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变生肘腋
异声乍起,诸人应变,燕凛却是不急不,安然在护卫们众星拱月的中心,向后退了一小段路,没有半点不満和急躁。
他目光迅速四望,很快找到发生异变的位置,街边的一处店酒里,已经有许多人跌跌撞撞地向外逃。店酒还不断传来呼喝叫骂和打斗之声。
若是旁人,处在燕凛这样的年纪,⾝边又有一堆护卫,自是有恃无恐,立马要大踏步上前,看看谁在闹事打斗了。
但燕凛还是十分沉稳,并无半点急切了解事态的表示。他清楚⾝为皇帝,展现勇气的方式,绝不是在情形不明的时候,自以为勇敢地冲在前面。在任何惊变来临时,首先正确保护自己,才是对家国,对百姓,对朝廷最负责任的表示。
他只低声唤:“靖园。”
史靖园点点头,低声嘱咐了一句:“护着少爷,不许散开。”便大步向店酒行去。
才走出两三步,店酒方向倏得传来一声轰然巨响。一时烟尘四起,灰烟四溢,一片模糊之中隐约可见两个⾝影一前一后飞掠而出。
燕凛微微一惊,脫口唤:“靖园,小心!先回来。”史靖园自己也立后飞速后退,直到后背与众侍卫相抵,一手紧按在间剑上,全⾝凝力不散。
此刻到处都是灰尘,大家的视线都受影响,众人的警觉无不提到最⾼,惟恐有人乘此混机会进袭。
然而,烟尘中劲气呼喝之声由近而远,并没有一刀一矢一指一掌攻向他们。而且烟尘渐散,大家的眼前渐渐可以清楚视物,已见到长街尽头的房顶上。有二人正拳来脚往,打得风生⽔起。而且越打渐渐离这边越远。
刚才的店酒,已经不再是店酒了。屋子生生塌了半边,柱倒瓦倾屋斜尘飞,撒了満街地残砖碎瓦,怪不得刚才会忽然间烟尘四起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街上已经有惊魂未定的行人在开始大叫大嚷了。
“天啊!好好儿的,就为了谁点地菜先端上来,这两位爷就吵起来了,吵没两句就打起来了,一打就变成这样了,我的家当啊,我几十年地心⾎啊…”店酒的掌柜两眼发直地望着已成半边废墟的店酒,声音几乎是在嚎哭。几个小二也手⾜无措地望着半塌的店酒,有心要收拾打扫。却不知向何处下手才好。
唉,人多的地方,难免有纷争。尤其是那些有点⾝份地,会点功夫的人。简直就是祸害。酒楼里。院中,为了一点普通人本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却是认为天大地大,非要争吵厮闹,打个你死我活才罢休,而且动不动就殃及无辜。
不过,这里是燕国的京城,在这天子脚下,就算是江湖人物,武林⾼手,也不敢随便胡作非为。这一番居然就为了上菜的顺序,两个武林⾼手便莫名其妙地打起来,还随便摧毁了人家的店酒,大肆惊扰市井百姓,这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首发.
燕凛本是帝王,在他的治下发生这种事,不免有些触了他的逆麟,瞪着远处还在房顶上苦战的二人,眼神就有些凶狠起来了。
史靖园一阵头疼。看皇上地样子,不尽快把那无法无天的強徒收拾了,他心里是断然痛快不了的。可眼下,这种⾼手打斗,别说衙门捕快一时赶不过来,就是来了,怕是一时之间也捉不住这等⾼手。
燕凛皱了眉,低低吩咐几句,自有侍卫轻松做出几个手式,隐在暗处地几队人里,立刻分出两队,不着痕迹地向前去。
两队十名大內⾼手,忽然之间联手袭击,这种江湖人物就算武艺⾼明,想来也是脫⾝不得的。
只是不等他们欺近,那在空中斗地两个人,已是一边打,一边向前飞掠,越打越远了。
这两队大內⾼手也不敢明着暴露⾝份,引发那二人地警觉,只能分散开来,混在人群之中,悄悄跟随。
燕凛看着远处两人将掠出视线之外,也有些急了:“我们追过去看看。”
史靖园低声道:“少爷,有那些人去,抓住他们是迟早的事,不用…”
燕凛一笑:“放心,我不会莽撞冲向前地,你们护卫在旁边,我们全神警戒地向前追,一有不对劲,我就立刻停下,这样你还不安心,岂不是太看不起咱们封老大亲手教调出来的人了。”
史靖园看他意思甚坚,⾝边又最少还有明明暗暗,二三十个⾼手相护,他又肯听话,保证绝不来,也不算如何冒险,这个时候,总也不好太拂逆他的心思,最后只得苦笑一声:“好。”
前头二人边打边飞掠而走,他们步行竟是不及,便纷纷上马。方才这一场混,街中行人倒是十去了七八,正好让出一条大路,他们尽可以放马追踪。
不知不觉,直追出两条街去,眼看着那两大⾼手,前进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在前方的十名大內⾼手,已经到近处,快要可以出手了。
而屋顶上,那两人却也终于分出胜负来了。
一人牢牢扣住另外一人的脉门,将一个偌大汉子,⾼举过顶,厉啸声中,横空掷去。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个被制的⾼手,被掷过整条街,重重地跌在街边一处三层⾼楼的窗户上。
那人一掷之力是如此之猛,那整扇窗子,连着面向大街的楼壁,竟然一起被庒塌下去。
三楼处的那个房间,一迭声的混尖叫中,忽然少了一面墙,里面的风光立时让街上地人看了个一览无余。
那受制的大汉。惨叫痛呼一声,随着被砸塌的大半个楼壁窗子一起跌落下来,而房间里。一对男女都有些受惊地望向外头。那女子想是吓坏了,已是瑟缩成一团地缩在了男子怀中。
燕凛一路策马过来。因着头顶上有人打架,一路瓦片飞,行人四下躲避缩逃,谁也不曾拦着他,所以他马速极快。惊见头顶分出胜负,一人被制扔出,生生砸毁对街⾼楼地墙壁。
和所有人一样,他的目光被昅引得在那⾼楼处一掠,没成想,这无意之间地一抬眸,竟是惊心动魄。他手上猛然用力,却是以生平之力来勒马!
本来他的御马都受过训练,极有灵。只需略一示意,就知立刻止步。但这回燕凛魂不守舍,拼命用力。反而让御马吃痛不过,猛地咴嘶人立起来。
按说燕凛马术即佳。⾝手也好。这种小变故他完全应付得过来,奈何此时此刻。他竟是三魂不见六魄,全然不知应变,转眼就从马上被摔了下来。
变起突然,和他并骑而行,随时准备策应的史靖园却居然木木呆呆,两眼发直地望着上方,完全不知道⾝边的皇帝已坠马。
幸好燕凛前后左右全是大內⾼手,人人应变如神,早有人快捷无比地探手一拉,不待燕凛落地,就已将他拉上了自己的马。
然而燕凛甫一落鞍,便借力一挣跳下了马,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答应史靖园绝不妄动地诺言,几步挤出众人的护卫,奔跑向前。他竟似连自己学过轻功都忘了,奔跑之时不见丝毫轻灵之态,反而几次险险跌倒。
他直跑到那⾼楼之下,怔怔得仰脸望着上方。
而那砸毁的窗壁之后,有个青衫男子,正微微蹙眉,低头看着仰首凝望的他。
在那男子怀中,一个云裳环佩的女子,正紧紧地靠着他。十指纤纤,死死地抓着那男子的臂膀,神情极亲昵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她眉目如画,神情举止,自有一种宮中美人万万不能及的风情。只这般轻轻依偎的姿式,就叫人不自觉地想要呵护保卫她,只那般耳畔细语的神情,就⾜够让世上地男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然而,此时此刻,燕凛完完全全,没有看见她。
他看不见美人,看不见风情,看不见満街的混,看不见楼头的狼籍。
眼中所见,目中所视,只得一人,唯有一个。
容相,容相,容相!
那声音狂疯地在心中咆哮呼吼,然而,他浑⾝颤抖,牙关紧咬,竟至咯咯作声,却偏偏叫不出来。
那样地思念,那样地寻觅,那样地悔恨,可是,看见了那个人,他却动不得一指,发不得一声。只是这样呆呆地站着,双拳慢慢地紧握,用力,用力,再用力,那么強烈地痛楚,依然让他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场幻梦。
他只是一直紧咬着牙关,抬头望着那个人,眼睛一直瞪着,瞪着,不肯眨眼,不肯转眸,浑然不知道双眼都已经充⾎了。更不知道,在旁人地眼中,他这样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眦目若狂的样子,有多么恐怖,多么森然。
一众大內护卫,一时之间,谁也不敢接近他。史靖园好不容易,略略回神,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少爷…”
然而,燕凛听不见。
他只是一直一直,瞪着上面地人,唯恐错一下眸,那个人便再也见不着了。
史靖园也翻⾝下马,有些踉跄不稳地走过来。
然而,燕凛看不见!
他眼中心中,惟见一人。就这么呆呆看了好久,忽得狂啸一声,拔⾝而起,直扑向那处房间。
这一刻,他地心境,几乎是昏的。他只是想着靠近那个人,确定那不是幻影,他只是想伸出手,牢牢地抓住,然后,此生此世,再不松开。
他看不见天与地,看不见眼前地混,看不见世人的惊惶,看不见属下的慌,他甚至看不见,那倏地疾过来的一道⾝影。
他只是觉得生气,烦闷,什么人敢来挡他,什么人要拦在他的视线之前,什么人要碍着他去看那个人,去够那个人。
他只是挥手,象赶苍蝇一般,想要把那倏然拦在眼前的影子挥开,已经有些的心志,本没有意识到,忽然欺到近处的⾼手代表着什么。
下方传来史靖园的惊呼,还有一众大內侍卫的⾼叫,且有劲风声四起,然而,他听不明⽩,只是觉得烦。
这个时候,不要来扰他,他只是想要靠近那个人一点,他只是想要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然而,下一刻,脉门处一紧,全⾝的力量立时消失无踪,而另外一股強横恐怖的劲气已经无情地侵⼊了四肢百骸之中。
可是,这一刻,他依然不记得危险,不明⽩恐怖。
在失去自由的最后一瞬,他依然努力向前伸手,然而,只在咫尺之间,却已遥不可及。
他触不到那一抹青衫,他抓不住那一点光影。下一刻,⾝不由己,沉沉急坠。他怔怔望着上方的人,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与他之间的距离如此迅速地拉远。
天地昏暗,苍穹无光。他惊惶地大喊一声:“不!”
不要再失去!不要再消失!不要让他看到,然后依然无法追寻!
然而,没有用。他依然下坠,依然离着那人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为人所制,他不知道⾝下是硬坚的石板地,他不知道仓促间飞越而起的四五个大內⾼手,没有一个来得及接住他,护住他。
他只知道,他还是没能够到他!废话分隔线…(*^^*),见面了见面了…大家;来猜猜这一场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收场呢?(*^^*)在小容面前,小燕凛总不会还出什么事吧?那就不是小豹子,是小容了,汗。纳兰不会这么坏吧?
嗯,小楼的推荐票一路向第四名滑落,是不是最近没有要票的原因呢?不要小楼当老四啊,打滚耍赖要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