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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剑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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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带着本来物品外型的它们,

  不规则的生出奇异的肢体及扭曲的五官,

  大大小小的嘴巴发出吱吱喳喳的细碎叫声,

  有如在闹饥荒的耗子。

  “那由他”想起,清志…不,是千蔵曾说过,所谓道,其本就是五行说,再往回溯,一切之始就是太极。

  那是个圆形的图案,呈孤线的分成相等的黑⽩两部分,有点像阿拉伯数目字的“6”和“9”拼在一起,在黑⾊部分中有一个⽩点,⽩⾊部分中有一个黑点。

  那代表了、光明和黑暗、善和恶、理智和**,正反两种质的事物,并存又互斥。

  “那由他”闭上双目。

  是的,太极…并存…分开…和自己现在的情况相似,不,简直就是写照…那大量的死亡。

  ‮大巨‬的刺…矛盾…‮裂分‬…所以…

  她的意识倏地落到村的边界处。

  又有人来了吗?已经没有时间了,但是…自己现在…

  等等!这个人有点不同,他⾝上残留的…这种“感觉”是…

  远方的山峦在深沉的夜⾊下,变成单纯的黑⾊⾊块,鹅⽑般大的雪花被寒风刮得呜呜直响。

  刚于餐厅出现的青年此刻蹲在一株杉树的枝桠上。他从袋中掏出指南针,确定了方向后,⾝子屈膝往下庒,待脚下枝⼲往下弯曲,然后再往前一跃,靠自⾝力量并藉树枝回扳的力度,横过近十米的空间,落到一颗突出雪地的黑⾊岩石上。

  “唔,接下来…”

  倏地上方山坡传来一阵如闷雷般的隆隆声,躲在青年怀中的黑猫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发出少女声音急道:“不好!笨驴,是雪崩…快点,那边的悬崖下方!喵!”

  隆隆声迅速由小至大,顺着坡面滚下的⽩雪将沿途的积雪都卷⼊,声势愈来愈大,瞬间已如‮大巨‬的海啸,连天空也尽皆遮蔽。

  就那么顷刻间,雪浪的前锋‮队部‬已涌到青年脚下,他立时以奥运短跑金牌选手都要惭愧的速度,往左急奔,再踏在另一片岩石上奋力一跃,几乎和雪浪擦肩而过。青年一个踉跄,索顺势打了个滚,滑下数米,落到突出的悬崖下方的雪地上。

  雪崩犹未止息,轰隆声不绝,雪块在悬崖两旁奔驰而下。好一会,整场雪浪才止息,雪山回复刚才的寂静。

  青年吁了口气,喃喃道:“真是好险,那老板娘没说错,这山路加上雪崩的危险…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挂了。”

  “你认为⾎族会好上很多吗?我们体能比人类強,不代表我们是无敌的…特别是你这头菜鸟啊喵!”黑猫咆哮了一声,道:“我瞧这场风雪有点古怪…算了,反正自从认识了你这个叫银凌海的超级脫线笨蛋,再奇怪的事都变得稀松平常。”

  “太好了,师⽗,你路上都没说话,我还一直在担心呢。”叫银凌海的青年喜道,却忽然下意识的降低音量,喃喃再道:“虽然我有点怀念刚才一路的宁静。”

  被称作雯妮莎或是师⽗的黑猫,毫不犹豫的抓了青年脸颊一记,在对方痛呼声中道:“笨驴,你以为用了“荧惑”这绝招我会不累的吗?哼,要不是我最讨厌小鬼哭,我才不会用。”

  青年想起对方自变成猫⾝后,近⽇才勉強回复过来的昅⾎鬼基本能力,道:“嗯,对不起…但师⽗,就语义上和逻辑上来说,一招只有百分之二十成功率,而且一失败就会有反效果的招式,很难定义成绝…”

  黑猫利爪再挥,雪夜中又响起某人的惨叫。

  月亮仍然被黑夜呑噬,风雪却开始和缓下来。青年继续逆风而行,来到一略微往上倾斜的雪坡处,再步至末端,豁然开朗,出现在前方的是一个山⾕村落。村子內只有寥寥可数的数盏灯火,静悄悄的,整幅风景瞬间予人一种沉⼊深渊般的安宁之美。

  然后…是扫兴,又可说是合时的出现了几道尖叫,还有连续响起的声,来自村子的方向。

  银凌海深昅一口气,马上沿往下的山路向村子奔去。

  “喵的,我就说,”雯妮莎怒哮的道:“你这超龄童子军走到哪儿,事件就跟到哪儿,简直是所有‮险保‬公司的噩梦喵。”

  “嗯,我也没办法,这可能是所谓的名‮探侦‬之宿命吧,我猜。”

  “别拐个弯往自己脸上贴金!”

  青年脚下不停,须臾已来到村子主要出⼊口的大路处,路面上的雪都成灰棕⾊。一名持猎,満头大汗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片土墙前,他对着左方黑庒庒,正缓缓往前进的几团东西开火。

  “这是…”昅⾎鬼优秀的夜视能力忠实的传来映,却令青年瞬间愣住。

  月亮也恰于此时破云而出,如舞台聚光灯般,照亮村口的场景。

  黑魆魆的几团东西,其实是无数的生命…不,应该是无数难以名状的怪物,它们有的似是普通的石头枯木,却长出昆虫般的肢体和五官,而更多的是普通的⽇用品:靴子、手锯、锄头、⽪⾐、手推车…

  犹带着本来物品外型的它们,不规则的生出奇异的肢体及扭曲的五官,大大小小的嘴巴发出吱吱喳喳的细碎叫声,有如在闹饥荒的耗子。

  这是噩梦所作的噩梦,连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也要靠边站。

  男人退后了数步,发现⾝后是堵墙,慌张的以⽇语大喝道:“别…别过来,妖怪!”

  “这是…”黑猫低呼一声:“是⽇本传说的妖怪“付丧神”?但这种超夸张的程度…”

  大气中再传来声,妖怪队伍前方的几头先锋被鹿弹轰了开去,男人‮狂疯‬地再次猛扣扳机,传来的却是空洞的金属‮击撞‬声。没‮弹子‬了。

  妖怪往眼前的**涌去,其中一头如野⽝的妖怪往前一跃,一把咬向管前端。

  “哇啊…”两道声倏地响起,野⽝型妖怪和另一头最接近男人的妖怪被击飞,一道黑影轻巧来到男人⾝旁。

  “什么…什么人…”

  “先生,镇定一点,我是来帮忙的…嗯,自我介绍和换名片就先免了吧。”黑影…银凌海忙道,其手中受过神圣祝福的转轮手指向前方的怪物,脚旁的雯妮莎也喵的叫了一声。

  “帮忙?老天,别又来一个什么古怪的驱魔…”男人尚没说完,异变倏至。

  妖怪的行动迅速起来,几头长有‮大巨‬嘴巴的“⽇用品”跃到空中,噬向银凌海。

  同一时间,男人手中的猎忽地抖动了一下,柄端上下裂开,冒出长了倒刺的嘴巴,管则如蛇般扭曲,反扑向男人。

  “糟糕…”

  “闪开!让专业的来!”夜空中忽又传来一道女子的娇喝。

  彷佛几道烈风吹过,地上积雪被溅起,于空中形成一阵雪雾。

  近乎是立刻,往青年扑来的妖怪裂成数十段,而男人的则从托部分断开,化成怪物的部分在落地前,也已被斩成数截。

  雪雾消散,出现在青年眼前的,是一名外表二十来岁的东方女子。一头乌黑⾊长发下,是甚具古典味道的精致五官,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两道如利刃般,英气修长的眉⽑。首发配合凌厉冷冽的眼神,感觉就如一把没有刀鞘的快刀。

  女子举起手中刻有“怒罗卫门”四字,泛起淡淡⽩芒的木刀,朝众妖怪一指。北风刮来,其⾝披的黑⾊长大⾐吹得猎猎作响,令背上印着的四个鲜红⾊“夜露死苦”的汉字也像是某种凶器。

  银凌海脚旁的黑猫忽地打了个寒颤。

  众妖怪像是吓到了般的裹⾜不前,只断断续续发出如无数耳语组合成的呢喃声。

  “拜托啊,田中先生,”女子顿了顿,忽提起挂在间的酒壶,就直接从壶口狠狠灌了几口酒,再道:“这些事情由专业人士来⼲就行了。”

  “少…少啰嗦,黑江‮姐小‬,我田中永三怎能像头乌⻳般躲起来!而且你们不是说在村外设了什么…见鬼的结界吗?刚才那些怪物已经进到路口了!”

  “你就是担心这个,才跑出来吗?圭吾那小子可设了多重结界,它们刚才不过是突破第一重罢了…”

  被叫作黑江‮姐小‬的女子牢牢盯着田中双目,再道:“啊,题外话,你背上的那个伤口还可以吗?它很努力的在流⾎耶…这样很容易失⾎过多而晕、倒、的、喔。”

  田中扭头看去,终于察觉自己的伤势,他忽感双脚一软,然后瞬间没来由的就昏了过去。

  望月苦笑了一下,摇了‮头摇‬,又灌了一口酒,木刀往下斜指,双目红芒暴现,牙龈处则冒出两道尖锐的獠牙。

  “是同…同类?”银凌海瞬间愣了一下,小声的道。

  望月似听到了,朝青年微笑了一下,再转头朗声笑道:“你们这群家伙这次懂得声东击西了吗?很好,我喜好学的,我马上让你们“转学”到加拿大啊!”风雪一如战斗的前奏曲,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呢喃声却由大至小,怪物群如嘲退般开始后退,几步又几步,然后纷纷没⼊风雪中,地上只剩下部分变回没生命迹象的⽇用品残骸。

  女子戒备的观望了一会,待确定对手远去后,这才吁了口气,红芒、獠牙消退,喃喃道:“唔,的确是撤退了…这么说,是天快要亮了…”

  她猛地又灌了口酒,再打了个如雷鸣般的响嗝,満⾜的道:“啊,剧烈运动之后的芋烧酌还真是特别香…”

  女昅⾎鬼倏地顿住,左右地嗅了嗅,复双目大瞪,往银凌海望去,改以英语厉喝道:“你!”

  “‮姐小‬…不,同胞,我不是坏人,其实我…”

  望月没理会青年,抢前数步,盯着已跃回其肩上的黑猫,再道:“这种感觉和气息…不会错,是你,雯妮莎!”

  “你…这…”和黑猫有心灵连系的青年,察觉师⽗內心慌了一下。

  雯妮莎则顿了一会,才以流利⽇语道:“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不,认错猫啦,我是…啊,我其实是这笨蛋的…不,这位先生的魔仆啦,喵。是吧,笨…不,主、主、人。”

  “啊…是…是的…”接到自己师⽗传来的心电感应威胁,银凌海忙附和道:“‮姐小‬…总之就是这个意思。”

  “嗯,是这样吗?真是不好意思,你发出的魔力感觉和我朋友很像。”望月不好意思的傻笑几声,抓抓后脑再转向青年“对了,阿海,你师⽗最近还有打你吗?”

  “唉,还不是一样的暴力主义,”青年近乎反神经地马上回道:“本以为她变成猫后会…等等,‮姐小‬,你认识我吗…啊,不好,中计了…”

  黑猫默默的以前肢掩额。

  “哇哈哈!”望月登时狂笑道:“一句话就露馅啦!雯妮莎你还装个庇啊?我早就看穿啦,老天,传言果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雯妮莎变成了猫…”

  女子弯下愈笑愈厉害,最后竟在地上打滚,复边笑边道:“哎呀哎呀,想不到我⾎族三大剑豪之一…黑江望月的“妹妹”雯妮莎竟变成了猫,哇哈哈哈哈…”黑猫忽磨蹭了青年脸颊一下,柔声道:“嗯,我亲爱的小弟,你知道你刚证实了一个真理的法则吗?”

  “呃…是…是“好孩子不应说谎”吗?”

  “喵,说的没错,就是这…”黑猫利爪如闪电般,在青年脸上左右开弓“神经病!我说的是“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天际东端泛起鱼肚⽩,数道脚步声也自村內的方向接近。

  稍后“走骸村”內的学校处。

  学校建在较北处的一道山坡上,共四层⾼,是村內最⾼的建筑物,明显可看出新旧两部分,不规则形状的建筑似是由左边的木材和右边的混凝土硬并合而成。此刻银凌海默默看着前方的情景,历沧桑的下颔再次备受考验。

  本来是当成学校礼堂的空间,此时并排躺着近一百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均是普通村民打扮,但共通点是都双目紧闭,似陷⼊半昏状态,脸⾊及⽪肤发青,只偶尔发出意义不明的呻昑声。整个景象就似地震后的临时难民营。

  刚才奋战的田中永三,则躺在较远处的沙发上休息,⾝旁一名中年女子正替其更换绷带。

  忽哇地一声,近前方讲台处传来孩子的哭闹声,中年女子忙赶过去,手忙脚的逗着两名哭泣着的两、三岁小孩。

  青年抓抓下颔,来到较近的一名村民旁蹲下⾝子,发挥法医养⺟教过他的相关训练,察看几名村民的⾝体状况,量了量脉搏,再掏出手电筒观视其瞳孔和呼昅情形。

  嗯…昏状态…没有任何明显外伤…瞳孔放大…脉搏比常人快…是传染病?集体中毒?

  “对不起,”青年疑惑的摇‮头摇‬,站直⾝子,复向领二人来的望月问道:“黑江‮姐小‬,请问这…”“混帐!太无礼了!”望月忽怒气冲冲的打断道:“只有敌人才会叫我全名,你既然是老妹的⾎裔,要用符合我族礼节的称呼来叫我!”

  “啊,是吗?我很抱歉…那即是…”

  “在“小亲亲”和“亲爱的望月大姐”之间选一个。”

  银凌海突然练习了一阵子深呼昅。

  好一会后,青年才道:“望…望月大姐,那请问这儿是怎么一回事?”

  “嗯,不叫“小亲亲”吗?真可惜…好吧好吧,别瞪我,开个小玩笑罢了,你真的很缺幽默感耶。言归正传,小帅哥你没被这情境吓到吧?”

  望月抬抬下颔,指指中年夫妇和小孩,道:“他们可是这村里其中几名还清醒的人…嗯,如果不算外头那些牛和的话。”

  她顿了顿,咕噜的喝了口酒,续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啥现象,但依我⾎族的直觉,可能是某种魔法或诅咒一类吧…我猜。”

  “…”望月耸耸肩,道:“别这样看我,我可超不擅长这类东东,不过呢…这方面你可以问你肩上的…嗯…可爱的猫猫啦,哇哈哈哈…”“是啊,因为某人老是偷懒,除了剑术外,连些最基本的东西都学不好,”黑猫冷冷道:“而且后来力量竟还被人类封印,真是丢脸丢到家。”

  “唷呀,老妹你这样称赞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我不是在称赞你啊!”“噢,是吗?但你生气咆哮的样子真的很…很像一头可爱的猫啦,过来这边抱抱,小猫猫,哇哈哈哈哈。”

  杂的脚步声响起,青年回头,马上看到已脫下⾝上厚大⾐,往自己步来的五个人,就是刚才妖怪撤退时,从村內赶至的援军。

  当中为首的是一名二十五、六来岁,国字脸的男子。小*平头、紧抿的嘴配上黑⾊的西服,就像平凡的上班族。当然,前提是无视他挂在间的那把⽇本武士刀。

  “情况怎么啦,十律川队长?”大姐酒不离口,向鞠躬打招呼的小*平头问道。

  “我们分头巡视了村子外围一次,肯定那些付丧神已经撤退了。”十律川皱了一下眉头,再向⾝旁两名长得一模一样,头包上围巾的壮硕男子道:“义泰、义信,你们二人轮班警戒,有异常情况马上通知我。”

  “是的,队长。”二人敬了个礼,又向各人点了点头,迅速远去。

  他又向站在后方,一名约十八、九岁,梳双马尾辫子,戴着圆框眼镜,模样可爱的少女道:“晴美,你去休息一会吧。”

  “不,队长,大家都在努力,我怎能…”

  “各人有各人的职责,一会我还需要你监察这一带的地壳活‮情动‬况,所以休息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马上去。”

  “是…是的。”

  待分配好工作,十律川这才转向青年和黑猫,假咳一声,以蹩脚的英语道:“嗯,失礼了,刚才情况紧急,还没正式地自我介绍,我全名叫十律川枫…嗯…是这个…”

  “十律川先生,请别介意,虽然⽇语我说得不好,但单是听是没问题的。”

  十律川再假咳一声,像是松了口气般,改用⽇语道:“抱歉了,对了,其实…”

  “你就是最近地下世界传闻,那个打倒“愚者”帕克的人,绰号“灰⾊骑士”、“昅⾎鬼‮探侦‬”的银凌海吗?”队长⾝旁的一人忽打断他,以流利的英语道。

  说话者是名十四、五岁的少年,五官清秀,薄薄的双却棱角分明,虽⾝穿剪裁合⾝的西服,却掩不住一脸稚气,用现在流行用语来说,就是一种“正太”的感觉。

  他不容青年反应,嘿的冷笑一声,续道:“看你一副软脚虾的样子,传言一定是假的吧。像你这种家伙,怎可能打倒传说中的⾎族天才“愚者”帕克?可以做到这种事的人,最少是我,天才师…土御门圭吾啊。”

  “对不起,我也希望之前发生的事是假的。”青年忆起打倒“愚者”的事,以及为此付出的代价,苦笑道。

  黑猫则半眯起双目盯着发言者,低低的咆哮了一声。

  “别说话!土御门。”队长还没意会到少年的说话內容,但从其神态已猜到**分,喝斥一声,转向青年,低头道歉道:“对不起,银先生,这家伙太失礼了,请别放在心上。喂,土御门,快道歉!”

  “啧,你这个带便当的(⽇语中有上班族的意思),别一副⾼⾼在上的口吻命令土御门家的人,要不是师⽗的命令,我才不愿来这穷乡僻壤。”少年没有用⽇语中对年长者的敬语,而是以平辈称呼对方。

  “你…”“总之,送熊山上的“山之小道”我会尽快打通,在此之前,你们就给我好好守着阵地吧…虽然我觉得我设的防御结界已经很够用了。”土御门说罢,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就这样转⾝远去。

  十律川脸颊红了红,好半晌才转向青年,再假咳一声,道:“对了,银先生,有一件事…我先唐突的请教一下,请别介意。嗯,就是…”

  他顿了顿,双目精芒一闪,手移近刀鞘,再道:“为什么你…嗯,会在这个时间“恰巧”的来这条村子呢?”

  “是这样的,”银凌海上十律川的目光“之前我偶然帮了“神圣骑士团”一点忙,他们的长老玛波女士叫我来这个村子,找一个叫…嗯,御帆千蔵的人,他…”

  “我受够了!”

  倏地一道吼声传来,打断二人谈,两人望向声音方向,是刚刚醒来,一脸怒容的田中永三。

  “那由他”闭上双目。

  那人进⼊了村內。

  唔,肯定了,这种残留的“感觉”…一定是…只是,他现在来到…是福是祸?而且…可以阻止将会发生的悲剧吗?

  要想一想…有好办法吗?

  “十律川先生,你说过的所谓的支持,就是这个小⽩脸和一头…猫吗?”田中指着银凌海,气吁吁的道。

  “老公,你冷静一点…”⾝旁的女子忙劝道。

  “闭嘴!信子。”

  “很抱歉,田中先生,”十律川平静的回道:“这场…异常的大风雪的确在我们意料之外,我们在外面的同伴一定会尽快…

  “总之,我明⽩一时之间,让普通人接触到这么多…未知的事物,会比较难消化,我代表有关部门,保证在事情解决后,贵村的各位都会得到…嗯,赔偿,丰厚的赔…”

  田中怒气没半点止息,再打断道:“妈的,我不是说这个!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我刚回村子,就发现大半个村的人都变成这副模样…然后又是什么妖怪,接着又冒出你们这群见鬼的…什么代表官方的灵能力者,你想我说什么?终于看到那些动漫情节在现实中出现,⾼兴得睡不着?”

  “田中先生,请你冷静…”

  “混你的帐!我没用把你轰成蜂窝已经很冷静!”

  “总之,田中先生,我十律川保证,一定会尽全力解决此事。”

  田中没有说话,转头看看躺在地上的众村民,好一会才道:“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回到…家乡的村子,哪知竟变成这样,而老爸更躺在那儿…”

  他深昅一口气,道:“我不求什么,只希望大家都平安没事。”

  “这也是…我们希望的,田中先生。”十律川忽然略低下头,避开对方视线。

  “我们待在职员休息室。”田中转过⾝,偕子离去。

  稍后,村子內。

  望月、银凌海和躲在其怀中的雯妮莎,沿着小道往村子西边走去。

  天空仍是冷飕而沉,风雪仍然‮躏蹂‬着这条山村。

  牛棚偶尔传来吽吽的牛叫声,北风透过门窗,刮过空无一人的房舍,发出啪啪般的怪异声音,就像弹珠在死人头骨內打转。二人一猫拐了个弯,逐渐离开村內平房的集中处,他们再顺一道石板阶梯往上走。

  望月依旧酒不离口,又灌了大大的一口,道:“总之,就像十律川队长刚才解释的,⽇本的那群光明的家伙察觉到这一带出现异常的魔力…嗯,他们统称作灵力…灵力反应。

  “后来那个叫什么…宮部的登山客在河的下游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时已经断气了,要不是他手上那V8拍下的东西…虽然真的有够模糊不清,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赶来这儿帮忙。”

  “帮忙喵?”黑猫冷笑一声,道:“不过是由几个公务员加上两个自由⾝的猎人组成的乌合之众,而且你们也被风雪至进退不得吧,神气个什么。”

  “哇哈哈,你老是这样称赞我,我会脸红的啦。”

  “我都说我不是在称赞你啊喵!”

  傻笑着的望月喝了口酒,道:“不过老妹你没说错,我们来到村子时,村子內只有几个还会动的人。

  “而且每到晚上,那些妖怪付丧神就会出现,村民又这个样子…我这头昅⾎鬼勉強带着一两个队员越山逃跑是可以啦,不过其它人恐怕就要“转学”了。”

  “其实…说到这个,”青年抓抓后脑,道:“请问到底什么是付丧神?”

  “哎呀,你竟然不知道?小帅哥,所谓付丧神就是…就是呢…就是…就是个好问题!这是个非常基本的问题,针对这一点,我决定给我博学又聪明…嗯,还有美丽的老妹雯妮莎代答。”

  黑猫瞪了望月一眼,向青年道:“所谓付丧神,音近似⽇语中的“九十九”相传是人类使用过的物品,过了一百年后,成为精怪,有近似人或生物的外型,但也残留原本物品的形制…”

  它顿了顿,再道:“我之前是遇过近似的黑暗生物,不过这样“光明正大”而且大规模的黑暗生物活动,真的非常非常罕见喵。”

  “答得好,老妹你有我十分之一的博学。”望月又灌了口酒,拿着酒壶晃了晃,不満的咕噜道:“嗯,又喝光了吗?”

  “好了,猎人老姐,聊天打庇时间结束,”黑猫道:“你还没回答我最先的问题:你跟着我们⼲什么喵?”

  “哇哈哈,”望月没来由的笑了几声,很硬的话题一转,向青年道:“对了,既然队长他们算是“官方代表”为什么人手和资源都这样不⾜,看帅哥你眼中怀疑的神⾊,你早已觉得有不妥,是吧?”

  “嗯,这个,其实…”

  “别不好意思啦,⽇本这的光明一派,表面是团结一致,其实早就‮裂分‬成十多个大小团体,地方主义和山头主义都超级重,完全贯彻了各家自扫门前雪的风格啊。”

  “而且什么村民的生命,也只是解决事件时的“额外奖励”罢了喵,”黑猫冷哼一声:“光明那边反对黑暗,但不代表他们完全站在普通人类那一边…你漏提了这一点,亲爱的。”

  青年闻言,脸⾊瞬间霾下来。

  望月则耸耸肩,瞧瞧银凌海的表情,忽猛力拍了他背项一记,道:“也别那样悲观啦,小弟,他们当中也有些比较清醒的家伙,比如说队长…虽然他完全是个死脑筋…啊,对了,他们也是那一套,认为不死生物都该回归死亡。

  “我和光明那边订了约就勉強算了,不过小帅哥你呢,别让他们离你背项太近喔…我还想找个机会,和你来个冬夜里的热热之爱啊。”

  “望月大姐,请别…别开这种玩笑好吗!”青年脸颊瞬间红了一下。

  “啊啊,现在竟然还有会脸红的⾎族,老妹,你的伴侣真的超有趣喔。”

  “你胡说八道什么!”黑猫咆哮一声,再道:“你玩够了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招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喵。”

  “哎呀,我也坦⽩代了这么多,你就当成我担心你,所以跟着来帮忙吧。”

  “哼哼,你?”

  “噢,你用这样鄙视的眼神看我,姐姐我心都碎了…好吧好吧,别瞪我了,纯情男公关你据骑士团的‮报情‬来到这儿,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

  “虽然我们这边算是和他们同盟,但如此“巧合的巧合”你猜队长…或是任何正常人会完全相信吗?”

  “…”“那家伙⽩头发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他在发薪前挂掉。反正刻下我闲着没事,又是雯妮莎的“姐姐”所以派我顺道监视你们以防你们来,这答案你満意吗?”

  “…”二人一猫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来到阶梯顶处,前方是个小小的空地,建有一幢屋顶成合掌式、只有一层的古旧民宅。

  这时正门恰被横推开,步出名约十二、三岁,拿着雪扫,穿着厚棉袄的⽇本小女孩,有着晶莹剔透的小巧鼻子和‮红粉‬⾊小嘴,精灵般的大眼睛下是冻得通红的脸蛋。

  小小的⾝影先整整有点过长,末端已拖到雪地上的围巾,然后其目光落在望月⾝上,马上道:“大姐姐你的酒又喝完了吗?爷爷收蔵的芋烧酌都被你喝光啦。”

  “千鹤妹妹,别一见面就这样说嘛…而且我上次看过,应该还有一点吧,哇哈哈哈哈哈。”望月大姐一脸馋相的道。

  “哼,说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有我也不给。”千鹤说罢,马上作了个鬼脸。

  “求求你啦,你爷爷收蔵的可是罕见的⻩金芋烧酌,千金难买啊。”望月一急,竟一把上前,抱着小女孩的‮腿大‬,继续哀求道。

  “放…放手啊,一点尊严也没有,你这样还算是大人吗?”小女赫命挣扎。

  “为了好酒,尊严这东西算得了什么?对了…我教你一两招剑术吧,这样将来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喔,好吧好吧?”

  “才不要!”千鹤终于一脚踢开望月,道:“我最讨厌人…总之,没有就没…咦?”小女嚎地顿住,望向青年怀中的黑猫,双目彷佛同时发出异光。

  “啊,是小猫,很可爱啊!”千鹤忽摔开雪扫,一把冲前,就往黑猫摸去。

  雯妮莎马上跃到银凌海头顶,发出“别接近我”的威吓咆哮。

  “不要,下来让人家抱抱啦,下来嘛。”

  “小…小妹妹…”青年一手挡着往上扑的小女孩,道:“很抱歉,它并不是普通的猫。”

  “是吗?它很特别?”

  “没错,它其实是…其实是…”银凌海假咳一声,道:“嗯,一头纯种的英国短⽑猫…”

  黑猫瞬间往下狠狠猛抓青年一记。

  “呜啊…看到了没有?所以它可是很凶暴的…呜啊,又来…啊,我的眼…”

  女孩愣了一下,双目更亮光闪闪,道:“啊,好酷喔,竟然这么准确地攻击哥哥你的要害,啊,我太喜了,让人家抱抱啦。”

  望月闻言,马上狞笑起来,手瞬间动了动。青年尚没有任何感觉之下,黑猫已被其抓到手中。

  “喵…喵啊…(⼲…⼲什么…)”

  望月贼笑着的道:“千鹤妹妹你别听这个哥哥的,它其实是头非常温柔的小猫呢,最喜小孩子…”

  她顿了顿,再转向被抓着后脖的雯妮莎,小声道:“特别是我需要讨好某人换酒喝的时候…老妹你应该记得,当我犯酒瘾时,曾发生在某人⾝上的可、怖、惨、剧、吧?”

  黑猫愣了一下,像是忆起什么,顿时満⾝冷汗,然后温柔的“喵”了一声。

  学校二楼,会议室。

  十津川看着案头上的地图,心思却飘往出发前的某个片段。

  “十津川…”他的上司,富田长官喝了口茶,道:“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尽快行动。”

  “是的,富田长官…但,以这样的人手和准备时间,实在…”

  “十津川!”

  “是的,长官?”

  “我明⽩你想说什么,但你知道现在的形势…不,你理解这次任务的“质”吗?”

  “是的,长官,调查清楚事情,保护当地人类,消灭为恶的黑暗生物。”

  对方沉默,暗示十津川说得不够准确。

  “十津川。”

  “是的,长官。”

  “最近为患的黑暗生物愈来愈多,”富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世界各地的光明派系打算下一个月举行同盟会议。

  “我们这边当然也要选出代表参加,就在两星期后的京都,而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事情又恰巧发生在东北部的秋田,我们派系的“后园”所以…”

  他顿了顿,再道:“这是我难得的机…不,我意思是,我们要争取这个机会,所以这时间绝不能闹笑话、出丑…又或是更糟的,被人认为连自己地盘的事都处理不好,懂吗?”

  “…”“枫,我信任你,我收留你们十津川一族,把你当成我的子侄。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时间紧迫,所以这次任务的第一原则,我再说一次“第一原则”:在可能情况下,尽快解决任何“异常”令事情回复原状,复归平静,明⽩吗?

  “十津川枫,你理解这次任务的“质”吗?”

  沉默。

  “是…是的,富田长官。”

  “很好…对了,有个土御门家的人在这儿修行,我已征得他师⽗同意,邀其一起行动,这样你小队的实力会更強吧。”

  …

  “唉。”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迅速把十津川拉回现实。

  他忙转头看去,叫晴美的少女看着笔记型计算机屏幕,露出担忧的表情。

  “晴美,怎么了?”

  “抱歉,队长,据之前的数据数据反复推算,我还是得出相似的结论…很抱歉,要是电话和网络可以用,我能更作更精细的推断。”

  十津川苦笑了一下,心忖:如果可以对外联络,我们本不用坐在这儿。不过脸恶心善的他没有驳斥对方,只道:“地震出现的机率还是有近百分之五十吗?”

  “是的,毕竟近半年来,‮国全‬的火山活动都…奇怪的变得很不稳定,而且这儿很接近火山带,单在十一月中更发生了多次小型地震,另外…我的…嗯…“自然直觉”…不不…”

  十津川看着这个有着阿伊努族⾎统,对大自然变化有特殊直觉的女孩…⾚川晴美,温和的笑了一笑。

  时至今⽇,⽇本仍有歧视这族原住民的现象…无论在普通人类或是所谓光明那一边都有,他当然明⽩对方突然支支吾吾的因由,遂和气的续道:“晴美,无论作为地质学家或是灵能力者,我都信任你的判断。”

  “是…是的…其实…嗯,我不知道怎么明确的用语言表达…那是种…“感觉”是一种将临的‮大巨‬灾难,近似…台风来临前那种气闷感,对不起…我…我无法确认那是什么。”

  “唔…会不会是大规模地震或是火山爆发?”

  “可能…不,感觉不是这种…对不起,这点我也不确定。”晴美惭愧的低下头。

  “不要紧,我知道你尽了力。”

  “对了,队长,其…其实…”

  “嗯?”

  “有关这场风雪…不,是‮国全‬异常的火山活动的事。来这儿之前,我和其它‮家国‬的“同行”讨论过,他们那一带…嗯,应该是世界各地,也都陆续出现这类异常的自然现象,所以我认为并非单一事件。”

  “唔…是吗…但…”十津川叹了口气,道:“总之,晴美,刻下先解决这事再说吧。”

  “是…是的…”

  “嗯,接近一半机率吗?”

  长官的命令、各种异常的情况,加上对外隔绝,混合成‮大巨‬的庒力,令十津川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喃喃道:“老天,那叫银凌海的家伙…问题已经够多了…土御门,拜托你快点‮解破‬通往灵力来源的通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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