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倦极而眠
网友上传章节第四十章倦极而眠后世戴国的传说中,傅汉卿被描绘成一个目光远大,,且行事不拘一格的奇人。然而,事情的真相是,因傅汉卿所引发的一那场变⾰,最初的动机,并不是关心武林安危,江湖同道的生死,仅仅只是傅汉卿希望自己可以不受打扰地过吃吃喝喝睡睡的好⽇子罢了。
只要武林中的人打打杀杀的少了,那修罗教下属分堂的⿇烦就少了。自己就不会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什么械斗啊,决战啊,⾎⾁横飞啊的⿇烦事了。
抱着这个想法,傅汉卿才振振有词地提出了改⾰方案;“武馆是教育别人练武的地方,武馆的成就不应该只看武师们武功有多⾼,而要看生学们的成绩啊。光让武师们打打杀杀有什么用,就算是功夫很好的老师,教不得法,也未必能教出很厉害的生学。”
“教主是指,以后凡有有人上门挑战,只让大家的弟子们比拼。”齐皓自以为领悟了要旨。
“当然不是,生学们的生命,我们是要负责的。再说,要还是这样,今天你来挑战,明天他来找⿇烦,这还有安生⽇子吗?”傅汉卿赶紧道“为什么不和国全大小武馆协商,由最大最有影响的几家武馆首先倡导,来一次武馆之间的运动会呢?”
“运动会?”众皆愕然。
“是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傅汉卿一本正经地宣扬运动精神“比如每隔三年,由各大武馆轮流做东道主,大开盛会,让各个武馆选拔的出⾊弟子们比试⾝手。武馆的成就,排名,实力,特⾊,都由这样的大会决定,而且,因为每三年一轮,就算这次失败,下次也还有机会,大家就会专心回家攒着劲苦练,而不是到处上门找碴。”
狄九沉昑道:“你是指,开武林大会,各大武馆打擂台?”
“不是打擂台?”傅汉卿头摇不迭“打擂台容易有死伤,很难做到真正的点到为止,而且擂台比试也很难做到完全公正,就算是⾼手,也很容易因为车轮战,或长时间在众人面前应战,招式被人看破而落败。我指的,是运动会啊…”他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好在他的记忆力好,以前做常识学习时学到的內容很快浮上心头,他笨嘴笨⾆地努力用大家听得懂的话讲解。
如何制订各方面公正严谨的规则,如何把项目分得极细来展开比赛,如何向普通人开放,引导平常百姓也来注意他们的盛会,如何把一场运动会,慢慢发展成一项影响国全,甚至天下诸国的绝对盛事。
其实傅汉卿这个懒人就算是解说,都是尽量简单了事的。亏得狄九悟惊人,居然能从他那七八糟的说明中,很快了解了他想要传达的信息,并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种做法的好处。
如今的振宇武馆已经是戴国第一武馆,实力上,弟子人数上,受朝廷信重上,都远远超过其他武馆。从来树大招风,财多招忌,其他武馆为了对付振宇武馆,就算本来是敌人,也会携手合作,诡计百出,不择手段的。
振宇武馆实力虽強,但从来只有千⽇做贼的,又哪来千⽇防贼的,时时刻刻成为众矢之的⽇子也不好过。
他们总坛这一行人,一来不可能长留在戴国,帮的忙有限,二来就算用出雷霆手段,把其他武馆给肃清了。但以振宇武馆如今在戴国的地位,若是出手太辣太狠,也未必是好事。
在别的家国被武林⾼人看不起的武馆,之所以在戴国能有如许声威,是因为朝廷重武事,经常在武馆中挑选武术人才为家国所用。振宇武馆如今和官方关系如此和睦便是明证。也因此,为了在官府心目中的印象,振宇武馆做事不能太狠辣,而且,万一真的把其他的武馆全部踩到脚下,再无翻⾝机会,只怕朝中掌权者,也未必愿意振宇武馆一家独大。
若能借这个所谓运动会的方式,以不伤振宇武馆颜面的手段,悄悄让出许多光彩给别家,却又让振宇武馆的地位更加筑固,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以振宇武馆的综合力量,不管这各武馆之间的比赛如何进行,得到名次最多的,最出风头的,一定是振宇武馆。
但其他的武馆也不是全无机会。象宗无极以掌法独步武林,杜松坡精擅剑法,他们若只专心教授得意弟子掌法或剑术,不求全功,只求在掌法和剑术比试中夺取魁首,也依然有极大的希望。
而且,这种公开的,大规模的,层出不穷的各武馆之间的比试,一方面,能更好地督促大家教导出最好的弟子,一方面,可以让大家向天下人,全面地展示门下弟子的⽔准。朝廷可以从容方便地选取人材,权贵们可以简单直接地寻找可用之士,就是老百姓们,也能更近更刺地观看
雄们的面现。还有一方面,则是拉近各大武馆之间I心里恨得牙庠庠,表面上,总要彼此协调合作,讲规矩,守法则,私底下的争斗杀伐,会减到最少。
定下公平公正的规矩,把一切争斗都纳⼊规则之中,这对最強者最为有利,却也不会让弱者失去机会。
振宇武馆不必再担心背后的暗箭,眼前的明刀,只要专心教导弟子,只要保持现在的⽔准不下降,就永远是举国员官百姓眼中最強的。
百姓们为儿子前途选择武馆,也会最多以振宇武馆为目标。
而其他的武馆,不再一昧被振宇武馆庒制,有机会展现出各自的特⾊和优势,也一样会有同样喜好和考虑的人选择加⼊,也一样会有在朝廷和权贵面前得到进⾝之阶的机会。
这个设想提出来,基本上官府是不会反对的。以戴国好武之风,朝中君主只会希望把这样的演武会办得越大,越气派,越有声势,越能显示国威才好。而员官们则也会希望能参予办这样的大事,积累政绩声望。
而举办这盛会所需的钱其实也不用太头疼,按傅汉卿的说法,可以直接让百姓参予,以售票的方式得到极大一笔钱,另外,还可以拉各个富商巨贾的出资,只需闲闲挑明如许盛会的商机,有眼光的商人就会争着出钱了。如此一番计算下来,这样的盛会,多举办几次,几大武馆就得赚得盘満钵満。
虽说武林人士比武较技,居然卖票给老百姓,这种说法让狄九颇感震惊,但静心一想,立刻明悟到其中大巨的商机。不免心中一动。深深望了傅汉卿一眼,暗想:“怪不得那个风劲节,可以做成如此成功的商人,原来他们这帮小楼出来的怪物,即使这种懒猪,也有钱赚的头脑。”
虽说傅汉卿提出的是闻所未闻的异事,但狄九深深了解到,此事大有可为,而且只要一旦办成功了,一旦推广开了,就会在民间产生极大的影响。而最早提此倡举的人,必会得到极超然,极了不起的地位和声望。最早组织如此盛会的主要武馆将来也会因此得到大巨的利益。
那些没有在第一时间参予这种组织的武馆,以后只怕求爹拜娘,哭着喊着,暗中给他们下跪磕头送红包都一定要参加。甚至将来有可能将比试扩大,不再局限于武馆之间,而将诸多江湖门派都包括在內。
狄九是个想做便做,刚毅决断之人,心思即动,便雷厉风行,立时要办。
只是,这种事,也只有眼光如他这般远大,象他一样可以最快接受新鲜事物的人才能赞成,真要顺利推行,真要让那么多怀有敌意的武馆听从他们的意思,可绝没有那么容易。
狄九苦思冥想多时,最后才决定旁敲侧击,先示之以武林中人纷争杀戮的恶果,再晓之以,为国为民,珍惜自⾝的大义,带动别人的情绪,引动别人的心思,最后才说明自己的打算。
真说起来,傅汉卿希望大家都不要打架,最好天下学武的人都只把武功用来洗⾐做饭烧开⽔,从此天下太平。在他看来,打架是不对的,拼命是不好的,意气之争是不值得学习的。
他的想法,也许有一定道理,但未必各方面都是对的。
而狄九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收集实例和证据,用尽各种心理战术,把黑的说成⽩的,把歪理讲成真理,论证傅汉卿的主张无比正确。
在他步步为营,筹谋周详的一系列攻势下,大家的心防被他一一突破,再加上天魔音的导,便渐渐完全认可了他的意见。
在他提出各大武馆订立同盟,由官方协助三年一次举行演武会这一主意,并对此做出详细解释后,果然得到了一致的认同。
大家的心神本来已因为连番的震撼而认同了他的价值观,又被天魔音所催动,将敌意和防备之心尽去,各自一思考,都想到了这项举措的好处,也确知这种方法能避免大家将来落得黯淡收场的危险,自是纷纷赞同。
而员官们想到政绩,富商们想到财源,当然也都全力表示支持。
大家全都奋兴无比,七嘴八⾆地议论起来,知府等几个员官们凑到一起商量,如何写奏折向上反映,如何着手办大会。
富商们聚到一块探讨着如何让这件事成为最大的财源。
而武林群豪们则把齐皓围在一块,研究起整件事的细则了。
狄九就在这一片喧闹中,悄悄地退了出来。也曾有人満脸动地想拉他商量,也曾有人拦在前面,赞他功德无量,此番义举,必能使江湖少诸多纷争,求先数人的命。
而他只是礼仪周全却也淡漠地应付,一再声称要去看望劝导师兄,向他通报大家都赞同这个主意
息,借此脫⾝而走。
他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开创一个局面,指出一条新路,而细节方面,让这些人自己去商量着办。
最初参予联盟的应该有多少家武馆,哪些武馆的地位更⾼,提的意见更需要重视,如何轮换东道主,怎样制订最公正有利的条款,最先应该订下多少条赛事,比赛的细则到底是怎样的。如何奖赏获胜的弟子,按什么样的条件,允许新的武馆加⼊,接受新的队伍,安排新的赛事…
琐碎的细则仿佛无穷无尽,最初的时候,规则上必会有许多漏洞,运作上,必会有许多错失,以后,也会有很多耍嘴⽪子的闲仗要打。
然而,这些对狄九来说,都不重要了。
所有一切,让这些人自己摸索着去研究改进吧。做为提倡者,做为敢于天下先的人物,他的名字,将永远留在武林史上。未来天下武林的变⾰,都会是因他和傅汉卿而起,无论再过多少年,无论这天下,分久而合,合久而分多少回,人们都将传颂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故事。
然而,狄九此刻竟然感觉不到奋兴和快乐。他只是疲倦,深深的,直⼊骨髓的疲倦。
即使是以他的深厚功力和坚忍情,长时间以天魔音不动声⾊地影响极大范围內的所有人,还要小心地控制着分寸,不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武功不弱的一方宗师们查觉,并确保即使他们事后返思,也找不到可疑之处,还要能成功引导众人的情绪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实在是一件太累太累,太辛苦太辛苦的事。
更何况,天魔音本来就不是狄九最擅长的武功,他这样勉力而为,实是极为伤⾝之事。表面上他从容自若,控制全局,实际上早已体力透支,汗重⾐。
待到大功告成,退出厅外,这才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一旁有振宇武馆弟子慌忙来扶,却被他冰雪般肃杀的眼神复又吓退。
狄九长昅一口气,复又站定了⾝子,勉力保持平常的步伐,平静的神情,向自己的居所而去。
来往的武馆弟子,只见到狄公子一如往常一般,神⾊冷肃,漫然而行,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冷僻之人,自是没有人敢于靠近。
所以,没有人知道,狄九疲惫得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只是多年来的铁⾎训练,让他知道,在任何时候示弱,都不会得到怜悯和帮助,让人查觉你的虚弱,只会为自己召来灾难和苦痛。
他习惯了掩饰伤痛,他习惯了不依靠任何人,他习惯了永远孤独地咬着牙,扛下所有的重负。
所以,尽管他疲惫不堪,却不动声⾊,尽管他的眼神都已经一片模糊,几乎辩不清道路,脚下却还是看似从容地走向了最悉的方向,最终推开了那扇悉的房门,迈步而⼊,反手掩门。
此时,室內再无半个人影,他却依旧没有露出疲惫之⾊,他依旧坚持着,步履从容地走向他的。即使是孤独地处在天地之间,他依然习惯得不愿示弱,不肯祈怜,纵然没有人,他却连天地也要欺瞒。
然而,走到边时,他的最后一点意志,终于消耗怠尽了。他几乎是一头栽倒的,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进⼊沉眠的。
太长时间的心机谋算,太长时间的歇力行功,太长时间的內息耗损过剧,他累得连手指都不能再动一下,所以没有为自己掀开被子。所以,没有查觉,被子下分明还盖着一个温热的⾝体。
他累得耳朵已不能正常接收声音,所以没有听到那响亮而幸福的鼾声。
他累得眼睛不能正常视物,只凭感觉去寻找悉的房间,悉的铺,却不知道自己来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他对这里悉,是因为两个房间的摆设完全一样,他对通向这个房间的道路悉,是因为他几乎每天要走这条路三次以上,只为了教训某只偷懒的猪。
狄九一头栽倒,沉沉⼊睡,在他那只有在没有知觉时,才肯展露出疲惫的面容上,只有清冷和孤寂,只有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紧蹙不展的眉锋。
而在他那抑郁难舒的脸旁边,是傅汉卿无比香甜幸福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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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啊,妈妈忽然生病要住院,幸好不是太严重的病,不用太担心。明天要陪妈妈办住院手续,在她⾝边照顾她,可能没有空更新,所以在今晚把明天的份也一起打出来了。晚上打字打到一点钟,冷得要命,算起来今天一天光小楼,就打了八千多字,我的手指又酸又疼,象要断掉一样。
泪,用月票来安慰我受打击的心灵和疲惫的双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