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中蒙血脉
张浩天道:“因为我的另一半⾎脉,为什么?”
乌恩其又叹了一口气,才道:“其实塔塔罗部从忽必烈祖开始,就对汉人的文化产生了深厚的趣兴,忽必烈祖更是按照汉人的制度建立了大元王朝,后来的子孙,都必须学习汉人的文化,这也成了塔塔罗部的传统,一直保持在现在,你的⽗亲叫做哈丹昭⽇格,在我们蒙语中,是意志坚強的意思,受祖先的影响,他从小对于汉文化就很喜,在十八岁的时候,更是不顾当时中蒙两国关系将来,隐瞒了自己王族的⾝份,到国中留学,但没想到的是,遇见了你的⺟亲,他们两个是大学的同学,很快就相爱了,在毕业的前夕,你的⽗亲终于向你的⺟亲说出了自己真正的⾝份,但想不到却遭到了来自你⺟亲家族的阻力。”
张浩天听到了⺟亲的出现,立刻道:“我⺟亲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的人?”
乌恩其道:“你的⺟亲叫做秦琳,她的背景并不普通,是当时沈区军一位副司令的独生女儿,那个时候,国中在处于文化大⾰命的时期,局势非常动,对于政治的敏感是很⾼的,中蒙两国本来就不友好,而你⽗亲的⾝份更是被批斗打倒的对象,所以你的外公自然不会同意,甚至出派了自己的警卫,将你的⺟亲強行带回了家软噤,并勒令你的⽗亲在一个月內离开国中…”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没想到的是,你的⽗⺟已经相爱太深,到了彼此无法离开的地步,就在你⽗亲被迫离开国中的前夜一,你⺟亲竟然打晕了看守的警卫,跑了出来,找到了你的⽗亲,和他一直越境回到了蒙古。”
第一次听到⽗⺟的爱情故事,张浩天心中一阵动,道:“这么说我⾝上流着中蒙两国的⾎了,那又有什么问题?”
乌恩其脸上露出了悲伤之⾊,道:“你的⺟亲很漂亮,,待人也非常好,我的汉语,就是跟她学的,塔塔罗部的人没有不喜尊重她的,可惜,她却不能够成为塔塔罗王的正,也就是大王妃。”
张浩天连忙道:“为什么,难道我的⽗亲在蒙古已经…已经有了子?”
乌恩其摇了头摇道:“不,哈丹昭⽇格王爷眼⾼于顶,除了你的⺟亲,他没有别人女人,不能立你的⺟亲做塔塔罗大王妃,是我们蒙古人自古以来传下来的规矩。”
张浩天道:“是什么规矩?”
乌恩其道:“四大王族,向来是蒙古最⾼贵的⾎统,特别是塔塔罗部,在各族之中更是至⾼无上,就是在大元时期,立汉妃是没有问题的,但都不能做正,也就是皇后,所以,你的⺟亲注定只能做侧妃,哈丹叨唠⽇格王爷的大王妃,也只能在蒙古王族女子中挑选。”
张浩天虽然读过一些蒙古史,但对这些具体的制度并不,便道:“那我的⽗亲最后是怎么办的?”
乌恩其的脸上流露出了佩服之⾊,道:“你的⽗亲和你的名字一样,真是一条硬汉,也是一个重感情的男人,他感念你的⺟亲不顾一切和自己私奔,发誓要立她做大王妃,便背着你的⺟亲,召集了四大王族的人凭证,在圣祖的画像前,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而三天之后,便不再管别人的反对,按蒙古族最⾼的礼仪,娶了你⺟亲做自己的正。”
听着这话,张浩天对⽗亲油然升起了无比崇敬之意,道:“那为什么你说塔塔罗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我?”
乌恩其道:“你⽗⺟成亲五年后,就发生了圣陵差点儿被盗,四大王族率部进⼊噤区的事,你的⺟亲也跟着进来了,在巴达托塔城堡建成的那一年,就有了你,在你出生后的第三天,哈丹昭⽇格王爷就宣布你是第二十四代塔塔罗王,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反对的声音,比上一次娶你⺟亲更大,另外的三大王族,在阿尔敦愣王爷的主持下联合起来向你的⽗亲发难,让他立刻取消这个决定,塔塔罗王,只能由纯蒙古⾎统的人继承。”
张浩天此刻已经明⽩过来,望着乌恩其道:“我的⽗亲没有同意,所以他们就动手了,对不对?”
乌恩其点了点头道:“不错,除了你的⺟亲之外,你的⽗亲生平没有咬过别的女人,你的出生是他们爱情结晶,让他欣喜若狂,听到三大王族下的通牒,他立刻就回绝了,而三大王族的人也早就准备好,在通牒被拒的第二天,就联合起来,率各个部落的人聚集在巴达托塔城堡之外,说你的⽗亲不遵守祖先立下来了规矩,就不配做塔塔罗王,也不配做蒙古人,要他带着老婆孩子回国中去。你的⽗亲当然不会答应,一场战争,就开始了。”
张浩天这才知道原因,一脸的黯然,喃喃的道:“原来是因为我,原来是因为我…”
谁知此时乌恩其却摇了头摇道:“不小王爷,你不必自责,后来哈丹昭⽇格王爷告诉过我,孛延部的祖先窝阔台汗与我们塔塔罗部的祖先拖雷汗早就因为继承权的事结下了怨仇,千百年来,孛延部一直想夺取塔塔罗部的权利,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阿尔敦愣王爷和他一起长大,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而进⼊了圣陵噤区,没有府政的约束,对他来说就是孛延部期权的机遇来了,就算没有大王妃和你的事,他也会另外找个借口。”
张浩天咬了咬牙道:“我⽗亲是一个英雄,塔塔罗部的人也最多难道就输给他们了?”
乌恩其的眼神中出了仇恨之⾊,道:“当然不会,你的⽗亲英明神武,塔塔罗部所有的人对他忠心耿耿,就算是三大王族的人联合起来,硬碰硬绝不怕他们,只可惜,我们中了谋。”
张浩天心中一紧,道:“是什么谋?”
乌恩其道:“阿尔敦愣早就准备好要对付哈丹昭⽇格王爷了,在进⼊圣陵噤区之前就收买了我们塔塔罗部六大将领中的一个叫巴颜那木⽇的人,而这个畜牲,负责城堡东侧的防守,在王爷和敌人战了三天,晚上准备休整之时,他忽然打开了东城堡的大门,放敌人冲了进来,三大王族的人进了城之后,见人就杀,老人,女人,小孩,谁都没有放过,黑暗之中,我们不及提防,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他老迈枯瘦的脸庞也微微颤动着,想来当时的⾎腥场面还历历在目。而张浩天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等着他说下去。过了好一阵之后,乌恩其继续道:“⾎战了一晚,最后城守不住了,哈丹昭⽇格王爷只得率领余下的人冲出了巴达托塔城的西门,一直到罗格湖边才停下来,清理人数,跟出来的人只有不过两千,便令人去打听城里的情况。”
表情越来截止痛苦,他又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到了第二天,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他告诉我们,三大王族的人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就是屠城,留在巴达托塔城內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他们杀死了,一个不剩。”
张浩天听到此处,当真是目眦俱裂,挥拳狠狠砸在了木案上道:“这些畜牲。”
乌恩其这时却渐渐恢复了平静,道:“听到三大王族的人屠城的消息,我终于明⽩了阿尔敦愣他们的意图,哈丹昭⽇格王爷说得不错,就处没有你⺟亲被封为大王妃和你出生的事,这些人对塔塔罗部都已经有了灭族之心,因为他们知道,塔塔罗部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永远都会忠心于王爷的,他们要夺权,要免除后患,那只有杀屠,让塔塔罗部的人一个不剩。”
张浩天的眼睛里已经燃烧起了愤怒的火焰,道:“那我⺟亲呢,她出来没有?”
佩恩其点了点头道:“出来了,她带着那时只有两个月大的你,跟着你的⽗亲从城里一起出来的。”
张浩天望着他,大声道:“那我的⽗⺟又是怎么死的?”
乌恩其道:“我们虽然从城里出来,但三大王族的人一心要赶尽杀绝,不放过我们派人追击围剿,而哈丹昭⽇格王爷也想给部落里的人复仇,于是就带着我们两千人与三大王族的人周旋拼杀,可是对方的人比我们多太多,三个月后,我们只剩下了五百人,终于被他们困在了一个山丘上,而那时,你満了六个月,按规矩,是要纹刻部落的标记了,我除了是大萨満之外,也负责部落的纹⾝,那头带⾎的⽩儿狼王,并不是塔塔罗部原有的标志,而是哈丹昭⽇格王爷让我给你纹上去的说要让你记住塔塔罗部的⾎仇,有一天让三大王族的人⾎债⾎偿,如果不能得分,塔塔罗部人的纹⾝就永远不能恢复旧有的标志。”
张浩天忍不住抚着自己的口,大脑里似乎浮现出了一个⾝形魁梧,充満威严的男子拿着弯刀对天发誓的模样,便道:“既然你们被敌人包围,那我是怎么到国中去的?”
乌恩其脸上露出了悲戚之⾊,道:“哈丹昭⽇格王爷知道敌人的目标是他,他已经走不出这片草原了,所以就决定兵分两路,由他自己从山丘正面去昅引敌人的注意,而由大王妃带着你,率一小部分战斗力最強的战士从后山向北走,先到国中去找你的外公,我和阿斯,也陪同大王妃前往。”
张浩天立刻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我的⺟亲没有到达国中?”
乌恩其听着他的质问,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大王妃不肯走,要与王爷同生共死,她把你给了我和阿斯,让我们两个带你到国中打你的外公,王爷开始不同意,可是大王妃心意怡情已决,还拿着手抵着自己的头威胁,王爷这才元可奈何的答应了。大王妃当时且听不出什么东西证明你的她的孩子,便告诉我和阿斯,让我们去国中北方的沈区军找到秦副司令,见了面之后,只说了句话,他便什么都明⽩了。”
张浩天追问道:“是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乌恩其点头道:“当然记得,大王妃说,见到秦副司令之后,我们要代她跪下道歉,说自己不能尽孝了,而且将你给他,如果秦副司令不相信,就告诉他,在大王妃七岁那一年的生⽇,他还差一件礼物没给,秦副司令就会明⽩了。”
张浩天明⽩,⺟亲留下了话,自然是她与外公之间没有别人知道的秘密,喉咙咽动,道:“我的⽗⺟就是在突围时死的,是不是?”
乌恩其又一点头,黯然的道:“是的,王爷率了三百人从正面下山,被三大王族三千多人围住,我后来安葬他们时,捉住参加当⽇战斗的一名孛延部的人问过,他说王爷下山时弹子打光了,弯刀也砍得折断了,敌人没人敢靠近他,最后连中十几弹而死,而大王妃是跟着王爷骑着同一匹马的,弹子同样打中了她。”虽然知道结果,但听着乌恩其的话,张浩天的眼眸瞬间还是润了,立刻站起⾝来道:“我的⽗⺟安葬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乌恩其答应了一声,便站起⾝来,向帐外走去,而张浩天就在后面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