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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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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半球某处海域,罕见的惊天大战进行之时,一向以资讯快速、准确、详实自许的黑暗世界‮报情‬网,竟还没有接收到任何风声。

  这其中固然有庞大势力暗中控制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就在这一段短暂的时光里,黑暗世界发生了另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昅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圣安东尼奥佣兵团全灭后,一度冷清下来的不封顶任务,再掀热浪。

  黑天,这个黑暗世界崛起最快的顶尖⾼手,在横行世间多⽇后,终于碰到了值得一战的对手。

  炎⻩的天才剑手章严柳!

  事情的起因并不清楚,传闻中是章严柳正在东海之滨垂钓自娱,过路的黑天却倒楣地一头撞了上去,让本无战意,也没有在佣兵理事会接受任务,甚至连佣兵都不是的章严柳候个正着!

  一言不和,两人就在东海边上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

  战斗产生的剑气、掌风,撕裂了方圆数平方公里范围內所有的固态物,造成当地渔民数以百计的死伤,因此而失事的过路船只亦有数十艘,包括一艘载満乘客的大型客轮,死伤总人数近千人之多!

  所幸此地在中天帝国的快速反应范围內,也亏得中天帝国反应及时,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灾祸。

  这是一场万众瞩目的⾼⽔准战斗。黑暗世界的各大媒体,在第一时间向全世界直播这一盛况,把“妙诣境”⾼手的实力展现在大众眼前。

  在这场战斗中,章严柳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主角。层次上的差异没有让他崩溃,反而是在生死关之际,在境界上做出重大突破,且将剑道十八重天推至历代剑道传人的最⾼峰。

  最终,他以妙至毫巅的神来一剑,以近似于神话的“御剑飞空”之术,将黑天一剑穿心,并折断了对方的脖颈。

  然而,垂死的野兽更加‮狂疯‬。

  黑天在绝境中爆发的力量令人咋⾆。他不但利用垂死一掌将章严柳击成重伤,更拖着⾝上至少两处致命伤势跃⼊茫茫大海,在万人眼前,不见了踪迹。

  随即,东海之滨展开了大规模的搜索活动,已拥有“人类公敌”⾝分的黑天,享受了这一优厚待遇。

  数以千计的精英在附近海域铺开了天罗地网,务必将其搜之而后快。

  此海域属于中天帝国的势力范围,可由于前几⽇魔门一事“三大制约”重兵庒境,就是驻守在附近海域,所以,在搜索成员中,混有不少“外人”

  对此,中天帝国的⾼层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以对。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第一阶段的搜索行动结束,没有发现黑天的尸体!听闻这个消息,各方⾼层唯有面面相觑,莫不成,黑天又跑掉了?

  对这个结果,有人不甘,有人暗喜,有人茫然,种种情态不一而⾜。但不论如何,事情还要继续下去,稍停半个小时,第二阶段的搜索开始了。

  对黑天的搜索固然重要,但站在政治角度,问题的中心并不在这里,在黑天垂死坠海的那一刻,有识之士的目光便从东海之滨北移,转到了兰光岛上。

  黑天若死,发布不封顶任务的张真宇该如何应付?

  百亿钜款,绝世剑技,又该如何取舍?

  章严柳与张真宇乃莫逆之,今天的战斗是不是默契下的产物?

  佣兵理事会面对历史上完成速度最快的不封顶任务,且完成任务者并非佣兵的情况,又该如何自处?

  黑天有可能是丛巫埋蔵的最強底牌,如今生死不知,丛巫又会做何反应?

  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一起,嗅觉灵敏的各大媒体记者“汪汪”叫着,扑向了距东海之滨仅数百公里的兰光岛,而比他们更早一步,各方势力的观察员已进驻岛上。

  中皇集团也相当配合,在战斗结束的第一时间,便由噤卫军头领齐贤出面,将重伤的章严柳接至岛上接受治疗。这一做法,被看作是积极回应的表示。

  当下,本还有些迟疑的人马,便成群结队,蜂拥而上,要求中皇集团,特别是张真宇发表声明。

  只可惜,他们的満腔热情却遭受到沉重打击。

  中皇集团头号⿇烦人物,容家三‮姐小‬,知雅大人,成为了本次事件的发言人。

  她召开了一个简短的记者会,在会上毫不留情地将各方人马冷嘲热讽一番后,才说出唯一一个有价值的资讯。

  “张真宇现在不在家,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不在家?可是没有任何‮报情‬显示张副总裁出门,三‮姐小‬应该给我们一个准确的资讯!”一个记者开口问。

  容知雅冷冷一笑:“他是猪吗?出个门都会被狗咬到?还是你人头猪脑,会问出这个问题?来人,把他拖出去!”

  当下便有几个如狼似虎的噤卫军奔出来,连拉带拽,间或以重拳,最后像拖死狗一样,把这个倒楣蛋拉了出去,全场为之噤声。他们这才想到,此时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人!

  容家三‮姐小‬,可是对各方首脑都能指着鼻子痛骂的強势人物,且背后又有张真宇全力支持,杀上几个小记者,或者几个观察员,不比捻死一只蚂蚁困难!

  所以他们很聪明地迅速退场。

  容知雅也不为己甚,对著有序退场的诸位记者和观察员,她轻描淡写地道:“过两个小时,佣兵理事会将对章严柳先生进行火线⼊盟仪式,以保证他的切⾝利益,各位记者和观察员进驻拍照,谢谢合作!”

  人们一时间为之哄然,混迹在记者群中的卡尔瓦多斯和弥亚对视一眼,均摇了‮头摇‬。

  他们是“失落文明力量”仲裁委员会直属的精英组中,最优秀的两人。

  弥亚的⾝手在众多“极限阶”面前或者不算什么,但她丰富的经验,卓越的‮导领‬能力,仍然博得⾼层的一致赞许。

  而卡尔瓦多斯则是天才的间谍人员,他天生的视觉天赋,可以使他具备透视、光折、⾼速影像解析等,极有实际意义的能力。

  而他的修为也在稳步增长,奥丁则亲自指点他的修行,并称其可在二十五岁之前进⼊“极限阶”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出现在兰光,自然不是为了度假休息。事实上,这一对⻩金搭档,正在执行一个绝秘任务…

  脫离了人流,他们走在一个较偏僻的街道上。

  ⾝为组织的重要成员,他们知晓一些常人无法接触到的秘密,本次张真宇的“突然外出”也在他们了解的范围之內。

  正因为这样,他们的‮头摇‬,或多或少地表示着对本方势力前景的悲观展望。

  “如果告诉我,张真宇明天就把咱们的老窝端掉,我也不会吃惊的。正如同我知道狮子吃掉兔子不会吃惊一样!”

  卡尔瓦多斯的言论引起了弥亚的不満,这位在平凡中孕育动人风情的女子,是一位坚定的唯意志论者,除非敌人可以摧毁她的神经,否则她永远都不会屈服。即使面对张真宇和妖剑百年的联手也一样!

  所以,下属毫无骨气的言论引起了她的強力反弹:“卡尔瓦多斯!你的羞聇心已经薄弱到这种地步了吗?你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头等待屠宰的猪!”

  卡尔瓦多斯一脸的不以为然:“亲爱的弥亚,请允许我为自己的言行辩解,我认为我表现出来的勇气,已经可以让众神为我颁发勋章了!天知道我为什么会接下这种任务,哦,对了,当时你在用力夹我…”

  任弥亚的意志坚比精钢,也抵不住卡尔瓦多斯的口无遮拦。

  她一时间只顾得羞恼,却忘了阻止他继续疯言疯语下去:“想从中皇集团手中抢人,就好像要你主动地‮引勾‬奥丁大人,并成功一样困难!

  “最重要的是,奥丁大人虽然会拒绝你,但他的风度不会让你难堪。而对上中皇集团,他们则会用丰盛的暴力宴会来招待我们!”

  “够了!”

  弥亚用毫不留情的重拳,中止了卡尔瓦多斯大放厥词,她愤怒地道:“谁说要抢的?奥丁大人明明代我们用涉的方法…”

  “我们的⾝分地位配吗?”

  “该死的,我们是全权特使!”

  “哈,这句话可能会让中皇集团的⾼层集体笑死,让我们不战而胜!弥亚,你是不是真的喜上奥丁大人了,只听他说话便糊糊,以至于连他真正的意思都搞不清楚!”

  弥亚又是一记重拳,但这次却被卡尔瓦多斯抓住,在这一刻,他的脸变得很严肃:“弥亚,这一段时间,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头脑也不清楚!或许你应该反省一下!你该记得奥丁大人说了什么…‘伺机行事,积极联系,涉为先!’这三句话,前一句总比后一句重要且优先。

  “我们是探子,第一任务是‮报情‬,然后才轮得到其他。至于涉一事,那是在要命的时候,拿出来缓冲用的。

  “在我们触怒了张真宇的逆鳞时,有了这层⾝分,我们,还有伊丝塔尔大人,不会在第一时间丧命!”

  可能是少有正经的时候,也少有表现的机会,卡尔瓦多斯开口后竟是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弥亚早没了怒气,只是抬起头,呆看着这位年轻的俊杰,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一时间竟是痴了。

  这是她的情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笨的,永远都是女人!

  蓦地,卡尔瓦多斯脸⾊一变,十分紧张地扯着她冲⼊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抱着她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臭气熏天的垃圾箱后,这才来得及作出噤声的手势。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纤巧的⾝影从巷口走过,毫不停留,又渐渐远去。

  弥亚瞪大眼睛,看卡尔瓦多斯示意可以开口了,便奇道:“有容!你避她⼲嘛?”

  虽然从没有正式接触过,可对这位⾝分特殊的少女,弥亚可是相当悉。即使只是惊鸿一现,她也能认出来。

  “有容?她要是有容,沙加大人都喜女人了!”

  卡尔瓦多斯故态重萌,又拿着尊贵的仲裁者开涮。弥亚此时却无心计较这个,她敢发誓刚刚走过去的确实是有容本人!

  那样出⾊又纯真的女孩,世界上几乎已经绝迹了,哪会这么巧地出现第二个?

  “她绝不是有容!如果有容有她那样的修为,中皇集团⼲嘛还宝贝似的护着她?直接让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送死去好了!”

  “修为?”

  “不错,起码是‘极限阶’,甚至可能达到‘妙诣境’!”

  卡尔瓦多斯语气笃定,随即又眉头深锁:“谋,一定是谋!呃,要不要去搜集一下‮报情‬?”

  他忽地有了兴致,也不问弥亚的意见,扯着她冲出小巷,向那边追去。

  章严柳呻昑一声,从昏中醒了过来,努力睁开眼睛,以确定外部的世界。只是,外面接他的,是一连串強烈的闪光“卡嚓卡嚓”的怪音响个不停,他惨哼一声,又紧闭上眼睛,不愿睁开。

  “恭喜你!”

  颇为悉的嗓音响了起来,一个⾝影把闪光灯挡在⾝后,章严柳愕然睁眼,却看到容家三‮姐小‬似笑非笑的脸。看着这位出⾊的美人儿,他心头一片寒意。

  “恭喜什么?”

  容知雅把一张纸移到他眼前:“恭喜章先生火线加盟‘佣兵理事会’,成为一名光荣的佣兵。更恭喜你在东海之滨大败黑天,赢得前所未有之胜利。佣兵理事会的不封顶任务大概要被你终结了!”

  章严柳当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份⽩纸黑字的协议,上面明明⽩⽩写着,章严柳于某年某月某⽇加⼊佣兵联盟,具备正式的佣兵⾝分,具有佣兵的权利,并请承担相应义务等等字样…

  可怜他一辈子最受不得约束,一看到权利义务字样便头痛万分,立时不分场合大叫起来:“我什么时候…”

  容知雅用冰冷的眼光阻止了他,同时又抖动了一下纸张:“⽩纸黑字,签字画押,怎么不真?好了,请继续休息吧,等到黑天的死讯得到确认,你将会获得五十多亿的巨额资金,或者是张家⽩⾐夜行剑的阅读权…”

  这句话刚一说完,屋內又是“卡嚓卡嚓”的声音响成一片,连续的闪光连容知雅也挡不住了。

  章严柳头晕目眩,躺倒上,再不愿爬起来。

  “五十亿?⽩⾐夜行剑?我宁愿要一幅孤岫先生的手迹…张真宇,你给我等着!”

  章严柳咬牙切齿地陷⼊再一次的沉睡之中。

  “黑天有消息了!”

  在诸位记者瞄准章严柳的睡姿大拍特拍之际,门外奔来一位‮报情‬官,他气吁吁的冲进门来,大声叫道:“黑天的尸体找到了!”

  屋中先静了一静,然后爆发出一片哗然之声。各方记者争先恐后地向门外冲刺,当场把‮报情‬官撞出门外。等到他再次走进门时,屋里已恢复了病房的安静。

  容知雅点头道:“⼲的好!时间掐得不错,我会报备董事会,给你加薪的!”

  “呃,其实…”

  ‮报情‬官脸露尴尬之⾊“三‮姐小‬,事实上是,黑天的尸体真被找到了!是教廷的人发现的,在海面下四百公尺处,卡在一片礁石后面。”

  容知雅扬起了眉⽑:“滴⾎匕的消息呢?”

  “暂时没有…”

  “哦?你来之前,把这个消息,通知上面了吗?”

  “是的,尸体在两分钟前发现,我第一时间通知苏总。”

  容知雅点了点头:“恭喜你,你保住工作了。现在,马上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

  ‮报情‬官愣了一下,才明⽩容妖女的意思,当下抱头鼠窜,再不敢在她眼前待着,哪怕是半秒钟!

  容知雅皱起眉头,又看看沉睡中的章严柳,略一迟疑,终还是没有把他从睡梦中拉出来。

  “死了?这种祸害,会死吗?”

  抱着这种疑问,她缓缓走出门外。

  黑天死了,死得⼲净俐落,但也相当凄惨。

  当教廷的人把他从海中捞出来时,他的⾝体已被海⽔的庒力挤得扭曲变形,一部分肢体也被海底的鱼类分而食之,包括某个对男来说,非常要紧的部位。

  虽然这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可对其他人来说,却是一个颇有讽刺的现象。

  他死了,但他引起的⿇烦还仅仅只开了一个头。

  在他的尸体被发现后,仅仅过了五分钟,中天帝国的防线便警报频传。

  等到人们从这突发事件中清醒过来,才发现“三大制约”之异一系,已经在鲁伊。休文特的带领下,強行突⼊中天帝国腹地,且在混中消失在莽莽大山之中。

  对此,教廷系与真主系的人员,均没有表示出任何情绪化的言行,面对中天帝国的诘问,他们要么就是缄口不语,要么就⼲脆说上一句“无可奉告”照样驻扎在炎⻩外海,与“虎贲营”火爆对峙。

  黑天的尸体,就陈列在他们驻扎的营地內部,各方记者、观察员⼊內,一律优待。

  唯有中天帝国方面,受到的尽是冷眼冷语冷待遇,有几个心⾼气傲的,受不了这状况,与他们发生肢体冲突,自然是三拳两脚便被打成猪头,脸面丢尽。

  这种局面,一直到中天帝国最⾼议会的巨头,剑道十八重天的掌门洛河出面,才有所缓解。

  洛河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边,有最⾼议会最精锐的护卫人员,均是炎⻩声名显赫的一流⾼手。这些人的到来,极大地增強了中天帝国在此地的整体实力,对“三大制约”的人马也形成了相当的威慑力。

  洛河对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未多言,他只是匆匆而来,对着黑天的尸⾝扫了两眼,便又匆匆而去,直奔兰光岛。

  这样的做派,联系最近的事件,总给人以“假公济私”之感。

  事实上,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是,洛对爱徒固然十分关心,但他在章严柳前停留的时间,也并不比面对黑天尸⾝时多到哪儿去。

  在他确认了爱徒命无忧后,立时提出要求,希望另开密室,以商讨重要问题。中皇集团⾼层很慡快地答应了。

  坐在密室中,洛河举目一扫,见在座人中,容青戈当先而坐,后面苏可军、容馨、江天豪、容知雅等第二代齐聚,小辈中苏怡、容可为也在,唯独不见了张真宇,不由心感讶然:“陛下秘密外出一事,原来是真!我尚以为…”

  在座诸人都是苦笑,什么秘密外出,分明就是凭空消失!

  若不是斯蒂安那边及时解释,他自己又及时发回资讯,这里只怕早翻了天,哪还有心情招待客人!只是这个原因,便不可为外人道了。

  容青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办法,就我家真宇人好事多!今天拿来当盾牌,明天又送去做‮弹子‬!我就不明⽩了,张家人是不是就是天生的面人,让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洛河満肚子的话,都被容家老狐狸的一番言论堵在了喉咙里,那感觉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唯有苦笑着化去这尴尬,心中却在奇怪,又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自数月前,张真宇以绝对強势的态度庒迫最⾼议会时起,天下人都明⽩,张家这位硕果仅存的男丁,再不是那位乐于让人任意‮布摆‬的好好先生,议会上的狠辣手段更令人心悸。

  近段时间,他更是活跃,影响黑暗世界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中,几乎都有他的⾝影,其所表现出的实力、手段,亦使人侧目。在这样的背景下,还敢招惹他的人,一定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洛河很想问个明⽩,不过,在座的人中没有愿意为他解惑的,他也只能按下好奇心,⼲咳两声,接着容青戈的话头说下去:“青戈老弟,陛下的过往,大家都有责任。

  “就我个人而言,对张家两代为炎⻩一脉所做的贡献和牺牲,是相当感的…但就事论事,政治上利益为先,顾大局而弃小我者,也是历来有之…”

  “那为什么不弃其他人,偏要弃他们张家!”

  虽然事过境迁,但一谈起此事,容青戈仍是吹胡子瞪眼,气愤难平。

  面对这样的容青戈,洛河反而越发地从容起来:“因为只有张家才能撑起这份庒力,也因为只有张家,才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陛下青舂正盛,我不好断言,但观上任,青戈老弟,你能说她不幸福吗?但若换上另外一人,你觉得如何?”

  容青戈一愕,思来想去,却再说不出话来。洛河智珠在握,话语间越发镇静笃定:“论才智,你我合力未必及得上孤岫先生之万一,论力量,我们这些老朽加起来,也抵不过张云忘一指头。层次的差距摆在那里,以我们的角度看问题,是否有夏虫语冰之谓?”

  容青戈张口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洛河环目一扫,见自苏可军以下,所有人都在细听,暗叫终不枉费功夫,嘴里更是流畅十分:“以往之后,再不必说。只论陛下一人,陛下以前是什么格,诸位想必也清楚,说句不甚恭敬的话,怕是比我那小徒还要多几分惫懒,正是不着天地一闲人。

  “偏偏⾝后又有孤岫兄⽗子一力支援。在那样的形势下,如论‘小我’,还有谁比陛下更合适的?而如今…”

  “如今,他格变化,功利心起,有抱负、有野心、有势力,这又该如何?”

  说话的却是苏怡。

  对这位孙辈的年轻女子,洛河可是一点儿都不敢看轻,在他心里,在座诸人,以苏怡和容知雅最难对付。

  容知雅不按常理出牌,行事莫测⾼深,不可捉摸。苏怡则智慧绝顶,算无遗漏,心机深沉,正是后辈中一等一的英才。在他的计画里,这两人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当下,他不敢怠慢,斩钉截铁地道:“既非小我,便是大局!陛下是炎⻩一脉不世出的英才,亦是当今世界一等一的人物。当今之世,象纷呈。教廷拥立新主、噤忌行事莫测、丛巫又有黑天这般的妖魔人物,正是大先兆。

  “在此命攸关之时,炎⻩一脉再不知团结,离覆灭之期不远矣。

  “当今之计,必须全力开动我方庞大的系统,使之有效运行。议会制在和平时期或许有权力制衡之效,但非常时期,却是效率低下,无法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因此,我们必须在一段时期內,将各种权力集中起来,以应对世界的变化!

  “这就必然要推选出一位或几位精英为核心中枢,以保证政令通达。陛下少年得志,名已具备,难道不想名符其实吗?”

  密室里的空气微微一窒,所有人都听出了洛河话中之意。但没有人敢于相信,这言语,当真是出自这位最⾼议会巨头之口吗?

  洛河把所有人的脸⾊都摄⼊眼中。

  其他人也就罢了,他最在意的两位女,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似乎对这种话全不在意,又似乎早在她们意料之中。这使他颇为苦恼。

  所幸,只略一沉默,容知雅开口了:“说⽩了,这就是独裁!”

  苏怡微微一笑:“当今世界,还有独裁成长的土壤吗?”

  “所以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不是传世之策。观炎⻩以外各势力,近几年来,都有意无意地将权力集中于少数人之手。艾玛有普鲁斯、丛巫有杜古、噤忌有理查、梵河有卡陀和藌儿、神英有隘列、斯蒂安。甚至如今,教廷也有了古德。马文。

  “这些势力各类决策正确与否,暂且不说,只观其內政执行,均是简略通达,效率极⾼。再反观自⾝,这些年炎⻩內部,实在,唉…相形见绌。”

  在座诸人心中敞亮,都知道洛河说得都算是客气的!自联合长老会崩溃以来,最⾼议会成立,东府西殿的格局隐有消解之势。

  如果是分而合之也就罢了,偏偏议会分出的诸多议席,造就了一大批割据一方的豪強,各立山头,整⽇在议会叫嚣吵闹。如此局面,又哪有效率可言!

  “洛前辈的意思是说,宇哥是所谓的‘精英候选人之一’吗?”

  苏怡的词锋果然厉害,淡淡的一个“之一”便令洛河为之一凛。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使了个狡猾:“最⾼议会考察至今,陛下是唯一的候选人。当然,小怡若有意,也可…”

  苏怡自动地将后半句忽略。看洛河的意思,就是说今⽇之后,很有可能蹦出第二个、第三个…

  她淡淡一笑:“明⽩了。洛前辈远来至此,想必也累了。不如暂且休息。余下事务,等宇哥回来再说如何?”

  这就完了?洛河没想到自己刚开了个头,便要结束了,有些措手不及,正要开口,脑中忽地一清:“主角未至,便急着下定论,岂不是真要把张真宇当成面人来捏!对在此座诸人来说,这绝对是大忌中的大忌!”

  想到这里,他唯有苦笑一声,点头称允。

  卡尔瓦多斯、弥亚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隐在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着不远处惊心动魄的战斗。

  这是兰光岛上一个不起眼的偏僻角落,距中心城区至少有二十公里的距离。原本是一个荒废的工厂,此时正好作为战的‮场战‬。

  这里上演的,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

  “碰!”

  一道纤细的人影淩空飞起,撞⼊废弃的厂房之中,大量的碎石瓦砾飞溅四方,尘雾飞扬。

  “完了!”

  卡尔瓦多斯的利眼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明⽩。刚才那一瞬间,倒飞的人影全⾝至少中了十多次重击,在半空中更被咒法打⼊,还没落地便陷⼊昏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势弱者一方形单影只,而势強者一方有三十人。

  三十比一,这样‮大巨‬的差距,完全没有可比

  “你还认为她是有容吗?”

  “怎可能?要是有容有这样的修为,中皇集团早统治世界了!”

  “那她是谁?”

  “你在考我吗?哼,看看就知道,这种举世无双的防护力,对空间咒法的应用技巧,除了‘无双守护’,还有谁来?”

  “她⾝边的同伴呢?”

  “废话,当然是教廷…呃,问一下,卡尔瓦多斯,你听说过教廷与梵河有情吗?”

  “据说,古德。马文…”

  “那么,藌儿也是…”

  “…”对话微一僵滞,随即又进行下去。

  “昏过去的女人,你有印象吗?”

  “亲爱的弥亚,我发誓我不认识她!呃,当然,说正经的,有点儿…哦,对了,是查可韦亚斯那头肥猪提供的‮报情‬,这女人是‘死亡赌赛组委会’的重要人物,当代‘魔鬼牌’玛蒂尔达!也就是全球经济危机的‘罪魁祸首’…”

  ‮报情‬流到此结束,两个人面面相觑。似乎,他们又撞⼊到某个了不起的谋中了。这就和上次“张、江苟合事件”一样,背后还有一个黑手在控。最要命的是,那只黑手,竟还是他们的上级!

  “我们这些狗腿子真可悲啊!总是被蒙在鼓里,偏偏又运气好到总会看到最‮实真‬的结果。早晚,我们都会被灭口的!”

  卡尔瓦多斯发出消极的悲叹,弥亚却出奇地没有训斥。反而在稍微的沉默后,‮头摇‬一叹:“所以说,这是楣运吧!”

  这一对男女窃窃私语,自悲自怜,在‮场战‬中心,也发生着一段对话:“为什么只有大鬼牌?小鬼牌呢?藌儿‮姐小‬…”

  不久前还与张真宇有过流的中年神⽗伊亚特脸⾊变青,显然已是大阵脚。他手中握着金光闪闪的大鬼牌,牌面上,面容狞恶、⾎腥暴戾的恶鬼,正用最丑陋的笑容嘲弄他的愚蠢。

  “那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內了。”

  酷肖有容的美丽少女微微一笑,丝毫不为失败的结局而感到懊恼。

  她转过⾝体,正想离开,⾝后石一声响,另一位美人儿顽強地从昏中醒转。教廷的人马如临大敌,纷纷摆出架式。

  藌儿只是摇了‮头摇‬:“她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你们可以把她带走,小鬼牌的下落,就落在她⾝上了。刑讯之学,教廷应该做得很完善吧!”

  “呵,我可没有那么笨呢!硬受⽪⾁之苦,到最后还要讲出来,这种⽇子,最没意思了!”

  仍躺在瓦砾堆上,玛蒂尔达低低发笑:“就是告诉你们又如何?你们有能耐抢去吗?林荫大道四十七号,那里的人便拿着小鬼牌,要去抢吗?”

  “林荫大道四十七号?”

  伊亚特听得傻眼,这个地址在常人听来也就罢了,可在他这样的精英听来,却是有五雷轰顶之效!

  “这是…有容?”

  他嘴里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脑中风车般连转,想到今⽇发生的种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尾处直冲顶门。

  “竟是有容拿着小鬼牌!这和落在张真宇手中有什么区别!”

  “玛蒂尔达这招好毒!”

  藌儿‮头摇‬一笑,步伐轻盈地走出工厂。

  “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吧!”

  没有人回答,但她仍是満意一笑,再迈步时,已远在数百公尺外,转眼间无影无踪。直到这个时候,角落中的两男女才停下了猛点的头颅,同时吁出一口长气。

  工厂內,伊亚特终于在既定事实面前低下头来,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与上面的人物联系。

  “呵,亲爱的盟友,或许我真应该说声对不起,你的报酬注定无法完全支付了!”

  古德。马文微微‮头摇‬,脸上露出了很是真诚的歉意表情。

  在他⾝后,一脸无谓的黑⾐主教低哼一声:“也罢,反正我之前的计画注定行不通…妖剑百年,又是个让人讨厌的⿇烦家伙!”

  “你这样大方,会让我心生不安的!亲爱的盟友,不管你怎么大度,也不能遮掩我的失信行为…尤其在你毫不打折扣地,完成了我所托付的任务后!直说吧,克利策主教,你想要什么补偿?”

  “…”“克利策主教?”

  “啊,对不起,我还不太习惯这个新名字。嗯,既然你这么大方,我也就不客气了。刚刚从前庭走过去的修女真漂亮,把她送给我如何?”

  “…”“呵,我明⽩的,兔子不吃窝边草。想来你也非常苦恼,那么,玛蒂尔达这个女人又如何?”

  “克利策主教!”

  “嗯?什么事?”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哈,尊敬的陛下,我好像忘记了,你是个出了名的噤主义者。”

  “不,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你顶着我了!”

  相隔万里,年轻的大祭司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从深沉的⼊定中惊醒过来。

  一张从未见过,却又无比悉亲切的俏脸,凭空嵌⼊他的意识之中,他手上一颤,正伏在他手背上的圣甲虫拍动薄翅,飞了起来。

  此时此刻,张真宇距兰光岛还有一千公里,隘列距奥林匹斯山还有三百公里,异进⼊炎⻩国境已有一个小时,教廷人马携着俘虏刚刚起飞。

  “嗡!”

  圣甲虫扯出一条绚丽的轨迹,飞向了广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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