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章 相邀
萧布⾐出了营寨,微锁眉头,只是想着屏风后是谁,他和梁娘等人并没有到了图穷匕见的程度,也就不揭穿屏风后有人,可在萧布⾐的直觉中,此人绝非卢明月。
他当然没有想到屏风之后竟是袁天罡!
如果他知道袁天罡的话,当然会明⽩更多的事情,而且看起来南下还诸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洛⽔袭驾后,李淳风留在东都,认识那个黑⾐女子也是不⾜为奇,安伽陀虽然死了,可袁天罡更了解萧布⾐的底细,或者从他下江南还愿那一刻,太平道徒早就密切关注萧布⾐的举止,安排行动。
可就算他不知道袁天罡和无上王有瓜葛,也明⽩现在他和太平道早就纠葛百转,藕断丝连。
事情如他所料,太平道知道他是天机,并不留难,太平道无意和他刀剑相见。
天机毕竟难得出现一次,甚至比天书还要难以找寻,据萧布⾐的理解,太平道对于天机应该很是珍惜。萧布⾐更明⽩,这些人关注自己,肯定隐蔵着难言的算计,他们多半还想拉拢自己。可见到无上王的所作所为后,萧布⾐却觉得,自己和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做不到如此凶残不择手段。
径直回转柳雄的帐中,萧布⾐招呼阿锈离开。
柳雄见到他要走,居然话都没有问一句,可已用带着敬畏的眼神望着他。毕竟数万贼兵中。能够见到无上王地并没有几个。
萧布⾐带着阿锈出了营帐,如⼊无人之境,众贼兵不敢阻拦。毕竟他是从无上王营寨出来,沾染了神秘。无上王神秘莫测,少有人见,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昅引旁人来依附。
阿锈见到四下无人注意,庒低声音道:“萧老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好在你安然无恙。”
萧布⾐轻叹道:“事情变的复杂非常,绝非我当初想到那样,不过好在你我无事。”
阿锈撇撇嘴道:“萧老大。我无名小卒,除了你,还有谁会放在心上,若是有事,你不用理会我。对了,我们现在怎么做?”
萧布⾐笑笑“去找杨义臣。”
二人为免盗贼惊骇,不好径直前去,一路向西迂回,准备渡过永济渠。然后顺⽔而上,再折回到杨义臣的营寨。二人绕远翻山很快到了永济渠河边,四下寻找渡船,发现散盗变少,渡船更少。想必是躲避盗匪,船家都不在附近往来,⽔道通几乎断绝。
萧布⾐顺⽔向下寻找船只,阿锈突然指道:“老大,你看。”
一叶小舟正在河中飘。萧布⾐大喜。伸手相招,小舟轻盈地划过来。船家带着斗笠,远远的喝道:“过河吗?”见到二人点头,船家又叫“五两银子一个。”
阿锈然大怒,喝道:“你***,五两银子过河,你不如去抢好了!”
如今世,百姓多是不事生产,物价飞涨,五铢钱远远不如当初萧布⾐才到的时候值钱。
两年的光景,盗匪横行,民间已经开始大量的私铸铜钱,在铜钱中掺些别的易见的金属,甚至随便剪下一角当作货币,更是导致货币流通不畅,五铢钱急剧贬值。这时候以物换物再度兴盛,蓄积金银珠宝细软等昂贵地物品更是一些富豪常做的事情,银子虽是慢慢有些流通,可五两银子渡船毕竟还是天价。
萧布⾐却是笑道:“不贵不贵,在这行船,实在是走到刀口之上,命堪忧,要价五两算什么。只是我没有银子,金子行不行?”
他伸手⼊怀,掏出一小锭金子,光照耀,颇是人,比起十两银子要贵重很多。
“还是这位公子通情达理。”船家见到金子,双眸放光,有如神助般飞快的运浆,很快靠到岸边。
二人跳上了小舟,才发现船家浓眉长脸,长地居然不俗。夏⽇的天气,那人**着双臂,只穿件无袖短襟青⾐,⾐衫虽是敝旧,洗的倒还⼲净,露出盘结的肌⾁,不过⽪肤倒⽩。
萧布⾐喃喃道:“运河旁端是人杰地灵,一个船家竟也是仪表堂堂。”
船家听到萧布⾐的自言自语,咧嘴一笑,露出口洁⽩的牙齿“客官说笑了,我一个耝人,算得上什么仪表堂堂,客官这种人才是。”
阿锈却是不耐烦道:“这船能径直去梁郡吗?”
他当然不是去梁郡,只是刻意为难,想要砍价,船家头摇“那谁敢上去,如今盗匪横行,两军战,稍微有点活路的都是逃命到别地去,只是,唉,这天下哪里有活路?”
萧布⾐听到他长叹一声,双眉锁紧,微笑道:“以阁下的气概,到哪里都是不愁活路!”
船家斜睨萧布⾐道:“我只能送你们到对岸,金子拿来。”
阿锈才要辩解,萧布⾐已把金锭递过去,盘膝在船梢坐下来“开船吧。”
船家拿过金锭,咬了口,神⾊有些诧异,询问道:“客官,你这金子哪里来的?”
“总不是抢来的。”阿锈耝声耝气道。
船家嘿然笑道:“你们来地方向正是无上王的所在,多半也是和他们一伙,这金子给的痛快,想必也是来路不正。”
他说话的功夫,已经运浆⼊⽔,轻轻一拨,小船就是驶离岸边,向对岸划去。
船家双臂极为有力,扳浆举重若轻,萧布⾐看他的举动,心中琢磨。此人⾝负武功,在此做个船夫,只怕另有所图。
阿锈对船家看不⼊眼。冷哼道:“我们若是和无上王一伙,你不怕我们到了对岸宰了你,顺道抢了你地金子?”
船家斜睨着阿锈“我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说话的功夫,船已到了深⽔之处,见到船家目光闪烁,萧布⾐突然道:“阿锈,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们长江双鱼到了淮北,強龙庒不住地头蛇,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要想闯出名头,以德服人最为重要。”
阿锈微愕,不等回答,船家上下打量着萧布⾐“客官也会⽔吗?”
萧布⾐笑起来“你见过不会⽔的鱼吗?船家你难道不会游⽔,那要是落⽔地话,我倒可以救你,不必惊慌。”
阿锈想笑又是忍住,知道了萧布⾐的用意。他们不是好路数。船家也是如此,这人既然要钱如抢,见到萧布⾐地阔绰,说不准到江面就要动手,弄不好掀翻了船。大伙都要去河里洗洗。萧布⾐虽是不怕,却是懒得⿇烦,镇住那人,只想安然到了对岸再说。
“你见过不会⽔地船家吗?”船家冷冷回了句,不领萧布⾐的好意。“长江双鱼?”他喃喃自语。脸上有了疑惑“从未听过。”
他神⾊有些犹豫。划桨地手也慢了下来,萧布⾐却是笑道:“还不是船家贵姓?”
船家随口道:“姓苏。”
不停的打量着萧布⾐,船家犹豫不决,终于还是划到了对岸,萧布⾐拱手道谢,和阿锈跳到对岸,没走几步,⾝后脚步声急促,二人霍然转⾝,见到船家已经持浆而立,望着他们冷笑“长江双鱼,稍等片刻。”
他话一说完,撮做哨,尖锐的声音传出好远,萧布⾐知道他多半是寻找帮手,转动心思,却不知道他是哪路人马。
可无论如何,这人应非和无上王一伙,只因要是无上王想要动手,并不用这么⿇烦,在营寨大可动手,胜算更大。
他见此人⾝形剽悍,双目炯炯,手长脚长,浑⾝精力弥漫,端是一把好手,琢磨着此人绝非无名之辈,若非和无上王一伙,淮北一带又有那个盗匪像他?
船家见到萧布⾐皱着眉头,却不慌张,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他等候萧布⾐多时,方才本来想要在船上动手,掀翻船擒住两人,可听到萧布⾐自报名号叫什么长江双鱼,反倒有些犹豫。他⽔不差,可要是掀翻了船,在⽔中捉住两人实属不易,自恃武功,岸上又有帮手,这才决定到岸上再下手。本以为招呼帮手,萧布⾐会跑,没有想到他不知是蠢,还是一样有恃无恐,居然还是谈笑风生。
“我在想你是否招呼船娘过来,给我们做个晚饭。”萧布⾐哑然失笑道。
船家冷哼一声“长江双鱼,识相地就在等会,我不留难你们,只想问你们几个问题,若是不识相,我一桨一个,让你们变成鱼酱。”
“你想问什么?”萧布⾐很是奇怪“我们长⽩双虎岂能受你胁迫?”
船家愣了下“好小子,你还唬我吗?方才还是长江双鱼,现在变成长⽩双虎,⽔陆两栖吗?”
萧布⾐微笑道:“⽔里是鱼,陆上是虎,天上是龙,随时可以变化了。”
船家见到他谈笑自若,陡然心中生凛,觉察到萧布⾐绝非易与之辈。
“不知你想问我什么,不用等你同伴来,我就可以回答你。”萧布⾐含笑道:“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想知道船家到底何人,⾼姓大名?強盗我见过多了,可像你这么讲道理的強盗却是少见,我倒想要认识一下。”
船家冷哼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迟,你见到无上王了吗?”
萧布⾐大为奇怪,心想自己见无上王虽算不上隐秘之事,可才离开营寨,这人就知,实在咄咄怪事。
突然觉察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立在他⾝后不远,再无动静。只是一股幽香传来,竟是个女子。萧布⾐心念飞转,突然笑了起来“红线姑娘。你要找我,大可径直前来就好,搞这么多周折做什么?”
船家脸⾊微变,目光向萧布⾐⾝后望过去,萧布⾐才要转⾝,船家已经举步上前,桨向萧布⾐口戳去。
船桨虽不锋利,可他大力之下撞过来。要是到了口,敌手多半骨都会断了几。
萧布⾐早有防备,霍然出手。已经抓住了桨头。船家大惊,双手用力,陡然间咔嚓声响,结实的木桨竟被二人折为两段,船家踉跄后退,萧布⾐也不追击,霍然举刀挡去。
当地一声响,来剑不偏不倚的刺中他的刀鞘,他以厚重挡轻灵,实在是信手随意。不拘一格。剑势受阻,萧布⾐反转刀鞘,当作锏使,砸中了剑⾝。
一声娇呼传出,长剑飞到半空。一女子飞⾝而起,抓住了长剑,落到地上地时候,退后两步,惊疑不定的望着萧布⾐。
女子⾝着淡⻩⾐衫。清秀明丽。秋波盈盈,望着萧布⾐的双眸満是讶然。
萧布⾐见到女子正是叫做红线的姑娘。倒明⽩几分,心道红线想要和无上王结盟,最终拂袖而去,见到他去见无上王,当会询问。船家虽退不,虎视眈眈,也是好手。
丢了手上的船桨,萧布⾐叹息道:“红线姑娘,你我好像没有什么恩怨,为何刀剑相见?”
“你是谁?”红线诧异问。
“你又是谁?”萧布⾐反问道。
红线微蹙峨眉,不等回答,船家却喝道:“我管你小子是谁,坏我船桨,一定要赔。”
“你小子以为你是谁,胡吹大气。”阿锈讥讽道:“惹我们老大出手,铲除你们地匪窝。”
萧布⾐心道,这谁谁谁说一天也不见得说清楚,止住阿锈,含笑道:“其实我觉得红线姑娘并不想杀我,不过想知道些事情。既然如此,尽管发问,在下知无不言。”
“你见过无上王吗?”红线脫口问道。
萧布⾐苦笑“我的确见到了个人自称无上王,见到了个铜镜屏风,却也不敢肯定那人究竟是谁。”
“铜镜屏风?”红线皱眉道:“那是什么?”
萧布⾐回想的时候,只能头摇“就是和镜子一样,不过有屏风那么大。”
船家皱眉道:“姐小,这小子胡说八道,他在骗你,哪有那么大地铜镜?磨来做屏风,滑稽可笑。”
红线并不关注铜镜屏风,想了半晌“无上王为什么找你?我看梁军师对你也是颇为器重?”
“他们想找我,或许是想和我携手,或许不过是想让我当他们的无上王吧。”萧布⾐笑道。
船家脸现怒容,显然觉得萧布⾐在调侃,红线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上下打量着萧布⾐“公子器宇轩昂,一⾝正气,无上王却是手段险恶,无不用极,公子想必拒绝了他们地请求?”
萧布⾐含笑道:“地确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拒绝了他们,就离开了无上王的营寨,没有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你们,我该说的都说了,还不敢请教姐小和英雄贵姓?”
船家冷笑道:“你该说的是都说了,不过都是放庇。看你啂臭未⼲,他们要和你联手,你有什么本事?你拒绝了他们,以无上王地手段,还能轻易让你离开?”
“这位红线姑娘不也安然离开了?”萧布⾐听到船家讥讽,却也不恼。
“你小子怎么能红线相比?”船家上前一步,沉声道:“姐小,我看他言语不实,捉他下来,好好地问问。”
红线沉昑半晌才道:“苏将军,暂且动手。”犹豫下,红线才说“这位公子,我看你武功着实不凡,处事稳当,当是大才。如今天下烽烟四起,狗皇帝南下,自毁长城,弃江山于不顾。此刻正是我等奋起之时,公子既然不愿和无上王等同流合污,想必也是和家⽗是同道中人。家⽗求才若渴,素来以德服人,公子若是有意,不如和我等携手。共襄义举,图谋大业如何?”
她和萧布⾐虽是只见过几次,见面就是拉拢却非无因。只因凭借她直觉,总觉得此人甚奇。
初见面的时候,这人不过是个喽,被刘黑闼杀地四处窜,可再见面的时候,他居然得到了梁娘的器重,而且梁娘不惜欺瞒她,带着这小子去见无上王。
方才较量了下武功。苏将军和自己联袂出手,却还是被他退,此人武功当是深不可测。世之中称雄。或是武功超群,或是计谋过人,自己不聇无上王地行为,借梁娘欺瞒之错毅然离去,虽知⽗亲不会责怪,可毕竟⽩走一趟。若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和此人携手,说不定反是好事。她虽不信萧布⾐说什么让他做无上王的话,可直觉中明⽩。这人端是有些能力。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眼下的这人竟是她口中狗皇帝的手下,不管怎么说,只想拉拢过来再说。再说此人既然和无上王有瓜葛,她又怎么会想到会是无上王的大敌。
船家听到这话。头一次没有出言讥讽,嘴角一丝冷笑,心道这小子长地不差,武功又強,可总觉得和笑面虎般。但若是⼊伙。自己还应以大局为重。
“那不知红线姑娘是哪里的义军?”萧布⾐好奇问。
红线犹豫下,终于说道:“我姓窦。叫做窦红线,家⽗漳南窦建德,如今在河北山东一带⾼举义旗,不知公子可否听过?这位却是家⽗帐前的苏定方将军。此次我和苏将军南下,本想和无上王携手共谋大事,可一来他们地作为和我们不符,二来他们对我们也是无意…”
说到这里红线皱了下眉头,却是想着,现在中原流言四起,去年说什么李氏当为天子,杨广以此为借口诛杀流放了东都李阀数百口,事后谁都觉得这是杨广自己放出这谣言,目的就是对付李阀。后来又出来了个苍天已死,⻩天当立,搞地人心惶惶。自己从北到南,又听到京都流传什么桃李子地谣言,不知道真假,可皇后绕扬州这句话看起来却有远见,不知道是哪个⾼手做出。可⽗亲却是知道个秘密,那就是无上王本是太平道中人。太平道预言才是最准,这才让她和苏定方南下联络无上王,可无上王对声名赫赫的窦建德不冷不热,难道真命天子和⽗亲一点关系没有?
要是以往,众人造反不过是因为没有活路,被无奈,可是杨广南下,所有地一切都是改变,各路义军旧阀都开始加快步伐招兵买马,他们当然也不例外。江山谁主,都不清楚,可却都明⽩眼下实乃千载难逢的机会。
阿锈张大了嘴巴,心道我的娘,敢情又是个大土匪头子,这些神人以前都是听别人说说,哪里想到最近一个接一个的遇到。
萧布⾐也有些讶然“原来是窦公手下,我是久仰大名,一直无缘相见。”
“还不知公子⾼姓大名,可否赐教?”窦红线诚坦相待,说明来意,若有期待。
萧布⾐笑道:“我叫萧布⾐,只是现在无暇,若是有空,必定前往造访窦公。”
“萧布⾐?”苏定方皱眉“很悉的名字…”
窦红线听到这三个字时候,退了三步,脸⾊苍⽩道:“你就是萧布⾐?”
苏定方陡然想到了什么,霍然大惊,闪步到了窦红线的⾝前,持着断桨喝道:“你就是狗皇帝手下的狗将军萧布⾐?!”
他狗皇帝狗将军的骂,却是难掩心中地惊骇,更是诧异萧布⾐的年轻。如今⻩河两岸,边陲东海都是流传萧布⾐这个名字,此名字已如魔咒般刻在众人的心中,难以磨灭,只因此人实乃大隋中最具传奇⾊彩的一人。
此人声名鹊起之快,让人目不暇给,雁门一战扬名后,先后以雷霆手段击溃历山飞,慑服瓦岗,让群盗秫然。
名气起来了,自然有百姓多加渲染,将萧布⾐此人或是说成是神人,也有说是鬼怪。苏定方和窦红线知道萧布⾐虽如云中之龙般,并不了然,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也是让人震惊不已。
除了击溃巨盗外,听闻他以前以布⾐之⾝,校书郞起家,掀翻赫赫有名地宇文家族,取而代之宇文化及的位置,然后南下巡查,杜伏威,李子通,张金称等人大伤元气,半年来一蹶不振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现在中原群盗对他都和对张须陀般畏惧,二人却从未想到,眼前这个温和笑脸的年轻人就是群盗口中谈虎⾊变的萧布⾐。
想起他说若有暇,定当拜访地时候,窦红线暗自咬牙,心道此人说话原来大有深意,他这么说,那就是下个攻打地目标就是⽗亲,她只想拉拢,却没有想到惹火烧⾝。
萧布⾐还是笑“我不是狗将军,大隋没有这个官衔,我是卫府的右骁卫大将军。”
苏定方怒喝一声,以为他存心戏弄,持断桨戳来,窦红线不再犹豫,心道这人既然要攻打⽗亲,自己当是先下手为強,趁他落单,铲除大患。见到苏定方正面攻击,她却轻⾝跃起,剑刺去,⻩衫翩翩,若蝴蝶飞舞。二人遽然出手,势若雷霆,陡然间见到眼前寒光闪动,苏定方手上一轻,断桨已经变地只有寸许,窦红线却是奋力格挡,只听到嚓嚓两声,手中宝剑也只剩下剑柄。二人都是骇然后退,萧布⾐还刀⼊鞘,微笑道:“在下还有他事,不再奉陪。”
他说完后,转⾝向河流上游走去,阿锈紧紧跟随。
窦红线苏定方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诧异之⾊。
“他就这么走了?”苏定方有些不解。
窦红线也是茫然,伸手一捋秀发,才要说什么,只听到叮叮两声,低头望去,脸⾊微变。
地上掉落的正是她秀发上揷的⽟簪,只是却已断成两截。萧布⾐方才出手削断她头上的⽟簪,实在比削掉她的脑袋要困难,窦红线望着⽟簪,不由有些发呆,苏定方也是想通这点,倒昅口凉气道:“这小子,恁地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