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二章 楼观
山风凛冽,吹的众人⾐袂飘飘,红叶舞动,宛若众人繁沓的心思。
虬髯客屹立在山石之上,只是望着符平居道:“符道主,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符平居脸⾊不变,可眼中蓦地光芒暴涨,嘴动了两下,却是无语!
萧布⾐皱眉,他见虬髯客只凭空弓退敌,威风凛凛,豪气⼲云,不由为之心折。可听到虬髯客的对话,想及虬髯客的来意,又不由疑惑重重。
虬髯客为何出现,他来东都、或者说他来鹊山做什么?
萧布⾐心中疑惑,却是蓄力待发,无论虬髯客如何来做,他信任虬髯客,就如他信任李靖一样!
他不说,总有他的理由,萧布⾐选择了相信。
只是这三人彼此沉默,山风呼啸,却更显得杀机重重,但萧布⾐却已不慌,无论如何,虬髯客在此,符平居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三个各有所思,黑⾐女子亦是心悸不已。她被符平居袭击,几乎丧命,手心亦満是冷汗。方才符平居的斧头砍来,凌厉非常,让她防不胜防,若非他突然撤走,黑⾐女子虽不会毙命,但是受伤难免。这让她不由重新的审读起萧布⾐,她总觉得萧布⾐出刀无招无势,武功没有章法,觉得若是二人动手的话,自己不见得弱过他,可这次⾝临其境才发现符平居的恐怖之处,不由惊诧萧布⾐的任和潜力,比起当初和张须陀一战,萧布⾐的武功更可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只要假以时⽇,不要说她,就算符平居都不见得再能占到上风!
这样的人才,这样的武功,这样的权势。他会是太平道座前的大将军?黑⾐女子心中闪过疑惑,抿着嘴,目光终于落在虬髯客⾝上,暗自叹息,天下英雄。虬髯客绝顶!
符平居敢对天下人下手,但是遇到虬髯客,亦是缩手缩脚。
四人都是有着秘密,都是⾼手,却亦都是沉默。虬髯客终于打破了沉寂,凝声道:“符道主⾝为太平四道中人,又为楼观之首,当初为了一诺,销声匿迹十数年,不知两次出手。可是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符平居还是不语,只是凝望虬髯客。目光复杂。
萧布⾐満是疑惑,心道太平四道中人是什么意思?楼观之首又是什么意思?虬髯客看起来和这个符平居是旧识,那十数年前地一诺又是何解?虬髯客说符平居两次出手,难道说的是他两次刺杀自己?虬髯客又是从何得知?
当初他遇到虬髯客之时,只以为他是笑傲草莽的豪杰之士,可没有想到虬髯客以后每次出现都带来新的疑惑,他和道信有什么承诺。又如何和符平居相识?虬髯客见到符平居不语,脸上露出怪异“符道主,许久不见。难道话都不会说了?”
符平居终于冷哼一声“虬髯客,你来此作甚?”
虬髯客眼中诧异更浓“你说什么?你…”二人自顾自的说话,萧布⾐心中却有莫名地困惑,总觉得有些问题在脑海中闪动,却是想不明⽩。虬髯客脸⾊变的肃然,突然说道:“楼道主。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请问天涯明月何在?”
符平居愕然。“你…哼…”他还是置之不理,虬髯客双眸寒光一现“你是谁?”
他此言一出,符平居手上青筋暴起,眼中寒光闪烁,萧布⾐却是差点晕了过去,方才听虬髯客所言,他本来已经认为眼前这个符平居就是虬髯客的旧时,而且是什么太平道的四道中人,可虬髯客转瞬不认,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山风再起,虬髯客陡然长啸,声动四野“你不是符平居!你冒充符平居,你又是谁?”他话音初起,人已闪动,话音才落,人已到符平居所立的大石之前
萧布⾐见过虬髯客展露过武功,可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快捷的⾝法,心中不由敬仰,暗想虬髯客武功⾼绝,原来平⽇所展并非全力。当初他力杀突厥兵,自己都是惊为天人,可和如今的⾝法一比,却还是略有不及!虬髯客武功之深,实在不可测量!
可符平居似乎早就警觉,虬髯客长啸之时,他⾝形已动,等到虬髯客窜到大石之前,他已经跳下去,向山顶奔去。
虬髯客脚尖一点,已经上了岩石,见到符平居远遁,双眉一竖,顾不得和萧布⾐说话,已然向山顶追去。
二人奔走甚急,转瞬人影已经缩小有如弹丸,萧布⾐低呼道:“跟上去。”
他才起步,感觉黑⾐女子不动,回头问道:“怎么了?”
吃⽩饭的女子犹豫下,拔⾜跟随。萧布⾐知道虬髯客武功⾼绝,由他对抗符平居,当无命危险,可毕竟兄弟情深,何况又觉得疑惑重重,没有了他们的行踪,却顺着他们的方向追过去,等到了山巅,见⽩云飘渺,万物萧杀,举目望过去,遍山红叶,一断崖横亘,深望森然,虬髯客和符平居却早就踪影不见。
萧布⾐皱眉,却是细心观察周围一草一木,见到崖边有枯枝新折,沉声道:“他们应该是从这里跳下去了!”
断崖颇险,常人要下去并不容易,可对于张、符二人来说,问题倒还不大,萧布⾐没有想到符平居、应该说是假符平居武功強悍,竟然不敢和虬髯客照面,一时间疑惑和倾慕并重,心绪起伏,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跳下去?”黑⾐女子终于问道。
“你说呢?”萧布⾐问道。
“你跳,我就跳!”黑⾐女子毫不犹豫道。
萧布⾐目光中露出感动之⾊“你…谢谢。可我大哥应该无事,不如在这里等他就好。”
“你大哥…”黑⾐女子喃喃道:“他就是虬髯客吧?”
萧布⾐点头,黑⾐女子轻声道:“我早就听人说过虬髯客地侠骨傲风,今⽇得见,才发现他应为天下英豪之首!”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萧布⾐听到这里,中涌起自豪之意“武功也就算了,张大哥为人侠正,这才是至关重要之事。”
黑⾐女子喃喃道:“武功也就算了?以我们二人联手之力,要胜符平居能有几成的把握,两成?可虬髯客一到,惊地符平居落荒而逃,这种风骨侠气,谁人能及?这种武功,怎么能说算就算?”
“你师⽗也不能及吗?”萧布⾐装作漫不经心问。
“我没有师⽗。”黑⾐女子淡然道。
萧布⾐愕然“这怎么可能?你武功如此⾼明,怎么会没有师⽗?”
“那你有师⽗吗?”黑⾐女子问道。
萧布⾐怔住,这才发现自己亦是没有师⽗,尉迟恭教了他刀法,虬髯客教了他內功,这二人都是不拘一格之人,他的武功得二人传授,本不拘一格,更因为⾝经百战,从浴⾎中习练杀人之法,可严格来说,这二人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兄长,却没有什么师徒的名分。
“我…我的确没有什么师
“那你不也是武功⾼明,却没有什么师⽗?”黑⾐女子突然用断剑在地上划了几下,沉声道:“方才符平居绕路而行,你大石上击之,一击不中后,我已出手。如果你直接取他左路,而不是绕到他⾝后,你我联手,不见得伤不了符平居。”
萧布⾐脸上唯有尴尬,已经明⽩黑⾐女子说什么。
“听虬髯客说,这个符平居显然是假冒的货⾊,他是不是第一次行刺你地那个符平居?”黑⾐女子继续自然自语道:“我们和这两人手时间都短,看不出什么,可我宁可他是第一个符平居。也就是说,这两次行刺你的人都是假符平居,和虬髯客认识的符平居不同。”
“为什么?”萧布⾐问道。
黑⾐女子漠然道:“若这两次不是一个人,你以后只怕要天天拎着脑袋过⽇子。”
萧布⾐苦笑,已经明⽩黑⾐女子的用意,一个符平居已经够他闹心,再冒出个假冒,而且武功如此⾼明,那实在让他寝食难安。
“你武功比起当初战张须陀之时,已经⾼出太多。可那时候你我联手,还是能伤了张须陀,但是张须陀地武功绝对不比符平居差,我敢肯定!”
萧布⾐点头“你说的不错。”
“可我们联手一击,却没有伤了符平居,只因为你突然绕他后路,耽误了时间。对⾼手而言,一线光都是关系生死,何况那时不止差了一线。”黑⾐女子抬头望向萧布⾐,目光淡漠道:“你武功⾼明,本来出手时机都把握的极为准确,所以这里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萧布⾐硬着头⽪问。
“你不相信我,对我有了戒心,是不是?”黑⾐女子双眸如⽔,亮若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