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香堂2
就在这时,从右侧的人群中却走出来了一个三十来岁,⾝体结实的壮年男子,道:“慢着,庆哥要是真犯了家法,当然应该受到三刀六洞之刑,不过现在并没有什么证据,一切都是东哥你在猜测,实在不能让兄弟们心服。”
涂东望了那人一眼,就冷笑起来,道:“孙海龙,我知道你平时和胡庆关系不错,现在想要帮着他狡辩,是不是害死财叔的事你也参与了?”
那孙海龙也是一条汉子,的确有救胡庆之心,面对着涂东的指责,竟然毫不畏惧,大声道:“涂东,你答应加所有赌场主事人三成薪⽔,谁不明⽩你的心思,但庆哥这些年来,没有对不起兄弟们的地方,我不能昧着良心跟着你。”
涂东的确是私下里答应了加各赌场主事人三成的薪⽔,但没有想到这孙海龙居然会当众说了出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过了一会儿,才大声道:“我加大家薪⽔,是因为财叔死了,大家都人心惶惶,为了让兄弟们都定下心来,我才提出了这个想法,文南是财叔的长子,所有的生意与地盘都应该给他,我有什么心思,孙海龙,你***一张臭嘴不要说。”
就在这时,那章文南却站在了香案之前,举了举手,然后⾼声道:“大家不要争了,不管胡庆是不是勾结外人杀了我爸爸,他⾝为大哥,不带着兄弟们去替我爸报仇,反而帮仇人做事,这就应该受到惩罚了,至于这里的生意,是我自愿给东哥管理,用不着外人说闲话。”
孙海龙听着章文南此言,黯然的望了胡庆一眼。就退回了人群之中。
此刻。胡庆却长叹了一声,望着章文南道:“文南,你并不知道。其实财叔在苏志⾼的事情上是犯了大错的。后来他被人杀死,有人说是张浩天⼲的,不过谁也没有证据,而我只所以帮他,是有很大原因的。”
章文南立刻道:“哦,很大的原因,是什么原因?”
胡庆地脸上完全没有临死前地畏惧,道:“财叔不顾江湖道义以及和苏志⾼多年的情,害怕三联帮。结果在苏志⾼与义兴堂决战的当晚,把苏志⾼出卖了,这件事情道上地人谁不知道,我手下有一名兄弟到别地城市办事,甚至被人当众羞聇,说我们是没胆的熊包。是缩头的乌⻳,我想问问,在场的兄弟们,你们觉得脸上有没有光彩,在道上混,争的就是一口气,要的就是一张脸。要是没有了气。没有了脸,大家还混什么?”
听着他如此慷慨昂的话。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自然是谁的心里都有数,财叔必然是张浩天所杀,不过按江湖地规矩,被杀得也无话可说。
这时候胡庆又道:“后来财叔死了,张浩天找我合作,其实我也是左思右想了好几天才答应他的,这一是因为我不服义兴堂,二也是因为想保住财叔的地盘。”
听着胡庆这话,涂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保住财叔的地盘,姓胡的,你倒是很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子啊。”
胡庆却任他大笑之后,才道:“当时地决定,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后悔,因为我看得很清楚,张浩天这个人虽然年轻,但他是一条龙,一条可以翻云覆雨的龙,也是一条虎,一条随时都会下山吃人的虎,无论是财叔还是⾼哥,年轻时都比不上他,不过这个人是条讲义气的汉子,我要是帮了他,他绝不会对财叔的地盘下手,而如果在他与义兴堂斗的时候袖手旁观,那么只要他菗得出手来,在C市的第一个要抢夺地地盘,就是我们。”
讲到此处,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要不是当初我帮了张浩天,现在财叔在道上所有的地盘和生意都已经是他地了。”
随着胡庆的话,涂东顿时大声骂了起来道:“**,姓胡的,姓张的给你吃了什么*魂*药,让你帮着杀死财叔的仇人说话。”
胡庆却大笑起来,忽然紧紧的瞪在他的脸上道:“涂东,你***要是有种,就去和张浩天⼲啊,不过我相信你只敢在背后骂,等见到他的面,就连庇都放不出一个了。”
涂东听了,顿时气急败坏起来,道:“妈的,谁说我不敢和张浩天⼲,这小子这段时间风头正劲,道上的大哥都听他的,老子…老子是要积蓄实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老子会把他踩到脚下的。”
胡庆只是大笑,显然知道涂东说这话是⾊厉內荏,等到真的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多半是会向张浩天献媚讨乖,好保住地盘的。
在胡庆的笑声之中,涂东的脸⾊却变成凶恶起来,咬着牙道:“姓胡的,今天随便你说得多好听,都逃不过一死,来人,拿刀,执刑。”
随着他的话,就有人端上一个盘子,里面放着的,正是一柄两尺长的牛角尖刀。
此时,便又有两个⾝材魁梧的男子去将胡庆架住,而另外有一个光头男子取过了那牛角尖刀,就要行三刀六洞之刑了。
在黑道之上,凡是执行家法,行刑的绝不是大哥,而是有专门的人,这是因为怕⽇后有人告密,大哥落着一个杀人之罪,由别人下手,就好推托得多了。
张浩天在胡庆说话之时,已经用信短和赵劲峰联系,回过来消息却是下面防守的情况有一些小小的变化,为了尽量避免伤亡,可能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够冲进来控制局面。
眼看着胡庆就要被执行三刀六洞之刑,张浩天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到一条汉子转眼就躺在⾎泊之中,在他的⾝上,除了揷着金龙短刀之外,还有一把五四手,只有尽量拖住时间,直到自己的人冲进别墅,控制住局面了。
以目前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在第一时间制住涂东。不过那涂东此时离着香案已经有一段距离,而且⾝后站着那个刚才端刀过来的人,他无法一击得手。只得放弃这个计划。
于是。就在那光头男子拿着牛角尖刀要捅向胡庆之时,他便一把掀起红绒布,钻出香案,然后大笑起来道:“先慢着动手,庆哥这件事看来只有我才能说得清楚了。”
在场的一百多人,谁都没有想到香案之下会忽然钻出人来,顿时都骇了一跳,而等看清这人是谁时,大厅里立刻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
“啊。是张浩天,他怎么来了。”
“我地天,张浩天,真是张浩天,不是说他到外地去了吗?”
“**,这小子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真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听着这些惊呼。张浩天却微微而笑,很有风度向众人点头示意。
涂东也没有想到张浩天会忽然从香案下钻出来,骇得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这才道:“张…张浩天,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张浩天含笑道:“不为什么,我只是听说庆哥被人冤枉,就到这里来替他伸冤来了。”
涂东没有说话。而是叫过了一人。凑着耳朵说了些什么,那人连连点头。很快就跑了出去。
张浩天看着那人出去,明⽩是涂东让他去查看外面有没有自己地人包围,不过这时候赵劲峰应该已经布置好了,而且下面还有胡庆的手下作內应,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就在这时,却见到章文南走到了他的面前,眼镜之后是一对充満愤怒地眼睛,大声道:“你就是杀死我爸地张浩天,是不是?”
张浩天瞧着他居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这和羊⼊虎口没有什么区别,实在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不过他当然也没有趣兴拿此人当人质,便点了点头道:“是我,南哥,对于你⽗亲的死,我很遗憾。”
章文南又大声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只问你一句,我爸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当着这么多的人,张浩天当然不会傻到承认,便道:“南哥,我明⽩你对你⽗亲的死很意外,也很伤痛,不过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的⽗亲违背了这个规矩,遭到了惩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至于谁杀了他,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他该不该死。”
章文南立刻道:“当然不该,谁都没有权利杀他,谁都没有,你这个凶手,凶手。”
张浩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跟着一指胡庆,凝视着章文南道:“那是谁给你地权利杀他。”
章文南见到他的眼光中蓦地间透出了一道犀利的寒光,心头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连连退了几步。
张浩天扫视了一下众人,扬声道:“当初义兴堂势大,道上的大哥们人人害怕自危,这本是很正常地事,但是章家财不该在答应了苏大哥联手与义兴堂决战之后,竟然临阵退缩,而他更不该的是,居然又帮着义兴堂在决战的当晚给各个赶来支持的大哥打电话,劝他们谁也别来…”
讲到这里,他的目光视着章文南道:“南哥,你知道那天晚上的情况有多惨吗,我们一百多名兄弟,除了苏大哥被砍死,另外死的还有十三名兄弟,重伤地三十八名,几乎每个兄弟地⾝上都有伤,其中有十六名弟兄残废,难道他们就不是娘生爹养的吗,他们地仇,又该谁来报,他们的帐,又该谁来算。”
章文南听得心惊胆战,颤声道:“你…你胡说八道,我爹不是那样的人,没有做那样的事。”
张浩天知道财叔的死,是不会有人给他说內情缘由的,当下便冷冷一笑,指了指涂东道:“你不是很相信这个人吗,那你就问问他,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涂东被他这么一指,心中忍不住一跳,只得道:“三联帮的势力太大了,谁也惹不起,财叔…财叔,财叔也是没办法才那样做的。”
张浩天见到章文南脸⾊变了变。知道他生长在黑道之家。虽然很早就到国外去了,但对黑道的事绝不会完全不懂的,此时也需要时间思考一阵。
当下。他望着胡庆。⾼声道:“你们听好了,庆哥与章家财的死绝无任何关系,我可以立下重誓,若有半句假话,张浩天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随着他地话,大厅里一片地寂静,其实大多数的人也相信章家财的死是与胡庆无关地,不说出来。自然是因为涂东许地加三成薪⽔的诺言了。
涂东见势不对,立刻道:“妈的,大家的仇人就在眼前,兄弟们,赶快上啊,杀了他。我重重有赏。”
张浩天其实早就在估计大厅里的形势,开香堂按规矩⾝上是不能带武器的,所以就连牛角尖刀也要从外面拿进来,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赌场负责人,他实在连手都用不上,一把金龙短刀就⾜可以让这大厅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了。
涂东自然意识到这一点儿,就大吼起来:“拿武器。快到外面拿。死这小子。”
随着他的声音,就有几个人向着大厅的门口处跑去。然而,刚一打开门,就见到一群人涌了进来,大多数拿着砍刀,只有几人拿着手,大约有六七十人。
这些人,自然就是张浩天地人了,他们分成四角,围住了已经成一团的各位赌场主事人,不过谁也没有说话,但都是杀气腾腾,显然这些人要是敢反抗就是一阵砍。
此刻洪二老从人群中匆匆跑到了张浩天的⾝边,对他道:“大哥,峰哥和哥已经把下面的局势全部控制了,那些杂种没有谁敢动。”
虽然有內应,但这样无声无息的控制了局面,张浩天也暗赞赵劲峰指挥得漂亮,不愧是一个老江湖,当下笑着点了点头,便向胡庆走去,那两个架着胡庆的男子见到了这样地场面,那里还敢有什么异动,见到张浩天过来,赶紧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
张浩天走到了胡庆的面前,凝视着他道:“庆哥,我来晚了,让你吃苦了。”
胡庆本来以为自己今晚必死无疑,但没有想到会绝处逢生,一张肿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动,一把握住张浩天的手道:“浩天,好兄弟,你这份情,当哥的记下了。”张浩天笑了笑,便关切的道:“庆哥,有事没有,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院去。”
胡庆立刻头摇道:“还死不了,不过这个仇,老子却不能不报。”
说着这话,他已经转过了⾝子,望着躲在人群中的涂东,忽然哈哈狂笑起来,道:“涂东,你这个杂种,不是说想对付张浩天吗,现在他就在你地面前,来啊,跟他单挑,老子在旁边给你加油。”
涂东地目的只是想⼲掉胡庆,由自己接管章家财地地盘,那里真有胆子对付连义兴堂都消灭掉了的张浩天,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帮人执行家法,他居然会揷上一手,带着人跑到这里来了,只得⼲笑着道:“庆哥,误会,真是误会,我也只是见到文南回来,想把财叔的事给他一个代。”
胡庆此时已经大步走了过去,挥手就给了他两耳光,道:“**你妈的涂红脸,误会,要是浩天出来晚一点儿,老子的⾝上就多六个洞了,这几天你揍我揍得很慡是吧,妈的,再来啊。”
涂东面对着四周明晃晃的砍刀以及几把黑黝黝的手,今⽇之事,保命要紧,那里敢有什么脾气,便仍然陪笑道:“庆哥,我知道你生气,你揍我,揍还给我好了。”
胡庆顿时飞起一脚,正踹在涂东的腹小上,他便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一脸痛苦的表情。
张浩天的心思已经没有在胡庆揍谁的⾝上了,他要的,是地盘,是财叔全部的赌场,现在这些赌场主事人都在这里,自然是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