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怪物与贞女
“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大到无以复加,却有能力,也很乐意将人玩弄于鼓掌中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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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有一些问题不明⽩…”
“漂亮的女人总是问题多多,不过男人却也总愿意帮漂亮女人解决问题。你有什么问题呢,姜大姐小?”
“你说旅馆大门前的那些人,在我们进门的时候说了一些切口,或是暗语什么的。但他们却什么也没做啊!”“哇哦,姜大姐小,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称赞你了,你觉得‘脑筋不会转弯’这个词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虽然我很感你帮助我⽗亲,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侮辱我!”
“现在我可以给你添上‘神经过敏’之类的溢美之词了。当我说‘脑筋不会转弯’的时候,我完全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的脑筋不会转弯…别拿你那对⽔泡眼瞪我,当一个人看到地上有被啃过的骨头,就说是狗吃剩下的,我也会说他脑筋不会转弯。”
“什么被啃过的骨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唉,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来反驳我。一被啃过的骨头,也可能是人用来喂野狗的食物,而不是狗吃剩下的;所谓的暗号和切口,也不只是用来招呼同伴发动进攻的,它也可以用来…”
“也可以用来中止行动!也就是说,那个要牌的人,是要制止其他人的行动?”
“…在打断人说话方面,你的反应倒是异常地快。那你倒说说看,他为什么要中止行动?”
“因为他们看见了你,一个他们计划之外的人。他们不能断定你的⾝份,所以领头的人中止了行动,想先看看情形,是这样吧,‘脑筋急转弯’先生?”
“…不错么,这么快就能学会看到柱子不往上撞了,你比猪看来要聪明的多。”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在言先生与姜夜莺的吵吵闹闹间来到了底楼。
这家破旧的旅馆电梯门正对着旅馆的大堂,门一开,门口架着桌子正“斗地主”的四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从电梯中走出的人⾝上。
作为四个挂着破汗衫靠在门旁就开赌的中年人,他们对于其他客人的关注程度也未免太过了。就连姜夜莺都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妥。
从电梯里走出的只有言先生和姜夜莺两人,姜华并没有在这部电梯里。又是那个正对门口,背对着电梯门的胖男子喊了一句:“这把我要了。”接着他们便将目光重新放回了牌局之上。
“他们停止行动的暗号是‘这把我要了’,那他们真的开始行动时的暗号又会是什么呢?”姜夜莺凑到言先生耳边悄声问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言先生悠悠然地答完,便又晃悠到四人的桌前,开始看起他们的牌局来。
“你这牌不该这么打,出单你就该直接顶A嘛,怎么能放地主跑张K。”
“他都烂了,你还怕什么,炸呀!”
“你这牌不该这么打,来来来我指给你看,这张搭到这儿,这边再这么拆个弹,你看这不就顺了嘛!”
言先生也不管别人的⽩眼,从这边跑到那边,从地主看到农民,还时不时指指点点。绕是言先生如此恼人,那几位也没有一个冒出一句怨言来,只是换了几个眼神,便好像旁边没有这个叫喳喳的喜鹊似的,接着玩自己的牌。言先生在不停捣间,还回头给了姜夜莺一个“他们要没有鬼就是真见鬼了”的眼神,让姜夜莺哭笑不得。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上去了一趟,转眼又下到了一楼。这次从电梯中走出的,正是姜华。
姜华走起路来似乎没什么问题,看来他的“部”问题真的是时不时才发作的隐疾病。不过他的脚步却有些虚,也不知是精力上的虚脫,还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毕竟言先生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有切⾝体会的也只有姜华自己而已。
事实上姜华自己都不太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模糊记得自己说了那个“诺”字,那绿⾊的光,然后自己的⾝体忽然便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之后等他的记忆再度清晰时,言先生已经笑着和他说“付好款了,需要票发么?”
就这样?就这样自己就已经少活十五年了?姜华实在是很难想象,即使言先生腾折出的“视听效果”非常之骇人,但姜华仍不免満腹狐疑。
不过这些疑虑马上就因为言先生的行动烟消云散了。
怪物:
“妈的,牌这么臭,老子不打了!”为首的胖子大吼一声,一把按下了手中的牌,四人立时一齐起⾝,每个人都从桌下菗出了一铁。胖子更是子一上手就立刻一个回⾝向一旁的言先生扫去。
“现在你知道行动的暗号了吧?”言先生大声喊了一句,然后向后退了一步,铁将将与他擦⾝而过。
胖男子见自己一落空,稍稍一愣,便向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手势,他其中的两个同伴便也朝着言先生围了过来,还有一个⾝形看上去稍显瘦削的男子继续拿着子朝姜氏⽗女近。看来他们已经认定言先生是姜华找来的帮手,准备将其一并拿下了。
“对付女人和半残疾的那个,”言先生说着忽然一个矮⾝从那伙人中最⾼的一个腋下钻过,追上了正准备挥打向姜华的瘦男子,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想不想体验一下飞起来的感觉?”
瘦男子显然没明⽩他的意思,还愣愣地重复了一遍:“飞?”
言先生笑得更开怀了:“嗯,飞吧!”
话音一落,言先生搭着瘦男子肩膀的手腕轻轻一抬,瘦男子便就真的朝后翻“飞”了出去。
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写错,不是“倒下”不是“后退”而是“飞”那种忽然腾空起码有两人⾼的那种“飞”是那种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够让当事人在惊叹完“哇,我在飞耶”之后再无奈地感慨“哇,我怎么还在飞”的那种“飞”
飞了⾜有一米多后,瘦子撞上了正在追击言先生的⾼个子,结果⾼个子也被带着“飞”了起来,两人⾜⾜又“飞”出三尺远,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算是结束了这趟“人体飞行”的旅程。
这下,所有人…姜华与姜夜莺,四个打手,甚至包括正准备逃跑的旅店接待,以及不知所措的保安…全都都停下了动作,忘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胖子甚至连手上的子都掉到了地上,他们都只是张大了嘴看着地上疼地哎哟叫的瘦子和⾼个儿,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
“啪啪”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木然地回过了头,便看到了言先生灿烂的笑容。
“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想飞?”
都来不及说个“不”字,言先生左手微微一提一送,这个起码两百斤开外的大胖子,就这么飘飘然地也“飞”了起来。
胖子飞得虽然没有瘦子远,但在空中划出的弧线却更加⾼,更加优美,直到“砰”的一声,这块⾁球重重地落在了还没爬起来的⾼个儿和瘦子的⾝上。
“唔!”
“啊!”“妈诶!”
随着重物落地的余震散去,几声惨叫顿时响起。
无视这边厢一片藉狼的状况,言先生満脸堆笑地朝最后一个人行去…因为这个人的⾝材和长相实在是没什么特征,而且反正也就是一个龙套,笔者也就不去再想什么其他称呼了,姑且就称他为“那人”吧。
那人看着言先生无比和善,光的笑容,像是看到阎罗催命似的,自己丢掉了手中的子,颤颤巍巍道:“大哥,我自己飞行不?”
言先生朝着那三个人的“叠罗汉”指了指,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人立刻感恩戴德地点了点头,朝自己的三个同伴跑了过去。
“你这不叫飞,我还是帮帮你吧!”言先生很好心地在那人间轻轻“搭”了一下。
又是一道美妙的抛物线之后“那人”也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还没爬起的胖子的肚子上。
转瞬之间,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四个人,现在已然横七竖八地摔成了一团,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搞定,言先生作势弹了弹⾝上的灰,慢悠悠地走到姜氏⽗女面前,道:“这样的表演你们还満意么?”
“啊”代替姜华回答的,是旅店的年轻男接待,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尖叫得像个娘们似的,跌跌撞撞地朝门外冲去。
“现在的年轻人…你看人家保安大叔就没这么大反应。”言先生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感慨了一句。
但话一出口,言先生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个中年保安也未免反应太小了,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不惊声尖叫也会吓得脚软,而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却没有任何的行动。多疑的言先生这么一想,便不自觉地观察起这个保安来。
他的带上揷着警…这确实是保安的行头,不过这种破旅店请的起的保安,有必要配警么?而且这个的长度也不对,长度应该已经超过了保安的警允许的标准长度了吧?
最奇怪的是,这警还是揷在保安的左手边,而他的右手却在际附近探寻着什么东西…
不好!言先生一下子醒觉过来,暗叫不妙,赶忙一横⾝,张开双臂挡在了姜氏⽗女的⾝前。
间不容发之际,保安也从自己的右边际子套了一把手,指向姜氏⽗女并快速地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声响起,万籁俱寂。
因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护在⽗亲的⾝前,当言先生张开双臂挡在她和她⽗亲⾝前时,姜夜莺也近到听得见言先生的一声低语。
“坚”
还没等姜夜莺来得及思考这个“坚”字的含义,一声清脆明亮的声便打断了她的思路。
一,一,又是一。
言先生⾼大的⾝影挡住了姜夜莺所有的视线,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那刺耳的声音每响起一次,言先生的⾝体就会随之晃动一下,即使姜夜莺真是不会转弯的猪脑袋,也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正当姜夜莺要为失去最后一把保护伞而失声尖叫时,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姜夜莺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一个猪脑袋。
“唔!”言先生闷哼了一声,抱怨道:“好疼!”
三过后“保安”并没有继续击,因为成“大”字形挡在姜氏⽗女⾝前的言先生吃下了全部的弹子,却并没有倒下,虽然他的头低垂着,并且一动不动,但“保安”在不能确定言先生是否已经断气前,也不敢再浪费弹子。
好一会儿,四人都是站在那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言先生⾝上,姜华和姜夜莺甚至都不敢去碰言先生,生怕一碰之下,言先生就会彻底倒下去。
出乎意料的,言先生不但没有倒下,还突然收回张开的双臂,一边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口和额头,一边开口骂道:“用不用都打要害啊?”
“…你…你没事?”姜夜莺惊讶地连⾆头都快要打结了。
“没事?我中了三,怎么可能没事!”言先生非常怨愤地转过头道:“子儿打到人⾝上是会疼的你知道不?”
言先生说着向后挪了一小步,忽然蹲下来⾝,捡起方才瘦男子“飞”出去之前,落在地上的铁,然后头也不回便是一甩,铁的速度犹如強弩出的箭矢一般,径直向保安的方向“”去。
那个假“保安”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当他发现自己开了三都没能打倒这个之前手腕轻挑就可以解决四人的男子之后,他就知道“任务”已经失败了,当言先生一转头和姜夜莺说话,他便立时转⾝向门外跑去。
幸好他已经离开了原来所处的位置,不然这一击挨下来,恐怕是要脑浆崩裂的。但即使他已经行至了门口,那一还是擦过了他的左臂。他立刻就听见了骨头折断的声响。
假“保安”闷哼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就要倒在地上。不过他向前冲了两步,还是止住了跌倒的趋势。而这时,接应他的人也来了。
言先生回过头,很讶异地发现自己的那一击居然错失了目标。那个手有些摇晃地一头钻进了不知何时停在旅店门口的黑⾊跑车里。那司机也不等车门关上,便立时一个油门踩下,跑车瞬间便冲出了言先生的视野。
逃得好快,言先生感慨地想,虽说尽全力的话它仍在可追击范围內,但言先生显然并没有在此时就为了这对⽗女多使用一个“言咒”的打算,也只是嘴上埋怨两句,走上前去张望了两眼,然后耸了耸肩作罢。
言先生低下头审视自己的口,弹子在他的汗衫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洞,旁边还带着⾼温灼过的黑渍。“这可是我最喜的汗衫!花了我十多块钱呢!”言先生的语气听上去无比心疼。
“这…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没事?我刚才明明听到那个…这个…那胖子…然后那个保安…总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才这一连串的形式变化显然已经超出了姜夜莺的知识范畴,这位在聚会晚宴上大方得体,举止得宜的大家闺秀,此时也语无伦次的可以。
“我猜你现在知道你的脑袋多不会转弯了。”言先生拍了拍姜夜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世界上有些事你是不会懂的,就像有些脑袋就是榆木做的一样,都是不可改变的。”而后,他便不理呆若木的姜夜莺,直视姜华道:“我想刚才的一切,已经够让你相信我的能力了吧?尤其是我还‘无意间’救了你一命。”
姜华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自然不会和姜夜莺一样大惊小怪。比起为想不通的事而纠结,姜华早学会了着重于眼前,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现在我就把这条命给你了。其实也只能给你了,如果我不想在下一秒就又被那个保安,或者是那四个正准备逃出大门的家伙给解决的话。”
言先生闻言会意地望向门边,那四个本来还叠在一起的笨蛋早已经爬了起来,现在正争先恐后地朝门外挤,那胖子还和⾼个子在门口卡住了一小会儿。
言先生像是看喜剧一般笑了笑,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就这样放他们走么?你也不先问问他们的老板是谁?”姜华虽然心里一直有些纳闷,但他知道自己已然做不了主,所以在那几人全部走后,他才向言先生询问道。
言先生摇了头摇道:“没有必要,反正他们的雇主也不是想要你命的那个。瞧他派来的这些笨蛋,还有他们带的家伙,恐怕是你众多的债主之中的某个比较穷困的一位,想吓唬吓唬你,撑死了也就是想把你绑了要钱而已。现在该担心的,是那个想趁机要了你命的另一个人。”
“…那个保安么?我不记得我有见过这样的人,还得罪到需要杀我的地步。”姜华无奈地叹道。
“你不认识他再正常不过了。看他出手的果决度,偷袭不成后撤退的速度,他恐怕是专业的。你得罪的人不是他,是花钱请他来的老板。”言先生一边在地上需找另外的弹头,一边还有心情讽刺姜华道:“看来你说的真对,你得罪的那些人可比⾼利贷狠多了。”
“我们定的约是要让我和我女儿过上以前的生活,被杀恐怕不属于我们之前生活的內容。”姜华似乎在暗示一些什么。
言先生冷笑一下,他当然明⽩姜华的意思。哎,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却要既当爹又当妈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活着享受你用命换回的人生的…至少不会让你在享受之前就因为这件事死掉。”言先生语气坚定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违背我自己许下的诺言。”
“别说这些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学会忽视掉之前的一切不实真,姜夜莺开口问道。
“不是我们应该怎么办,是我应该怎么办。”言先生低头看了看口的洞,道:“先找件⾐服换,然后我给你们找个全安的地方,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
贞女:
将姜氏⽗女安置好之后,言先生便独自步出了旅馆,他不疾不徐地走在街道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目的地转悠着。
当闲逛了⾜有二十分钟后,言先生忽然停下了脚步,转⾝不耐烦地冲⾝后的“空气”喊道:“我真的想不去在意的,不过你的跟踪技巧比一只吵闹的⺟还要差,你不会真想一直这么跟下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怯怯的⾝影才从一棵大树闪出,用柔柔的声音答道:“没有,我正在想说我把自己弄得和⺟一样吵闹了,你何时才会注意到我。”
“姜夜莺,姜大姐小,你不在店酒房间里继续和你的⽗亲演温情戏,跟着我做什么?”言先生歪着头道。
姜夜莺笑了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先给我们找一个全安的地方’,一个四星级店酒到底哪里全安了?你是生怕那些家伙找不到我们么?”
言先生讪笑道:“你⽗亲看来没有教过你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最全安’。你放心好了,那家店酒的老板以前也是我的客户,他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而且即使你⽗亲的债主们要查,也不会想到你的⽗亲会住在‘外商’的房间里的。”
“外商…”姜夜莺无奈地笑道:“那个人叫什么来着的…⽪什么斯基先生的,你怎么能用他的信用卡付账的?”
“那叫‘⽪耶考斯基’,怎么?不喜这个名字?对前苏联那块儿地方的人有偏见?那我还有阿普杜勒拉希姆先生,和山口姐小的信用卡,我们可以去换名字。”言先生说着从⾐兜里翻出钱包打开,乍一看上去,至少有一打不同行银的信用卡,而且还有两张行银卡连姜夜莺都没有见过。
“好了,如果你再不告诉我你到底想谈什么,我就真走了…相信我,如果我不想被你跟踪,五分钟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影了。”言先生发出了最后通牒。
姜夜莺闻言,忽然低下了头,言先生注意到她又开始摸起手腕上的手表来,这是姜夜莺犹豫时不自觉的小动作。好一会儿后,她拨弄手表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言先生知道她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了。
“你是言先生,你什么都知道,所以我猜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姜夜莺眼神坚定道:“你知道作为女儿的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眼看着我⽗亲失去生命中的十五年的。”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应该是那个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神鬼琊说’,一个劲劝说你⽗亲放弃把一切赌在一个‘神’⾝上的无神论者,”言先生双手环抱于前,讥讽道:“怎么?只过了这么一小会儿,你对⽗亲盲目的爱就已经战胜了自己的信念?你‘不能什么都不做’,那你想做什么?劝我中止这个约定,让你和你的⽗亲在穷困中度过那多出的十五年?”
“不能,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亲想要的,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姜夜莺脸上充斥着无奈,却也同时带着一种坚毅:“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做些什么。所以,我想从无所不知的你口中,知道我到底能做些什么,来帮助我的⽗亲,让我们既可以回到过去,我的⽗亲又能更多地享受他的余生。”
把自己也放到赌盘之中,让庄家开价?姜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是“豪型”的赌徒呢,言先生不无感慨地想着,或许拉斯维加斯才应该是他们的天堂。
言先生其实正为整件事变得愈加⿇烦而头疼:没错,他确实以外面的窥伺者为由,以姜华的生命相胁,将价码提⾼了五年,但他并没有想到会真的遇见杀手。他一开始就看出了那四个不知哪儿来的打手只是平庸之辈,在装作看牌时,他也已经发现了他们蔵在桌下的铁。当你做这行久了,遇到的倾家产的人多了,你也会对这些⾼利贷的债手法习以为常。他们会吓人,他们会泼油漆,砸房子,找人守你,甚至打你个半死,让你不得安生,但他们很少会当真搞出人命,因为他们知道死人是还不了钱的,而且死人还会给他们招惹不必要的⿇烦。
言先生之前的计划是这样的:他用一个“力”的言咒,以很震慑人心的画面吓跑这些喽喽,然后把姜华⽗女转移一下,接着再找一些人,动一动路子,这件事就和当年顾恩晋的CASE一样,轻松被解决了。拢共就只需要动用一个言咒,就赚到十五年,他本来还感谢那个出派四个笨蛋配合他“演出”的⾼利贷,准备这事儿一完就去找他“乐乐”的。
不过言先生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走眼。为了保证自己的雇主不在这事情了解之前就被爆了头,他不得不用上了“坚”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没能抓住那个逃掉的杀手,给之后留下了一个不定安的因素。
不管这个雇凶杀人的人是谁,他肯定不是一个得了钱就会罢手的人,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金钱纠葛而想对姜华下杀手。如果言先生只是单纯地帮姜华解决了债务问题,结果这哥们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把姜华解决了,那言先生还是相形于“未完契”…言先生不喜“未完契”非常不喜。
保守估计,从找出线索,找到这个惹⿇烦的家伙,把他打飞或者直接灭口,这过程恐怕至少要使用三个言咒甚至更多。这样一来这宗易的利润就一下子少了许多,这也让言先生好是有些郁闷。
不过现在,一个漂亮伶俐的少女自己送上了门来,让言先生本来郁郁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舒缓。有趣有趣,言先生用手托起下巴,开始思索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方法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如果过程可以让言先生感到开心或是趣味十⾜,他倒是并不在乎少赚一点。
姜夜莺看着言先生在沉思,偶尔露出一丝让她感到琊恶的微笑,她显然不会非常悦愉。姜夜莺知道自己这话一说出口,就等于把自己送⼊了虎口,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打算归打算,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勇气真正面对那个“打算”
或许只过去了五秒钟,但姜夜莺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终于,言先生还是开口了,不过他这一开口,还是让姜夜莺像一口呑下了一个鹅蛋一般,脸⾊紫青,哑口无言。
“你还是处*女么?”言先生提问时的表情不带丝毫的愧疚或犹疑,就好像这个问题和“你吃了饭没”一样无伤大雅。
“…啊?”姜夜莺是猜到言先生会提到这个方面,但她还是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一下子给问懵了。
“一般来说,和⽗亲亲昵的女儿观念更加保守些,尤其是你和你⽗亲的这种依赖关系,和情侣的关系很可能在你心理会被本能认为是对自己⽗亲的背叛,”言先生煞有介事地分析了起来“虽然我也知道‘青舂期荷尔蒙’加上‘金钱’,‘社派对’以及‘擅于惑少女的有钱公子哥’放到烧瓶里,稍微一加热,‘嘣’地一声,一切就**了。在社场里想要守⾝如⽟,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姜夜莺实在无法再继续听言先生分析下去了,不自觉地出口打断道:“好吧,我是,我还是,没有烧瓶里的炸爆,也没有乾柴烈火…但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你通过了第一关,赢得了和我做易的权利。”言先生忽然走到姜夜莺⾝前,用似乎可以看穿别人的眼神盯着姜夜莺的双眼,张开左手,比出了一个大大的“五”而后道:“五年…这是我的价码,没有还价,没有余地。你爬上我的,我让你⽗亲多和你享受五年的⽗女时间,如何?”
琊,卑鄙,龌龊…你可以用所有一切的词汇来形容现在的言先生带给姜夜莺的感觉。没错,姜夜莺也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或者说是这副得自于⽗⺟的曼妙躯体。她知道所有男人看到她都会有**,即使是这位神秘的言先生也不例外。但她绝没有想到,言先生就这样把它给提了出来,**裸地,不带一丝愧羞,就好像这个男人的字典里本没有“道德”这个词汇一般。
让我们来看看美丽的公主,可以为自己的⽗亲牺牲到什么地步吧!来啊,拒绝我,看看你能不能承受自己良心深处传来的悲鸣。言先生笃定地看着姜夜莺的犹豫,并不担心她的答案…因为无论答案是哪种,得利的永远是言先生。
言先生是那种沉浸于自我世界里的人,这是姜夜莺对于言先生的言行举止所下的定义。这种人永远不会介意别人的看法,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他強势,他不容置疑。当他认为你是某种人时,你即使再如何辩驳,都很难改变他对你的看法。我们的生活中也充斥着这类人“不合群”或是“自大狂”是对他们最好的诠释。这类人永远不会被社会所接纳。但当这些人拥有某方面的天赋,在他所擅长的领域鹤立群时,乖张的格却会成为一个双刃剑,在为他们的个人成就添砖加瓦的同时,也会给某一类人,那类他们定义为“坏”或是“不喜”的人群,带来灭顶之灾。
这种人的结局要么就是毁了别人成就自己,要么就是因为无法顺应旁人而毁了自己。凯撒与希特勒之流是前者,梵⾼与卡夫卡便是后者了。
而言先生明显便是这一类人,他不能忍受别人在他面前強势,他总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他对世界有一套古怪,扭曲的观点,而且还不容别人去质疑。或许是得益于那⾝被他称为“言咒”的诡异能力,这样的言先生非但没有因厌世而离群索居,或是扛着一机见人就扫然后饮弹自尽,在姜夜莺看来他反倒很享受这种生活。安逸地游走在实真与虚假的边际,任意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评定众人,随地破坏或完整他人的人生,这对于言先生来说恐怕不仅仅是所谓的“工作”还是他人生乐趣的全部…简单来说,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大到无以复加,却有能力,也很乐意将人玩弄于鼓掌中的混蛋。
姜夜莺从小在社圈长大,在上流社会猜忌与揣测就像是呼昅一样平常。所有人都看到姜夜莺的美丽,却很少有人能看得到那因为外貌与生长环境而过于早的心机。
姜夜莺了解言先生这样的男人,更加了解要如何与这样的男人周旋。你不能让他们的话语影响到你,你要作出自己的决定,一个让这样的男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可以!”想到这儿,姜夜莺狠狠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啊?她的答案居然是“YES”?这下言先生也算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但喜怒不形于⾊的他,不会把自己的惊讶表露出来,他只是以不关心的语气淡淡道:“你确定?这可是一笔有来无回,不能退货的生意…当然你需要的话,那红⾊的单倒是可以给你。”说到后来言先生还不忘在言语上刺一下姜夜莺。
话已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姜夜莺昅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后,笑道:“我不需要那个,但我需要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在真的‘银货两讫’之前,可以让我安心‘付款’的‘赠品’。现在经济不景气,卖家也需要来些酬宾不是么?”
我就知道,姜家的这对倒霉⽗女似乎永远玩不厌这个“我要坐庄”的游戏。尽管事情并非大出所料,但言先生还是故作不満道:“看来你完全没明⽩我说的‘没有还价,没有余地’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真想不通如果连这句话都听不懂,我还需要给你说明些什么。”
姜夜莺摇了头摇道:“并不是还价,而只是一些对你来说无关痛庠,对我却至关重要的赠品而已。”
“…我在听。”言先生手托腮,用不置可否地表情聆听着。
姜夜莺道:“首先,我想和你一起行动,我想亲眼确认我和我的⽗亲摆脫了现在的危险处境,并且实真地找回了当初的生活。虽然你的能力或许是真的,但既然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会不会,又为什么还要为我们去拼命呢?我想至少用我自己的双眼来证实这一切。”
言先生⽪笑⾁不笑道:“怀疑和不信任,人的本,我喜。所以你想把自己的处子之⾝,变相当成是完工后才能收到的尾数,以此来确保我会安心完成一切?”说到这儿言先生彻底笑出了声,笑声中充満了不屑“你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吧!”
姜夜莺也笑道:“是么?可你刚才还不是说,我的价码值整个易的三分之一么?如此看来,也不算太没有份量吧?”
言先生被反问的一愣,随即笑道:“有趣有趣,你们姓姜的实在太有趣了!好吧,虽说是个累赘,可这件事还没难到非要单匹马才能完成的地步,有美女遂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说‘首先’,那也就是还有第二个条件?”
姜夜莺道:“第二个条件对你而言,就更无⾜轻重了…我希望在这件事完成之前,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管是关于这件事,还是你自己的。”
“哦?”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倒真让言先生有些惊讶“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么奇怪的要求呢?你的小脑袋里,又在算计着什么小九九呢?”
姜夜莺忽然笑了,笑容中似乎还略带着一丝哀伤:“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我的理由的…如何?这个要求会带给我们的言大先生困扰么?如果你有什么不能触碰的话题,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回答。”
言先生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是每个‘超级英雄’都有什么黑暗的过去,或者不可告人的⾝份的,如果这些最终能让你在上表现得更加漏*点一些,我并没有所谓。”
“…那么,成?或者用你的说法,‘诺’?”姜夜莺说完还煞有介事地伸出了手。
“诺!”言先生也伸出了手握了上去。
仅仅就在这前后几个小时之间,姜家的两⽗女,都和言先生握上了手。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不仅仅是握手,这同时,也是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