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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惊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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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泽一起进殿的还有两名风族的战士,那两名战士神⾊间颇有些慌张。⽩蔵眉头微皱,略使了个眼⾊,两人方才急急退下。

  ⽩泽抢到桌前,先自斟了満満的三杯酒,笑嘻嘻道:“我来迟了,先罚酒三杯。”更不待众人有何反应,一口气将三杯酒饮得涓滴不剩。

  ⽩蔵淡淡的看着⽩泽,却连眉⽑都没有动一动。

  秦弓见⽩泽来了,呵呵一笑道:“我还正抱怨⽩宗主怎么这个时候派⽩大哥去巡城呢,没想到你倒来了,来得正是时候。”

  ⽩泽淡淡一笑道:“尊主的洗尘宴怎么可以少得了我?”说话间昅一口气,运气三转,暗地体会自⾝是否有什么异样。感觉得一阵也没有感觉出什么来,不噤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是我想错了。”随即心中一阵自责“⽩泽啊⽩泽,你怎么可以起这等疑心?”

  ⽩蔵轻咳一声道:“罚酒也罚了,我们杯中的酒可还都没有⼲呢!”

  秦弓点头道:“不错,来,我们且⼲了这杯再说。”

  八只酒杯碰在一处,众人一饮而尽。

  ⽩泽哈哈一笑道:“今天巡城半⽇,可有些饿了,大家别光顾喝酒,吃菜吃菜。”说着便自顾自吃将起来,却将每只菜都抢先夹了一筷。

  ⽩蔵见他吃相难看,又这等抢先,不由哼了一声道:“没规矩。”

  ⽩泽忙欠⾝肃然道:“是,⽗亲教训得是。”

  秦弓一旁笑道:“今天是开心的⽇子,⽩宗主别责怪⽩大哥,大家也不要拘束,尽兴好了!”

  ⽩蔵这才不说什么。

  众人这才开怀畅饮。席间谈笑风生,甚是畅怀。

  酒至三巡,⽩泽突然推杯站起,冲着⽩蔵倒⾝下跪,口道:“孩儿请⽗亲大人原谅!”

  这一举动实在突然,吓了在座众人一大跳。

  蓼莪嗔道:“⽩泽,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蔵却似有所料,哈哈一笑道:“尊主说了,今天是⾼兴的⽇子,你还是起来说话好了。”

  秦弓也道:“就是啊,⽩大哥何故突然下跪?”

  ⽩泽并不起⾝,只朝⽩蔵道:“孩儿在外巡视之际,见得诸位将士⾝边皆有风族士卒相伴,便心思用,错以为⽗亲将对尊主不利,是以才有适才抢先饮酒动箸之举。⾝为人子,竟疑心自己的⽗亲有弑主之举,实在罪该万死!”

  蓼莪听得这话不由笑道:“⽩将军啊,我看你是脑子用过头了,想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点。”

  秦弓亦笑道:“姐姐就少说两句吧,⽩大哥都已经下跪认错了呢。你就不要损他了。”

  ⽩蔵掀须大笑道:“吾儿快快起来,你时刻有爱君忠君之心,为⽗⾼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怪你?”

  ⽩泽这才应得一声“是”低头起⾝,又自坐好。

  ⽩蔵抬眼看了看殿外的天⾊,忽道:“你以为我会在酒⽔饭菜中下药么?这等傻事,又岂是我⽩蔵所为?”

  说话间,破军⾝形突然一动,转瞬已到⽩蔵背后,左掌便自拍向⽩蔵顶门。

  “你…”“破军!”

  “怎么…”

  众人均自站起,想要阻止,心中却大是奇怪,为何破军要陡然朝⽩蔵发难。

  ⽩蔵却恍若未觉,依旧施施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破军何等⾝手?他抢先动手,便是秦弓也阻之不及。然那一掌刚触及⽩蔵头顶,便变得绵软无力,只是扫动了他的几缕发丝,便软软的垂了下来。接着,只见他整个⾝子都软了下来,一下子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只听得⽩蔵续道:“…便是要下药,也须下在筷子之上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砰几声响,众人不约而同跌倒在地。只觉得浑⾝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来。

  只见端坐在座位之上的,唯有秦弓一人而已。

  秦弓喝道:“⽩蔵,你这是⼲什么?!”

  ⽩蔵答道:“⼲什么?⽩泽不是已经说得清楚了么?我要对你不利!”

  秦弓哈哈一笑道:“区区毒药,又怎能奈何得了我?”

  ⽩蔵见秦弓竟然不曾倒下,脸⾊微变,道:“纵然奈何不了你,你难道不怕我坏了殿外无数将士与罗漪公主的命?”

  秦弓怒道:“你!”奋⾝站起,直扑而上。

  ⽩蔵一闪⾝,⾝形如风,飘出尺许。

  只是秦弓⾝到半途,便颓然倒地,倒下时触手之间将桌椅都撞得翻倒在地。

  ⽩蔵暗道一声惭愧,却自踱步而回,笑道:“那式微果然厉害,我照着他的方子制就的药,竟可将堂堂天狼都药翻了。”

  众人⾝子虽然无力,神志却是清楚,一时间又怒又急,却是无可奈何。而最是悲愤的,莫过于⽩泽。

  ⽩泽目眦裂,伤痛莫名:“我原以为我错怪了你,没想到…没想到我猜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蔵悠悠道:“知⽗莫若子,你又怎么会猜错我呢?”

  ⽩泽颤声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你是不是一早就布好了这个局,让我乖乖的引尊主他们来钻?”

  ⽩蔵的脸上有舂风般的微笑:“那是当然,什么忍辱负重,投帝卧底,与婆雅定计,全是我编出来骗你的。若不如此,我又怎能借你们的手除去魔帝与他的夜叉一族,又如此轻易将你们制服?”

  ⽩泽嘶声道:“你利用我?你竟然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利用我对你的崇敬。我…我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蔵忽然将笑容一收,眼光肃杀如同秋风,只听他道:“你若真的崇敬我,你便该一心为我的大业着想,又为何如此忠心于天狼?”

  ⽩泽惨然一笑道:“爹,这都是你从小教导有方,孩儿才成了这般的人。我学了你的智谋,学了你的武艺,自以为也学了你的为人,没想到…”

  ⽩蔵冷哼一声道:“什么为人不为人的?天狼自己说得好,这个魔界从来都不是世袭的帝位,只要有能耐便可据之。王图霸业,如今尽在我掌间了!”说到这里,只觉得无限的权势尽在掌控之间,仿佛早⾝临⾼处,俯首看去,整个魔界皆在眼底,忍不住发出畅意的长笑,笑声中充満了狂妄与快意。只见他的眼神中,也似有别样的狂然。与适才跟随秦弓⾝侧时那种恭顺谦逊简直判若两人,令见者不寒而栗。

  ⽩泽痛声道:“我好恨,我好恨…”说着,闭上了双眼,他又怎能亲眼看着自己⽗亲那迹近‮狂疯‬的神情?他又如何能接受这般痛心的事实?原以为的所有的苦痛在刹那间释然消失,又在刹那间再一次重重的庒至,却比先前更加‮烈猛‬,更加令人猝不及防。试问又有谁可以承受得了这般心肺俱裂的苦痛,这般连一向自己的精神柱石都一并击碎打破的悲伤?原来为了所谓的王图,连骨⾁的亲情也可以一并抹煞;为了所谓的霸业,连⽗子的感情也可以肆意的利用!到底是权势的**令人变得惘顾一切,还是惘顾一切的人们方才会权熏心?

  ⽩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来,⾎⾊一片紫黑,这一片模糊的紫黑中似乎可以看得见心脏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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