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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扑朔迷离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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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阮伟伤心的离开金陵,一路追思,为何天下第一剑法,竟然被剑先生三招击败,思之再三,以为三年来的独自揣摩,并未得到天龙十三剑的精要。想到虎僧要自己四年后至蔵边找他,一定有原因,屈指算来,离虎前辈四年之约还有半年余,此时赶去,还有充裕的时间。

  再说剑先生应约君山之斗,一定也要告诉虎前辈,阮伟一念至此,不觉直向西蔵出发。

  数⽇后的行程,阮伟就听到一件关于自己的消息,原来江湖上很快就盛传,有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剑客,在金陵一剑削断天争教两位金⾐香主的手腕,并且伤了正义帮三花武士陶楚。

  消息传出,到处行动,各方打听,到底是那路英雄,竟敢与天争教及正义帮同时为敌。

  要知天争教与正义帮在武林中,形成两大势力集团,凡是有几手武功的,莫不想投⼊这一帮或一教內,以为是极大的荣耀。但这位青年剑客竟同时打伤了两派中的重要人物,消息的刺,令得各路豪杰,纷纷揣测这位青年剑客可能是位极有来头的人物。

  那知一经打听,那位青年剑客是个既无显要来历,而又藉藉无名的阮姓青年。

  顿时,阮姓青年剑客在江湖上到处轰传,成为一个极其神奇人物。

  阮伟听到这件消息,不但不以自己的声望在江湖上轰起为喜,反而一听到别人谈论,就触发起三招败北的聇辱,更怕别人认出自己就是那位阮姓青年剑客。

  于是他把容貌恢复,换上儒衫“飞龙剑”也里在黑布里,挟在胁下,另外买了几套书,打成包袱,挂在肩上,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游学士子。

  夏去秋来,丹枫吐红,阮伟风尘仆仆来到⻩河南岸。

  阮伟进了开封,见到街上人物风华以及市面果然极其繁盛,觉到腹中饿,便走进一家很大的酒楼。

  登上酒楼,楼上酒客不多,宽敞得很,拣了一个近楼面外的里座坐下。

  酒保送上菜单,点了几样名菜,感到路途疲倦,所以便又吩咐打上二两地方名酒竹叶青。

  阮伟一面浅沾低饮,一面便悠闲的观赏上下楼的酒客,他本不善酒,顷刻便満面酡颜。

  忽听铃声叮当,异常悦耳,振眼看去,楼口走上五位翠装⾼的女子,个个盛服抹,笑语如珠。

  那铃声却是从她们手⾜上的串铃发出,这样看出,五位女子非奴即妾,但不知何人有此福,拥有如此娇的女子。

  五女上楼后,便拣了一个最大的座位,恰在阮伟对面,她们站在桌旁,肆无忌惮的谈笑,却无一人坐下。

  阮伟见这五位女子长的虽好,却不端庄,心下不由起了轻视之意,转头他望。

  楼口叮当又响,走上一位圆脸胖胖的公子,全⾝兰绿,年约弱冠,肤肌润,显然是一个从小娇养的纨挎‮弟子‬。

  ⾝后跟着另五位翠装女子,嘻笑无忌,全无一点女子矜持之态。

  楼上五位女子看见胖公子上来,即刻拥上前,好像捧凤凰似的,把他到桌子的上头坐下。

  酒保见来了这么多的佳宾,可忙坏了,顷刻送上整桌丰盛的酒席。

  翠装女子三三两两的站在胖公子的四周,她们虽然谈笑风生,却无一人敢坐下。

  直到酒席上全,胖公子才张口笑道:“你们坐!”说罢,回顾四周,一脸自命风流的姿态。

  翠装女子如逢大赦,咭笑⼊座,有的把壶,有的递杯,有的挟菜,把那胖公子服侍得好像三岁孩子,全要人照顾。

  阮伟却觉得这胖公子眼內眼光闪烁,显是內家功夫已到绝顶,既是练武的人,怎会这般不知检点。

  当下,他心內不屑,低头自饮,不再瞧望。

  忽听一女子咭咭笑道:“不来了!少爷,今晚奴婢不能陪你,舂姐今早还说,少爷好久没找她了,去她吧!”

  胖公子哈哈笑道:“胡说!少爷今天看中你,不管怎样,也要你陪。”

  别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语,.道:“菊妹,少爷爱上你了。”有的道:“舂姐求都求不到,别不识相了…”只听菊妹微弱辩道:“我不行呀!我今天…”

  笑娇语声,盖満全楼,阮伟听的⽑发俱张,想不到光天化⽇之下,公然说出这些秽的话,顿时将那胖公子的人格,看得十分低

  有的年纪较大的酒客,看不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急忙结帐,‮头摇‬下楼。

  阮伟心道:“纵是妾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何况是奴婢,更不应七八糟!”便叫酒保送上饭来,意匆匆吃了赶紧离开。这时楼口走上一位蓝衫少年,那边桌上的笑语声突然停下,齐都望向楼口那位少年。

  阮伟也觉奇怪,不由也向他望去,只见那少年长得眉如弯柳,瑶鼻秀,眸含秋⽔,肤凝如脂,欺雪赛霜,体态轻盈,看来有千种风情,万般风流。

  模样长得比那十位翠装女子,还要胜上万倍,给人看来,好像是个绝美的女子。

  他站在楼口东张西望似在找寻位子,最后走到阮伟前面的位子坐下,酒保上前侍候,他开口道:“随便来点下酒的菜。”

  楼上的酒客因他的容貌,本以为是女子装扮,此时见他一走路,又听说话声,才知自己想错了,心中却齐都暗叹:“世上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酒保端上酒菜,一位翠装女子走来道:“把这位公子的酒菜,搬到我家少爷桌上去。”

  酒保势利小人,见那边胖公子举止阔绰,他不征求蓝衫少年的同意,便把酒菜搬起。

  蓝衫少年怒道:“慢着!”转向翠装女子道:“小生与你家少爷并不相识,为何擅自如此!”

  翠装女子掩口笑道:“我家少爷最喜友,见公子长得标致,甚愿结纳。”

  蓝衫少年绷着脸蛋道:“你家少爷当真喜与小生结?”

  翠装女子娇声道:“当然哪!我家少爷说,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何处不可结缘呢?”

  蓝衫少年向酒保斥道:“把酒菜好好放下。”

  酒保见客官生气,便赶忙放好陪笑。

  翠装女子奇道:“公子怎么不…”

  蓝衫少年展颜笑道:“既是你少爷愿与小生结,应当过来才对。”

  翠装女子面有难⾊道:“这个…”

  胖公子那边招呼道:“舂奴回来。”翠装女子柳款摆,姗姗走回。

  胖公子张嘴笑道:“那位小兄弟不肯过来,为兄的过来就是。”他不等蓝衫少年同意,先就称兄道弟起来。

  蓝衫少年轻哼一声,摆头望向楼外。

  胖公子圆脸似饼的面容上,笑意更甚,轻手一拍,走向蓝衫少年的桌旁。

  后面十位翠装女子持壶,拿杯,端菜,整桌酒菜被她们搬了起来。

  胖公子站到蓝衫少年前,一揖道:“小兄姓简,草字少舞,小兄弟贵姓大名?”

  蓝衫少年不便失礼,回道:“小生姓温,单名义。”

  胖公子嘻嘻笑道:“原来是义弟…”回手轻招,十位翠装女子即将手中酒菜安置在蓝衫少年的桌上。

  胖公子简少舞毫不客气,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笑道:“小兄友,见兄弟长得一表人才,心中一庠,便顾不得厚颜求了。”

  蓝衫少年温义勉強笑道:“小生才薄识浅,不善辞令,公子结,要大大地失望。”

  简少舞哈哈笑道:“那会失望!那会失望!小兄弟人才出示,若化装成个女子,不知要倒多少男士。”回头向翠装女子道:“你们说,少爷说的可对?”

  舂奴道:“这位温公子若要装个女子,比奴婢们还要胜上三分。”

  简少舞道:“去!去!你们怎能跟他比,莫要折辱了我的小兄弟。”意态佚,好像把蓝衫少年当成自己的娈童看待。

  温义闻言⾊变,就连阮伟也为那蓝衫少年受辱,感到不平。

  简少舞又道:“菊奴倒酒!”

  ⾝材纤弱的翠装女子倒満两大杯酒,简少舞伸出肥手端起一杯递给温义,道:“小兄弟,⼲一杯!”

  温义对胖公子已甚恼怒,怎会再受此酒,连忙推辞道:“小生不会饮酒,阁下请自便!”说罢,拿出钱囊,付帐离去。

  简少舞涎着脸道:“小兄弟,既叫了酒菜,怎不饮酒?明明撤谎,一定要⼲了此杯。”

  温义蹙眉道:“小生实在不会饮酒,请不要強人所难。”

  简少舞少爷脾本不理人情法理,左手虚晃,遮住温义的眼光,右手便直叩而⼊,送到温义的边,就要強他饮下。

  温义料想不到胖公子用強,眼看酒杯触到边,颈子直向后闪,连连惊道:“不!不!不!…”

  阮伟酒已微醉,酒意一发,那能再忍,断喝道:“住手!”

  简少舞闻声住手,冷笑道:“是谁在本少爷面前如此无理?”

  阮伟迈步向前,豪然道:“这位温兄既不会饮酒,你不应強人所难,要知青天⽩⽇之下,岂容这等強梁行为放肆无忌。”

  简少舞脸上胖⾁横动,右手一挥,那酒杯脫手飞出,道:“小子,你就代他喝下罢。”

  只见那酒杯点滴不洒,平稳飞来,阮伟暗道:“看此情势,若要硬接,必是会受伤。”眼看酒杯飞离一丈,陡然躬⾝一跃,如飞追去,随势含着杯缘,用劲一昅,饮完林內的酒。

  脚微微站地,轻轻一点,跃回原地,只听那杯“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裂成碎片。

  阮伟神定气问道:“在下已代温兄喝完,阁下称心了吧!”

  简少舞斜眼看去,果然地下只有碎片,却无一点酒滴,狂笑道:“班门弄斧,再接一杯看看!”

  只见另一杯酒,从他手中飞出,来势缓慢,但行家一看,便和此杯比上一次要难接得多。

  阮伟从桌上捞起一箸,举箸当剑,一箸刺去;他这一招的手法,正是天龙十剑首式“笑佛指天”

  只听“波”的一声,那箸从杯中穿过,定在空中。

  阮伟把住捌杯,一转倒出酒,道:“在下只代温兄喝一杯,阁下的酒,在下却不愿领受。”

  简少舞哈哈笑道:“本少爷今天非要这位漂亮的小兄弟,喝下一杯不可,看你怎生奈何!”

  他果然又倒一杯,特強举向温义的边,温义不等酒杯接近,就大声惊呼,仿佛娇弱不胜。

  阮伟然大怒,一拳击向简少舞的门面,喊道:“畜生,放下!”

  简少舞缩手一转,持杯击向阮伟的“腕脉⽳”杯未接近,阮伟就感觉到杯风如刺,不由连忙收手,简少舞得理不让人,持杯紧追,左手疾如闪电,后发先至,抓向阮伟的前

  阮伟只会一套剑法,拳法.掌法却半点不憧,本不知如何拆招解救,只有展出萧三爷传授的轻功,急忙闪避。

  萧三爷的轻功果然不凡,简少舞出招,尽被阮伟躲过。

  那知简少舞的掌法精妙异常,持杯右手砸向阮伟左胁,阮伟一闪,简少舞算知他要右闪,左手五指箕张,等在那里。

  阮伟见状大惊,才一退让,简少舞掌法如箭,突然伸张,一把抓住阮伟⾐袖,用力一挥,登时阮伟如只绣球,被抛下酒楼。

  简少舞狂笑放下酒杯,只见杯中酒,点滴未洒,他得意的望着温义,骄傲道:“为兄的掌法不错吧!那小子在少爷面前,不过萤火之光。”

  温义撇开脸,冷哼一声,不屑已极。

  突见楼缘,人影一闪,阮伟竟从楼下纵上,又挥拳扑向简少舞。

  但阮伟与胖公子差得太远,不数招又被他抓着⾐襟,抛下酒楼。

  这时楼上酒客,已全都被吓得奔下楼去,只剩温义及那简少舞及十位翠装女子。

  不一会阮伟又纵上酒楼,要知阮伟的情,宁折不挠,纵然打不过胖公子,也要搅得他不敢再向温义噜苏。

  结果不到五招,依样葫芦又被摔下酒楼。

  温义心知阮伟不是胖公子的对手,不忍再见他为自己受苦,大声道:“简兄“北堡”二十年之约,距今尚有二年“北堡”难道不受约吗?”

  胖公子大惊道:“什么?你竟是“南⾕”温…”

  温义道:“不必多说,简兄若是受约,二年后再见。”

  胖公子哈哈笑道:“好!!二年后再见。”言毕,率着翠装女子下楼而去。

  阮伟纵上楼后,全楼只剩下温义一人,含笑站在那里,不噤上前问道:“那恶少呢?”

  温义微笑道:“兄台英武拒敌,那恶自知不敌,已下楼走了。”

  阮伟‮头摇‬道:“不!在下本不是他的对手,却不知他为何突然离去!”

  温义暗中赞叹此人坦率可爱,不噤正⾊道:“小生温义,承蒙兄台义手援助,敢问贵姓大名!”

  阮伟道:“在下姓阮,单名伟,些许小事,何⾜挂齿,只要那个恶少不再欺负温兄,在下也就心安。”当下微一抱拳,道声:“告辞了。”

  温义见他着儒衫,一派书生本⾊,却有豪侠之风,心中不噤大为赞佩。

  阮伟告辞后,泛着酒意,下楼结帐,阑珊离去。

  此时夕渐落,已是⻩昏,阮伟走了一段路后,发觉⾝后老是有一人跟着自己,暗道是何人与自己过意不去,莫非是天争教徒发现自己?

  转到一个弄堂,停⾝站住,果然一人匆匆地跟来,他霍然地站出来,道:“是找我吗?”

  来人惊声道:“阮兄,是小弟温义。”

  阮伟奇道:“温兄为何跟着在下?”

  温义忽然泪盈于眶,凄苦道:“小弟孤单一人,只觉前途茫茫,不觉就跟着阮兄走来。”

  阮伟道:“温兄难道⽗⺟不在吗?”

  温义落下晶莹的珠泪,道:“家⽗待小弟十分严厉,家⺟与家⽗不和,也不爱小弟,小弟有⽗⺟在,亦等于无。”

  阮伟叹道:“天下无不爱子女的⽗⺟,温兄,我劝你还是回家吧!”温义泣道:“请别劝我,只因跟⽗亲闹气,才一气离家,你若再劝我,我要生气了。”

  阮伟‮头摇‬道:“要知江湖险恶,你一人在江湖上浪,最易走⼊歧途。”

  温义道:“如阮兄常指导小弟,小弟不是不会走⼊歧途了吗?”

  阮伟道:“在下⾝负⾎海深仇,很多俗事要待一一处理,那有时间来照顾你。”

  温义笑道:“那没关系,只要阮兄到那里,小弟便跟到那里。”

  阮伟急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温义气苦道:“阮兄瞧不起小弟,就让小弟一人在江湖上胡混吧。”

  说罢,转⾝掩面离去。

  阮伟酒意正浓,不噤慨然大声道:“温兄回来!”

  温义转回⾝,喜道:“阮兄答应了!”

  阮伟这时不得不答应道:“答应!答应!”

  温义大喜道:“阮兄今年几岁!”

  阮伟道:“十七。”

  温笑道:“小弟十六,拜你为兄,不如就在此以月为盟,结拜兄弟如何?”阮伟只得笑道:“一切依你。”

  此时月已上弦,他俩在月下拜了八拜。

  阮伟站起道:“义弟。”

  温义颜开容笑,喊道:“大哥。”

  想起片刻前还是路人,此时竟称兄道弟,不噤相视大笑。

  两人携手走⼊区,开封夜景,十分繁华,玩到上更时候,才投⼊旅店。

  旅店伙计上前招揽道:“客官可要上好房间!”

  阮伟道:“就找一间敞大的房间好了。”

  伙计笑道:“大房间多的是,请进。”

  温义急道:“不!不!找小的。”

  伙计道:“大房间贵不了多少。”

  温义道:“说要小的就要小的,噜苏什么?”

  阮伟道:“义弟,大哥银子还多,就住大的吧!”

  温义惊道:“什么?”但一想即道:“小弟不是嫌大小,实是小弟从小不惯与人同睡。”

  阮伟奇道:“要一间小的,还不是住在一起?”

  温义急摇手道:“不!不!小弟意思是要两间小的房间,分开住。”

  伙计道:“噢,这好办,多的是,请进!”

  阮伟道:“义弟,你跟大哥抵⾜而眠,尚可长夜漫谈,不是很好吗?”

  温义道:“小弟有个⽑病,别人和小弟同在一个房间,再也睡不着。”

  阮伟道:“真是怪⽑病。”

  温义陪笑道:“大哥不生气吧?”

  阮伟道:“大哥怎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倒是你这习惯要改,否则以后怎么办!”

  温义赧颜道:“以…以后再说…”

  伙计不耐道:“客官请进!”

  温义笑道:“大哥,我们尽讲话,担误了别人时间。”

  两人不噤相视一笑,携手⼊內。

  阮伟进⼊自己的房內,正在收拾睡时,忽听隔壁“砰”声一响,隔壁是温义在睡,阮伟一惊,飞快冲去。

  阮伟敲开温义的房门,急问道:

  “义弟,什么事!”

  温义一手掩住⾐领,显是正要脫⾐就寝,他局促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人在外窥看,被小弟打跑了。”

  阮伟不放心,走进室內,果见一只茶壶砸碎在窗沿下,纸糊的窗子,已被打破,茶⽔溅得満窗皆是。

  阮伟上前推开纸窗,窗外月⾊皎洁,不见有人。

  他飞⾝掠出,跃至墙头,四下了望也看不见有夜行人的踪迹,这时旅店內旅客早已⼊睡,倒没有被惊醒。

  他疑惑的走回温义房內,见温义正手持一只⿇袋放在桌上,呆呆发痴,他轻声问道:

  “这是那里来的?”

  温义出神道:

  “是在窗口捡到的…”

  温义道:“这是乞丐要饭的⿇袋,难道是那夜行人仓皇落下的东西?一个乞丐为何要窥看贤弟?”

  温义不解的‮头摇‬道:

  “小弟也不知,自小弟从广西远来此地,一路上总觉到有几个乞丐鬼鬼祟祟的跟随着小弟,不知何故?”

  阮伟道:“义弟可曾得罪过丐帮?”

  温义道:“小弟还不知江湖上有丐帮这件事?”

  阮伟道:“那就奇怪啦?”

  温义笑道:“管他奇怪不奇怪,只要没做亏心事,又怕谁来着,也许丐帮错认小弟,以为是他们的敌人。”

  阮伟点点头!

  温义又道:“大哥,你我俩人睡意被驱,不如到这旅店花园中散散步,清慡一下再睡,如何?”

  阮伟正觉毫无睡意,当下含笑应允,跟随温义,走出房外,向旅店中花园走去,不一会便走到。

  这旅店相当宽大,花园中遍植奇草异花,芬香馥郁,阵阵袭人,夜凉如⽔中,更觉沁人肺腑。

  温义与阮伟走到花园深处,寻着一处供旅客憩息的石凳上坐下,月⾊照着花影,花影摆弄着月⾊,好一付美妙幽静的景⾊!

  他俩欣赏着夜景,久久不作一声。

  忽见温义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箫,那箫古⾊斑斑,共有七节,阮伟见箫心喜,笑道:“贤弟要弄箫吗?”

  温义道:“大哥可是此中能手?”

  阮伟道:“我自幼酷爱音律,可惜总不能把箫吹得好。”

  温义笑道:“小弟吹一首给大哥听,尚请大哥多多指教。”说罢,以箫就口,一会箫声幽幽吹出。

  箫声低沉,极能感人,在静夜中更能动人心神。

  吹了一刻,阮伟听出温义是在吹文学大家蔡文姬的“悲愤诗”蔡文姬是蔡伯喈的女儿,蔡伯喈本人就是汉代有名的文人,诗文冠绝当时,他作的墓碑文,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

  有其⽗必有其女,文姬自幼受⽗亲的教导,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蔡文姬无论诗词音乐都超过乃⽗甚多。

  这“悲愤诗”是蔡文姬在⽗亲被王允杀后,于兵中被胡人俘噤十余载,尔后被蔡伯喈好友曹赎回,在中原出嫁时,成就的作品。

  这作品成为当代的千古绝唱,后世杜甫虽为诗圣,同类的作品“奉先咏怀”“北征”等诗,比起蔡文姬的“悲愤诗”还差得太远!

  因为蔡文姬自幼有音乐的天才,这“悲愤诗”被她谱成曲调,流传后世,盛久不衰,常为后人乐吹乐唱。

  温义吹到后段,阮伟不由跟着低昑道: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喜,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邂逅徼时愿,骨⾁来己;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何之?人言⺟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內,恍惚生狂痴;呼号手‮摩抚‬,当发复回疑。”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别离;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观者皆欷,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遐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会!念我出腹子,臆为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郭为山林,庭宇生荆艾;⽩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嗥且吠;茕茕对孤景…”

  昑到此处,阮伟声音沙哑得念不下去了,眼前浮现出蔡文姬所叙的战后惨景,心中感动万分。

  温义再独吹一会,慢慢低弱,终于寂静。

  听者⼊了境,吹者也⼊了那诗中的意境,两人都⼊了,忘了说话,也忘了慨叹…

  好半晌,阮伟才叹道:

  “蔡文姬虽是文学史上第一个伟大的女,但她的一生实在太不幸了,这皆是战争带来的灾害,唉…”

  温义见阮伟被自己引起愁思,连忙又吹出一首曲子来,这曲子轻灵活泼,舂意盎然,

  阮伟心中一被感染,立时昑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有一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由结为鸳鸯…

  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子尾永为妃,

  情通体必‮谐和‬,中夜相从别有谁?…”

  这一曲名“凤求凰”歌词完全是‮逗挑‬的,阮伟自幼读诗章通晓音律,见音怀感,自然昑出,毫无他意。

  却见温义満脸朝霞,吹毕后低首沉思,似有羞意。

  阮伟没看见温义的异状,握住他的手,道:

  “贤弟吹得真好,大哥若有福气常听你吹奏,赛似神仙矣!迸语⽇: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天大哥才相信这句话不是欺人之谈。”

  温义低低道:“大哥若喜听,尔后小弟愿意永生伴在大哥⾝旁,吹给大哥听,好吗?”

  阮伟笑道:“那怎么行,大哥也不是女的,怎能与你永生相伴。”

  温义道:“我若是女的,就愿长伴在大哥⾝旁…”

  阮伟哈哈一笑,道:

  “我们别尽在这里说笑了,该回去睡罢!”

  俩人缓缓走回,阮伟边走边道:

  “明⽇大哥就要向西蔵进发,闻说道路甚难行走,义弟真要跟随大哥受旅途的‮磨折‬?”

  温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再大的‮磨折‬,小弟是跟定大哥了,再说小弟不愿回家,跟大哥到江湖上历练,总是好的!”

  阮伟笑道:“我倒愿意有贤弟相伴,明⽇一早,我们就动⾝。”

  温义道:“大哥到西蔵可有急事?”

  阮伟道:“只要在半年內赶到,没有什么关系。”

  温义笑道:“那好!听说开封有不少好玩地方,既来此地,我们何不一去畅游,以长见闻?”

  阮伟少年心,听说有好玩的地方,不由心动,应道:“好罢!明天我们先去玩玩,再动⾝西蔵。”

  温义大喜道:“明天一起来,便使到铁塔去玩!”

  阮伟笑道:“难道不洗脸,吃饭就赶去吗?”

  俩人低声说笑,走到温义门前。

  阮伟道:“大哥⼲脆到你房內去睡,畅谈‮夜一‬,如何?”

  温义惊道:“什么…”

  回首见阮伟一脸正经,并无他意,笑道:

  “不行!不行!今天太疲倦了,要赶紧睡了,否则明⽇游玩时,便没精神。”

  阮伟道:“那明天见。”

  温义目送阮伟进⼊隔壁房內,才含笑闭门。

  一夕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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