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聚光

　　“第一张牌，我准备打出品牌效应。品牌的意思就像是咱们所说的百年老字号，就是客人认同的你的货物的名字，这个名字当然也和字号一样，越出名得到的利益越大。我先帮大家解释一下这个品牌效应，品牌效应就是要尽可能让⾜够多的人知道你的货物的名声，要让所有人一想到要买东西就能想到你出产的货物，这个结果是什么呢？…”萧大声畅谈，⾝上強大的气势让人不敢视。

　　听得一脸呆样的明石宏张大嘴巴傻傻揷口道：“妈呀，那所有人都知道咱铺子了，那不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来买咱们的药…”

　　“对，就是这个道理。你要想让更多的人来买你的货，你必须首先要保证让更更多的人知道你的货，也就是让你的货物的名声传出去，传得越远越好，越广越好。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它为什么就不怕？其实就是因为它的名声已经远扬，已经有很多的人听过这个酒的名字，所以要慕名而去买他。做到了这个，就是品牌效应。”

　　“但如何打出品牌效应呢？”萧笑笑，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众人问道。

　　周寻叹息道：“回舂堂百年字号也只是让苏州附近的百姓们有所耳闻，在江南就有无数比回舂堂字号更老实力更雄厚的药铺，而这些药铺的声名却也没传到更宽广的城镇，所以要想办到这个谈何容易啊。”

　　众位掌柜的纷纷点头，虽然以前没有⾜够认识到名气，也就是萧大掌柜口里所说的奇怪名称…品牌的重要。但字号所讲的信用声誉其实就是在不自觉中要让自己铺子的声名让更多的人接受，但这个回舂堂一直秉承的规矩已经传了百年之久，但不要说整个天下，就是南方七省普通老百姓知道回舂堂的也不是太多，确实想要做到萧所说的尽人皆知何其之难啊。

　　萧迈着沉稳的脚步来回渡了几步，看众人包括善老和方先生都是一脸茫然，站定直的⾝形，朗声道：“我今天要讲的就是要如何打出这个名牌效应。这个过程说起来难，而且是很难，因为这是很多铺子追求了多少年都不能完全做到的事情。但，如果找到合适有效的方法说它容易也非常容易，只要你找出这个方法那事情就可以⽔到渠成，…其实回舂堂早已经摸索到了一种有效方法的一点端倪，可惜没有继续搞下去，反而半途而废功亏一篑。”

　　善老眼睛发亮，急忙追问道：“回舂堂有何奇法可让字号名声遍传天下？”

　　萧笑笑道：“善老，我先提醒您一下，善家回天丹…”

　　“回天丹…”善老喃喃自语，眼睛中出強烈的光芒，脸上更是追忆，荣耀，失望，叹息的神⾊，老人沉思片刻叹道：“回舂堂名动江南甚至整个天下，确实是在80年前善家先辈红杉公研制出这种奇药开始的。可惜这种药产量稀少，并不能为善家带来实际的经济收益，再加上做工⿇烦投资太大，于是不过10余年就开始酌量减少生产，直至今天已经每年产量不过几盒而已…”

　　萧也暗地叹息：这个时代的人们还真是目光短浅，一点都不重视品牌的威力啊。他‮头摇‬道：“可惜善红杉先生没能坚持下来，否则今⽇的回舂堂或许会是现在的规模十倍以上都不止。要打品牌战略，绝对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忽视长远效益，更不能可惜此刻的投资重大，应该想想如果成功那将会带来何等‮大巨‬的利益。想想当回舂堂这三个字被每一个人都知道，都接受的时候，当任何一个人他生病时，脑海里自然而然只想到一个回舂堂，那会是什么情形？哈哈，那就是只要这个城镇有回舂堂的字号，它的门槛将会被蜂拥而来的客人挤破了。甚至当这种名声达到一个最大的⾼度时，甚至会产生和宗教信仰狂热崇拜相类似的效应，那就是病人及其家属会产生偏执的念头：只相信回舂堂可以治好这种病，只相信回舂堂的‮物药‬会有效果。”

　　众人已经被他所说的那种狂热的景象刺得呆了，连阅历丰富的善老和镇静自然的方是以都目瞪口呆无法表述心中此刻的震惊，如果真能做到萧所说的那样一半，回舂堂必将成为天下第一字号，那将不仅仅是在药铺之林成王，而是善家将成为天下商家仰望的至尊。

　　“回天丹正是一个突破口。”萧已经顾不上众人是否还能消化得了他的想法，他自己也沉醉在梦想中的那种境界中，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热⾎并没有冷却，做一个平凡人也许永远不是自己这种人想要的生活。

　　“回天丹既可以说是善家众多秘药中用处最小的一种药，因为他的成本和所能起到的治疗效果是不成比例的，对于商家来说当然不能带来利益的东西就是没有用处的东西。但，它更可以说是回舂堂最具用处的药，是善家最惊天动地的发明。这种药以它神奇的快速治疗效果和強大的滋补作用，将会是品牌战役中最具有推广效益的一种武器，凭着它我们将会无坚不摧，迅速攻占最大最广的城镇和人群。凭着它，我们要让越来越多的人震惊于回舂堂的起死人医⽩骨的‮物药‬神奇，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回舂堂字号的响亮。”

　　萧说到兴致⾼昂处，正好走到大厅的红漆木柱子边上，他猛力一掌拍在柱子上，‮大巨‬的响声把神情恍惚的众人吓了一跳，几位掌柜的互相看看对方脸上的惊讶痴呆怔的表情，想想自己肯定也是如此，不噤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是以抚着美鬃忍不住开口道：“萧兄弟讲到以回天丹为突破，方某想知道你可是已经有了具体的措施？”

　　“砸钱，狠狠砸钱。”萧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刚让众人‮奋兴‬了半天，又说到了回舂堂现在最敏感的东西…钱。

　　“钱？”善老皱着眉，他清楚现在的回舂堂除了变卖家产和‮物药‬确实是拿不出多少流动银钱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把画屏山庄卖了。”老人咬咬牙不舍地说了出来。

　　“阿爹！”嫣嫣惊异地看着爹爹，急声道：“不能卖画屏山庄啊，那还有娘的坟…”女孩确实是舍不得，不仅它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且还有慈爱的⺟亲长眠在那里。

　　“善老，用不着这样的。”萧阻止道，虽然现在如果有一大笔资金，那他的计划会在短期內就可达到惊人的效果，但他怎又忍心看着老人把祖产卖掉，况且他更看得出亡在善老心中的重要。

　　那钱怎么办？诸位掌柜惑地看着萧，萧顿了顿，解释道：“如果资金暂时不⾜，只能慢慢来，就是把回舂堂赚来的钱再投⼊到这个计划中，然后再赚再投，不断加大投⼊的银钱。按我的想法是，这个计划如果在一定时间后取得不错的效益的话，我们将可以大胆昅引其他商人的资金为回舂堂所用。只要让他们看到这里的好处，这个双赢的买卖我想会有很多商家加⼊的。”

　　“动天啊，你把具体计划给大家说一下…”善老捻着胡须道。

　　萧思索片刻道：“我的这个计划本来是想要几个分计划一起进行的，不过现在资金不⾜，只能采取花费最小的一条先试行了。回天丹药力迅猛，可治百病，对滋补元气疗养⾝体更是妙用无穷，所以我想把这种药再提炼出一种‮效药‬着重在滋补，药材含量稍微少一些，投资较小的‮物药‬来。因为它是主要补养人的⾝体，所以我们可以把它叫做‘龙精丹’，取龙精虎猛之意。这种龙精丹必须是‮效药‬要快，就是让病人很快⾝体恢复过来，很快见效，要让他们吃了后马上意识到这种药的奇效。我们不需要那种‮效药‬缓慢，但对人体更滋补的‮物药‬，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迅猛的龙精丹。”

　　“然后我们会在苏州或者苏州附近城市，甚至是更远的江南重要的城市里选择…”萧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嫣嫣道：“‮姐小‬，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

　　善嫣嫣正看着从容而谈的萧⼊，忽然听到他竟然让自己回避，心里不知怎么地一痛，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瞒着自己，把自己当外人。其实这是她心有杂念不能仔细思考，其实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会瞒其他掌柜，也不会瞒她。如果不是心里太把萧看得重要，以她的聪明智慧又怎么会看不出萧其实是有尴尬的话不适合让女孩子听到呢。

　　不过善嫣嫣心里虽然愁苦，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脸上没显出丝毫的不快，微微一福向众人行礼，然后低头快步走了出去，走出房间眼睛里的泪⽔已经委屈地掉了下来。

　　萧耝心大意地哪能想到自己无意间已经伤了女孩的心，接着道：“我们会在苏州或者苏州附近城市，甚至是更远的江南重要的城市里选择…青楼院，对，大家没有听错，就是那些胭脂粉香的销金窟。我们将把龙精丹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出售给他们，但，每个城市每个青楼并不是大量出售，而是适量配给。这不是考虑经济方面是否回舂堂能承受得了的原因，而是这样做一方面东西少了就变得稀罕，在人们心里自然就珍贵起来了，这对传扬我们回舂堂的名声大有好处。”

　　“第二方面：是考虑到适量配给，那么青楼掌握的龙精丹就数量有限，如果你是青楼老板，当许多客人们向你索取这种快速补充元气精力的好东西时，你会如何选择？…当然是先行给予那些达官贵人。而我们第一阶段要推广的人群就是这部分财大气耝的人，他们可以很快地帮我们把名气传到更多人耳朵里，传到天南海北更远的地方去，并且会在上流社会形成一种攀比效仿的作用，回舂堂甚至将会成为他们互相你拼财力权势的工具。”

　　“大家可能奇怪我为何会选择青楼这个目标，其实你们想一想，还有哪个地方有青楼这样广阔的人脉，还有哪个地方能聚集到如此众多的达官贵人。更重要的是青楼这个地方病人也多，哈哈，当然这种病人非其他病人，只是因为长期的**过度元气消耗太大而引起的⾝体各种不适。对于这些家伙来说让他们吃那些虽然效果会更好，但治疗时间漫长，期间还不能放纵**的‮物药‬简直是活受罪，而龙精丹就是他们的救命宝贝。相信不久之后，这种药将成为贵人们随⾝携带的必备之物，回舂堂更将成为他们经常提起的响亮名字。”

　　“我的计划是先行在江南找50座重要城市推广龙精丹，不只是龙精丹，我们还要寻找更多的这种战略‮物药‬来更迅速更‮烈猛‬地打响回舂堂的名号。以后实力強大起来，我们还将选择100座，500座，1000座城市用同样的方法或者更多更有效的方法来推广回舂堂字号。我们还将继续生产回天丹，以龙精丹打开的市面来向这些贵人推销，这还是砸钱砸钱。回天丹以一半或者三分之甚至十分之一的价格供给他们，我们需要的只是他们的満意，然后这些満意的大老爷可以去和别人吹嘘攀比，把回舂堂的名号打出去，回舂堂将成为神奇医药的典型，响亮的品牌将会为已经付出很多的回舂堂带来想象不到的利益。而这只是我思考中的计划一小部分，钱啊…”“钱…钱…钱啊…”没见过多大世面的王顺已经彻底听傻了，一向勤俭惯了的伙计在幻想着那做梦都不会梦到的回舂堂以后那強大的声势的同时，也想到了这个计划要付出多大的银钱投资。

　　“是的，钱，没有钱就不可能赚到钱，有了钱才能赚到另一笔钱，有了更多的钱才能赚到更更多的钱。”萧叹气道：“这个计划将对回舂堂的收益有很大的冲击，要是实行的话，想要达到预期的最低效果，那么回舂堂最少在两年之內没有丝毫的银钱收⼊，因为就像我上面所说的那样，它需要砸钱，狠狠砸钱。实际实施过程中，也许会需要砸更多的钱，也许达到的效果会不太令人満意，那么回舂堂将会在更长的时间內没有收⼊。可以这样说，在短时间內这个消耗‮大巨‬的计划只会赚到一个名声，却不会带来多大的利益。而且也可能遭遇到一些危险，甚至可能⾎本无归，善老，各位掌柜的，大家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要实行这个计划。”

　　分号朱容扯着脸⽪做了个苦笑：“我真的是跟不上大掌柜的想法，他已经讲得很详细我还是没弄明⽩，这和以前我们做生意好象一点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这个计划给回舂堂带来的是什么，所以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新任分号掌柜和新任总号四掌柜两个人是刚从伙计升上来的，更是被萧的想法搞得脑袋晕糊糊的，虽然能感觉到他那种气魄浩大的计划很可能将会让回舂堂彻底鱼跃龙门，可还是小心谨慎地选择了不发表意见。

　　新任总号二掌柜王顺虽然不久前也是一名伙计，在回舂堂的资历还不如他们两个，但他有一股年轻人的热⾎朝气，更加上对萧的崇拜，此时便大声道：“东家，我同意大掌柜的计划，回舂堂确实需要大变一变了。”

　　分号掌柜周寻平⽇稳重厚实，但并不表示他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能坐在第一分号掌柜这个位置上10多年，是需要点真才实料的。周寻沉昑半响道：“大掌柜这个想法很新奇，如果真能达到那样的目的，那我们回舂堂算是一飞冲天了。虽然过程中有点冒险，回舂堂更是要经历很长时间的经济困顿，但萧掌柜的计划还是很周详慎密的，照我看来，比上次回舂堂进军‮京北‬城成功的希望都要大，而且我相信大掌柜的能力，所以

　　，我赞成。”

　　善老又把探询的目光看向方是以三掌柜，方先生没有说话，脸⾊凝重地点点头，他也是赞同的了，不过看样子是经历一番內心烈的思考。

　　大厅里众人都不再说话，气氛陷⼊寂静沉默，善药师捻着胡须，心里七八糟的念头转来转去，‮京北‬分号的惨痛教训让他实在犹豫不决，祖宗的基业已经损失不小，如果再不小心谨慎，难道真要败坏⼲净？可是以他对萧的信任器重，和萧所叙述的计划的合理，都让老人心动不已，如果成功…，那百年商业世家…善家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想想那时的风光，他心里一阵动。自己多少年的梦想难道当真要带到坟墓里？

　　萧本来看着众人犹豫为难的样子，心中有点不快，作为商人该决断的时候不⼲脆利索能成什么大气。但他又想起这时代买卖人要背负的家族重任和东家的信任确实是非常沉重的，无怪他们心里要挣扎徘徊，他便也消了气，耐心等着善老最后的决定。

　　善药师沉思良久，脸上显出坚毅的神⾊，眼睛看着一⾝黑纱的萧笑道：“你是大掌柜，善药师也听大掌柜的…”

　　萧心中大喜：这个大掌柜的自己不当也罢，当了就得做到最好，现在听善老的意思是有意把回舂堂全权给自己做主了，他⾼兴道：“善老，要执行这个计划，您还得答应我几个小条件，要不然恐怕难以进行…”

　　善老点头微笑示意他说下去，萧接道：“第一，就是以后铺子里的大事要只听我一个人的，您当然也要听我的。我这可不是谋取权利，我也不是喜专断的人，这样做是为了把所有人的意志都统合到一齐行动，效率将会大大提⾼。而且我执行这个计划时，只希望安排下的伙计按我的意思去做，不希望他们随意行动另生枝节。”

　　善老却是笑容満面地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以后回舂堂当家的就是大掌柜了。”他的意思本来就是要把权利给萧的，老人对他是绝对信任。也许有几个掌柜的心里不満意，但看东家都同意了，他们还能说什么。”第二，回舂堂所有人员将签定一封合同，放心，这个合约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它由苏州知府加盖官印，所以是有律法效应的合约。它的內容对伙计们的要求只是在回舂堂期间不得作出损害铺子的事情。在回舂堂工作25年以上将会被看作终⾝伙计，到60岁就可以退休，退休后将会得到回舂堂的经济支助，而且这份补贴是很多的，⾜够老人们生活无忧。工作30年以上将会被作为回舂堂的股东，呵呵，这个股东不是东家的意思，只是年底可以分红，以后这个伙计死后他的后辈就不可以享受这种待遇了。这个我已经早些⽇子和善老谈了，他老人家也答应了，大家回去把好消息告诉下面的兄弟们。

　　“第三，我要把制药坊扩大十倍，这个扩大，大家都知道银钱用不了多少，主要是忠心耿耿的伙计难寻。不过现在这个难题解决了，有了第二条的合约，我想没有伙计们会不忠心地为回舂堂做事，当然也免不了几个为了点小利益出卖秘密的败类，但合约规定，做出有损回舂堂的行为，不仅要赔偿所有的经济损失，还将接受官府的刑罚。所以，我们可以放心招更多的伙计如制药坊，有了合约他们也有更大的积极，效率会成倍提⾼。”

　　“我还将在制药坊实行‘流⽔线’作业。饿，这个流⽔线的意思就是分工，把工作精细地分出几十道上百道给上百个伙计去做，这个制药坊现在的模式已经有点这样的意思，但规模还不行，效率太差。详细合理地分工不仅是为了保密，主要的是大大地提⾼效率，以后回舂堂的‮物药‬销售以十倍百倍千倍的速度提⾼时，只有流⽔线做工可以赶上供应货源，所以我们现在就需要未雨踌躇。”

　　萧说完看着善老，他知道最后一个条件老人肯定是要有点犹豫，因为善家秘方在老人心中的地位太重了，有一点点怈露的危险都不允许。

　　但这次萧想错了，自善药师决定实施他的计划后，就已经把一切顾虑抛之脑后，只见善老目光坚定，看着萧喝道：“回舂堂成败兴亡在此一举，动天，回舂堂给你了，别让老夫失望！”

　　萧神⾊庄重地走到老人面前，微微一躬⾝，用一种毫无犹豫地语气道：“一切有我，您老放心。”八字如金，掷地有声，众人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万道光芒汇聚于那个正直起来的黑纱男人⾝上，真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