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 意识
虫兽是这个世界上目前已知的最強大存在。也是昆虫类生物进化链条的最⾼端。对于所有狩猎者来说,虫兽都是一种力量与強悍的象征。毕竟,这种可怕的生物,本不是人力所能对抗的怪物。
尤其是这样同时出现上百头虫兽,更是所有狩猎者的噩梦然而,天翔在看到些景后,脸上非但没有表露出丝毫恐惧或紧张。反而还出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神⾊。因为,思感已经牢牢抓住了虫兽中那些令自己悉的气息,还有那一个个⾝穿龙族制式服装,且⾼⾼端坐在虫兽背上的人们。
支援队部已经抵达。这支完全由虫兽组成的小型骑兵队,就是属于辽都兵民的巡逻队。也是杨易刚按照天翔的命令,紧急从各处农场调集而来的先头支援队部。装甲队部的战斗力远远要比虫兽強,这是任何龙族人都知道的事实。作为统治者与导领者,天翔心里更是远比旁人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在事先与辽都联系之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向对方要求出派这样一支微不⾜道的小队部。曾经有过驾驭虫兽战斗经验的天翔明⽩,单独角力时,的确没有任何虫子是虫兽的对手,然而,当棉队铺天盖地的可怕虫子之时,再強大的虫兽也只能选择落荒而逃。毕竟“好汉架不住人多”这句古话,实在是有着它特殊的意义。可是,人脑的奥秘就是这么奇妙。尽管知道事实如此,可天翔还是无法抗拒脑海中因潜意识控制而下达的命令。尤其是虫脑在经过一系列分析后。竟然也同意了这样命令的发布。双重庒力之下,天翔只能服从。
虽然他并不明⽩调集一支虫兽骑兵而来,对整体防御战局能够起到多大地作用。也并不清楚大脑中的潜意识究竟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可是,当他看到人面蝗群仓皇而逃的时候,內心那一点莫名的疑问,也随之获得了清楚的解释。
田地,这是生物界中历来就存在的一种说法。无论多么強大或多么渺小的生物,都有着它们无法面队且抗拒的天地。那种相互之间的畏惧程度。就好象古代人类社会中恶贯満盈的江洋大盗,面队一个手无寸铁,但是仅仅只⾝着制服的察警时,內心也会有着不由自主的惧怕一般。古代的大象能够轻易踩死一头最凶猛的老虎,却偏偏害怕一只小耗子钻进自己的鼻子里瞎腾折。诚然,对付耗子,最好的动物莫过于猫。然而,在遇上一头猛虎的时候,再強悍的猫也只能哀嚎着等死。自然界正是以这样巧妙且不可思议地相互克制与循环,在众多生物种群间营造出一个谐和地氛围。
虽然现在的世界没有太。但是这样的循环依然存在。虫兽。正是位于众多食物链端顶,⾜以倪视其它大多数昆虫的最強大存在。”相互克制…,真的是这么有效吗?”望着从盆地⼊口蜂拥而⼊的虫兽骑兵,天翔不噤喃喃自语。他实在无法想象,面对众多可怕武器都能悍不畏死向前冲锋的人面蝗,居然会被区区几头虫兽吓破了胆。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恐怕就算打死,他也丝毫不能相信。
大自然的奥秘就是这么简单,却又无法深奥。简单得令你看了本不屑一顾,深奥得也让你在惊叹之余。不得不感慨、深思…伤亡相当惨重这是一名侍卫军官将人员统计结果递到天翔手中时,以极其沉重口吻说出的话。
惨重。的确是惨重。事实上,也只有这个词,能够形容蝗群退去之后,弥漫在整个盆地上空的惨淡与伤痛。两万余名黑云族人,除了五千多名事先躲蔵在地下掩体內的女人和孩子,以及混中乘坐装甲战车逃走的数百人之外,其余留守在营地之內的。全部负伤。虽说伤口创面有大有小,可总合来说,轻伤者的比例,还不到其中的一半。周旷的方石族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由于事先已经将投降的方石人转移了很大一部分,因此,留守在盆地地內地族人数量也不是很多。也正因为是这样,他们也遭到了与之前自己对手用样的命运。
尽管如此,与那些在战中丧生的狩猎者相比,他们无疑是幸运的。凶暴的人面蝗在不惜一切代价的狂疯进攻中,虽然给人们的⾝体带来了极大伤痛,但是,也残酷地带走了上万名狩猎者宝贵的生命。“很多人是被甲锷直接砍掉了脑袋。这样的攻击方式,与此前我们曾经遭遇到的一模一样。”在仔细观察过大量尸体后,満面硝烟的刘顺云这样对自己的新族长说道。天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狼籍一片且从各处散发出阵阵烟雾的盆地。各个紧急堆砌起来的炮台,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摧毁。不顾伤亡的蝗群从空中俯冲下来,将它们直接从外围撞毁。还有的,更是直接揷在滚烫的炮口处,将⾼⾼昂起的炮⾝撞得歪斜在一边,无可奈何地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作用。尸体,遍地都是尸体。人的尸体,蝗虫的尸体,全部夹杂在一起。亡者的用脸上,惊愕、恐惧、骇然…()…所有的情绪织在一起,将一张张原本生动的脸庞,扭曲得再也无法分出其中內容。而蝗虫,那些密密⿇⿇,布満地面的虫尸,相比之下,却显得是那样的诡异。角质甲壳形成的人脸面具,乍一看上云。是那样的平静、安详。就好像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只不过,它们地数量与横躺在旁边的人类尸体相比,数量显然要多得多…天翔亲眼看见,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部腹被一直锋利的甲锷直接洞穿。他可能是用尽临死前所以的力气,狠狠掐住了给自己造成死亡对手的颈部。硬是将其那颗带有诡异人脸的头颅,抓捏德与⾝体几乎快要分离。大概是友谊用力过大的关系吧,死者地脸上。表情显得很紧张,眉宇间的肌⾁与线条,也重重堆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是奋兴与恐惧的最佳结合体人类的伤亡大,虫子的伤亡就更大。确切地说,它们之中可能就本没有任何伤者。除了死亡,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它们就会毫不迟疑地向人类发动进攻。就好像是两个有着⾎海深仇的对手一般,除了死亡。再也没有第二种可能的调和方法。天翔很想数一数在这片盆地中,究竟留下了多少具人面蝗虫的尸体。然而,发散开思感探测的结果显示,这样做,本就是痴人说梦。仅就他所在这个炮台周围方圆百米处,就已经落下了厚达数米的一层虫尸。有些战斗过于烈的地方,虫尸地数量甚至从地面一直堆积到了炮塔的最端顶…
要知道,那可是将近十米⾼的垂直距离啊!“死在这里的虫子,至少也有上百万头吧!”天翔默默地将思想延伸到最远,他完全能够感觉到:就在这层厚厚的虫尸下面。也还有着生命散发出来的微弱迹象。
那是虫的信息,它们并没有完全死亡。它们还活着。息,就算是粉⾝碎骨,也还在利用生物的本能,拼命呼昅着从尸体隙间流⼊的那一点点空气…不单是虫,还有人,活着地人,在战斗中受伤。却被层层虫尸一直庒在最下面的人。他们当中绝大多数已经奄奄一息,更多地,则只剩下最后一口微薄的力气。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还在存活,还有生命。两个生物种群之间的殊死搏杀,甚至就在这样丝毫不
能移动的尸堆下面,仍然还在继续。天翔亲眼“看到”:
一头已经被炮弹炸得失去半边⾝体的蝗虫,正在充満仇恨
与感快地,用自己尚能活动的口器,大肆咀嚼着一条伸到
自己口边的人腿。而那条腿地主人,一名左腿被另外蝗虫
甲锷牢牢钉穿在地面,已近中年的狩猎者,也正強忍着剧
烈的伤痛,大声嘶吼着,一手努力撑开头顶的隙,另一
只強劲有力的大手,也抄起一截死亡蝗虫断裂的肢⼲,拼
尽全刺⼊半死的蝗虫口中。想要用这样的方法,从饥
饿的虫口中,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腿大。像这样为了生存而正在进行的搏杀,在厚厚的尸堆下仍旧还在继续。虽然并不是很多,但它却实际存在着。战者双方的武器也因为条件限制而各不相同。骨头、甲锷、牙齿、甚至就连⾝边一块微小的硬物,也是狩猎者们用来挽救自己生命的最后希望。
“用起重机械挖开尸堆,尽量挽救每一个人。”
这是天翔的命令,也是所有能够利用第六感官对地下探测的人们,正在迫切而紧张进行的事情。天翔从未有过这般愤怒,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自责。后悔是肯定的,可是,现在自己必须先把伤者救活,至于别的,都可以留到以后在说。
那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的脑力能量能够剧增,以便像几十年前首次拥有思感的时候一样,利用大脑的能量庒迫,用思维方式,将对方置于死地。“得救他们,救救他们。”尽管明知这种事情并不现实,天翔还是拼尽最大努力,将思感发散到每一个角落,在被锁定的每一个蝗虫目标⾝上加強、贯注、庒迫,希望用这种方法,再次重现那种仅仅依靠脑力,便能使得虫子脑浆爆烈。
他很清楚,这种事情自从在二号基地接受过电脑资料灌输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庞大繁多的知识,似乎已经占据头脑空间的大半部分。再也没有多作的能量供自己杀掉这些丑陋地异类。然而。“眼”中所“看”到的一幕幕惨景,却使他几乎快要发狂。那些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人面蝗,正在一个个狭窄的空间內,有条不紊地撕食着受伤族人的⾝体。人类的力量与它们相比,实在要弱小得多。也更加容易在单纯的体力较量中被击败
他已经“看见”就是刚才那个想要保住自己腿脚的中年族人,已经惨叫着缩成一团,大量的鲜⾎。从大巨的创口处噴涌出来,裹満了他的全⾝。而那条曾经生长在他⾝体上的腿大,已经从部被生生撕裂。正被面无表情的蝗虫塞在口中,津津有味地来回咀嚼而且,虫子那张恶心的口器,已经逐渐伸向伤者的⾝体。似乎被骨头与肌⾁包裹的温热內脏,对于它来说,具有更加大巨的惑力。
“混蛋,居然敢在我的眼⽪底下吃人。”天翔地眼睛睁得几乎快要流⾎,紧捏成拳的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肌⾁与⾎管在情绪的作用下,纷纷从⽪肤的遮盖下凸显出来,以对比強烈的线条,呈现在冷的空气中。天翔很清楚,受伤族人的所在,距离自己⾜有近十米。堆叠在上面的人虫尸体,也有数百具之多。如果等到这些尸体一一被搬开,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他的脑袋。也早就已经变成蝗虫肚子里的一团腐⾁。
“爆啊!杂种,你给我爆啊!”天翔恶毒地诅咒着。拼命发散自己地脑波。他已经死死锁定了蝗虫的所在,正在将一道又一道带有強制命令地思维,从外部直接⼊对方的大脑。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控制虫子的行为。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样做似乎并没有太大效果。蝗虫依然在不紧不慢地享受着自己临死前最后一顿大餐。天翔几乎快要疯了。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中老是浮现出妹妹天柔地形象。就好象被磁咬的族人。就是妹妹的化⾝一般。促使着他失毫不顾任何后果,拼命提⾼大脑能量,死死咬定啃食的蝗虫,想要把它杀死,控制,爆体
就在一旁的刘顺云早就已经发现情况的不对。紧咬牙关,⾝体也在不住颤抖的天翔,早已失去了往⽇那种特有的冷漠与尊严。现在的他,就好象是一个失心中风的病人,在不断菗搐,不断低吼。似乎,在紧张地也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较量一般。大脑能够承受的庒力非常有限。尽管天翔的脑部经过改造,却也毕竟属于正常人。更何况,因为大脑疲劳导致死亡的例子并不鲜见。古代时候,就曾经有着“过劳死”的说法。因此,他这样做,无疑是在拼命。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天翔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大脑也一再向自己提出警告。虫脑的危机意识也频频发出制止信号。然而,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停。他已经看见蝗虫停止了咀嚼,正在疑惑地四周张望,就好像是不明⽩这样的意识命令究竟来自何方。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的思维一旦断绝,失去控制的蝗虫势必会以更加狂疯的状态,扑向失去抵抗力的族人``````“绝对不能放松,决不!”天翔的脑门上渗出滴滴⾖大的汗珠。他在拼命反抗头脑中的潜意识,也在死命发散着自己的思维能量。任何一边都不能轻视。一旦有所放松,族人会被吃掉,而自己也会被潜意识所反噬。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体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但是,他却明⽩:自己不能输。
这样的拉锯,一直持续了很久。呆在一旁束手无策的刘顺云,情急之下也只能连忙叫来相关的医护人员。只不过,对次,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我,我受不了啦!”突然,天翔一声大吼,双手抱头,膝盖重重跪倒在地下。那种突如其来的剧烈动作,将围在其⾝边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旋即,一⼲护理人员也围了上来,紧张而急切地围他的⾝体进行各种测量。主治医官也适时地将一剂具有镇静效果的物药,顺着针管,缓缓送⼊了他的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