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剧痛
二号基地的主控制室內，一个人，一台电脑，就这样相持着。一道电脑感应波与一道生物思感也在⾁眼所看不见的空气中，反复纠
，反复
和…
“真是想不到，我居然会是探路者！这个玩笑真是开大了，就在昨天，我还不过仅仅只是一个为了食物而挣扎的普通人，想不到现在却成了肩负带领全人类一同发展的探路者。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些虚无缥缈的神圣理由強加到我的⾝上？为什么古人没有完成的责任偏偏要由我来继续？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是人，不是神啊！引导、发展、拯救…这些东西都需要付出，我拿什么去付出？”
“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你必须接受，必须承担，我可以理解你內心的所有想法。可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去他妈的职责，老子不信这东西。世界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让我怎么去拯救？还让我怎么去引导？我没有那个力量，我做不了，你找其它人，其它的探路者，你不是说过吗，还有几十个已经从胚胎里孵化的探路者，他们一定会做的比我好，比我优秀。”
“没有人会比你更优秀。按照程序，每名探路者最多只能接受百分之五十的资料输⼊。因为人脑的开发程度极其有限，过多的资料涌⼊会在瞬间使接受者中枢神经无法承受而当即导致死亡。但是你不同，我计算过，你的大脑已经开发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不但接受了所有资料的完整输⼊，就连最后的附加资料也没有问题。”
“资料？那都是些什么资料？”
“人类历史、文化、科学…所有关于人类发展的东西，全部都已经整理成资料的形式存在于你的大脑中。”
“不！我不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叫赵天翔，我不是什么探路者！我没那么伟大，我无法付出那么多的东西！”
“你是！”“我不是！”“你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智龙二号”没有继续与天翔的沟通，但是天翔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一股明显带有哀愁的感情飘
在自己的思绪中。
“想想你的妹妹，想想天柔，再想想之前你曾经对刘睿以及他的族群许下的诺言吧！”
“天柔？刘睿？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天翔大感惊奇。
“别忘了，你的脑波与我的能量相互掺和在一起，你的所有想法我都会知道。”
天翔颓然地摇了头摇，现在的他，面对这台已经拥有自主智慧的电脑面前，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秘密存在。
“称霸，其实也是引导人类的一种办法。”电脑漫不经心地抛出了这么一句。
“哦？”天翔颇有些疑惑地看了电脑一眼。
“毁灭一切，再将之重生。这是宇宙间唯一不变的道理，也是发展最基本的动力所在。我想，你应该能够明⽩。”
“妈的！你早说啊！”闻言天翔不噤从地上顿时爬起，怒道：“那你之前为什么又要说那么多发展、繁衍、带领人类重新回归文明的废话，害得我⽩⽩苦恼了那么久！”
“…这是你自己的理解问题，与我无关！”
“他妈的！谁让你一下子往我脑袋里塞了那么多东西？”天翔骂道：“本来我都已经决定要做一名王者，到头来却被你弄得头昏脑涨。”
“是你自己没有理解我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电脑无奈道。
“庇话！”天翔猛地断开与电脑的脑波联系，张口喝道：“好了！废话少说，告诉我，基地里都有些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
“资料有详细和简略两种，请问你是需要详细部分还是简略部分？”
“**！当然是越详细越好！”“详细资料在三号接受器，请戴上相应的头盔…”电脑的语气颇有些不悦。它实在是弄不懂，面前这名探路者前后思绪
本就不一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就在天翔刚刚将传送头盔戴上的那一瞬间“智龙二号”忽然想到：“我的天啊！难道，难道是我把…暴
者的资料…难道是因为我？天啊！怎么会这样！”
电脑没有猜错，那份输⼊天翔脑中的资料的确大有问题。按照基地建造者最初的设定“暴者”与“探路者”均属于末⽇救世主的同一人选。只不过“探路者”在
格上更多继承了历代统治者具有亲和力及友善的一面。仁慈、友爱、大公无私，几乎所有的人类美德都会在他们的⾝上有所体现。而“暴者”则刚好相反，他们具有的，则是所有暴君的共有品质。
险、狡诈、自私、霸道，所有负面评价的统治者格都在他们⾝上体现的一览无余。也可能是因为“智龙二号”忙中出错吧！居然会把那份专门为“探路者”准备的资料更换为“暴者”类型。更严重的是，这些具有明显狂暴倾向的东西，就这样随着电波完全进⼊了可怜天翔的脑子里。
话说错了，可以再说。事情办错了，可以重新办。就连饭吃错了，也没有问题，大不了喝点催吐药，把肚子里的东西再弄出来就是。可这脑袋里的资料一旦出错，可是本就无法更改。总不能把人的脑袋砍掉，然后再重现装上一个吧？
当然，办法也并不是没有。只需要把天翔的脑子用強力电磁进行震，把里面的所有东西统统消除后，再重新输⼊就行。这样做，本就和清空电脑內存，删除没用的东西，再重新安装一遍是同样的道理。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会相当严重，成功率也相当微小，不过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而且，震过后的人也会出现严重的副作用。诸如流口⽔、翻⽩眼、见人就傻笑等等都是…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要是这么做了，恐怕天翔从此就不得不接受被别人当做傻瓜玩的悲惨现实。
躺在资料接受器上的天翔此时也并不好受。突然涌⼊的“暴者”资料及大量相关的格情绪已经占据了脑部容量的很大一部分，并且逐渐占据了主导意识。现在的他，只想杀人、杀虫、杀掉所有一切面前看得到的东西。躏蹂它、破坏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彻底的感快。
就在那一瞬间，天翔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想法：他想吃人⾁，想大口咀嚼那种红⽩相间的柔软⾁块，想试试看那种大肆
嚼后，⾁里的⾎
顺着嘴角往下巴上流的感觉。甚至还想把妹妹天柔一矛捅死，然后撬开她的脑袋，尝尝看里面的脑浆是否同样鲜甜嫰滑。
暴力、力量、強大，是啊！只有这些，才是一个男人真正应该拥有的东西。
可是，原来所拥有的主导意识又本无法接受这些大脑的新命令。那些曾经在书中看到美好画面和词语，以及古人们一再称颂的善良与平和，同样也占据了大脑的另外一部分。虽然它们的控制部分远不及后来者那么多，但是由于先⼊为主的缘故，这些观念已经在天翔脑子里形成了一种固有观念。并且陪伴着天翔一直过到了现在。
就这样，新、旧两种观念，就好像是略侵者与防卫者之间在展开一场
烈的战斗一般，本无法容忍对方的存在。两者都有自己的优势，也有自己不及对方之处。看似双方都占据了对方所不及的优点，却又本谁也无法将其置于死地。它们只能拼命纠，相互排斥。渗透、反击、突进、防守…每一种能够使用的方法它们都不会放过，在确认没有任何作用后，马上又会换用另外一种进攻手段。直到所有办法全部用尽，这才不得不重新那起原来用过的老办法，以更加強大的能量，更加残烈的手段，更加凶猛的势头，向着绝对无法容忍存在的对手发起最烈猛的冲击。
这就好像是黑暗与光明两种截然对立切无法同一存在的东西在进行一场战争。只不过，场战却是在天翔那颗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脑袋里。
“痛！痛啊！我的头好痛啊！”忽然间，正躺在
上接受资料传⼊的天翔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从接受器上滚落下来。脸上那种难以言状的可怕表情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強的人看了，恐怕都会觉得骇然。尤其是那双手，那双筋骨尽显、肌⾁鼓出、十指拼命揷进头发里，似乎就像是要把可怜的头骨挤爆一般的手，更是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痛！大巨的疼痛！那种从大脑深处传来无法名状的剧烈疼痛，本不是普通的肌⾁伤痛或⾝体损伤所能够相比。那一瞬间，天翔只想死，只想马上就死。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莫名且无法抗拒痛感的袭击。那种痛感，比一刀一刀慢慢剜除你⾝上的每一片肌⾁更加难以形容，也比用千万只蚂蚁同时在啮咬你的每一寸**更加难以忍受。甚至就连将你周⾝完全浸泡在具有強烈腐蚀的強酸中一点一点被呑蚀更加觉得可怖。
因为，所有的这些疼痛都有终结它们的方法，只需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痛感虽说不能立即消除，却也多少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有所减缓。虽然，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体早已经面目全非…
但是，天翔所遭受的痛楚本没有任何办法解除。那是一种发自大脑中枢最深处的神经疼痛。唯一能够制止它的办法，只能是依靠脑部自⾝的意识协调能力及恢复能力。但是目前，这两种方法本就没有任何使用的可能。
天翔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体绻缩在一起，拼命在冰冷的地面上反复滚动，口中发出的惨烈嚎叫就连最冷漠无情的人听了，恐怕都会觉得于心不忍。但是，没有人能帮他，也没有人会来帮他。因为，这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电脑也在焦急地看着在地上来回翻滚、表情痛楚的天翔，拥有智能意识的它当然明⽩这种无法忍受的神经疼痛，也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所导致，甚至更明⽩这样的痛苦对于一个正常人的⾝体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那种可怕的后果，本就是不堪设想。
当疼痛产生达到一定的剧烈程度，人体內的神经中枢就会全面崩溃，大脑将陷于瘫痪，所有神经元也会失去自己固有的作用，至于那些数量大巨、灵敏度极⾼、遍布人体全⾝的神经末梢，则会当场爆裂坏死，成为一堆再也没有任何用处的体內垃圾器官。
至于人，本就是一具有着完全⾝体功能，但是却没有任何意识的行尸走⾁。当然，这还属于那种⾝体状况良好，并且遭受伤害程度不是很大的人。按照通常的标准来说，超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神经崩溃者，则是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大脑当场坏死。
至于人体本⾝，自然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运。
这样的局面，本不是电脑所愿意看到的。几百年了，好不容易才出现这样一个“探路者”如果就这样因为自己的大意疏忽而导致其非正常死亡，那么恐怕今后地球人类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它计算过，比起其它已经孵化的“探路者”来，眼前这一个，无论是在体力、脑力、意志力等方面，都要远远超出其他人。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在接受资料前，已经拥有了部分此前世界的文明知识。换句话说，就是已经有了最初步的接受平台。这对于从一出生就生活在蛮荒时代的人类来说，本就是一个异数。
可是，这样一颗极其优秀的种子，却要在自己眼⽪底下因为大脑崩溃而死亡。这种事情，本就不是电脑所愿意看到的。
“救他，我得救他！”“智龙二号”的央中处理器內，不断地反复产生着这样的信息。
想法终究是想法，没有能力，永远也不可能转变为现实。电脑也是如此，虽然它拥有远超过人类的智慧与知识，但是现在它却本没有办法对痛苦中的天翔给予任何帮助。因为，它既没有手，也没有脚，甚至就连可供使唤的机器人也没有一个。长时间的能量缺乏，已经使它形成了一种节约能量的生存模式。
“我要杀…不…我要爱…流⾎…友爱…啊！”翻滚中的天翔语无伦次地惨叫着发出这样一些前后颠倒的不连串字句。两种截然不同的逻辑思维就好像两个顽⽪且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在大脑中嘻闹。使得主导神经本无法对它们连续下达的命令作出准确地判断，体內所有的神经也在前后颠倒的反应顺序里忠实地执行着大脑的所有指令。
虽然，这些前后矛盾指令使它们都觉得相当困惑。当然，如果神经元有自己立独思维的话。
“我受不了了…”随着一声大巨的怒吼，被疼痛磨折得快要发疯的天翔仿佛一条鲤鱼一般，从地上猛地弹跳起来。旋既双手抱拳，狠命地重击在地上。顿时，将完全以金属构成的平整地面，砸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拳印。
电脑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莫名攻击吓了一跳。同时，没有放过任何细节的它也注意到了一件相当奇怪的事：那两只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脆弱拳头，在破坏了硬坚的地面后，居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连表面的油⽪也没有擦伤一块。更不要说是什么肌⾁崩裂，鲜⾎四溅的常规损伤了。
天翔脑门上渗出了大滴的汗珠，圆睁的眼球似乎也好像是要拼命挣脫眼眶的束缚，从中脫出一般。上下两排紧闭在一起，就连最微薄的空气也无法硬闯进去。被痛感刺的肌⾁也在神经中枢的控制下，膨
成了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很快，肌⾁的膨已经穿贯了全⾝。就连天翔那张削瘦冷峻的脸，也完全被一淡青⾊的静脉⾎管及拼命想要从⽪肤中挣脫出来肌⾁所覆盖。最后，就连韧带，那些隐蔵在⽪肤和肌⾁组织下，泛动着亮银⾊光芒的韧带，也无法承受疼痛带来的大巨庒力，不甘寂寞地从肌⾁与⾎管的
隙中挤出，透过已经被膨得近乎透明的⽪肤，显现在主控制室內淡淡的啂⽩⾊灯光下。
（本书中有很多暴力及⾎腥的场面，不习惯的读者可能有些受不了。因此，老黑強烈建议，在看本书的时候，应该在电脑边常备一些诸如速效救心丸之类的东西。还有就是票票！今天你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