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
“能不回来吗?”我话语中透着你知我知简洁“你成亲这么大的事,全朝堂上下都巴望着我赶紧回来。”
他捂上嘴,坏坏的笑了,仿佛淘气的孩子“等你回来的消息传开,怕不是个个都想要求见你,让你来说服我。”
“我说服的了吗?”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觉冷了几分“如果可以,我不需要他们在见我,我现在就试试。”
他咬着,不住的瞟瞟我“你说过帮我的。”
不是那种拿帽子扣人的口气,反而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委屈,让人一时难以恶语相向。
不知不觉,眼前英俊的男儿,与记忆深处的甜美少年郞叠着,往昔历历上心头,竟有种冲动想要握住那逝去的流光,让自己再回味下当年的那个人。
总是遗憾,我不能再随意的他发,恣意的捏他的脸。
他的手悄悄够上我的袖角,两手指细细的勾着,拽了拽,仿佛在提醒我的失神。
猛回神,他的一手指顺着⾐袖的边钻进了我的掌心,拨拉着我的手指头,还不时的偷眼看我的神⾊。
我没有出声,他似乎觉得我同意了般,慢慢的整个手都伸了过来,先是悬虚的握着,再等了等,索牢牢的牵住。
这个动作,象极了没有全安感的孩子,又象是讨主人心的狗儿,与往年对我直接抱着腿大搂着蹭在⾝上的流星相比,真的生分了好多。
任他牵了,侧脸他的面颊,他低头浅浅的笑了,嘴角噙着几分餍⾜。
这样的他,真的不象帝王,眼神中的⼲净,得意,着,又深深的隐蔵了。
竟不觉的紧了紧手,他嘴角的笑容,更盛。
“你若是真喜,我定帮你。”这话说的,很重,似乎不用这样的力道我就说不出口般“可是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吗?”
若是爱恋绵中的男女,怎么会有他那般的落寞,怎么会有眼神中隐隐的伤痛,怎么会有一人孤寂时的踟蹰?
“当然!”他低垂的脸忽然抬了起来,刚才还没有神采的面容上忽然飞起了霞光万千,隐隐流动如⽟的清辉,眼中尽是眷恋温柔,嘴角边也尽是存温的浅笑“只爱过她。”
这样的表情,我怎敢说他对那女子无情?
这样明⽩的爱意,我不得不说那个女子的魅力真大,大的让人妒忌。
一个表情,就让我所有想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明明是情深重的表情,深的让我竟然看他的表情看痴了自己。
“既然这样…”我的声音涩涩的,险些咬到了自己的⾆头,強打起笑颜“让我见见她吧,不然我拿什么去说服那些朝臣?”
“不!”他倔強的拒绝了我的提议,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手指从我的掌中就要脫离菗开“没有必要。”
“不行!”我紧了紧他的手,不让他逃离“我若不见到那女子,我怎么知道她对你是否真心?会不会是为了你的权势富贵,会不会是为了地位荣华,我只想看看她值不值得你如此倾心。”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飞快的头摇“不,不用的,她绝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女子,你,不用去看了。”
“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敢让我见见?”他越是不让,我越是起疑,无论是谁⾝陷爱河中,都是巴不得给⾝边人看他的爱人,怎么会如此躲躲闪闪?
我不是怕南宮舞星会骗我,而是怕他被那女人唆使,才隐而不宣,想等事成定局让我们无法挽回。
“时机不到。”他半晌,憋出四个字。
时机不到?
一个曾经对我说,永远没有半点事情隐瞒我的男子,现在对我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说话更是呑呑吐吐。
“时机不到是吗?”我嘴角菗*动了下“你从不瞒我任何事,如今果然是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我半句也不出来了。”
“楚烨姐姐。”他低低的念着我的名字“你怪我吗?”
“我不敢!”哼了声,慢慢松开他的手,声音中有我自己也不明⽩的酸苦“你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我岂能迫帝王。”
他想笑却是笑的勉強,在我松开手后眼中掠过慌之⾊,呆呆的看着被我放开的手“我不想的,我不能说的。”
他一直看着我,深沉的目光傻傻的看着,眼中依稀有雾气浮起,看的我心口一菗,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好了,我不问,不看就是了。”
就是不忍,一种从心底涌起的不忍,无论是流星还是南宮舞星,我从未拒绝他任何的请求。
他的脸上浮现了喜悦,很淡,很恬美的喜悦,低低的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不会明⽩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露着纯真的笑容,低首跟在我的⾝后,眉眼间都是快乐的神情。
皇宮的庭院,深邃悠远,我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他在⾝后的脚步声已经有了轻快的感觉,偷眼望了下他,正双手背在⾝后,扬着脚步颠颠的跟在我的⾝后。
不觉笑出声“我都不看了,你还跟着我⼲什么?”
他一愣,停下脚步“我…”
“我为了你,都没有来得及和他们好好存温一下,也没有去看清音,我现在要去和爱人绵下,呵护下我的儿子,你粘这么紧⼲什么?‘九音’的皇帝这么清闲吗?”我半开着玩笑,看到他的脸上飞起淡淡的晕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那我,那我走就是了。”他讷讷的说着,缩回了脚步。
我的手,捏上他的脸,细腻温软的肌肤让我舍不得收回手“傻瓜,想去就一起吧。”
他一只手捂着被我摸过的地方,脸垂的更低了,另外一只手在袖子下偷偷摸摸,摸摸偷偷的蹭了过来,再一次⽑上我的手,轻轻的握住。
牵着他,漫步在青丝绿柳湖畔,我走的慢,他也没有催促;心神恍惚中走错了地方,倒离自己的院落越来越远,待我发现时,早已经走出老远,可是⽇⽇在后宮中行走的他,居然没有提醒。
错便错了吧,或许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让我与他牵手并行。
这个温暖的手掌,不久之后,就将要牵住别人的手,今天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多想…”他的声音在耳边,很轻,很慢“多想…多想…”
他只说着这两个字,一直重复着,如舂风般细柔,燕儿般呢喃,却始终没有下文。
终于受不了他不住的说那两个字,我好笑的望着他“你到底想什么?”
“我想…”他刚张开,眼波一转“不告诉你。”
和他的对话,几乎快成了我的自言自语,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不告诉你,我不想说,我不能说。
我挑起眉头,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想什么我不知道,那么我想什么你又知道不知道呢?”
他摇了头摇“不知道!”
我咬着牙,恨恨的出声“我很想象当初一样,你不听话就打你庇股!”
“你有打过我庇股吗?”他茫着,在看到我扬起的巴掌后,猛的一推我的⾝体,人就往前窜去,从我这学到的一点⾝**夫全给施展开了。
我紧随其后,手臂⾼⾼扬着,威胁的坏笑在他⾝后飘“没有的话,那么今天给你个纪念。”
他不住的跳跃着,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脚下更是慌不择路,桥头、假山、湖边的大石都被踩了个遍,他的脚步是慌慌张张,⾝法是别别扭扭,我就象是追着老鼠的猫,逗弄的不亦乐乎。
眼见着他又踏上了一块小小的石头,那石头倚在湖边,平⽇里本没有人踩,早已经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苔。
他踩上的瞬间,青苔被滑开,整个明⻩⾊的人影在惊叫声中朝⽔中落下,犹如光的金⾊华丽。
他⾝后的我眼明手快,手臂一捞,那个満面惊慌的人已经被我捞⼊怀抱,馨香満怀中,他樱瓣花似的就在我眼前,⾝子紧紧的贴着我,亲密的没有半点隙。
仿佛有风吹动,吹起了他的⾐衫,也吹起了我的⾐衫,两人的⾐袖袍子在了一起,竟然将我们紧紧的裹在一起。
今⽇之后,我还能这般随意的拥抱他吗?
那个瞪着大眼睛想要嫁给我的纯真少年,如今他的心中,已有了太多不能告诉我的秘密。
忍不住的地下头,缓缓的,噙住那粉嫰嫰的瓣,在心头所有的思想还来不及阻止前,我轻柔的贴上了上去,挑开了他的,
谁是‘安平公主’?
樱瓣花在口中绽放,带着初放的青涩,带着纯洁的气息,合着我的索取,颤抖着开放属于他的清香。
一双手,慢慢的抬起,飘忽的落在我的间,虚虚的环抱着,几次触碰后,终于狠狠的抱了上来。
可是就在抱上的瞬间,他的⾝体猛的一震,改抱为推,将我推开远远的,自己也跌坐在地,狼狈的目光勾直勾的看着我的⾝后,忽然一言不发站了起来,眼光闪烁着的低下头,转⾝飞步而去。
上余温还在,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走远,连头也不敢回一下,早没有了⾝为帝王应该有的⾼贵,最后一抹残留的眼神中,还有惊慌被我捕捉到。
我没有追,因为无从追起。
我亲了一个有未婚的男人。
我亲了一个自己看着长大,最信任自己的人。
我亲了一个希望我帮他顺利娶到民间女子为的男人。
依赖,信任,倚靠,这是他一直让我觉得是自己必须给他的感觉,可是这一下的冲动,似乎将我们之间这么多年墨守的平衡全部打。
我不该的…
⾝后有人靠近,顺风而来的是媚香,我没有回头,而是垂头叹息“我似乎把事情弄的更糟了,把他吓跑了。”
“你确定是被你吓跑的,而不是我吗?”⾝后的声音轻松中带着笑意“我似乎出现的时机不太对。”
“你?”我回头,望进幽飏清沉幽静的双瞳中“你觉得他是因为被师傅看到师傅的子亲他而无颜以对?”
青衫飘渺如云,他浅笑微扬如风“难道不是吗?”
“应该不是。”我摇头摇“与被师傅看到自己和他人吻亲比起来,被尊敬的人非礼而不知所措这个似乎更值得信服。”
幽飏没有与我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辩下去,而是扯开他沉静的笑容“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那个人是你,至少我放心。”
是我?
他什么时候大方如此?大方到自己的爱人都能相赠?
他伸手挽上我,狐狸眼角微微眯了起来,光芒闪过“不要说我大方,只是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心,当年第一次见到你时,他就说过让你买了他,对不对?”
那么多年前的事,我都快遗忘了,幽飏竟然还记得?
不自在的挪开眼神,我呵呵⼲笑“是吗?我不记得了。”
我惊愕的眼神出卖了我的心思,在对视间已被幽飏收⼊眼中,他嘴角勾起,仿佛是抛了个媚眼给我,引的心头⽔波涟漪飘“‘蓝清山’中,他对你说过要和我同嫁一,你难道也不记得了吗?”
“我…”叹息着,沉默。
我如果说我不记得,骗得过幽飏吗?
“我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也不了解她,但是我了解你。”他紧握着我的手“你一直不表露对他的喜,我不会勉強你,但是刚才…”
苦笑,讪笑,傻笑,还有什么能遮掩的吗?
我反正是笑不出来了,幽飏那没有说完的话,应该是,刚才既然你已经情不自噤,为何不娶了流星?
可是幽飏忘记了,那个人已经不是当年纯真的孩童,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已有了自己深爱的人,不是我肯娶他就肯嫁的人了。
念头才起,幽飏的声音已经传来“未开战先放弃,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啊,当初对我说的也是尊重,放弃,而你的实际行动,好像…”
我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我没有死烂打,没有下三滥,没有不要脸,更没有不得到你誓不罢休。”
“真的?”光下的他青烟潇洒,笑容清渺。
我皱了皱鼻子“好吧,去掉没有。”
他笑了“那你会…”
“我会试试。”我也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不是因为幽飏的要求,是因为我自己,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那个人在我⾝边,用信任的目光看着我。
也终于理清了,对于他要娶自己为何连神族都不去就飞奔而回的心,不是因为怕他所托非人,是我自己不能够接受他的离去,不能够接受他把爱恋放在了另外一个女人⾝上。
习惯,是可怕的。
早在他说过要和幽飏一起伴在我⾝边的时候,他就成了我心中习惯的所属物,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小草,我一直都是视为自己窝里的东西,才会在听到那样的消息时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夺走的感觉。
说什么坚持要见那女子,因为怕他被骗,怕他受伤害,而实际呢?是起了斗争好胜心,想见见那个能够让他倾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吧?
靠着幽飏的⾝体,我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感到一丝疲惫“幽飏,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没必要活在过去,我喜你,也同样认为自己能好好珍惜你,沄逸也好,镜池也好,都是因为他们心中有我我才会去争取。不強迫有爱人的男人,这是我的原则,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我会娶他,因为他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不对?”
“嗯。”他应了声,索揽住我,手指轻抚着我的面颊“你很憔悴,我带你去休息下吧。”
強撑着有些打架的眼⽪,我晃晃脑袋“我还没和大家存温呢,不能睡,我要…”
“你要我和你打一架,消耗掉你最后的精力让你累昏过去,还是自己乖乖的去休息?”这样威胁的话语,不该出自一向行为內敛,清冷的幽飏口內吧,他,他,他这样太没有气质了。
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我堆起満脸的假笑“我从来不和自己的男人在榻之外的地方打架,也不喜和自己的男人穿着⾐服打架,所以…”赖在他的怀抱中,我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将全⾝的重量都给他,被他轻巧的抱了起来“我的幽飏,可否伴我⼊眠?”
他双手抄在我的后和腿弯间,将我抱了起来,媚眼如丝。
在脫去了那种淡漠游离人间的气质后,现在的幽飏完全变了,变的更加的随意飘然,变的多了几分从骨子里透出的媚态,在眼角眉梢的神态间将风情尽露,勾动人心中的弦,演奏着曼妙的音律。
若说沄逸是仙,夜是精灵,那么幽飏就是妖,修行千年的狐妖。
“从来不和自己的男人在榻之外的地方打架…”他的声音扬着几分怪异,眼角媚光扫过我的脸庞,看的我心头一“那秋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