥兵围攻萧布⾐,毕竟萧布⾐虽是⾼手,这里地兵士也不是⽩给。只是他命令不等下达,脸⾊剧变,只因从他⾝后突然传来轰轰隆隆的马蹄之声。
马蹄之声急促,甫一响起,转瞬就要冲到程咬金大军之后的样子。
程咬金大惊,听蹄声轰隆,竟似有千军万马地样子,从他的后方,哪里又会出来一只大军?对手气势汹汹。程咬金也是⾝经百战,如何听不出对方来意不善。
顾不得萧布⾐,程咬金号令兵士回转敌,只听到黑暗之后一声断喝“刺!”然后他就看到敌军黑⾊盔甲,黑⾊幽灵般的从他后方冒出来。深深的刺⼊他的后军之中。
敌军持盾拿,抢前冲,硬生生的从隋军中冲了过来,人数也不算多,但是攻其不备,隋军大阵脚。
程咬金又惊又怒,已被散地隋军冲的站不住脚,战马嘶叫跳,他好不容易勒住战马。对方一将却是抢刺来,直奔程咬金的咽喉,大喝道:“滚开!”
势迅疾非常,程咬金挥斧去挡,那人已经菗再刺,转扎他的口。
程咬金暗自皱眉,知道对手势迅疾,挥动游刃有余,居然是个使⾼手。他武功亦不是不差。手中大斧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只是被对手占了先机,不由连连后退。
那人双眼颇大,胡子茬茬,抢马上,意气风发。他⾝边一匹⽩马,黑夜中异常扎眼,神俊非常,鞍上却是没人,见到远方地萧布⾐。长嘶一声,已经越众而出,向萧布⾐奔来。
马儿正是月光。
萧布⾐见到月光,心中升起暖意,微笑伸手扯住黑⾐女子“共乘一骑如何?”
他话甫毕,月光已经到了萧布⾐的⾝边,萧布⾐拉着黑⾐女子纵起。跃到马⾝上,呼哨一声,月光愉转⾝,原路冲了回去。
黑⾐女子携手和萧布⾐跃起,跃到月光地⾝上。坐在萧布⾐的⾝前。并没有什么建议。她素来沉默寡言,和萧布⾐说的话已经算多。只是等到萧布⾐催马⼊了军之中。她却是霍然跃起,半空中丝带挥舞,住一名隋兵,手腕抖震,隋兵已经哎呦妈呀的飞到半空,摔到军之中,转瞬被铁骑踏成⾁泥。
黑⾐女子杀隋兵夺其马,只不过是弹指之间,催马来到萧布⾐的⾝边,不发一言。萧布⾐只是微笑,心道这女子很是怪异,让人难以理会她的心思。
那面地将领却把程咬金杀的连连倒退。
萧布⾐不进行这无谓之战,心道就算把这里的隋军尽数杀了又能如何,轻呼声“世绩,走吧。”
大胡子将领当然就是徐世绩,徐世绩听到萧布⾐地吩咐,长啸一声,挥喝道:“撤。”
两军正在战,人数却是相若,唯一的区别就是隋军作一团,无法控制,黑甲骑兵却是纪律严明。听到徐世绩喝令,阵型陡转,虽然地势狭窄,运作却是游刃有余。
黑甲骑兵陡然变阵,流⽔般滑过隋兵,长铁盾之下,已经杀了隋兵百余人,等到拥着萧布⾐闯过了程咬金地队伍,阵型不散,缓缓撤离,徐世绩庒阵,隋兵早就心惊,居然不敢追赶。
程咬金这才醒悟过来,怒声道:“你就是徐世绩?!萧布⾐,你果然包蔵祸心,竟然和瓦岗沆瀣一气。”
虽是如此说法,程咬金见到对方来势汹汹,阵容齐整,装备精良,甚至隋兵都是有所不及,不由心寒,竟不敢追。
萧布⾐扬声喝道:“程咬金,烦你转告张将军,萧布⾐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萧布⾐败北,铭记在心,只望他⽇有缘,再请张将军赐教。”
萧布⾐徐世绩率军没⼊黑暗之中,程咬金没有愤恨,只是长叹一声,喝令隋兵整顿回转,才到半途,就碰到罗士信过来,二人都见到彼此地沮丧莫名,知道事情不成。罗士信见到程咬金的脸⾊,轻声安慰道:“老程,胜败乃兵家常事,见过萧布⾐了,可他单⾝一人,就能击败你率地兵士?”
程咬金闷哼一声“什么单⾝一人,萧布⾐早知道我的动向,派了大军抄我后路,我如何不败?”
罗士信吃惊道:“他哪里还有大军,我们不是已经控制了他所有的力量?”
“我怎么知道,多半是天兵吧。”程咬金嘟囔一声,意兴阑珊“张将军呢?”
“他没有出来,在营寨等你,让我通知你暂且回转。”
程咬金心道,怎么不早说,害的我里外不是人,丢盔卸甲。虽是埋怨,还是跟着罗士信回转营寨。
营寨就在⻳山之中,也就是原先裴行俨驻军之地,只是如今换成了张须陀。
张须陀威名赫赫,军中倒是无有不服,程咬金罗士信到了营寨,发现大帐內***辉煌,庞⽟地尸⾝也是搬到营寨內,⾎⾁模糊。张须陀脸⾊一如既往的愁苦,裴仁基却是惴惴的立在一旁。
庞⽟虽死,可口却有个大洞,甚为恐怖,裴仁基一望就知道并非长,而是马槊戳出来的,想起儿子善用马槊,裴仁基更是惶恐。
见到程咬金的狼狈,张须陀道:“咬金,怎么回事?”
程咬金把事情简单说说,张须陀更皱眉头“你说他还有数百铁甲骑兵?向西南的方向逃去了?咬金,你分配人手,在沿途的郡县发布通捕文书,如果有这么一群人,反倒容易找他们的下落。看郡县员官追踪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先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马上去做。”
程咬金点头称是,出了帐篷后轻轻叹息,摇了下头,已经没⼊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