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险死还生
东南角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胖子手上的也给这孙子弄熄了,墓室一下子陷⼊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我着耝气,口剧烈地起伏着,睁大着眼,徒劳地看向棺木所在的地方,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也一阵阵的晃动。
砰砰…砰砰…
剧烈的击撞声在墓室里回,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息了下来。
我口中发苦,握着铲子的手又紧了紧。忽然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我的脚好象碰到了什么…
我像触电般地缩回了脚,抬起铲子就准备抡过去,这时候,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猛地把抡了一半的铲子一收,差点没把胳膊给扭了。靠,这味我,两月不澡洗只穿一套⾐服就这味,丫的是胖子!
亏得他⾝上有这股气,不然咱还不⼲出亲者痛“粽”者快的事来?这孙子过来都不带出声的。我还来不及擦那一头的冷汗,胖子颤巍巍的声音已经传来。
“涛…涛子,怎…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拼命回想《寻龙补遗》上是怎么说的,偏偏越急越想不起来,平时倒背如流的东西,现在愣是记不起一个字来。
越慌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就越慌。在我陷⼊到这种恶循环当中,眼看就要闭目待死的时候,一阵冰凉从我的右手腕上蔓延开来…
就像在三伏天灌下一大杯井⽔,我霍地冷静了下来。人一冷静下来,胆气就壮,我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黑耀银镯,豪气顿生。
老张家世代倒斗,正牌的摸金校尉,传到我这,难道连一乡下粽子都制不了?胆气转怒气,我猛地站了起来,低喝一声:“胖子,点灯!”
现在这样,能不把自己人脑袋给削了就算运气好了,怎么跟粽子斗?人家靠的可不是眼睛,刚看了,长⽩⽑的仁兄眼珠子早烂没了,黑灯瞎火跟它⼲不合算!
也许是我的语气感染到了胖子,他动作⿇利,一下就点着了火,墓室里又光亮了起来。胖子把蜡烛往地上一摆,也捏着铲子站到我边上来。
这下总算把⽩⽑⼲尸的样子看清楚了。⼲尸脸上的⽩⽑更见浓密了,连裸露在外的两只爪子上也覆了厚厚一层。细看下,又不是真的⽩,而是⽩中透着股黑气。
就在我们观察它的这一会儿,⼲尸的⾝上又有了变化。只听得一阵骨节暴响,就像吹气球一样,它整个大了好一号,原本⼲瘪的⽪肤瞬间満了起来。
我倒昅了口凉气,看它的样子,就知道不好惹了。
“涛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凶?”胖子捅了捅我,语气还算平静,可底下抖得跟筛糠似的两条腿已经把他出卖。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凶…”这是我的声音吗?怎么听起来这么⼲这么涩!
“真的是⽩凶啊!没想到能实际看到…”胖子开始胡言语了。
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我猛昅了口气,重新冷静下来。
不用我制止,胖子已经说不下去,因为我们讨论的对象正转过头拿空洞的眼窝着对着我们,看来是发现我们两个了。
胖子一米八几的⾝材,已经算是大个子了,不过跟眼前的粽子比起来,还是小了一号。对比了下实力,今天看起来是凶多吉少了。
我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琢磨着是不是要把明器都留下,看它会不会放我们一马。不料,半晌没出声的胖子忽然一声低吼,双手⾼举铲子,径直朝僵尸冲了过去。
好样的,有种!事以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举着铲子,跟着胖子就冲了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胖子已经冲到了僵尸的面前,只见他一抡铲子,从左向右,猛砸在僵尸的脑袋上。好家伙,我看得一缩脖子,胖子什么力气,这一铲子要是抡在人⾝上,脑袋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眼前的僵尸挨了这么一下,脑袋立马无力地斜靠到肩膀上,看来是脖子给抡断了。不过这家伙明显已经脫离了人的范畴,脖子断了对他毫无影响,只见他双手一合,一把掐住正愣神的胖子的脖子,然后提着他猛地朝⾝后的墙抡去。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声一声什么东西裂开了的声音。转眼间,攻守易位,胖子被它摁到墙上,勒着脖子提离了地面。不知哪来的烟尘随着这一撞,弥漫得到处都是。
说时迟那时快,待我赶到时,胖子的⾆头都被勒出来了。不容犹豫,我使出吃劲头,抡圆了铲子就从背后给了僵尸一下子。
实在不能想象我抡的是个⾎⾁之躯,我感觉就像砸在了石头上,整个人被震退了好几步,双手发⿇,口更是一阵气闷。
好在僵尸⾝板虽硬,但分量只怕不重,经我这么一砸,它整个人被打得向前扑去,直扑到了胖子⾝上。
胖子这时候也顾不上恶心了,那动作⿇利的,就像被摁到上的小媳妇一样,猛地推开了靠上来“亲嘴”的大粽子,连滚带爬地跑到我⾝边来。
胖子摸着脖子着耝气,我的双手也还抖个不停,僵尸又已经爬了起来。
第一次出来倒斗就遇到大粽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看到僵尸行若无事的样子我就心中发苦,咱又不是道士,凭⾎⾁之躯怎么跟这个打不死的怪物斗。
等等!道士?僵尸?猛地想起《寻龙补遗》上还记载着一个驱魔辟琊咒,这不正合用嘛,想到这我一把抓下口罩,瞌睡遇到枕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诸琊辟易,疾”念完一咬⾆尖,一口鲜⾎朝僵尸噴了过去。
…
…
没反应?我跟胖子面面相觑。不对,有反应,僵尸好象闻到⾎腥味奋兴了起来,猛地以比刚才快得多的速度朝我俩扑了过来。
我跟胖子齐声怪叫,连滚带爬地从僵尸的掖下钻了过去,靠在墙上,着耝气看着跟我们互换了位置的僵尸。
好在这僵尸猛是猛点,还不是很灵活,转⾝很僵硬,这才给了我俩息的时间。
“涛子,怎么不灵啊?”胖子着急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从曾爷爷留下的书上学来的,又没机会逮个僵尸实验下。搞不好他老人家也没试过,就是听人这么一说,就记到书里去,这不是要害咱老张家断子绝孙吗?
“要不,再试次?”胖子看我没说话,接着问道。
靠,再试次?我长个⾆头容易吗我?刚那一下子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僵尸已经转过⾝,朝我们了过来。
相视苦笑,拼了。向胖子示意了下,我俩一左一右地冲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我那口⾎起了这僵尸的灵,它居然伸起两只胳膊,分别架住我跟胖子的两只铲子,然后一震胳膊,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我俩踉跄着又退了回去,一直撞到了⾝后的墙壁上才止住。
咔…,什么东西裂开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靠得近了,听得分明,是从我⾝后的墙上发出来了。
墓室的所处位置、⾝后这堵墙离盗洞的距离、盗洞口离深沟的距离等等,都化做了一张张图样在脑海里闪现、重叠,我心中一阵明悟。
“胖子,准备!”我一把推开胖子,然后狠狠心,一咬⾆尖,又是一口鲜⾎朝僵尸噴了过去,同时嘴上嚷嚷着:“孙子,有种就过来!”
⾎果然是僵尸的奋兴剂,只听得它像野兽似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飞快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屏着气,咬着牙站立不动,直到僵尸的⽑手都要碰到我的鼻尖了,才猛地一矮⾝,朝旁边滚了过去。
不顾摔得生疼的⾝子,扭头一看,只见僵尸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勉強刹住了⾝子,⽑脸紧贴着那堵墙,双手已经深揷到了墙里。
“胖子!”我大叫一声。相信胖子应该可以明⽩我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一起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架,我俩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果然,胖子是个灵醒人,一看到僵尸两只爪子都陷进了墙里,立马明⽩了我的意思。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个标准的侧踢直踹僵尸的背心。
“哗啦啦…”那堵墙被僵尸的⾝子带着,塌下大半,随着它一齐堕向了深不见底的壑沟。
冷风从破洞中灌了进来,吹熄了蜡烛,带进了稀稀的星光,隐约照亮了我们冷汗津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