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不得人心的行刺
在周雪曼的要求之下,张浩天还让孟和采购了一些诸如纫机纺织机之类的机器,然后从木伦请来了几名精于纫与纺织的女工,将她们教塔塔罗部的女人,就是不用于易,也可以大大缩短她们用手工为男人做⾐的时间,腾出手去做另外的事,毕竟现在塔塔罗部太缺女人了。
这时候的玛木山⾕,处处充満了忙碌,也处处是声笑语,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比过去舒适方便的生活并没有让战士们斗志松懈,正相反,大家都看到了塔塔罗部与圣陵噤区的未来,训练起来更起劲儿了,对于和孛延部的决战,几乎每一个人都充満了必胜的信心。
而对于兰亚族,张浩天并没有忘记在苏合⼊⾕时对他许下了诺言,所有的物资都给他们配备得非常充⾜,让他们完全⾐食无忧,而且⽇常也时不时的到他们的聚居地去探看,向一些老人与孩子嘘寒问暖。当然,时刻有齐⽇迈等人随行,避免着有意想不到的情况生。
不过对兰亚族最用心的当然是周雪曼,从兰亚族人在玛木山⾕扎营开始,她就和索玛阿妈一家在一起生活,然后与别的兰亚族人接触谈心,看他们需要什么,谁家的孩子生了病,谁家缺了生活的器具,她都会细心的观察照顾到。对于这个塔塔罗王的三王妃,兰亚族人很快就亲近起来,特别是那些孩子,最喜的就是周雪曼,因为她不仅温柔慈爱,而且⾝上总是带着过去在族里很少吃到的糖果,一些孩子见她长得漂亮慈爱,⼲脆就叫她“德德玛王妃”而“德德玛”在蒙语中是仁爱慈祥的女神之意,这个称号在兰亚族人中也渐渐传了开去。
每天和兰亚族人朝夕相处,周雪曼其实也是在一直留意的,她告诉张浩天,就算是苏合有什么谋,其余的兰亚族人应该是不知道的,而到玛木山⾕来之前,他们并不知要投奔不久前才攻击过他们的塔塔罗部,后来虽然明⽩了,但由于苏合在兰亚族人里的威信很⾼。族人们平时什么事情倒不是听阿尔敦愣的,而是由族长指挥,因此到了玛木山⾕也没谁有太烈的反对意见,只是心里有些害怕。不过这种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塔塔罗部改良传统的行动感到新奇而愉快,特别是那能够照亮夜晚而不会被风吹熄的电灯,让他们觉得实用方便,而且所有的成年女人,都跟着学会了纫与纺织,准备给自己的男人或者儿子做一套⾐服。
观察着玛木山⾕內所有人的反应,张浩天的心中是欣慰的,事实证明他改良传统,将塔塔罗部重新拉回文明社会的思路是成功的,对于电灯,对于一切可以让人更方便舒适的现代用具,没有人会拒绝,人毕竟还是人,在內心深处都是向往美好而舒适的生活的,过去只是骨子里天生的忠诚,让他们服从了主子的决定。过着清苦而原始的生活,但在他们的大脑里,并不是什么都不想的,让他们知道外界,了解外界,享受外界一样的文明,不仅不会让他们受到惑离开,反而会让他们更喜留在这块土地上,要知道,这里是当年圣祖成吉思汗亲自挑选的长眠之地,草原辽阔,湖泊众多,可说是一个极为理想的生命生息之地,只要与外界文明连接,或许有人会走,但相信绝大多数的人是愿意留下来。
…
这天傍晚,张浩天和主帐和几名额图议完事,当额图们告辞出去后,他也准备离开,但刚一站起来,就见到一⾝绿袍的周雪曼匆匆走了进来,脸⾊一片沉肃。== 要读=1
瞧着周雪曼的步法与神情,张浩天心里就知道,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了,而这件事,多半与兰亚族有关。
果然,周雪曼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声道:“浩天,有情况了。苏合投降,的确是假的,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召集了族中的一些青壮年男子,告诉他们此行是受到了阿尔敦愣的指使,前来想办法刺杀你,不过你一直防范得好,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且也不敢事先走漏风声,因此谁都没有说。”
听着这话,并没有让张浩天意外,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道:“我看苏合是担心族人习惯了在玛木山⾕的生活,只能选择尽快下手了。”
周雪曼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他已经晚了,兰亚族的人并不愿意跟着他这么⼲,我和索玛大妈一家好,这事苏合知道,还特意没有告诉索玛大妈的两个儿子,不过却有另外的人悄悄通知了我。”
说到这里,她又望着张浩天道:“这段时间我已经将兰亚族人的心理摸得很清楚了,听那些老人说,阿尔敦愣年青的时候。在没有消灭塔塔罗部之前,还算有些谦逊,会到各族去与属民们流同乐,可是自从攻下巴达托塔城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骄横⾼傲,特别是对各族的女人,只要长得漂亮,被他听说了,就算这个女人有了丈夫,也会被召进王宮里,有的一两个月就会被放出来。有的甚至永远被他软噤在王宮里供自己随时yin乐,属民们都敢怒而不敢言,再加上他们受到的教育从来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的,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女人,因此那些被夺了子或者女儿的人,只能无奈的认了。”
张浩天“嗯”了一声道:“阿尔敦愣荒yin无聇的事我早有耳闻,不过打起仗来,那些孛延部人还是很效忠拼命的,为了塔塔罗部今后不受伤害,我才会下令屠族,也是一种无奈啊。”
周雪曼连忙道:“你过去无奈,是没有办法和孛延部的人沟通,但有了这些兰亚族人,我们可以尝试着去说服其它的孛延部人,我觉得是能够说服一部分人,这样也可以分化阿尔敦愣的力量。”
张浩天又一点头,道:“这事今后再说,苏合具体是怎么安排的?”
周雪曼道:“我这些天一直住在兰亚族的聚居地,而索梅⾼娃那里你不常去,因此他估计你会住在阿茹娜的金⾊大帐,会在今晚凌晨率众偷袭。”
张浩天道:“那好,看在哈斯其其格的份上,我不主动抓他,等他动了手我会安排的,雪曼,你最好不要回去了,以免危险。”
周雪曼摇了头摇道:“我若不回去,苏合会怀疑的,而且据我这些天和苏合的接触观察,可以肯定,他并不是一个坏人,相反,是一个可怜而愚忠的人,女儿被阿尔敦愣杀死,还听阿尔敦愣的吩咐,带着全族人来送命。王爷,你就饶过他吧。”
张浩天并没有答应,而是道:“晚上看情况再说,不过我会考虑的。”
周雪曼点了点头,知道他要立刻布署,没有再在帐內多留,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就出帐去了。
张浩天摸着自己被她亲过的地方,脸上情不自噤的泛起了微笑,现在周雪曼和他在一起,完全没有过去那种说教严肃的意味儿了,而是处处充満了温柔与体贴,而且对三王妃的⾝份也掌控得极好,上上下下对她莫不口称赞,有这样的女人,真是男人之奇福啊。
此刻,他也忍不住想起了哈斯其其格,若不是这个小姑娘对他和周雪曼的连番援救,哪有两人的今天,她的⽗亲,自己还是网开一面吧。
…
夜深了,月如⽟盘,皎洁明亮。
凌晨时分,一群蒙了面的男子出现在金⾊大帐外,而此时,大帐外除了悬着一盏电灯,竟没有人守卫,显得静悄悄的,而里面则是漆黑一片。
这群人大约有四五十人,站在帐外不动了,其中有人低声道:“族长,我觉得不对劲儿啊,塔塔罗王和大王妃住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守卫。莫非他们今晚没有睡在这里?”
在他旁边的一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些蹊跷,犹豫了一阵道:“也许是哈丹巴特尔把两边⾕口防范得太严,对⾕內就松懈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不管怎么说,先进去看看。”
说着这话,他子套了间的弯刀,一刀就划破了帐布,然后钻出进去,透过帐顶打开的天窗,便见到里面的铺上似乎睡着两个人,当下快步奔去,举起刀就是一阵刺,然而,他很快就感觉到不对,掀开被子,借着月光,只见里面放着的,不过是两圆木。“
那人瞧得清楚,顿时失声叫了起来,道:“啊,是木头,我们中计了,快撤。”
可是,还没有等跟着他的人转⾝,帐內忽然一片光明,却是悬在中间的电灯亮起,然后有人沉声道:“苏合,阿尔敦愣真的值得你这么愚忠吗?”
领头的那人自然就是兰亚族的族长苏合了,他觅声而去,只见在大帐的东角正坐着一个英武肃然的青年男子,而在他的⾝后,则站着一群手持马的壮汉,口全部对准了他们。在地上,还有一大块幕布,无疑刚才他们用这幕布挡着,进帐当然无法瞧清。
此刻,帐外响起了急促的号角之声,跟着脚步声响,又有数十名塔塔罗部人端着马冲了进来,将苏合等人团团围住,跟着有一人走出,厉声道:“全都放下武器,把手抱在头上,否则立刻打杀你们。”正是哈⽇瑙海。
跟着苏合⾝后的兰亚族男子本就没有多少的斗志,只是盲目的听苏合之命前来,闻听哈⽇瑙海的喝声,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然后用双手抱出了头。
苏合见状,长长的一叹,拉下了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扔下了手中的弯刀,大声道:“哈丹巴特尔,我杀不了你,但也算给阿尔敦愣王爷尽忠了,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答应阿尔敦愣王爷的,与兰亚族别的人无关,你放过他们,我苏合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
张浩天站起⾝来,走到了面前,凝视着他视死如归般的表情,微微摇了头摇道:“苏合,看在哈斯其其格的份上,我一直在希望你悬崖勒马,所以才没有对你提前动手,难道你忘了,哈斯其其格是死在阿尔敦愣的手上。”
苏合咬了咬牙,跟着又大声道:“哈斯其其格虽然是我的女儿,但她更是孛延王的子民,若不是她最开始救了你,而且后来我抓你时又悄悄通知你离开,塔塔罗部人早就被孛延部消灭了,哈斯其其格犯下了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我和她的生命都是属于阿尔敦愣王爷的,无论是生还是死,都要由阿尔敦愣王爷安排。”
张浩天知道苏合对孛延王的忠心已经浸蚀到了骨子里,要想他回心转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便道:“苏合,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对着长生天和圣祖的画像誓,脫离阿尔敦愣,归于塔塔罗部, 这样还可以留你一命,否则只能让你去陪哈斯其其格了。”
苏合闻言,脸上露出了痛苦之⾊,微微闭上了眼睛,道:“哈斯其其格虽然是个好女孩子,一生下来我就最喜她,但没想到她会认识你,落到了那么悲惨的地步,阿尔敦愣王爷砍下她的头,悬在城楼上,只是想让我取信于你,他的本意是不想的,而且我教子无方,让她犯下了这么大的过错,王爷只杀她一人,原谅了我和家人,已经是宽宏仁慈了。哈丹巴特尔,你什么都不必再说,立刻送我去见哈斯其其格吧。”
张浩天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暗叹一声,就要下令将苏合砍杀,可是,就在此刻,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苏合,你这样死了,对得起世代跟随你们家的兰亚族人吗?到了天堂,还有脸见哈斯其其格吗?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不配当兰亚族的族长。”
说话的,竟然是周雪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苏合闻言,睁开了眼睛,道:“我只需要对阿尔敦愣王爷负责,对得起孛延部负责,到了天堂,哈斯其其格会理解我的。”
周雪曼走到了苏合的面前,提⾼了声音道:“那你觉得阿尔敦愣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为他死?”
苏合愣了一愣,半天才道:“他是孛延王,我们是他的子民,一生下来就该为他死。”
周雪曼摇了头摇,叹息着道:“你错了,苏合族长,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卑的,就该去替别人送命,你的祖先,也并不是孛延部人,他们甚至很有可能跟随过圣祖的敌人,在国中,有一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臣民也只会为贤德的君主效命,否则就叫‘助纣为’,这几个月来,哈斯其其格最爱来和我聊天,你知道吗,她很不喜阿尔敦愣,经常说他是一个坏蛋,兰亚族辛辛苦苦喂了牛羊,去外面易后有一半的钱给了阿尔敦愣,可是他连兰亚族的聚居地都很少来,更别说赏赐给大家什么了,而且还要抢人家的老婆,部落里的乌鲁不肯把老婆献到巴达托塔城去,还被你杀了,是不是?”
苏合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后有人大声道:“不错,不仅哈斯其其格不喜阿尔敦愣,我们也不喜阿尔敦愣,苏合族长,你为人公平,从来不欺负大家,所以大家愿意跟着你。这么多年来,我们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了阿尔敦愣,把最漂亮的女人也给了他和他的儿子,可是得到了什么,他们把我们派到了沼泽里面去,送来的粮食也是各族最差的,这样的⽇子我们过不下去了,塔塔罗王才是王族的领袖,我们愿意跟随他,而不是阿尔敦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