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疯仙子(上)
初冬的清晨,寒气飒然。残留枝上的枯叶在霾的薄光中颤抖著,上京城的街道,竟是一派颓败萧瑟。
隆云伫立风中良久,才将凝在远处街道尽头的目光收了回来,长长的叹息一声,他背转过⾝,走⼊自家的大门。
但刚刚迈步,便是愣了一下,眼睛睁大的,望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
“你回来了?”声音中満是惊讶的成分。因为,站在他眼前的,正是本该早就离去的方拓。
“我回来问一件事情!”方拓微微笑着。
“什么事情?”
“那个…”方拓了嘴,不好意思道:“我要是去闯天都教,会不会给你带⿇烦!”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隆云自嘲的撇撇嘴:“还好,你不是杀了人之后才会想到我!”
“我不想连累朋友!”方拓低声道。
“听到你还将我作为朋友,我很欣慰!”隆云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接着悠然道:“放心,我是谁?我是当今皇上的堂兄阿!”
“天都教不是起但最有势力的门派么?”
“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的势力太大了!”隆云傲然道:“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最近实在太招摇了,与皇室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这一闹,正合我们的心思!”
“那就好!”方拓点点头,⾝子突地腾空而起,墙翻而去。
隆云怔怔的望着她消失的墙头,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的凝滞,好久,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才又发出一声叹息:“你是义无反顾,我又何尝不是啊!”那浓重的忧伤再掩饰不住,充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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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教自契丹建国后,便是专门给皇族培养武士的地方,大內供奉中,有一半以上是他们的门徒,经过百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契丹最大的门派,拥有正式门徒上千,下设武馆数十个!他们的总坛建筑巍峨,难攻易守!气派之恢宏,与契丹的皇宮比起来也毫不逊⾊!
从燕王府出来,方拓在上京城的街道绕了两圈,这才拐到天都教总坛的正门!
“姑娘有什么事情吗?”一个守门的教徒上前拦住方拓,打量了她一番,客气的问道:“还是要找什么人?”
方拓一本正经道:“我要进去见一个人!”
“你在开玩笑吧?”那人不自然的笑道:“这里你可不能进!如果找人,由我通知就成了!”
“是么?”方拓冷冷一笑,瞬间出手,那几个守卫连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软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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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教总坛诺大的练武场上,到处都是人!他们看见从门口走进的方拓,俱都一愣!天都教是不允许女子进⼊的,即便是权倾朝野的太后也从未到过这里!而其中有些去过燕王府的人更是惊呼出来。
“我找你们掌门!”方拓运⾜功力,喝道。
“是谁如此大呼小叫?”一个⾝着契丹服饰,⽩髯垂的老者走出人群,将眼光投向方拓:“姑娘为什么不经过通禀就擅闯进来?难道不知道本派的规矩么?”
方拓负手而立!露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找你们掌门!”
“哼!”那老者冷哼一声:“老夫正是天都教掌门任崇远!敢问姑娘是谁?”
“掌门?”方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遇到了自己想要见的人!这时,她才仔细地打量起任崇远来!⾝材魁梧,脸⾊黝黑!眉⽑浓耝,眼角刻着深深浅浅的皱纹,那特别大的鹰勾鼻子立在⽩胡子上面,显得颇为古怪,她笑道:“我找的就是你!”隆云待过,七⽇断肠被控制的极严,而且只有掌门才会随⾝携带解药。
“你有什么事情?”听说是找他,任崇远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到底是谁?”
“兰若冰!”方拓仰头看向天上的云彩,淡淡的说道。
“兰若冰?”任崇远愣了一下:“燕王妃?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着人传话,为何要破坏规矩善闯这里?”随即摆了摆手:“看在燕王爷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方拓摇了头摇:“我此次前来,只为了得到七⽇断肠的解药!”
“要解药?”那任崇远冷笑起来:“又是解药?怎么?燕王爷从我这里吃了闭门羹,换王妃出面了?”
“隆云来过?”方拓愕然。
“何必再惺惺作态?”任崇远摆了摆手:“我曾发誓,今生绝不医治汉人,便是皇上太后出面也是无用!”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轻声道:“王妃果然出众,难怪燕王爷会为你神魂颠倒了!竟然肯屈尊降贵来求我…要知道,在朝堂上,我们可是死对头啊!”说到这里,已是面⾊讥讽。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是什么王妃!”方拓脸⾊变了一下,接着进⼊正题:“给我解药,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们的任何一个人!否则…”她深昅口气,傲然道:“扫平这里!”
“好大的口气!”任崇远瞪大眼睛:“但我们天都教岂是你能闯的?”挥了挥手:“要解药?没门!”
她冷冷一笑:“那我只有得罪了!”说着,菗出了软剑。
“我实在不愿同你这样的残废人为难!”任崇远看向方拓用来支撑⾝体的拐杖,叹气道:“王妃还是趁早回去吧!不要胡闹了!”
“我的脚废了又怎样?”方拓傲立场中,眼睛瞄向对方:“看你一把年纪,估计也没多少力气了!你先出手吧!”说话之时,余光未离他⾝,口中尽是轻蔑之意。
任崇远被她说得脸⾊铁青:“好目中无人阿!也罢!今⽇我就拿下你,好好质问燕王一番,问他是怎么管教你的!”话音未落,任崇远已经长⾝而起,攻向方拓!
方拓手中拐杖点了一下,接着便⾝而上,手中软剑疾点向对方!剑势飘忽,寒芒流动,辛辣诡异,不可捉摸!
瞬息之间,两个人在场中已经对了数十招,却仍没有分出上下!
方拓菗空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暗暗焦急,四周的人越聚越多,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会对自己不利!想到这里,她虚晃一招,紧接着⾝形急退,与对方拉开距离!
“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任崇远抬⾼下巴,凛然道:“你的武功练到这种程度虽然难得,但腿脚上依旧会吃亏的,再打下去,不会有好处的!”
“是么?”方拓神秘的一笑,接着正起面孔,清声喝道:“驭剑歌!”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手中软剑生出千万化⾝,转动,转动,最终绕在一处,软剑在瞬间增大到了原来体积的四五倍,那剑气焦灼着周围的气体,夹杂着嘶嘶的声响,仿若撕裂了空间,下一刻就袭到任崇远面前!气势惊人!
方拓一直没用过寒风留下的《驭剑歌》,因为它太过刚,每一招都像是勇士杀敌,颇有“风萧萧兮易⽔寒”的意味,其悲壮惨烈,绝没有任何一种剑法能比得上。
如今,她用了,用的是《驭剑歌》最霸道的一招!用得义无反顾!用得全力以赴!
这一招,令天地为之变⾊。杀气,场中到处都弥漫杀气。
任崇远暗道不好,骇然的刚要躲避,却也不及,也是他经验丰富!猛地屈膝,总算躲过一劫!他暗舒口气,刚要起⾝,却感觉左肩膀烧灼般的疼痛,驭剑歌何等的霸道,他虽然逃过一命,但那异常凌厉的剑气却也伤到了他!
方拓看了眼他那⾎淋淋的伤口,微微一笑,再次腾⾝上前,打算搜⾝!
“保护掌门!”天都教众门徒见方拓一剑伤了自己的掌门。惊骇之余,奋不顾⾝的奔向前来,妄图阻挡方拓。
“该死!”即将得手却被一帮人住,她心头怎能不起火?下手也就更狠辣了!因为她知道,现在还好,围攻的只有天都教的门徒,若是再拖延下去,将官兵引来,形势就不妙了!
攻过来的人更多了!方拓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崇远被他的徒子徒孙们护送到前方的大殿中!
心里虽満是无奈,手上却没有一丝的含糊!她也平缓下心来,转头应付起这帮杀不完的敌人!
“男人是什么?男人是棵树!既要给别人遮风挡雨,又要生发芽!你要做一棵松树,即便是在大雪覆盖之下,也要保持苍翠拔!”不知怎的,方拓的耳畔竟然响起当年⽗亲对他讲过的话!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想到这些了!还以为早就忘得一⼲二净了呢!想到这里,她笑了,将软剑从面前那张惊骇扭曲的脸孔中菗出来,她手中拐杖成了一个支点,支撑着她那旋绕飞舞的⾝躯,手中软剑是她⾝体的延续,寒光闪过,进⼊两个人的咽喉內,转⾝,再挥剑!
“男人是石头,信念要坚定!哪怕你孤单单在那里很多年,也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立场!”方拓手中的剑幻化成千万个,袭向周围敌人,剑气中,无数人惨叫着倒地!
“男人是匹狼,对待敌人要狠,如果你总是心软,兔子也会咬你一口!”又有人围上来了!刚开始她还只是对威胁自己的人下杀手,但越往后越顾不得心软,手中的软剑挥舞得更快,招式也更加的狠厉!
“男人要一往无前敢于跋涉千里,过程再痛苦也要忍!因为只有超越痛苦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隔开砍来的长刀,方拓手中拐杖直接点在对方口,将他击出老远,然后拐杖点地,⾝子拔⾼跃起,避过几杆扫来的长,在空中旋⾝,出剑,目标是下面那人的心口!她用的还是青莲剑法,却少了丝柔,多了分刚!
剑光如⽔,风雨不透,方拓与手中的软剑仿佛融为一体,即便双脚没法使力,但在拐杖的帮助下,竟然丝毫不影响她⾝法的迅捷。在刀光剑影中上下翻飞!时而行云流⽔,急如卷云;时而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噗!”那是剑刃刺⼊头颅的声音!“咔嚓!”脆响,不知道又是谁的骨头被她那雄厚的真力硬生生阵碎了!脚下踩踏的,是软绵绵冷冰冰的尸体;漫空中挥洒着的,是红得耀眼,腥味刺鼻的鲜⾎!练武场中回着的,是夹杂着绝望和痛苦的地狱厉鬼一样的嚎叫!
“男人,男人!”她发怈般地挥舞着软剑,口中不断地说着“男人”这两个字!每说一次,就挥出一剑,每一剑攻击的位置一定是人⾝上的要害,而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一条生命的消失!就这样,脚下的尸体越积越多!
这时候,旁边响起一声暴喝:“住手!”那些敌人仿佛得到特赦一样,都不再进攻了,手持武器,纷纷退后,远远的围着方拓!
拐杖停顿下来,方拓站在场中,软剑在內力的摧动下嗡嗡做响,剑尖斜指地面,上面不时的滴下未⼲的鲜⾎!但脸上表情却是一片茫然,她还在回忆着⽗亲的话!
“男人…”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地叹口气,眼睛回复了一丝神采。目光扫了四周一圈,只见那些天都教的门徒们都小心翼翼的用武器对着她,却只是围而不攻!那夹杂着恐惧的目光表明,他们都被自己的武功和这不要命的打法吓着了!
“怎么不打了?”她浅浅的笑,那笑容如舂风般拂面撩人,哪象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的样子?而此时,这美无双的笑容,却只能让其他的人胆寒!
任崇远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我给你解药!”他心痛的看着地上密密⿇⿇的尸体,一瞬间,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显得苍老很多!在风中颤动的胡须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异常动!那能噴出火来的眸子,満是气愤!
方拓抬起手臂,剑尖遥对着任崇远:“我要你先发誓!给我的绝对是真正的七⽇断肠的解药!”她才不相信对方会老老实实的给她解药而不动手脚!
“发誓?”任崇远恼怒道:“我任崇远说话一言九鼎,何曾背弃过诺言?你不要欺人太甚!”
方拓笑了笑:“你若不发誓,那我可要动手了!”她本不是胡搅蛮的人物,但这一次事关顾文宇的命,千万马虎不得!
“哼!没想到你双脚尽废,⾝法竟仍是如此迅捷,不过,你以为我是怕你才低头的吗?我是不想再有弟子们丧命!”任崇远冷哼道:“估计这时候我们的军队已经赶来了!你若是聪明,就赶快投降!我大人有大量,不会同你个娃娃计较!”
“那我就动手了!”方拓眯起眼睛盯着他:“你相不相信,即便是来再多的⾼手我也能脫⾝!到时候…”她转头看四周,用冰冷的语气威胁道:“你的这些徒子徒孙们都有家吧?你想想,是你自己的面子重要,还是他们的家人命重要?”这种手段,她不学都会!
“⾼手?要不是左右掌教使清早去…”任崇远突然好像醒悟了什么,暴怒着瞪视她:“难怪,难怪,我说怎么昨夜突然有小贼夜闯皇宮!原来是为了支开他们…”接着咬住牙,恶狠狠的道:“燕王爷为了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可惜,你们得了解药又怎样?派人夜闹皇宮,他的脑袋也留不住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胡话!皇宮出贼和隆云有什么关系?”方拓心中凛然,脸⾊巨变,却又立刻平静下来:“我不是来听你胡说八道的,现在,你把解药出来吧!”
“你!”任崇远气急,耝几口气:“我任崇远对天发誓,给你的药绝对是真的!”说完将一个⽟瓶扔给方拓!
方拓将拐杖夹在胳膊中,伸手接住⽟瓶,打开闻了闻,确实如隆云说的有股桂花的味道,放心的揣在怀里!就在此时,总坛的大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
“你跑不了了!”任崇远双目一亮道:“我们的人来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药!”方拓轻轻的笑了一声,突然弹⾝而起,直直向正西方冲去!出发前她曾经和隆云商议好了!一旦得手,就往这个方向冲,那里有一人工湖,连着潢河,还未上冻呢,等到了⽔里,一切都全安了!
“不好,快截住她!”任崇远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方拓早已挥剑击退前方挡路的人,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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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不知什么时候,起雾了,浓雾宛如青纱一般,覆盖了远近大大小小的院落。也笼罩了整条巷子。当,当,当,更夫的梆子声隐隐传来,打破了四下里的宁静。一阵风吹过,掀开了面前的雾纱,只见不远处,一盏灯笼散发着昏⻩的光芒,摇曳着,透过雾气,缓缓飘动。直到一处朱红的大门前。
“鬼啊!”突然厉吼嘶叫响起,那点昏⻩猛地变得炽亮,接着便四处飞溅,一道⽩影自更夫面前闪过,隐没在黑夜里。
而就在那更夫口吐⽩沫昏过去后,那道⽩影竟然掠了回来,赫然是一个穿着⽩⾐拄着拐杖的女子,那女子凑到更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叹了口气:“真是不行了,竟然会被人看到!还好只是…”她的话未说完,隔壁的院落便传出喧哗之声,显然有人听到异响了。
那女子微微皱眉,拐杖点了下⾝边的墙壁,⾝形如飞燕,向前窜起丈余又用手在墙上一点,无声无息的轻飘而上,隐没到一处有着朱红大门的宅院之內。
一帮人打着火把从宅院冲了出来,却忽略了自己的头顶。在火把那跳动的火光中,那宅院大门的匾额赫然用契丹文写着“燕王府”三个大字…
“怎么会是你?隆云呢?”方拓看着眼前的人,诧异道。她摆脫天都教的追踪,在皇宮后山挨到深夜才飞墙跃瓦潜⼊燕王府,没想到,在隆云房间中等候的,竟然是萧敬!
“王爷进宮了!临去的时候,嘱咐在下在此候着姑娘!”萧敬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停顿片刻,又道:“听说,姑娘取到解药了?”
“不错!”方拓点了点头:“文宇被你们怎么安排的?赶快带我去吧!”突然看到萧敬那犹豫的神⾊,担心道:“怎么?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萧敬连忙解释:“王爷走时待在下将顾公子带出城去,可那时姑娘大闹天都教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城內戒严了,尤其是燕王府,本无法带人出去。还好,早先王爷就将顾公子安派到附近的民居中了!否则,还真是⿇烦!”
“那就好!”方拓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隆云的动作太慢,顾文宇被天都教扣下了呢!
“姑娘现在就要去看顾公子么?”萧敬的眼睛瞄向她。
“当然!这件事可耽搁不得!”方拓点头,突然又想到在天都教时任崇远的话,叹了口气,口中似乎不经意的问道:“萧敬,听说昨晚皇宮遭贼了?抓到没有?”
萧敬细长的眼睛蓦地放出一道毫光,一闪之后又恢复了略带沧桑的沉静,回道:“姑娘也知道了?是啊!昨晚皇宮得很,不过那小贼实在狡猾,让他跑掉了!气得太后连杀了好几个守卫不利的噤军呢!”
“这年头,哪里都不太平啊!”方拓浅浅笑了下,眼睛一眨不眨的到对方的脸上,缓缓的道:“人家都说隆云和任崇远是死对头,我这么一闹,他不会受牵连吧?”
“怎么会?”萧敬咧开嘴:“今早您不満皇上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再者…您离开之后,我家王爷可是‘生气’得很阿!”
“那就好!”方拓抿住嘴,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她转过头:“你告诉我,大闹皇宮的是不是你们的人?隆云到底在那?他会有什么⿇烦?”语气竟是越来越凌厉。
“我家王爷怎么会做冒犯皇上的事情?”萧敬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眸中精光闪耀,朗声道:“姑娘是听任崇远的说的吧?他这纯粹是栽赃陷害,不过您放心,咱们可不是吃素的,虽然现在有些⿇烦,不过…”又冷笑两声:“得罪我家王爷的人可一向没有好下场!”说完,却是面⾊古怪的看了方拓一眼。
方拓扬起眉⽑“哦”了一声,转而笑道:“那任崇远岂不是死定了?”又皱眉,担心的问:“你那句⿇烦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吧?”
“我家王爷做事情一向滴⽔不漏阿!没有把柄,谁能将他怎样?”萧敬大有深意的说道。了嘴,突然放低了声音:“这次太后之所以招王爷⼊宮,只是商量郡主的婚事!”
“那就好!”方拓哂笑:“走吧!你带路,咱们去找文宇吧!”说着,便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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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方拓将七⽇断肠的解药滴到顾文宇的口中,等待片刻,见那伤口上真的不再发烫了,长出口气,转⾝对房间中的萧敬道:“文宇不能呆在城里了,⿇烦你想办法将他带出去,另外…你给隆云传个话,说上京的东北靠河的地方风景好,三天后,我请他去打猎!”
“打猎?”萧敬诧异的看向她。
“不错,打猎!”方拓在嘴角牵出一抹无奈苦涩的笑,将目光转向那跳动的蜡烛,幽幽道:“你跟他说,让他准备好那⽟佩,我还他人情的时候到了!”
萧敬怔然点头:“在下一定将话带到!只是…”抬眼看向她:“王爷曾代,让我护送您和顾公子里开京城阿!您难道不打算走了?”
“走还是要走的!”方拓眸中闪动着令人心醉的光芒:“但不是现在,我还要在这里留几天!”
萧敬脸⾊变了下,低头踌躇半晌,才斟酌着字句问道:“恕我冒昧,能问一下姑娘的打算么?”
“打算?”方拓笑的似乎更加开心了:“来上京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打算逛一逛呢!”她笑着,那眼睛中的光芒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