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 溃烂
“你…你究竟想要什么?”索曼有些迟疑。
“很简单,友谊。”
“友谊?”
“对,就是友谊。你能给吗?恐怕就算是有,你也无法拿出来与我分享吗?”情头摇叹息着,转⾝作势便要离开。只不过,在其大脑思维的最深处,却明显有着一丝谋得逞后的偷笑和愉快。索曼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转⾝离去的天翔。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战风集结队部的速度黑快。经过简单训练的新加⼊族人虽然无法做到与原有龙族人一样的迅速。但就听从号令并整队的速度来看,已经非常迅速。只是,在他们听到年轻的组长命令离开寒⽔营地时,那种失望与不解的情绪,顿时替代了喜悦,涌现在每一个人的眼中。“这里是寒⽔一族的营地,不是我们的家。”简单的解释,所有的人都明⽩其中的道理,这也是狩猎者之间的规矩。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自已曾经的族长,竟然如此的绝情…
整队、列数、检查装备、转⾝…就在支援队部的最前锋即将踏出寒⽔营门之时,天翔却无比清楚地听到从⾝后传来的一声劝阻。
“请留下来。至少,吃过晚饭再走。”索曼可能是一个既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因为,在道出这声令所有寒⽔人惊愕的话后,他便默默地钻进自己暗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只是,天翔、战风和笑天,都在刹那间感受到两种从索曼⾝上发出的形同气息。其间,还包含有两种据说是人类最为复杂的感情。感动。
悲伤。
残存的营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战死者的尸体需要收敛,狰狞地类人死尸需要抛弃,被毁坏的桩墙需要修复。时刻保持警惕的防御器械需要重新安置…尽管忙碌一向代表着辛苦与劳累。但是所有人的脸上,此刻都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与乐。所有的龙族人都被当作了贵宾。他们被安置在每一个火堆前最好的位置。最新鲜最美味的食物必须首先由他们品尝,最美貌最年轻的姑娘也都会陪坐在他们的⾝边。朴实的寒⽔人,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想挽救自己姓名的施恩者,表达着自己最崇⾼的敬意。
天翔三人。此刻也围坐在族长房间內的火堆前。当然,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浑⾝包裹在破烂布条中,隐隐散发出一股恶臭的索曼。我不善于说话,可是,对于贵族的大力相帮,我仍然表示最大地谢意与感。索曼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令人不舒服。其冰冷的口吻,丝毫让人感觉不出一丝与这番话应有地东西。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朋友。都是人类,理所应当相互帮助。
哼哼!说的好听。索曼冷笑道理:如果不是看在那些族人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挽留你们。过了这么久,你们恐怕也想好要说的话了。说吧!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已经说过了。”天翔摇了头摇:“只需要你的友谊。”
“去你妈的友谊,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瞬间。索曼的情绪忽然变得动起来:“那种见鬼的东西趁早给我拿远点儿。我本不相信你们的话,哈哈哈!友谊,那不过是用来骗取信任最好的借口。还是用来掠夺朋友所有东西的最好证据。哈哈哈!你们,你们居然也相信这个…哈哈哈…你们,你们这帮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天翔按住想要发作的笑天,处变不惊地问道。“你,你用一点儿微不⾜道的香料,从我这里…整整骗走上千人…你…你敢说。这不是欺骗?”索曼的话,在情绪的影响下,变得有些语不成句。
“那怎么能叫欺骗呢?”天翔笑道:“换是你自己选择地结果,我不过是提出一个建议。别忘了,没有人硬你换,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自己所答应。”“我自己的选择?哈哈哈!也对,的确是我自己的选择。”索曼仰天狂笑道:“朋友?见鬼去吧!所有的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没脑子的大傻瓜,居然会相信你们的话…哈哈哈…”“请相信我的诚意。:天翔颇有些无奈地摇了头摇。“诚意?放庇!”索曼几乎是愤怒地吼出这两个词。只见他狂疯地一把扯下左臂上绕的布条,睁大充⾎的双眼,悲愤地吼道:“看看,这就是所谓朋友在我⾝上留下的东西。”
从死人堆中走出的天翔三人,自然早已对各种恐怖的事情拥有绝对的免疫能力。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手臂吓了一跳。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手啊!如果说那还能算作是一只手的话,恐怕也只能从其外形上来判断。因为,这只原本应该被光滑表⽪所覆盖的手,早已布満了大⽔的灰黑⾊脓泡。焦硬的疤块板结处裂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隙,一些被挤庒后炸开的脓泡,纷纷流出一股股散发首恶心臭气的⻩⽩脓,与散开的布条粘连在一起,就好像一条条细小的亮线久久不愿分离。这还不是让天翔感到惊惧的所有。他甚至看到,在一些溃烂最严重的地方,在浓泡效仿的最多处,彻底腐烂的⾎⾁间,还有些许攒动在其中的微小动静。“⾎蛆?”一旁的战风惊讶地道出这种恐怖生物的名字。这东西他们并不陌生,如果说普通的虫子已经令所有狩猎者感到恶心地话,那么这种个头不大,甚至能够用一个指头轻易摁死的小虫,则完全只能用厌恶来形容。喜食腐⾁的它们。往往会以尸体为家,寄生在上面,依靠腐烂化⽔的浓为食,只是,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一个大活人的⾝上,看到这种肮脏、恶心的食腐虫。“按住他。”天翔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将头一偏。从脚边地鞋套里猛然菗出锋利的匕首。笑天与战风也会意地相互看了一眼,突然从两边拽住索曼的⾝体,将之扑倒在火堆边的⼲草上。
“你,你想⼲什么?”索曼的眼中隐隐有一丝不屑与愤怒:“想杀我了吗?你们实在是太贪心了。我已经说过,你们要想什么尽管开口,我…”“闭嘴!”天翔从⾝边的口袋里摸出几只扁平的盒子,低声喝道“忍着点,我能救你的。”
“救我的命?”索曼奇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呈?你知道…”
只说到一半,他便已经不再开口。因为。从一只被打开地盒子中,天关怀拿出一个混圆的玻璃小瓶。对这东西悉地人应该都知道。这是黑暗世界中无比珍贵的东西…海族的药品。天翔将瓶盖缓缓旋开,又将手中的匕首刀锋放在火上反复烧烤。知道匕刃有些微微发红后,这才把手边一短小的木递到索曼的嘴边。沉声道:“忍着点,很疼。”
索曼没有回答,只是久久地看着天翔,良久,这才张口紧紧药住木的央中…
“按紧点儿。”天翔紧抓住索曼的手,头也不抬的朝着其⾝后的战风与笑天道:“我要动手了。”灼热的刀,在⾎蛆密集的地方狠狠切下。顿时,一股混合着⽪⾁烘的与脓⾎蒸发后生成地恶臭,从枭枭升起的烟雾中散发出来。弥漫了整间屋子。与之伴随在一起的。是那种⾎⾁遭遇滚烫后特有的“哧哧”声。听上去,就好像是一块肥美的虫⾁,正在旺火的烧烤下滋滋流油。天翔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匕首。他反复在⾎蛆最密集的地方来回刮动,削下腐烂⽪⾁上浓最多的部分。一团团尚在动的黑臭⾁块在锋利刀刃的切割下,纷纷坠地。滩滩灰⻩的脓⽔在不断的推挤中。顺着手臂上原有的沟槽,仿佛不断的溪涧般流淌下来。相应地,从其下显露出一片片鲜红的肌⾁,也在抹出上面污秽的掩盖后,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样的刮削肯定会引起剧烈的疼痛。笑天看见,索曼脸上的布条,已经完全被汗⽔浸透。从其⾝体上传来的颤抖与口中的轻哼,无一不在说明,他正在承受着难以言状的痛苦。
天翔没有耽误,他小心地将瓶中的⽩⾊药粉一点一点,小心地倾倒在刮开的肌⾁处。从手臂的最上端,直到每一手指的末尖,都丝毫没有放过。最后,才从背包中取出一卷散发着浓郁药香气息的⽩⾊带子,从上到下,将整条清理过后的手臂严实地包裹起来。这种绷带,也是他从海族那里弄到的物品之一。只是,单就质地而言,天翔自己也不清楚这种绷带究竟是什么东西所造。毕竟,它很像布,却又完全没有布料的质感。
“再不处理,你就很危险了。”战风看这索曼包扎后的手臂,轻声叹道。⾎蛆这东西的特他很清楚,这种小虫子最喜往腐烂的⾁堆里钻,钻的越深越好。很多受伤后得不到及救治的狩猎者,往往会被他们一直钻进脑子里,导致发狂而死。“把头上的布条开解吧!”天翔没有动手,只是温和地看着虚弱的索曼说道:“相信我,我们是朋友。”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从深邃的眼眶中,流出两滴晶莹的体。
不需要人催促,索曼默默地拉开了包裹上面的布条的结。在开解一圈又一圈半的布条后,眼前的情景让早有心理准备的众人,不由得惊叹地叫出了声。人头,如果说这是人头的话,恐怕只有从眼睛与嘴巴地位置上。尚能勉強看出这是一个活着的人。因为,除了眼眶与嘴上部的肌⾁还算完好之外,其余的部分,不是早已溃烂,便是已经在流⾎。从其伤口可以看出,那些失去的⽪⾁,它们是被人用刀子一片片活活割下。
“啊…”索曼呻昑着。用颤抖的左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裸露肌⾁地剧烈反应使得他猛然将手指缩了回来。“谁⼲的?这是谁二的?”天翔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无法庒制的爆怒:“告诉我,是谁⼲的?我要宰了他。”
“这些…是我自己。”索曼没有回答天翔的问话,只是轻轻指了指脸上大大小的新鲜伤口,虚弱地说道:“我不想死,不想就这么死…我,割下了它们…再不这样…我会发疯的…”
“你是说,⾎蛆?”索曼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相信我吗?”天翔凑近其耳旁,小声问道:“这样地痛苦你无法再承受。如果我再下刀,你会被活活疼死,如果你相信我。那么就用一点⿇*醉药。好吗?”
听到这里,索曼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既像是欣慰,又像是担心。既像是相信。又像是紧张。良久,才仿佛下定决心般,轻轻的点了点头。天翔不再多言,只从间摸出一只圆形地⿇醉罐。小心地拧松最上端的盖子,将其送到索曼的鼻下,慢慢掀开。瞬时,索曼那张破烂地脸上,闪现出一种醉的笑容。很快进⼊了沉睡这中。
“头儿,真的要帮他吗?”望着紧张而小心地割取烂⾁的天翔,笑天不解地问道:“这与你原来制订的计划不符啊!”“帮,为什么不帮?”天翔头也不抬地答道。“可是,就为了他一个人…用你原来的话说,只要能够掌握整个寒⽔一族。哪怕就算是杀了索曼,也绝对值得。不是吗?”
“不错,我是这么说过。”天翔很⼲脆地承认。
“可是,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啊!”笑天继续道:“只要索曼一死,再加上我们手里拥有的香料和种种优势,那些寒⽔人,只可能选择你作为新地族长。如果…“没有什么如果。”天翔面不改⾊地甩过一句话:“我改主意了。”
笑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自己的基因选择了天翔为首。换句话说,哪怕他的举动再狂疯,再不合理,可只要是他的命令,自己就得无条件服从。
至于战风,则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为天翔送过一把把⾼温处理过的匕首与拧开盖子的玻璃瓶。他是我们地人。良久,天翔在为最后的伤口撒上药粉后,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吁一口气道:尽管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他⾝上的基因如此古怪,但不管怎么样,索曼仍旧是一名探路者。也是我们的兄弟。看到自己的兄弟变成这般模样,你说我还能坐的住吗?
笑天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顺手从背包中摸出一卷绷带,为刚刚清理完后的索曼细心地包扎起来。溃烂已经鸦片到了索曼的全⾝,天翔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受了如此重大的创伤,居然还能够活下来。尽管內心的种种问题都迫使着他有一种想要把索曼弄醒,好好询问一番的冲动。可他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招呼着笑天从外面的族人手中尽可能多地收集一些同样的药粉。因为,需要处理的伤口而积实在太大。单靠自己携带的那点药品,本不够用。
夜,宁静而安详。全⾝上下完全被⽩⾊绷带所包裹的索曼,睡得是那样香甜。大概,这恐怕是他长久已来睡得最,最安稳的一晚。天翔三人没有睡,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说笑。他们只是望着一堆被⾎⽔浸的胡桂⽪,和一份用两、三张微⻩纸页装订起来的文件发呆。这些东西,都是从索曼⾝上找到的。
胡桂⽪,是填塞在那些破烂布条中,起到一种驱臭的作用。除了它们自⾝的价值外,也没有多少值得昅引人的地方。
至于那份折叠成小块,放在索曼贴⾝口袋最深处的文件,却使三人看了,不由自主生出一种莫名的惧意。(最近老黑发现,用票票似乎可以有绷带的作用,止⾎很有效。大家多的票票送我点,我卖医院,赚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