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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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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马腾亲兵将河东信使送出府外并没有过多久,一个偷偷摸摸的⾝影,也悄然潜出了后门,左右盼顾,并没有见有人跟踪,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一道纸绢装作随意的扔在地上,又重新转回了马腾府內。

  而就在片刻后,墙角处一名乞丐颤颤巍巍的将那团绢纸捂⼊怀中,又是病怏怏的向着长安城另外一端走去。

  “…马腾暗中会见了他人?”韩遂轻轻的敲打着案几上,眉宇冷道“不知道是哪来的人?”

  那团纸绢便在韩遂手中,只是上面的只言片语并不能给他太多有用的消息。

  从韩遂⼊主长安后,便对马腾起了防范之心,收买府中下人以作监视內应,自然是早便准备妥当。可毕竟马腾也知道韩遂对他防范戒备颇深,一切小心翼翼,除了自己心腹外,什么事情也不会对外人来讲。

  引⼊⼊府,虽然做得隐蔽,但终究还是瞒不过有心人的查探,虽然不可能知道马腾与他人谈的內容,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引起韩遂的重视。

  “你且退下…若有人与马腾暗中密谋,必然有书信坐证,暗中联系马府內应,凭证偷出…!”韩遂继续轻轻的敲打着案几,凛冽道。

  阶下扮作乞丐的亲信有些担忧道“倘若马腾毁去凭证亦或是对方本没有纸面上地东西。若如此,岂不是惊动马腾,暴露了主公的安排?”

  “马腾看上去精明无比。实际上不过优柔寡断之辈,若有什么东西,他即便有心要毁灭,也必然不会即刻施行…哼,我对我这个义兄可是清楚得很呢!”韩遂冷笑一声道“即便他把东西销毁,那內应被查出也无妨…他既然已经和外人接触,便是有了反心。留他马腾也无用了!”

  “小人遵命…!”那扮作乞丐的心腹当即低下头,肃然告罪,便退下了。

  等人隐去,韩遂这才斟酌了少许时间,抬起头来,道“来人!”

  门外闪出两员亲兵,恭敬道“主公有何吩咐!?”

  “可拿我手令,往长安四门查探可有形迹可疑之辈。==若有,便当场生擒回我府中!”韩遂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当即取出一枚小令,道。

  接过韩遂手令,亲兵肃⾊退走“小人尊令!”

  韩遂再静静地看了看,那內应送来的书帛,不噤冷冷一笑“马腾…!果然还是留你不得!”

  想了想,韩遂还是将此信暗中收好。这才起⾝,看了墙壁上挂着的佩剑取下,‮子套‬是一片锋利青光闪耀,冷冽非常。韩遂不噤微微叹息了口气“却不知道这剑,到底还能再饮多少鲜⾎?马腾之⾎,卫宁之⾎,又或者是我的⾎?”

  河东的探子自然是没能逮到,出了马腾府邸,几转便绕回了河东在长安埋布的暗中据点,本便没有出长安而去。韩遂也丝毫就没料到。马腾他是除之而后快。同样却也是河东想要杀的人,不过正是为了借他韩遂的手而已。所谓马腾地回书。也本没有带回城外的价值…而这封书函,才是利用韩遂杀马的一个重要筹码。

  一连数⽇,韩遂在马腾府邸中的內应暗中查探许久,也再不曾见有人来访马府。韩遂收买的人,虽不是马腾的铁杆心腹,但也是跟随多年的近侍,事实上,说到最本处,早在韩遂希望利用马腾在羌氐中的威信来凉州时,老谋深算的他便早就在马腾⾝边埋上了钉子,多年来內应表现的忠心耿耿,在韩遂暗中助力下,反被马腾数为提拔,那近侍却是始终没有受到马腾地怀疑。

  正如韩遂所言,马腾看上去精明,实际上,骨子里还是耝犷不羁,本也没想到过销毁证据防范韩遂拿捏,一来那毕竟是马受擒之后给他的文字笔迹,如今⾝在险境,却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而另外一层次,反而还有意要借这书信来要挟河东达到上面所说的许诺。

  即便隐蔵得再隐蔽,也终究难以防范住亲近之人。花了数天时间,那韩遂內应才摸清楚了马腾蔵匿罪证所在。

  上面通敌之心几乎已经昭然若显,不管是马投降了河东,还是河东许诺的官位条件,无一不是惊得那內应冷汗淋漓。最让那內应胆寒的是,在马腾的房间另外一个不隐蔽处,还找到了一封马腾递出河东的信件。x而上面马腾臣服河东之心在字里行间早便有了反意,那內应只道是马腾还未递出,却本不知道,这封信实际上,分明便是马腾给河东暗探⾝上的那封!

  即便是马腾也不知道,在如今长安象中,河东围城,韩遂猜忌,他如履薄冰,却也偏偏是这场战事中人人瞩目的焦点,他的府邸不仅仅是有韩遂地內应,实际上,府中也早有人被河东暗探收买了几⽇。将一封书函,偷偷放进他的卧室,并不困难…

  那韩遂几乎是握着那信笺,便逃也似的向着韩遂府中而去。

  事实上,马腾暗中联络旧部,却也未曾想到,韩遂竟然早便将他一举一动查的清楚。而得到了这封书信,几乎让韩遂背芒一片冰寒。

  韩遂⽑怒张,他自然是见过马地笔迹,卫凯临摹太过以假真,别提韩遂,便是马腾也不曾分辨出来。而马既已经投降了。马腾在长安城中,要,哪还如何能成?

  韩遂咬牙切齿。当即便差调成宜,杨秋,马玩三人领兵一千,将马腾府邸围得⽔怈不通。

  骤然间地惊变,马腾本便来不及反应,饶是他武勇非凡,但府邸防卫薄弱,哪能当得住上千凶悍甲士的围剿。当即便被众军生擒。

  随着程银等三将,将马腾拖回府邸,面对着韩遂拿出的铁证,马腾地脸便如死灰一片。他给河东军的信,听韩遂声⾊俱厉下,不管真假是否是从他的房间內搜出,却也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不仅仅韩遂想要他死,河东先头许诺的空话,其实也是他地催命毒药。

  韩遂将书信宣扬。还趁机借此励起了全军同仇敌忾。

  马腾被斩,悬尸挂于长安城头。

  他地死,终究是死在他对凉州的影响力上,而这与他如今衰弱地实力毫不匹配地影响力,无论是韩遂还是河东,都是决然无法容忍。

  没有人会甘愿看他回到凉州,再一呼百应…

  韩遂需要借口,要杀马腾,而河东便给⾜了借口让他杀,两家互惠互利。却是诡异的用各自的方法,除去了眼中钉。

  马腾的级悬挂在长安城门上,几乎是瞒不住河东的眼睛。暗地里,満营喜鼓舞。早便有人将消息呆回了河东而去。

  自然,准备许久的说客,自然便是将马腾之死的消息送进了马的耳中。

  现在的马,不过十八岁,远没有继承他⽗亲的野心,更没有继承他⽗亲地基业。被韩遂彻底连拔起,马家除了还有在凉州的‮儿孤‬寡⺟以及他马那远不及⽗亲的威信外,便是一无所有。

  而现在的马也终究只是一个好勇斗狠的热⾎少年。头脑也并没有多么深沉。马腾被杀,自是不共戴天之仇。

  在一⼲说客鼓⾜嘴⽪下。一字一句皆是深深刺到了马的软肋上。

  马腾的死,是因为他自己好勇斗狠,轻举妄动,先触怒河东而后又轻敌冒进,以至于手中实力急剧削弱,才让韩遂有可趁之机。

  马腾的死,便是让他⾝上背负了一层浓烈的⾎债,为人子,不为⽗⺟报仇,则为不孝,年纪轻轻的热⾎少年,稍加挑拨,便是浑⾝杀气腾腾。

  马腾一死,他远在凉州地‮娘老‬,兄弟姐妹,便是无依无靠,弟弟多未成年,马氏一族的未来,只能靠他一人肩负扛起,而他若再死,马氏一族,几乎便再难有翻⾝的机会。

  能给他马复仇,保护家庭,甚至是继承他⽗亲的功绩,扬名立万…如今,只有河东,能给他马一切!

  出乎意料之外,准备了许久地说客们,惊讶的现,本没花多少时间,马便答应投降了马腾。条件便是让他领兵南下,为⽗报仇。

  不得不说,马腾当初决意求死,以借自己的⾎‮醒唤‬马的成,后来虽然有所改变,但终究在河东的谋下,确是达成了他的愿望。

  十八岁的马,显然比起当初成了许多。

  马的投降,自然让河东⾼层一片欣喜,就算他不提出要南下长安,卫宁也必然是要差遣他南下地…马腾虽死,马地影响力却也还算不错,长安城中,不过三万兵马,其中一万人便是马腾的旧部,马一来,韩遂敢擅用?就算他不敢用,那又敢杀?

  留而不敢,用而又惧,反而便该是韩遂进退两难了!

  卫宁加封马为骑都尉,调令冯翊守军两千与他,南下汇合徐荣,同时差人与他,好言宽慰,只道求圣旨追封马腾为凉州牧,长安令,槐里乡侯。

  人都死了,这些追封有什么用?马虽然将仇恨转嫁到了韩遂⾝上,但对于河东来说,也谈不上有多少好感,真心实意地臣服也是决然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卫宁这大方的表示,至少也还算让马找到些微的安慰,凉州牧,长安令这些实质的官位,他也知道必然不能子代⽗爵,但乡侯之位,却还是能够继续添加在他头上。

  而在马腾被韩遂处死几⽇后,卫凯便拿出了早便准备好的圣旨大大咧咧的走向了长安城外。这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实际上也是为了给长安再添少许心里庒力…

  韩遂被卫宁打⼊反贼行列,于情于礼,也断然没有朝廷约束他的理由,卫凯便是兜了一圈,便在上千河东甲士的簇拥下,摆开了阵势,推出⾼台,数十名甲士扛盾将他保护的滴⽔不漏,生怕城墙上有人放冷箭。实际上,卫凯却也赫然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便当着城墙上心惊胆战的凉州军摊开了圣旨,朗朗**出声来。

  卫凯每说一句,便是十数声音洪亮之人,齐声再重复一遍,満城上所有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一字一句下来,先是谴责韩遂不识君恩,犯上作,霸占皇宮京城等等罪行,还将他昔⽇聚众作等等劣迹宣出,大有其罪滔天,罄竹难书之样,而后,话音一转,赫然,再加罪韩遂擅杀忠良大臣马腾,表示愤怒和痛悼,继而河东追封马腾为凉州牧,长安令,槐里侯的圣令,而到了最后…圣旨明言,杀韩遂者赏封爵,赐千金,投降者一概赦免,却终究不由得让城墙上所有人齐齐一变。

  不提韩遂如今的逆贼⾝份是如何也洗脫不了了,在河东糖⾐炮弹的攻击下,就算他韩遂的嫡系没有造反的可能,那么刚收并的马腾旧部呢?还没彻底将他们收复,这一道圣旨,毫无疑问,便是真正将矛盾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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