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银子我带走(中)
王慕菲气冲冲回房,正见真真和青娥两个正捧着一碟果子你让我我让你,好一团和气。
青娥看哥哥脸⾊不大好,取了个果子递把他,怯生生道:“哥哥莫恼,吃个果子消消气。”
真真也捧了一碗茶递到他手边,笑道:“积怨已非一⽇,叫他们说开了也好。”
王慕菲叹息良久方道:“好在再过几⽇妹子就出阁,速速替大姐寻个夫家嫁了她罢。”
真真忙应道:“奴早已劝转姐姐,已使人去细细打听了,一要年貌相当,二要⾝家清⽩,急切间不容易寻。姐姐如今可不比旧⽇好了许多?”
王慕菲想了想确是,只是不大放心素娥真是痛改前非,问道:“所有事体都妥当了?”
真真笑道:“都定好了。雇的三个厨子,又问姐姐家借了一个。戏班子请的南京顶有名的常舂班。薛家送了两百盏琉璃灯。还有你⼲姑⽗张家送了一百坛上等金华酒。其他花的也有限了。只是有一桩,苏家拿妹子的生辰八字去算吉时,说妹子时辰和吉时犯冲,不能见宅里人。所以不只大姐,就是娘和我也不能进去替妹子上头。”
王慕菲不以为然道:“偏他家规矩大。也罢,只是对大姐怎么说?”
真真微笑道:“已说过了。本来寡妇就不许那⽇见新人的,她也没甚话说。只是娘那里还不曾说。”
王慕菲道:“我去说罢。”真个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记挂着那一⽇要款待旧朋友,守着女儿哪有吃酒吃⾁快活,巴不得一声儿。
提前三⽇送嫁妆并铺,女方家里只真真一人前去,吃了一⽇酒回来,王慕菲抱怨道:“爹娘趁着我在前边待客,把聘礼尽数收下,死活不肯拿出来做回礼。”
真真筋疲力尽,不想再和公公婆婆计较这些,強撑着笑道:“拿他家礼单来,咱们就手头这些拼凑些罢,纵是些微失礼也顾不得了。”握着礼单两个商量了许久,把几间仓房翻了个底朝天,才拼出一份回礼来,叫家人装抬盒。
第二⽇早饭时素娥道:“原都是我的错,如今妹子婚事已定,情愿到庄上去住。”
她的庄子早卖了,王老太爷晓得大女儿说的是真真陪嫁的那个庄。他上回去顺手拿来的两个样小东西约也值百十两银子,若得大女儿在庄上长住,无事去那里走走极有赚头的,自是依她,笑道:“我的儿,不枉爹娘疼你,你自去罢,年节时爹爹去看你。”
素娥一笑,又道:“这么着,愚姐还有些金珠俗物,还要托弟弟和弟妹替姐姐收蔵,可使得?”
王老夫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王老太爷也恶狠狠的盯着真真。
真真微笑道:“自家人如何这样客气,大姐把这样要紧物事给阿菲收蔵,那是信得过我们小两口呢。”掉头笑问相公:“阿菲,你意下如何?”
王慕菲想到若是自家甩手不管,这股大财落到爹娘手里,大姐再嫁时如何讨得出来?不如自家收起,也省得争吵,也笑道:“如此,兄弟替你收起就是。”
不顾爹娘两个人四只眼睛如刀子般在他三人⾝上割来割去,姐弟三人商量:金珠细软之物都由素娥自家装了箱子封上封条,后院楼下有的是仓房,取一间盛放就是。
素娥因笑道:“家俱器物也有不少,想来兄弟也看不上眼,没的搁在家里倒占几间房,不如卖了罢。”
真真本坐在王慕菲下手,恰好和老夫人对面。老夫人急得顾不得了,偷偷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真真一脚,真真吃痛,看着老夫人说不出话来。王慕菲看娘子昅冷气,正要问她为何。
王老太爷忙道:“卖桌椅多大事,爹爹与你走一遭罢。”
爹爹一文钱都落不到荷包必不依的。王慕菲觉得到不如舍弃了也罢,只是低头喝粥。真真看素娥眼巴巴的看着自家相公,心里不忍,正要替大姑子说话,不防两只脚都被踩住,阿菲不过轻轻踏一下罢了,婆婆却比方才还要用力。真真吃不得痛,轻轻呀了一声。王慕菲取箸夹了一油炸桧递把娘子,若无其事道:“这个极好吃,你尝尝。”
真真气闷至极,一头是他姐姐,一头是他爹娘,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此时极是后悔,不合一时心软又出头。偏他家四个人就有三个心,只得不管罢了。
素娥如何不知,心里暗恨兄弟不肯助忙到底,勉強笑道:“爹爹为着我⽇夜心,不敢劳动。女儿自有法子。”投了箸站起,回她自家房里去了。
王老太爷气恼,拍案大骂起来,数说素娥从小儿如何如何,如今养她这样大,不把爹娘放在眼里是为不孝。
真真看青娥只是低头吃粥,也学她不作声。王慕菲耐不得,道:“爹爹立了规矩每⽇一同吃饭,是叫儿子来挨骂的么,以后各人吃各人的罢!”站起来摔筷子出门。真真正要站起来劝说,王老夫人数落道:“阿菲从小最是听话,自娶了你,倒叫你惯出脾气来。”
真真气结,原来凡是好处,都是爹娘教的好,凡是坏处都是娶了亲叫娘子惯出来的。她紧咬牙关忍着,偏王老夫人不识趣,又说真真:“这几年你都不曾生养,也当替他纳个妾…”
真真心里和脚下一齐疼痛,立起来道:“媳妇的脚不晓得为何,疼的狠。”偏方才婆婆踩的狠了,走一步都难。
青娥忙丢下粥碗,扶着嫂嫂道:“嫂嫂,脚疼?我扶你回房歇歇去罢”两个出门。
王老太爷抱怨道:“是你踩的媳妇?”
老夫人哼哼两声,道:“这个妖精,仗着娘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恁事都要出头,娘老只恨踩的还轻了。偏这几年都下不出个蛋来…”
老太爷冷笑道:“生不出来最好,若是再生个儿子,儿子不是更护着她。素娥的事,哪里轮得到她做弟媳妇的揷嘴。”他二人只顾说的痛快,把这些天来的怨气都发怈在真真⾝上,却不知站在边上服侍的媳妇子并丫头都是带耳朵的,哪消过了半个时辰就传到林管家耳里。林管家在老的跟前极是顺从,不是为的自家姐小是为哪个?听了这些话,肚⽪里也有许多气生,只是二姐小嫁也嫁了,还要和这样公婆过一辈子,还是不叫这些话传到她耳里的好,吩咐各人守口。自家想了想来寻真真,道:“听说二姐小脚痛,唤个大夫来瞧瞧罢。”
真真头摇道:“只是踩的重了些,已是搽过药酒,无事。难为林大叔记在心里。小梅取个板凳来给林叔坐。”
林管家告个罪,坐下,因房里无人,笑道:“老奴倚老卖老,有几句话说姐小莫怪。”
真真笑道:“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真真行事还须林叔多多提点呢。”
林管家道:“老太爷老夫人脾都古怪了些,若与他们计较却伤了姑爷的脸面,若是任他们捏也使不得。咱们家的女孩儿娇生惯养,连口气都舍不得呵重了,偏由着婆婆今⽇骂明⽇踩,就是姐小受得,老奴也无脸去见老爷。”
真真苦笑道:“我又不是泥捏的不晓得痛。只是这回強为两位姑出头,箭已开弓无回路。只得忍着罢了。”
林管家道:“大姐小晓得姐小好子,所以叫老奴来,凡事姐小不必出头,自有老奴料理。老奴觉得大事自有姑爷做主,纵是他不肯做主的也还有老太爷老夫人两位在上。似这般劳心劳力伤心贴钱,就无人说一个字好,何苦来,还不如照从前袖手。”
真真晓得林管家必是听到些什么,怕伤了她的婆家人和气不肯说与她听,又怕她吃亏才来说这一席话,自觉无力,无可奈何叹气道:“林叔说的是,以后我只做我的闲人罢。”
林管家怕姐小伤心,不好再说,辞出来就被一个候在院门的婆子扯住,道:“我们夫人要去会一位朋友,偏守门的说您老人家有话,不许放人出去,我们夫人正怒呢,到处找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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