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渐露端倪
做为⽩莲教支系混元教总堂主兼河间首富,樊应德的六十大寿之热闹繁华远超过常人想象,光是宾客就达到三千余人,正厅里摆了七、八十桌,仅是给有头有面的人物落座如席;辈分低又缺少名望的人物,便只能到偏厅、花厅和后厅⼊席;就这位置还远远不够,还有更多的客人只得在花园和大院里露天而座…非常之不幸,化名赴宴还拿着街上随便买的寿桃寿面糊弄樊应德的吴远明和郑莘就在其中之列。
看着大厅前来来往往趾⾼气昂的江湖豪客和⾐着光鲜的士林富绅,陪着吴远明坐在大院角落里的郑莘不噤一阵嫉妒,在桌子下狠踢吴远明几脚,凑到吴远明耳边嘀咕道:“臭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郑莘是什么人?几时在赴宴的时候坐在花园里?快想一个办法让我们坐到正厅里,否则我怎么找姐姐和师傅?”
“你还有脸怨我?”吴远明瞟一眼郑莘,没好气的答道:“谁叫你那么小气?我本来叫你买一幅王羲之墨宝拜寿,可你舍不得银子,只买些寿桃寿面敷衍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是这种大户人家,对待客人就越势利眼,我们当然得坐在花园里了。”
“买了王羲之墨宝,我们的银子就剩不了多少了。”郑莘振振有辞的反驳道:“本来对我来说,银子花完了也没多大关系…因为我只要找到姐姐和师傅就不愁没银子花,可你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去扬州吗?我不给你留些银子做盘你怎么南下?哼,好心没好报!”
“少来这套!就你那小气模样,还给我节约盘?”吴远明満肚子郁闷,拆穿郑莘的吝啬本道:“你就和我那惠儿妹妹一样德行,动不动就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从蒙虎那里弄来的银子珠宝你就没拿一点给我,全被你掌握着,等你找到你姐姐和师傅,你最多就是拿十两八两银子打发我滚蛋!”
“胡说八道!我有那么小气吗…我起码会给你十五两银子,我不管,快想办法让我坐到大厅里!”郑莘被吴远明拆穿本来面目,气得在桌下连踢吴远明,催促不止。这时候,前门的礼仪官忽然唱道:“钦差大人周培公前来拜寿。”听到这喊声,吴远明忙矮⾝缩到郑莘背后,偷眼去看周培公一行,果然看到孔四贞、犟驴子和李雨良、伍次友等人簇拥着一个相貌俊美的书生进来,郑莘回过头轻声向吴远明问道:“中间那个书生就是周培公吗?生得好俊,比你差不了多少。”
“应该是他,长得俊有庇用?还不是个人面兽心的大汉奷?”吴远明低声答道。这时候,本主儿樊应德闻得钦差大人亲到,已经领着一帮家眷字弟亲自出大厅,那樊应德年虽六十,须发已然如银,声音却十分洪亮,显得精神十⾜,向周培公弯一抱拳,声若洪钟道:“草民樊应德,见过钦差大人。樊应德乃一介草民,寿竟蒙钦差大人⽟趾亲临,草民真是愧不敢当。”
“樊老英雄真是太客气了,快请起,快请起。”周培公彬彬有礼的搀起樊应德,亲热的说道:“本官这次奉旨查办沧州西选官祸害百姓一案,承蒙各位前来给樊老英雄拜寿的江湖豪杰相助,他们都是看在老英雄面子上才出的手,本官感不尽,自然要来亲自感谢,顺便给老英雄拜寿。”说着,周培公一努嘴,后面一个便装的御前侍卫捧来一个盖着红布的金漆盘,当周培公将红布掀开时,旁边看热闹的宾客立即发出一阵惊呼…郑莘的大眼睛中也绽放出贪婪的光芒,原来在金漆盘上,盛着的是一对十分罕见的猫眼宝石,而且都有拇指那么大,珍贵无比。
“区区薄礼,望老英雄笑纳。”周培公拱手向樊应德微笑道。可面对如此贵重的礼物,樊应德却拱手答谢道:“樊某多谢钦差大人抬爱,但这份礼物太过珍贵,樊某并不能收,望钦差大人海涵。”
“这么贵重的礼物不收?傻瓜!”不知多少人暗暗嘀咕起来,郑莘更是凑到吴远明耳边嘀咕道:“臭贼,如果是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一定收!我才没他那么笨!”吴远明则冷笑不止,冷眼看周培公如何作戏,果不出吴远明所料,周培公一脸惊讶,诧异道:“樊老英雄,这东西只是本官的一点心意,并没有其他意思,不知樊老英雄为何不肯赏收?难道樊老英雄不肯赏本官这个面子?”
“非也。”樊应德大声说道:“并非樊某不给钦差大人面子,而是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樊某仅是一介草民,还是江湖中人,与官府素无往来。樊某倘若收了这份重礼,那就是樊某与官府有了钱财往来,有了与官府勾结欺庒百姓的嫌疑,在江湖上无法向各路英雄代。所以钦差大人来樊某家中赴宴可以,但钦差馈赠的任何一样礼物,樊某都不能收!”
“好!”大院內外响起一片鼓掌叫好声,自古官府与地方豪強欺庒百姓的事情屡见不鲜,江湖中人与官府来往亲密也成了一大忌讳,刚才周培公向樊应德赠送重礼时,在场的江湖中人羡慕之余,更多的是对樊应德的怀疑,但现在樊应德当众叵明心迹,众人对他疑惑顿消,也更加佩服之至。而周培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后也吩咐从人收起礼物,拱手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为难樊老英雄…但本官可就要⽩吃樊老英雄一顿了。”
“哈哈哈哈…”周培公诙谐的话语搏来満堂大笑。这边郑莘凑到吴远明耳边低声嘀咕道:“看到了吗?樊老英雄没收鞑子走狗的礼物,当众表态不愿与鞑子官府往来,不愧是混元教的总堂主。”吴远明低声冷哼道:“先别急,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双簧?谁知道他在背后有没有拿得更多?”
“你竟敢怀疑在江湖上德⾼望重的樊老英雄?”郑莘脸上变⾊,瞪着吴远明恶狠狠问道。吴远明一耸肩膀,低声道:“不光是我在怀疑,只怕你师傅也在怀疑…否则你师傅和你姐姐怎么不在河间府公开露面?”吴远明确实是在怀疑樊应德,因为吴远明清楚的记得历史上老爸举兵造反时,北方的⽩莲教并没有跟着清廷打老爸,而是乘机也打出了反清复明的旗帜跟着老爸打小⿇子,现在樊应德以⽩莲教分系的名誉组织召开针对老爸的杀⻳大会,这与历史上的情况就完全相反了,所以吴远明才一直对这个樊应德抱有敌意,怀疑他是已经变节成朝廷走狗的⽩莲教叛徒。
正当吴远明与郑莘低声谈时,大门处忽然一阵动,紧接着,昨天在河兴楼⽩当了一次打手的刘大⿇子満⾝风尘的闯进来,一边推开阻拦他的樊府家人,一边耝豪的大叫道:“樊老英雄,我刘大⿇子对不起你,今天本来想把吴三桂安揷在沧州那个狗官的脑袋提来给你拜寿,但不知道那个八王羔子⻳儿子提前通风报信,那个狗官早早就躲得无影无踪,害老子⽩累死了两匹好马。没办法,两斤生金饼子,算我刘大⿇子孝敬樊老英雄的。”
“沧州那个西选官提前跑了?看来这河间府里确实有老爸的探子。”吴远明稍一思索就明⽩了刘大⿇子说这话的原因…昨天周培公用嫁祸江东之计栽赃到西选官头上,嫉恶如仇又好出风头的刘大⿇子就连夜赶往沧州府去找那个西选官算帐,想用西选官的脑袋送给发起杀⻳大会的樊应德,但自己的老爸吴三桂在河间府里也有细作,提前把消息透露给沧州的西选官让他提前逃跑,也让刘大⿇子⽩跑了一趟。想到这里,吴远明顿时喜形于⾊,老爸的人就是自己的铁杆走狗,如果能找他们,自己很多事都好办一些,可又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吴远明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他在思索的时候容易无视眼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当吴远明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时,樊应德和周培公等人已经进到了正厅,刘大⿇子则带着十来个⽔匪骂骂咧咧的坐到了自己背后这桌,竟没能到大厅中落座,而花园里早已开席上酒,众人猜拳斗酒,已是热闹非凡。吴远明赶紧低声向郑莘询问缘故,郑莘瞪了吴远明一眼,没好气的低声答道:“你的耳朵聋了?刚才樊老英雄说大厅里坐満人了,只好委屈那个丑八怪大⿇子和我们坐在大院里。”
“哼,怕是嫌弃那个刘大⿇子的⽔匪出⾝吧。”吴远明冷哼一声,非常明⽩这些人的心理。不过吴远明对刘大⿇子这个人还是蛮欣赏的,办事雷厉风行和武艺出人意料的⾼強不说,难得的还是那份爱国爱民的⾚子之心,所以吴远明倒对他生出了结之意。吴远明抓起桌上的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微笑走到那骂骂咧咧的刘大⿇子面前,斟満两杯酒道:“刘英雄,在下本是一个手无缚之力的书生,但是对刘英雄连夜奔赴沧州县斩除赃官的义举,还有刘英雄光明磊落的为人,在下发自內心的敬佩!英雄辛苦了,在下想敬英雄一杯以表敬意,请英雄一定要赏在下这个面子。”
“先生太客气了,刘大⿇子那敢推辞?”辛苦了一天夜一到这里连一个正厅的位置都没有,还要忍受那些眼⾼于顶的江湖豪客的⽩眼,刘大⿇子心中郁闷憋气可想而知,突然遇见吴远明这么一个知己,刘大⿇子顿时喜笑颜开,忙客气着将吴远明递来的酒杯接过,两杯一碰之后双双一饮而尽!末了,刘大⿇子还生拉硬扯的要吴远明和他坐在一起,再碰上三大杯,吴远明存心结这个朋友也没推辞,与格慡朗的刘大⿇子又连喝了三大碗酒,相对开怀大笑,关系立即变得亲密无比。
“好兄弟,够慡快!”刘大⿇子向吴远明一竖大拇指,大笑道:“兄弟有空如果到骆马湖附近,一定要到湖心关场岛来找刘大⿇子,刘大⿇子那里别的没有,好酒有的是,再请兄弟品尝骆马湖特产醉虾…对了,还没请教兄弟的名字?还有那位与兄弟同桌的小娘子,不知是兄弟的什么人?”
“在下吴远明,江苏⾼邮人。”吴远明自我介绍一句,又把隔壁桌的郑莘拉到刘大⿇子面前,介绍道:“这是在下的娘子,小名叫莘莘。莘莘,还不快见过刘英雄?”郑莘満脸通红的偷踩吴远明一脚,向刘大⿇子福了福,涩羞的低声道:“莘莘见过刘英雄,刘英雄万安。我这相公喝了些酒爱胡闹,刘英雄千万不要见怪。”
“那里,那里。”刘大⿇子很冷淡的答道…这倒不是刘大⿇子摆架子,主要是刘大⿇子向来讨厌漂亮女人,而郑莘脸上虽有化装,却无法完全掩盖她的倾城秀⾊,仍然是一个相貌可人的漂亮小媳妇。所以刘大⿇子对郑莘态度极为冷淡,只随便敷衍几句就拉着吴远明谈天吹牛,把心⾼气傲的郑莘气得不轻,板着脸坐在吴远明⾝边一言不发。
二十一世纪有句俗话,能喝一斤喝八两,对不起民人对不起,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部放心。所以对于曾经被重点培养对象的优秀公务员吴远明来说,喝酒吹牛拍马庇那可是得心应手,二十一世纪酒场上的那些手段随便拿出几样,吴远明就把心情郁闷的刘大⿇子和他带来那些⽔匪哄得开开心心,把吴远明当成了可以抛心置肺的生死之…如果不是因为场面和环境不允许,刘大⿇子还真想和吴远明磕头拜把子。而郑莘则一边气呼呼的心底怒骂着吴远明把她拖到尴尬境地,一边不断打量来往的宾客,寻找她们天地会的同伴,但找寻了许久,郑莘还是一无所获,连一个普通的天地会会众的影子都没看到。
再次搜寻一无所获后,无奈下郑莘只好当众凑到吴远明耳边咬耳,嘀咕道:“臭贼,你不是说我师傅和姐姐会来给樊应德拜寿吗?怎么我找不到他们?”郑莘与吴远明亲密动作引来众⽔匪一阵坏笑,吴远明歉意的向众⽔匪一拱拳,也是凑到郑莘耳边低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师傅也应该是发现了樊应德不对劲,所以没亲自来拜寿,或者是化装来了探察情况。”
“那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快想办法!”郑莘強忍害羞,又亲密的在吴远明耳边低声怒吼。吴远明一阵头疼,心说你师傅陈近南是什么人?会随便在这种地方暴露⾝份?正无可奈何间,刘大⿇子端起一碗酒递到吴远明面前,不満的说道:“吴兄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和小娘子太亲近了,咱们江湖好汉,义气最重要!来,我们再⼲一碗!”
“刘大哥勿怪,莘莘就是怕我喝醉了,晚上没法…呵呵,⼲!”吴远明的话到半截挨了郑莘狠狠一爪,疼得只好住口,苦笑着与刘大⿇子又碰了一碗酒,好在樊应德家提供的酒都是酿造酒而蒸馏酒,酒精度数比啤酒⾼不了多少,吴远明倒也还撑得住。不过饶是如此,连被刘大⿇子灌了十来碗酒后,吴远明的头还是感觉昏沉沉的,颇有几分醉意。而郑莘再也忍受不住,拉起吴远明硬要离开这里,吴远明无奈,只得向刘大⿇子告醉离开“刘大哥,兄弟的娘子河东狮吼,先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吴兄弟别慌,我们再喝三碗你再走不迟。”刘大⿇子肚子里还有一肚⽪英雄事迹没向吴远明吹嘘,那里肯放吴远明离开,拉着吴远明就是不放,而郑莘急着去找师傅和姐姐,抓住吴远明另一只手也是不放,两相拉扯下,差点把吴远明两只手臂拉脫臼。疼得吴远明哇哇大叫“莘莘,刘大哥,你们快放手啊。”
吴远明正叫喊间,樊应德家大院门口处忽然又是一阵动,还有人大喊“人头!人头!”听到这喊声,刘大⿇子和郑莘双双松开吴远明,与众宾客一起涌到院门处去查看情况,吴远明也跟了过去,只见樊应德家大门前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被抛来五六颗⾎淋淋的人头,滚得到处都是,而在樊应德家大门前的街道上,五六个黑⾐蒙面的男子手拿硬弓骑在马上,看模样人头应该是他们抛出来的。
“里面的人听好了!”一个黑⾐人着云南口音大喊道:“告诉樊应德那个老不死的,再敢和平西王做对,这些天地会反贼就是他的榜样!”
那黑⾐人话音刚落,樊应德家中的江湖群豪已是一片怒吼怒骂“狗汉奷!”“狗汉奷,找死!”“吴三桂,老子和你不共戴天!”更有不少脾气冲动的人已经拿起武器冲了出去,但那几个黑⾐人立即张弓搭箭一通箭出,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江湖武者纷纷中箭受伤乃至倒下。乘众人冲锋一滞的时候,那几个黑⾐人已经拍马逃走,马蹄绝尘,眨眼就消失在街角处。
“追!不能放过那些吴三桂的走狗!”不知是谁带头怒吼了一声,无数江湖群豪怒吼着追了过去,或是施展轻功步行追赶,或是骑马追赶,还有人就在大街上抢来马车马匹,用路人的马匹追赶,樊应德院子內外顿时一片大。而吴远明旁边的那位骆马湖湖主刘大⿇子更是个嫉恶如仇的主,怒吼一声就提着大刀追了出去,他⾝后的⽔匪赶紧跟上。郑莘也拉着吴远明催促道:“臭贼,快追上去看看。”
“别慌。”吴远明虽有些酒意,头脑却还是清醒的,冷笑一声拉住郑莘,向那几颗人头努努嘴,低声道:“莘莘,快过去看看,那些人头的相貌是你们天地会的吗?”吴远明的话提醒了郑莘,郑莘低声惊叫道:“对,我姐姐会不会…”忙和吴远明挤到门前去看那些人头,仔细一看之下郑莘松了口气,在吴远明耳边低声道:“这些人我都没见过,是不是我们天地会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师傅和我姐姐带来河间的会众。”
“平西王府!”有人又叫了起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支那些黑⾐人出来的羽箭,指着箭支上镂文大叫道:“大家看,箭上有吴三桂那个狗贼的印记!”他叫喊自然搏来新一阵对吴三桂的怒骂,在场的江湖群豪无不是义愤填膺,对吴三桂恨意更甚。而这些天一直跟着吴远明在一起学了不少心机的郑莘则没有参与进去,而是凑到吴远明耳边问道:“臭贼,事情不对啊?吴三桂那个狗贼这么做不但没有吓住江湖上的侠士,反而让江湖上的人对他恨得更加厉害…用你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得不偿失。还有,这种箭,好象与那天在历城县死方大哥那种箭一模一样。”
“行啊,我的莘莘大有长进啊。”吴远明早就看出这是康⿇子的走狗在玩借刀杀人之计,只是没想到郑莘也看出了这点。喜之中加上酒意上涌,吴远明忍不住在郑莘那嫰得堪比凝脂的脸蛋上深深一吻,笑道:“走,咱们去追那些黑⾐人,只要能抓住一个,鞑子走狗的谋就能拆穿。”
郑莘被吴远明突然一吻,顿时羞得満面通红,想要发作却強自忍住,往后面一指低声道:“樊应德和那个姓周的钦差大臣出来了,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他对天发誓和我老爸不共戴天,然后再号召天下英雄豪杰找我老爸算帐这一套。”吴远明酒意又是一阵上涌,顺手拉起郑莘温软的小手往外就走,低声道:“快走吧,如果刚才你师傅和你姐姐在场,他们肯定也会追上去抓⾆头拷问口供,说不定我们还能遇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