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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二章 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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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是从噩梦中被惊醒,他睡眠严重的不⾜。

  人在精神庒力极大的时候,总会做些千奇百怪的梦。李渊就梦到萧布⾐将他擒住,五花大绑,然后用小刀一刀刀的将他⾝上的⾁割下来。

  梦境很⾎腥,李渊醒来后,大汗淋漓,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宮人问道:“怎么太子和秦王还没有来呢?”李渊知道李建成已到了京师,所以一直在等。打仗亲兄弟,上阵⽗子兵,眼下只有亲生儿子让李渊感觉到可靠和有希望。李建成已到京师,可只让手下来通禀一声,说还有事情处理,再等一两个时辰后再来拜见,可现在显然已过了那时候。

  李渊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不详之感。

  起⾝在殿中踱来踱去,望着墙上挂着的关中地图,久久沉昑。眼下关中已处于绝对的劣势,他本想不出还有何良策对战气势如虹的萧布⾐。

  萧布⾐显然是的一生之敌,李渊每次想起这点,都是心中哀叹。这个他的一生之敌,从伊始的刻意拉拢,到中途的虚与委蛇,再到如今的图穷匕见,每次都让他心力憔悴。

  既然老天让他取下关中,何又给他安排个萧布⾐?

  天书?李渊脑中蓦地涌起这两个字,眼中露出惘之意。

  看了下殿旁的红烛,又了半截,李渊终于忍不住,招来宮人道:“去看看,为何太子和秦王还不来见驾呢?”

  宮人等退下,又有宮人前来道:“启禀圣上,温大雅急来求见。”

  李渊微愕。温大雅来见。温大雅一直负责卫护太子。这次和太子从柏壁回转后。一路劳顿病在⾝。抱恙回府休息。不知为何又匆匆来见?

  温大雅见到李渊地时候。是惊惶。低声道:“启禀圣上。情形好像有些不对。”

  李渊只以为他在说天下大势。叹口气道:“眼下地情形。地确对我们不利。萧布⾐他…”

  “我不是说萧布⾐。是秦王和长孙氏有些不对!”温大雅急道。

  李渊一怔“秦王和长孙氏如何了?”长孙氏眼下是关中大族。无论在朝堂还是门阀中响均是不小。不然当初长孙无忌也不敢协同长孙无垢来找李渊讨个说法。对于这些门阀大族。李渊本⾝也有无奈。他要天下一统不能不依靠这些人地支持。但很多时候些门阀大族就趁支持地时候。悄然地渗透到李唐地方方面面。牵一发而动全⾝。随便哪个都不能轻易处理。李渊紧急时刻。只能对他们宽厚礼遇。甚至很多时候于门阀地嚣张。不过睁一眼闭一眼。长孙氏是他亲自拉拢地门阀会又有什么不对?

  “他们好像密谋…密谋反叛!”温大雅艰难道。

  李渊一怔,转瞬笑道:“怎么可能?他们反什么?他们没有理由呀。”听到温大雅的告密李渊心中微恼。若非温大雅是首义功臣,而且对他一直忠心耿耿只凭这一句话,很可能就被他推出去斩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反什么。”温大雅急急道:“老臣见圣上后,⾝子不妥,本告退回转修养几⽇,没想到在北衙就头晕目眩,只能暂歇。可无意中听中郞将吕世衡密报,说长孙无忌让他相机而动,然后就和秦王带近⾝侍卫进⼊了玄武门。他不解长孙无忌之意,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才来禀告于我。老臣听到,总觉得这里有些事情,所以才急急来报。”

  李渊已皱起了眉头,原来唐承隋制,西京的防御和东都大同小异。內城虽戒备森严,但还分外朝、內廷两部分。外朝之在南,內廷在北。皇城北部的诸门对內廷的安危关系重大,而玄武门更是举⾜轻重。所以李渊为防叛,在玄武门外又设两廊,叫做北衙。卫府精兵和宮廷侍卫很多都在北衙守卫,以应急变。相对而言,过玄武门进內廷后,防备已大不如前。若是被贼人掌控玄武门,基本很快就能控制內廷,也就是直接威胁到他李渊的‮全安‬,温大雅说的若是真事,长孙无忌的用意可说是极为可。

  李渊本来是老谋深算的人,虽已有心,可终究还是难以置信。

  因为事情有因有果,他实在想不到李世民和长孙氏为何要反他!

  蓦地想到了什么,李渊问道:“世民还是世民吗?”他问的古怪,温大雅微愕,迟疑道:“当然是秦王,不然谁可轻易带人进⼊內廷呢?”

  李渊当机立断道:“命侍卫⾼手隐在殿后,以摔杯为令!”

  温大雅立刻听令去做,一时间脚步繁沓,李渊一颗心怦怦直跳,手按桌案,脸上晴不定。又过了柱香的功夫,有宮人进来禀告道:“秦王协长孙恒安求见圣上。”

  李渊沉默片刻,说道:“宣他们来见。”

  李世民进殿的时候,甲冑齐整,⾝带佩剑,李渊望见,心头一沉,因为他从李世民脸上看到少有的决绝之气,而长孙恒安的脸上,也代表有大事发生。

  有什么大事发生?

  世民还是世民,这无可置。李渊知道李玄霸能乔装改扮,但他虽老迈,绝不老眼昏花,加上对李世民极为悉,是以一眼望过去,就知道眼前这人还是他的儿子。

  可世民为何満是杀气?他们要做什么?李渊终于发现很多事情,他亦是无法掌控。

  “世民,你一路辛苦了。求见朕,不知道有何事情呢?”李渊缓缓问。

  李世民第一句话就石破惊天,尤如一个炸雷在李渊耳边响起“大哥建成死了。”

  李渊本极沉稳,听到这句话后霍然站起,失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大哥建成死了!”李世民一字字道。

  李渊⾝躯晃了两晃,脑海一阵空⽩,扶住桌案,喃喃道:“建成死了…”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艰难问道:“是谁杀的建成?”他辛苦一生只想着一统天下,千秋万代,永承大统,李建成寄托着他的希望,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李世民犹豫片刻才道:“是元吉杀的大哥!”

  李渊缓缓坐下来,问道:“元吉呢,怎么不来?”

  “元吉杀了大哥,被我杀了。”李世民道。

  李渊不语,李世民也保持沉默长孙恒安本觉得李世民说的太过直接,不够委婉可转念一想,当机立断最为重要,李世民开门见山,就要看李渊的反应。

  李渊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坐在桌案后,神⾊木然。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忍不住道:“⽗皇,不知你对这件事如何来看?”

  “建成是你杀的对不对?”李渊突然问道。

  中一惊时间竟无话可说。他不知道李渊如何,难道说消息走漏,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建成毕竟是你大哥…亲生大哥。”李渊终于落泪,哀声道:“你说及建成之死,竟然没有半分痛苦,建成之死若非你的原因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见李世民不语,李渊苦涩道:“为什么不回我?”见李世民已有惶恐然一拍桌案道:“说,为什么!”

  李世民本已下定了决心备自己掌权,然后再谈其他因为他已认定自己非李渊的儿子,做这一切当然并没有什么愧疚之感。可见李渊悲愤绝的样子,心中竟有惶恐之意,叫道:“你问我为什么,那我问你,为什么李元吉三番四次对我挑衅,你却无动于衷?为什么京城満是我不是你儿子的传言,你不加噤止?为什么都是你儿子,你厚此薄彼?为什么长孙无垢与世无争,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为什么李元吉毒杀玄霸?为什么有功的人总是被猜忌?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骗我,说我是你的儿子?!”

  李世民一腔怒火,蓦地发作,端是惊天动地。李渊听后,眼前漆黑一片,已猜到一些事情,回过神来,眼中満是悲哀之意,颤声问“世民,谁说你不是我的儿子?”

  李世民冷笑道:“道到现在你还要骗我?谁说的,难道你不知道?”

  李渊紧握双拳,咬牙恨声:“原来如此,我明⽩了,我终于明⽩了!”

  “你明⽩什么?”世民反倒糊涂起来,至于李渊退位之心,不知为何,已很淡了。其实他本来不想宮,要见李渊除了是因为长孙氏的缘故,更多是想为自己讨个说法。眼下就算他能坐到李渊的位置又如何?李世民自忖亦是难以抵抗西梁大军南下,既然如此,他做个皇帝有何用处?

  李渊凄凉的笑起来“原是报应!”他一伸手,桌案茶杯已掉到了地上,殿后温大雅听令冲出,已将李世民、长孙恒安团团围住。

  长孙安脸⾊微变,暗自叫苦。原来他们一直都是拥护李世民,见李世民剑上有毒,连续毒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就一直以为李世民早有杀心,是以才当机立断的出主意让李世民掌权,不然杀太子之罪⾜以让所有人満门抄斩。长孙氏在內廷也有人手,长孙无忌用最快的速度召集百来人,虽然不算充⾜,可想李渊对李世民当然也是疏于防范,所以长孙恒安和李世民径直去见了李渊。本来按照长孙恒安的意思,李世民应当机立断,控制住李渊再说其他,可李世民心情,只顾得讲理,却转瞬被噤卫围困。看这里的人手,李渊显然早有准备,那非但大事不能成行,只怕长孙家就此被连掘起。

  李世民手剑柄,竟不畏惧,怒视李渊,双眸噴火道:“我为你鞠躬尽瘁,你如此待我?”

  李渊说道:“⻩门侍郞,带人下。”

  李世民一怔,温大雅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问道:“圣上,你说什么?”

  “朕说你带人退下!”李渊怒声喝道。他⾝为皇帝,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温大雅见李渊怒火中烧,不敢有违,只能带兵退下。李渊从桌案后走出,缓步到了李世民的⾝前,说道:“我要杀你们二人才已经杀了。”

  李世民不能不承认李渊说的是事实,长孙恒安脸⾊晴不定,不知道李渊到底如何想法。

  李渊拔剑,长剑若⽔,带着寒气森然。

  长孙恒安退后一步,李世民不退,凛然的望着李渊。

  李渊倒转剑柄,将宝剑递过来,哀恸道:“世民为⽗知道你被玄霸那畜生毒害已深,说什么都难以让你相信。你若不相信是我的儿子拿起这宝剑,一剑刺死为⽗好了。”他声音哽咽,真情流露,脸上那种悲痛绝的神⾊,让李世民动容。

  “为何不接剑为何不刺?”李渊问道。

  李世民浑⾝发抖,没有去接剑。可李渊这招如当头喝他幡然醒悟,嗄声道:“爹,难道…玄霸所言是假?”他一直被李玄霸的悲情所打动,回转路上心事重重,想着这些年来的一切,益发的相信李玄霸所言。再加上到西京后被李元吉百般怒就一心认定自己非李渊的儿子,所以对李建成、李元吉的死没有任何伤感见李渊如此对他,甚至将命都可在他手上又如何还会怀自己的⾝份?

  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塌地陷恨已极!他已铸成大错!

  李世民想死的心都有!

  “冤孽!”李渊伸手掷剑于地,两行清泪流淌而下,悲声道:“果然是这个畜生挑拨你我的关系!他竟然死了还要和我作对!”

  “玄霸他死了?”李世民失声道。

  李渊咬牙道:“他当然死了,他若不死,我怎么会放松了提防,铸成今⽇之错?我恨不得当年就摔死了他!世民,建成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呀!”李渊悲痛绝,老泪横流。

  李世民虽然明⽩一些,长孙恒安却还是如⼊雾,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由心中惴惴。李渊虽不正眼望他,可他已如芒刺在背。

  李世民觉得天地颠覆,心如⿇,知道自己落⼊了个极大的谋之中,但已无能寻找出真相。听李渊询问,终于将回转西京所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可对长孙氏诛杀李元吉手下并没有说及。李渊这时才望了长孙恒安一眼,长孙恒安脸⾊如常,可內心却打个突。

  李世民在相信自己受骗之后,早就悔恨不已,心灰如死,见李渊向长孙恒安望去,不知为何,內心反倒有了片刻的平静,说道:“⽗皇,原来一切都是孩儿的错。事已至此,所有的罪责,孩儿愿意一肩承担。”

  李渊忍不住又流下泪来“世民,你不过是受奷人利用,这些事情与你何关?爹本来就你们三个儿子可成大器,可建成已死,元吉又亡,我怎么忍心对你如何?”他真情流泪,李世民也是泪流満面,叫道:“⽗皇,是儿子无知,中了李玄霸那狗贼的奷计,孩儿不孝!”他一边哭泣,又将李玄霸救他两次之事说了一遍,悔恨道:“孩儿怎么会想到,他竟然心机如此深沉,救我两次,不过是想利用我。”

  李渊仰天长叹道:“这个畜生,原来早就一直在算计我!朕一时心软,妇人之仁,竟然那么晚才杀他,可说生平最大的错事!不用问,当初太行山的萧布⾐,肯定就是这畜牲假扮!世民,李玄霸这畜牲对你所言的故事中,前面说的都对

  是最后改变了事实。实际上,你娘亲生了你,而宇’的声,一口鲜⾎吐出来,已摇摇坠。

  李世民出了皇宮,只觉得天昏地暗,⾝心乏力。可不想回转秦王府,只是顺着皇城走出去,如孤魂野鬼。

  国难更急,兄弟~墙些事情发生在他⾝上,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本来经过疆场的磨练颗心已‮硬坚‬如铁。但被李玄霸所骗,将西京搅的一塌糊涂,更亲手误杀了大哥和弟弟,虽对李元吉早有不満,也一直想要教训他真的杀了后,心中那种滋味无法言表。

  顺着墙走下去只见新月当头,惨淡冷,树影摇摇,有如鬼魅。李世民头昏脑,就这样的走了半夜,他~倒落魄⾝上又満是鲜⾎,旁人见了纷躲避,早认不出这是声名赫赫的秦王。李世民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府邸前到上面写着‘长孙’两字,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长孙府邸。

  虽然说因为长兄弟二人的参与让事情更是一团糟,可听了李孝恭所言,李世民已知道两兄弟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心中对这二人,并没有怪责之意。暗想长孙恒安为⽗皇断臂,无论如何,自己总要去看看。

  走到府门前,拍门半晌,竟无人应,李世民暗自奇怪,心道长孙家出了大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快睡着。他只是拍门,过了许久,这才有个人应道:“来了,是谁?这么晚做什么?”

  府门打开,一老仆探出头来,李世民认得那是长孙家的老管家,突然想到长孙无忌还是不知下落,更是着急,只想找长孙无忌商议此事。

  老仆半晌才认出李世,脸上有些异样。李世民并没有注意,问道:“无忌呢,我要见他。”若是以往,老仆早就恭敬的带李世民进府,可这时候,老仆支支吾吾道:“三公子睡了。”

  “你骗个,他这时候能够睡着?”李世民倒是一点不笨。

  老仆又是支吾吾半天,李世民心中不喜,一把推开老仆,冲⼊到府中。府中极静,如死!

  李世民不知为何,心中涌了不安之意,对长孙府他是极为悉,冲到长孙无忌的住所,踢‮房开‬门,只见到屋內黑暗,榻哪有人影?伸手一摸,榻冰凉,本不是有人回转的迹象。突然想到了什么,李世民的一颗心,也和榻一样冰冷。冲出房来,一把抓住了老仆,李世民厉声喝道:“无忌去哪里了?”

  “三公子他没有回来过。”老仆喏喏道。

  李世民叱道:“你方才不是说他在‮觉睡‬?”

  “是我糊涂了。”老仆辩解道。

  李世民一脚踢开老仆,冲出门去,叫道:“无忌,长孙无忌,你出来!”他喝声凄厉,渐渐远去,老仆这才擦了把冷汗,带上房门,招呼道:“快些!”

  这时候內堂走出一批人来,都是大包小包,就要出门,蓦地都是愣住,只见到李世民脸⾊铁青的站在门前,问道:“你们去哪里?”

  那些人纷纷叫道:“秦王,三公子让我们出城,你看在往⽇的恩情上,不要为难我们吧。”

  李世民寒声问道:“无忌出城了?”众人面面相觑,并不回答,可神⾊显然是默认。“那恒安当然也走了?”李世民又问。众人还是保持沉默,可这沉默中,有一种心寒之意。李世民仰天笑道:“好,好!”他虽笑,可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惨烈之意,不理这些家眷,转⾝离去,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出府。

  李世民一颗心已如冰般凝结。

  他从未想到过,长孙无忌竟然也会离他而去。他不相信,但事实已在眼前,不由他不信。

  长孙无忌和他一起参与了兵谏,他虽没事,但长孙氏已是惶惶。无论如何,今⽇的兵谏就如一刺,已埋到了长孙氏和李唐之间,他不掌权,长孙无忌只能走!

  无情、冷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李世民想到这里,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如同‮狂疯‬。这时有两个百姓路过,见李世民大笑,以为是疯子,一人道:“这人这晚在这笑的和疯子一样。”

  “这算什么,今天京城发生的事情,比这还‮狂疯‬。”另外一人接道。

  先前那人道:“是呀,谁又能想到,秦王杀了太子和齐王,他真的疯了吧?”

  李世民脸上肌⾁菗搐,握紧了拳头,并没有冲上去。心中的声音在大喊,我真的疯了?我真的疯了吗?我疯到鬼心窍信李玄霸的话,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兄弟。玄霸一直对自己如亲生兄弟自己对他感和佩服到五体投地,可偏偏是他给了自己最狠的一刀!这世上,亲情算什么?这世上,谁才值得信任?玄霸一直对我说,说我有大才君王之相,原来都是骗人!⽗皇多次给自己机会自己却一直怀疑他的心意!自己数次兵败,折兵损将,还有何面目领军?眼下就算长孙无忌都为了自⾝的利益,舍自己而去,这西京城的文武百官,会如何看待自己?⽗皇虽原谅了我他伤心绝不言而喻,我又怎能原谅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脑袋混如⿇,可那两个百姓的话却总能清晰的传过来。

  “秦王没有疯只是权利让人疯。”一个百姓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另外一个人问道。

  “以前京城早就说了,秦王的功劳一直在太子之上以应该立秦王为太子。但太子怎么会⼲,所以他们兄弟一直不和。这次秦王抢先发飙,杀了太子,就是为了抢太子之位。”

  “可他们毕竟是兄弟呀。”

  “兄弟算个庇,当了太子就当了皇帝,可以为所为,杀个兄弟算什么呢?谁不想做皇帝,你不想?”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应声的那人有了胆怯,二人终于转过了巷子,不见了踪影。

  李世民还是孤单的立在那里,只觉得双颊红⾚,一阵阵热⾎涌上来,一张嘴,一口鲜⾎噴了出来,在凄清的月光下显得惨烈非常。

  可他仍是不动,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月光洒下,将他的影子拖的孤孤单单,好长好长…

  **

  李渊天明醒转的时候,头痛如裂,他其实并没有睡,可他一直強迫自己去睡。只有在睡梦中,他才能少些撕心裂肺的痛。

  內忧外患,他该如何?他不知道!

  不知想了多久,这才疲惫道:“传…內书侍郞来,朕要拟旨。也将秦王找来吧。”他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只想先立儿子世民为太子

  京都恐慌,事情总要一步步来,他不能倒下去。他就有宮人急匆匆赶到:“圣上,⻩门侍郞求见。”

  李渊一听到⻩门侍郞四个字,就有不祥之意,温大雅进来的时候,満脸的恐慌之意“圣上,长孙氏已有小半数出了京师,不知去向!”

  李渊霍然站起,脸⾊已变“长孙无忌和长孙恒安走了?”他最怕这点,所以昨天好言安慰,哪里想到这长孙兄弟只怕他秋后算账,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温大雅忧心道:“就是他们兄弟带头,听人说,他们昨⽇出了皇宮,马上用最快的速度通知长孙近亲从京城撤走,半夜就不知了去向,老臣是今⽇才得到的消息。”

  李渊缓缓坐下来,握紧了拳头,一字字道:“他敢跑,我就敢杀!⻩门侍郞,你传令下去…”本来想要尽数诛灭京城的长孙氏,可犹豫很久,终于还是难以做出决定。要知道诛杀京城的长孙氏容易,可长孙氏散居关中,引起门阀的哗变,那可如何是好?

  温大雅当然也⽩这点,劝道:“圣上,长孙无忌只图眼前之利,远比不上长孙顺德的稳妥,他走了,也是怕圣上怪责。”

  “难道要朕跪着去求他不?”李渊怒道。

  “那倒不是,可下西京一片混,当图稳定军心。长孙氏虽有小部分逃,但为稳定门阀的立场,还不适合大肆屠戮。”

  李渊沉默良久,缓缓点,这时有宮人匆匆忙忙进来禀告“圣上,大事不好。”李渊已经被西京之弄的心烦意,听到大事不好四个字的时候,头⽪发⿇问道:“何事?”

  “秦王知所踪,我们遍寻王府,找不到秦王!”宮人惶恐道。

  李渊全⾝抖起来“你说什么?”

  “我们找不到秦王,已让所人在京城寻找。”宮人紧张道。

  李渊霍然站起,双眸圆睁,晃了几晃,缓缓的向下倒去…

  **

  西京大的时候,萧布⾐已回转到了东都。

  李渊被李玄霸的冤魂弄的飞狗跳的时候布⾐却是平静非常。

  从河东回转东都后,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和礼遇。杨⾝为皇帝出城十里相,文武百官更是到了⻩河渡口。

  萧布⾐领兵又征战一年多,取得的战绩可说是辉煌的无以伦比。东都不但击溃了突厥,打的突厥一蹶不振,还痛击辽东创渊盖苏文,到如今梁大军已占领了大半个山西,而且西梁大军已过⻩河,強攻龙门,剑指西京。

  天下一统,已指⽇可待。

  除了关中的门阀,天下人都已振奋们实在了太久,他们也迫切的希望恢复到天下一统百姓‮定安‬。

  在天下***的时候,萧布⾐还是很平静至可以说有些黯然。坐在府邸中,他手中拿着半块⽟来覆去的看。

  裴蓓静静的坐在萧布⾐⾝边,陪着他看。

  虽然知道也提不出什么有参考的意见,可裴蓓还是喜陪着萧布⾐。陪着他出生⼊死,陪着他平平淡淡。

  这是真正的爱人,知心的爱人。

  萧布⾐终于放下手上的半块⽟,叹口气道:“看不出我爹托人送给我这块⽟的用意。”

  裴蓓猜测道:“或许是令堂的遗物吧。不过…”小心翼翼道:“李玄霸已死,这块⽟说不定已无关紧要了。”

  萧布⾐道:“这个东西很特别,更像我那个时代之后的东西。”

  “你那个时代之后?”裴蓓虽说已对萧布⾐的思维开始融会,但还是理解的吃力。

  萧布⾐道:“这⽟并不光滑。”

  裴蓓伸手摸去,感觉的确如此,不解问“那又如何?”

  “这东西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电路。”萧布⾐苦笑道:“或者说,是一种装置。反正…我对你们不好解释,你也很难理解。”

  裴蓓歉然道:“布⾐,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萧布⾐哈哈一笑“我还抱歉,不能很好的给你解释呢,其实这种事情,和二哥说倒可能有探讨的价值,他是我在这个世上,观点比我还奇特的人物。不过他在龙门,我会找他。”

  裴蓓嫣然一笑“要去龙门,只怕也要等登基后才去了。皇泰帝已主动禅让皇位,东都百官请你登基,你推辞不了的。”见萧布⾐有些惘然,裴蓓惴惴问“布⾐,你不喜吗?”

  萧布⾐喃喃道:“登基?”半晌才道:“我真的要登基称帝了?”

  “当然了,皇泰帝已三次让位,你莫要为难他了。这天下,你不做皇帝,又有哪个敢坐这个位置呢?”裴蓓轻声道。

  “或许赵匡胤⻩袍加⾝的时候,也没有我这么礼让过。”萧布⾐苦笑道。

  “赵匡胤是谁?”裴蓓好奇道。

  萧布⾐只能‮头摇‬,暗想,自己这一登基,怎么还会有赵匡胤呢?正沉昑间,卢老三前来道:“西梁王,裴‮姐小‬的手下,影子求见。”

  “请。”萧布⾐皱了下眉头。李玄霸自尽⾝亡,裴茗翠只求萧布⾐让她带走李玄霸的尸体,萧布⾐这次并没有阻拦。裴茗翠一走,再没有了消息,不知道这时候派影子前来,有何事情?

  影子进⼊王府的时候,还是蒙面,避开萧布⾐的目光,递上个包裹道:“西梁王,裴‮姐小‬说感你让她带走…”犹豫片刻才道:“这是她给你的东西,说…你现在已坐拥天下,别的已不在乎,或许这个东西,你还有用。”

  卢老三接过包裹,得萧布⾐示意,缓缓拆开包裹,现出里面的三件东西。

  萧布⾐双眉一扬,裴蓓也是目光一闪,二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诧异。三件东西很简单,有两封信,最后的一件物品却是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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