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宿命
陆大光明历2771年六月二十四⽇,南陆大容勒芬王国海德堡城,王家临时行宮。
王都迁移前的最后一次御前会议正在行宮会议大厅里召开,和往常一样,近半年都卧病在的汉娜莱契王太后依然没有出现在会议上,打两个月前开始,几乎所有的会议都是国王托罗夫特亲自主持。
虽然小托罗夫特的年纪和履历似乎应付这些家国大事还显得太过幼嫰,但对于那些忠诚的王国大臣们来说,这却是一个非常令人鼓舞的现象,因为他们相信英明的王太后肯定已经完全放心自己的儿子能够处理这些,所以平时的国政议事中也特别卖力辅佐。
“国王陛下,在我王国优秀的建筑师和员官的努力下,王都蒙特罗德城的宮城主要宮殿基本建设完结,剩余部分也将在三个月內完成,这是全陆大的奇迹!”王国工务大臣马鲁加奋兴地指着墙上的某座城市平面图,言语之中透着无比的骄傲“这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好几个月,而且节省资金近八十万银币,相信在明年这个时候,整座王都的建设将全部完成,南陆大第一城之称将名副其实!”
四周的大臣们都附和着微笑,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不光是动用的大量战俘劳力的问题,而在整个工程监造和资金运转上几乎全是凯文·布兰特一个人的功劳。尤其是有关凯文人私“提供”大量建设资金的內容在王国大臣中传为佳话。不过奇怪的是,就在一个月前,凯文却突然被王国调回了海德堡,然后就失去了一切消息,而行宮对外则表示凯文被秘密派遣到国外进行商务外活动去了,对此一些大臣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表面上却不敢说一个字。
“好啊,那我们就准备迁移过去吧!”小托罗夫特摸着面前的缩小地图,也没什么自己的意见,只是点头“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们说呢?”
大臣们都看着小托罗夫特,似乎这样的决定应该由王太后来下达才是。
“这个,国王陛下,要不请示王太后陛下圣裁…”工务大臣马鲁加有点尴尬地和同僚们对视了一眼,満脸堆笑“以前王太后陛下定为七月一⽇,但不知道王太后陛下此次是否还有其他的指示?”
小托罗夫特的脸⾊一下就不好了,小脸开始发红,举措地抬头望着四周的大臣,似乎想说什么,但总是说不出口,看着四周大臣那认真的样子,小托罗夫特终于把头躲闪到一边。
“嗯…那…那我去问问⺟后的意思…”小托罗夫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国王⾝份,居然当着大臣的面自己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四周除少部分大臣外大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臣妾参见国王陛下!”
小托罗夫特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位宮廷女官走了进来,然后自己的王后小老婆萨兰博伦娜慢慢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自己蹲⾝行礼。
“王后陛下怎么闯进御前会议了?”
“嘘…可能有什么事吧…”
“可是宮廷规矩…”
“你小声点…国王陛下都没有说话…”
一看到这典型的违反宮廷规则的举动,不少大臣都皱起了眉头。因为整个后宮,除了王太后汉娜莱契在他们心里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概念外,萨兰博伦娜这样打朝政过程的行为简直等于冒犯国王。于是众人都悄悄头接耳。
“你怎么来了…”小托罗夫特紧张地回头看了眼満房间的大臣,脸更红了。
“陛下,臣妾奉⺟后的命令前来传话的…”萨兰博伦娜大方而礼貌地对着在场的大臣笑笑,然后挽着小丈夫的手走到了御案后“诸位大臣,王太后陛下要我带话给大家,今后朝政处置意见不必事事经由她一人,国王陛下一人处理便是…今天的御前会议将由我代替王太后陛下参加,这是王太后陛下的手喻,大家可以看看。”
“臣不敢…请王后陛下训示便是!”一群大臣哪有什么胆子去看啊,一个个都赶紧离座下跪。
小托罗夫特有脸疑惑地看着⾝边站着的王后小老婆,心里直犯嘀咕,可当他上萨兰博伦娜那神秘的微笑的时候,终于明⽩了过来,赶紧回头对着大臣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似乎他打算自己做出决定了。
“刚才我听见各位大人说的事情的,这王都宮城建设已经基本结束,那我想国王陛下和王太后陛下也不能老是住在这小小的行宮里,早去早安顿。”萨兰博伦娜乖巧地双手搭在了小丈夫的肩膀上,侧头露出了天真的表情“如果可能的话,不如就这几天举行王都迁移典礼吧?陛下您说呢?”
“好吧,王都迁移就定在本月二十七⽇!”小托罗夫特看到王后小老婆那副摸样心里又庠庠了,狠不得马上结束会议搂着王后回寝室,于是萨兰博伦娜的声音刚落就赶紧点头。
“呃…禀告王后陛下,这是否就是王太后陛下的意思?”一个大臣脑子还转不过弯,居然站起来询问,四周几个同僚都吃惊地把头赶紧偏向了一边。
“算我的意思,也是⺟后的意思!”小托罗夫特大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脸上的情绪变化之快简直让人不可理解,一时间那个胆大的大臣脸都吓⽩了。
大臣们除少数面不改⾊外,很多人都低下了头。这些在政治场上摸爬了很多年的大臣从临时行宮宣布无限期戒严开始,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认为这家国的最⾼权力改变已经比预想的大大提前了,但是本着对王室和托罗夫特的忠心,他们并没有去真正计较,毕竟他们发现王太后早就有移权力给儿子的意思了。
“国王陛下,北陆大有重要消息到了!”
正当房间里气氛比较尴尬的时候,一个宮廷伺应官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将一封公文放在了国王面前。
萨兰博伦娜看了眼房间里的大臣和小丈夫,小心地将公文展开,突然吃惊地捂住了嘴,脸⾊开始发⽩,手上一松,公文又掉回了桌面。
“什么事情那么紧张?”小托罗夫特嘀咕着拿起了文书,才看了几行,⾝体就开始颤抖“这…克里斯汀姐姐…”
“请诸位大臣都过目一下吧。”萨兰博伦娜眼睛里露出一丝微笑,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但心里却特别平静“局势有所改变了。”
有关海格拉德斯宣布克里斯汀为他未婚,以及半个月前克里斯汀在鲁修斯联合王国突然遇刺⾝亡的双重消息一下就将満房间的人都弄沸腾了,有惊讶的,有惋惜的,有怀疑的,也有得意的…
“国王陛下,克里斯汀姐小自四月末消失后,南北陆大银狼军气焰⽇益张狂,难免得罪各国于光明教徒,我容勒芬王国虽然得其协助,但不可久,不然各国必然有所指责。想这鲁修斯联合王国收留银狼数万大军于境內,早已成普洛林斯共和国和鲁修斯热⾎国民眼中钉,这暗杀之事实乃银狼自食苦果!只是可叹克里斯汀姐小一代英女,竟被拖累到如此地步…”只见王国财务大臣切贝里斯男爵带着古怪的微笑站了起来,一边还故意头摇叹气“如今南陆大银狼在我国南方囤兵十万有余(他们误认为卡莱岛的梅萝蒂也是银狼的势力),海军规模超过南陆大所有王国海军总和近一倍,这克里斯汀姐小一死,群龙无首,他们的野心不可不防啊!”“切贝里斯大人所说不假,如今银狼在我国南方大肆迁徙无辜民众,破坏农作生产,国民不満之声⽇⽇不绝,请国王陛下三思。”王**务大臣卡门特侯爵也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两人这几句话一出,部分狂热的家国主义者大臣都点头称是,一个个似乎看到了机会一样争先恐后表态,一边假意哀叹克里斯汀之死,一边暗中表达对南方银狼的敌视态度。而部分大臣则沉默不语,因为他们到现在都把握不住自己的实真立场。
“克里斯汀姐姐不会这样的…”小托罗夫特有点失去了分寸,脸惨⽩一片,双手居然抓住了头发靠在了桌面上。
克里斯汀的死让他心都快碎了,曾经那位文静典雅如天使,強大如神一样的老师一直是他梦中最思念的完美女子,也是因为对克里斯汀的极度崇拜和爱慕,他一直回避大臣中的反银狼情绪,也不愿意去和汉娜莱契流。
克里斯汀死了,就如同摧毁了小托罗夫特所有的美好梦想一样,那往⽇一幕幕温馨的画面纷纷朝碎裂的心包裹而去,想要掩盖那悲痛绝的心伤。小托罗夫特站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上的黑剑跑了出去,把所有的人都丢在了房间里。
“国王陛下…”大臣们都头摇叹气。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吧…”萨兰博伦娜也忽然想起了克里斯汀对她个人的态度,虽然她有自己的想法,但想到这样一位温柔姐姐就这样死了,心里也开始有点难过,情动之下也流下了泪,不过她比小托罗夫特显然有定力得多“会议內容就按国王陛下的决定去执行吧…”
御前会议大部分议题都没有展开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大臣们带着各种心思纷纷离开了房间。
王太后寝室里,汉娜莱契早在两天前就进⼊了临产前的状态,不知道是否此次孕怀有什么特别,已经生过孩子的汉娜莱契这次是痛得死去活来。
虽然已经是夏⽇,但为了隔音,门窗都临时披挂上了厚厚的布包,把一间漂亮的卧室弄得跟一间地下室一样,而房间里则放着临时从外面制作好的魔法冰晶来降温。就算这样,几个宮女都得拿着扇子不停地对着在上挣扎的汉娜莱契扇。
一番挣扎后似乎难受减轻了不少,汉娜莱契如虚脫般软躺在上,眼睛里全是泪⽔,她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要磨折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出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凯文,你在哪里啊…汉娜莱契想着想着又哭了,当着宮女的面不停地菗泣,到最难过的时候还把枕头捂住了脸。
门外,佛庭格尔伯爵带着忠于汉娜莱契的王宮噤军严密防止任何人接近。
“国王陛下,您来了…”一看到走廊尽头走来的少年,佛庭格尔赶紧带人下跪。
“嗯…⺟后她…”
“王太后陛下…好象…好象要临产了…”佛庭格尔红着老脸低⾝说着。
奇聇大辱…为什么要坚持…我才是你的儿子!小托罗夫特苍⽩着脸,咬着牙,他已经过了克里斯汀之死的悲痛,可目前这个消息又让他如同掉进了冰窖里全⾝发凉。
他不敢对自己的⺟亲怎么样,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从心里惧怕这个⺟亲。拥有铁⾎的手腕和精明的头脑,很多大臣们在复国后以后忠于她,要不是因为她本人心虚以及⾝体有孕,估计他这点控制行宮的小把戏早被这个強势的⺟亲给摧毁了。
他知道自己本无法和⺟亲相比,那些大臣,那些将领,几乎人人都畏惧王太后,假如王太后此时能够走出行宮,挥手之下这个家国甚至不需要他这个国王的存在。
他犹豫,害怕,甚至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他怕这个暗地里的孩子一旦出生后,恢复了行动能力⺟亲会无情地再次把自己抛弃,所以他不得不采取把凯文秘密关押在行宮地牢里的措施来寻找退路,也以此来劝说⺟亲放弃,但他依然失败,自己的⺟亲已经把这个孩子的意义凌驾了所有的一切。
“⺟亲…”门开了,小托罗夫特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再次恢复了他胆怯、无助的儿子⾝份,慢慢走到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那鼓鼓的被子,然后把头低下,牙关紧咬。
“你来⼲什么…”汉娜莱契无力地摆了摆手,脸上、手上全是汗⽔,表情惨然“你不要来看我…去当你的国王,好好当,别让那些大臣蒙蔽了…”
“⺟亲…克里斯汀姐姐死了…”小托罗夫特痛哭起来,抹着眼泪把文书送到汉娜莱契面前。
“死了…怎么会这样…你…你杀了她!?你这个畜生!”汉娜莱契已经有点糊涂了,还没看文书就大怒,一急之下肚子又疼了,几个宮女顿时吓惨,赶紧冲过来…
“陛下…请快出去…王太后陛下…要生了…”一个汉娜莱契的贴⾝女官红着脸紧张地说着。
小托罗夫特一甩头,就冲出了房间。
六月二十四⽇下午,海德堡临时行宮王太后寝室里传出了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一个女婴降生了。
行宮的地牢里,某间昏暗的房间中,一个全⾝邋遢的青年忽然从一大堆酒瓶中猛站起来,如失魂的鬼魅一样在昏暗中摸索着,然后扑在了投着惨蓝光芒的铁门上。
“汉娜莱契…是你吗…孩子…孩子…我可以感觉得到…感觉得到!汉娜~~~”青年喃喃自语,甚至还有点如疯癫一样的欣喜若狂,一个人猛敲着铁门喊着一个名字。
夜晚,在海德堡和亨兹肯廷堡之间的森林大道上,一支打着外使节仪仗的银狼大队人马正在慢慢北行。
这是一支经过精心挑选的队伍,几乎每个士兵都是经过重大作战的精兵,他们的任务就是扮演参加容勒芬王国王都迁移典礼的使节团,然后进行暗中的营救汉娜莱契的行动,而队伍的正副指挥官,就是科尔诺威特夫妇俩。
“报告科尔诺威特将军,海德堡的创始神信徒密探已经传来消息,临时行宮的防守兵力没有变化。”一个银狼小军官从北方飞速奔来,将一封信送到了这支两百人的队伍总指挥手上。
“亲爱的夫人,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科尔诺威特将书信对着火把看了眼,然后轻松地递给了⾝后的塔露夏“汉娜莱契已经生了个女儿,虽然⾝体不可能这几天完全恢复,但起码比着个大肚子容易逃脫。”
虽然结婚都半年了,但塔露夏依然不习惯丈夫在官兵面前这样称呼自己,一听之下又脸红了不少,四周的部下都微笑着扭过了头,暗叹这个女将军真是脸⽪薄得非同寻常。
“好是好…不过凯文先生被关在地牢里,不好处理啊…”塔露夏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眼泪就出来了,文书掉在了地上,被随后的战马踏成了碎粉“要是希克莱子爵大姐小还在就好了…她…呜…”
科尔诺威特赶紧拉住了马,一伸手,強健的手臂就把老婆从马上拉到了自己的战马上,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红眼圈不停地轻轻拍着老婆的肩膀以表示安慰“别哭了…我坚信克里斯汀姐小会没事的,她是伟大的创始神圣女…她只是回神域去了…她没有抛弃我们…”
“嗯…我知道,希克莱大人已经提前潜⼊海德堡,他是克里斯汀姐小的爷爷,是大魔导师…”塔露夏哭得一塌糊涂后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摸着丈夫的甲小声说着,一看四周的官兵又望了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躺在了丈夫的怀里同骑一匹马,这下更是害羞不已,把头深埋进了对方的腋下。
“哈哈,当然了!这海德堡行宮的王家噤卫军里都有忠于克里斯汀姐小的创始神信徒,他们是我们成功的保障,而且佛庭格尔伯爵也会暗中配合我们的,这次一定成功!”科尔诺威特豪慡地拍了下马,朝队伍最前面走去。
六月二十五⽇清晨,海德堡临时行宮国王书房。
“国王陛下,银狼的科尔诺威特将军和塔露夏将军已经带队进⼊海德堡了,请求面见陛下及王太后陛下!”一个宮廷伺应官小心地扣开了书房的门。
“这个…叫他们在城外以前的银狼领事官邸住吧,要后天才举行迁移典礼,到时候再说吧…”小托罗夫特面容憔悴地摆了摆手,一边的王后小老婆正乖巧地帮他把桌上的文书整理成册。
“陛下,臣妾以为可以让塔露夏将军进行宮,免得没了礼数。”看到房间里没人,萨兰博伦娜笑着用手挽住了小丈夫的脖子“反正⺟后的事情他们一定知道,⺟后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估计会见塔露夏将军的,顺便让她去解释克里斯汀姐小的事情…”
“随便…就照你说的吧…”小托罗夫特窘迫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自己⺟亲居然生下了别人的孩子,而自己居然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是无知?还是本来就没有胆量去面对⺟亲的严厉呵斥…虽然国內消息控制非常严格,但一想到银狼中有可能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小托罗夫特就全⾝不自在,想着想着就満脸怒容。
萨兰博伦娜笑着亲了一下小丈夫的额头,就悄然离开了房间。
临时行宮的花园里,一个消瘦中年的男子正拘谨地坐着,四周的王家噤卫军都漠然地看着他一⾝王国贵族的打扮,似乎并看不起这个佩带伯爵爵位徽章的人。
萨兰博伦娜一走进花园,那个伯爵就赶紧离开座位单腿跪地,一脸的惶恐,只见萨兰博伦娜轻轻一挥手,花园里的噤军都一一退去。
“臣普菲利参见王后陛下,祝王后陛下健康!”男子红着脸对着这个比他矮一个辈分的少女恭敬地行礼。
“吕克勒伯爵客气了…”萨兰博伦娜红着眼睛将男子拉了起来,表情凄苦“堂叔,以后不要这样喊我王后,我还是您的侄女萨兰博伦娜啊…我现在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王后陛下…”普菲利低着头,不敢正视这位吕克勒家唯一的直系⾎脉“臣不敢,现在您是容勒芬王国的王后,臣能继承吕克勒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堂叔一称还是免了吧…”
由于小托罗夫特在混群城统一战争中率军对吕克勒堡的⾎腥大杀屠,前吕克勒堡城主一家几乎被屠戮殚尽,家族男子只有旁系的普菲利·吕克勒一人存活,主家也只有萨兰博伦娜一个女孩幸存,而且还因为被小托罗夫特強*奷而戏剧地成了容勒芬王国的王后,汉娜莱契也随后出于安抚的目的将普菲利指定为吕克勒家的继承人,并授予了伯爵爵位,继续以吕克勒堡为领地。
“嗯…吕克勒家还有希望!”萨兰博伦娜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堂叔朝花园深处走去“如果我没猜错,银狼一定会按照克里斯汀的事先吩咐来营救王太后。国王陛下一直不忍心对王太后做出什么处理,等王太后⾝体恢复了,她会主动离开家国,而且并不会迁怒自己的儿子,他们⺟子的关系一定会慢慢恢复,那些忠于王太后的将领和军队也会继续听从王太后的遥控指挥。克里斯汀已经死了,大臣们开始倾向收回王太后对银狼的领地承诺,但国王陛下一直因为王太后和克里斯汀的关系而犹豫,所以我们必须让王太后被银狼以非正常手段救走,这样才能引起国王陛下和国全上下对银狼的憎恨,那些大臣和将领才会无话可说!”
萨兰博伦娜冷笑着将手上的的花朵得粉碎,漂亮的小脸上一片冷。
“王后陛下…可是如果王太后和凯文真得圆満逃走,他们⺟子还是会有一天会互相谅解的…”普菲利小心地看着四周,显得很害怕“要煽动对银狼的战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我说了是让他们救走几个活人吗?”萨兰博伦娜笑着俯下⾝又摘起一朵花,天真可爱的表情和她的说话残酷內容反差是如此大巨“王太后魔法能力⾼超,要脫⾝不是难事,死不死也无所谓…但她还有刚出生的女儿和凯文这两个累赘…任何一个不能全⾝而退都会让她永远受磨折,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儿子!我就要让她活下去,经受失去家人的痛苦!而银狼帮助王太后打仗,也会遭到报应!”
“请王后陛下示下…”普菲利吃惊地看着年仅十五岁的王后,简直不敢想象几个月不见,这个天真乖巧的小侄女居然变得如此城府深严,简直可以和汉娜莱契这样的人媲美了。
“银狼的代表已经进海德堡了,估计他们就会在这几天行动,那个佛庭格尔伯爵我观察了很久,肯定早就有想法了,他的王家噤卫军是绝对忠于王太后的,我已经让银狼塔露夏将军进行宮见王太后,也算是让佛庭格尔和银狼做最后的准备。”萨兰博论娜将普菲利的一只手拿起,将一个小药丸塞到对方手上“王家噤卫军里我没关系,但我对国王陛下说你是凯文的老朋友,他已经批准了我的请求,让你去见凯文,你把这个放酒里送给他,是慢的…明天晚上你送进去,后天⽩天效药就会发作…”
“臣…遵命…”普菲利擦把冷汗,小心地将药丸放进了口袋“王后陛下还有什么话要代吗?”
“吕克勒伯爵,王国的规定贵族不能有私兵,虽然我是王后,但军权还在他们的人手里,所以我们家要复兴估计是没希望了,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我们家得到全王国最⾼的地位,到时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而我,只能做为托罗夫特家的女人看着你成功…”萨兰博伦娜流下了泪,捂着脸朝花园外跑去。
她真把自己当托罗夫特家的女人吗…普菲利在感动之余望着侄女那远去的背影陷⼊了沉思。
王太后寝室。
大部分的隔音布包都撤去了,房间又恢复了明亮,那张大上,一位年轻的少*妇正満脸慈爱地抱着一个婴儿和边一位⾝穿银狼军服的女将军在谈话。
“王太后陛下,都安排差不多了,就看您做最后的决定了,这是克里斯汀姐小在四月份就下达的命令,她是真心希望您能幸福快乐地和凯文先生过⽇子,这也算是她的遗愿…”塔露夏用手绢抹着泪,一边充満⺟爱地将对方手里的孩子接到了手上“多可爱的孩子,长得真像您!”
“可是她⽗亲却在地牢里生死不明…”汉娜莱契红着眼睛面露忧愁“就算我要走,这孩子和她⽗亲怎么办,孩子是经受不起魔法传送的,他⽗亲更是被严密关押,而我也没恢复魔法能力…”
“呵呵,王太后陛下多心了,希克莱子爵大人已经安排了一切,而且佛庭格尔伯爵已经…”塔露夏看看房门,悄悄在汉娜莱契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样的话,孩子的问题就解决了,凯文先生也会没事的!等你们全安了,再和国王陛下进行沟通,相信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些,等⽇子长了,你们⺟子的关系会好的。”
“谢谢…”汉娜莱契流着泪赶紧点头“可惜克里斯汀姐小看不见这些了…”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还打算让一位女神为我的女儿取个名字…”
无言地笑着,塔露夏小心地将孩子送回汉娜莱契,然后略微聊了些女人间的话题就告辞出门。门外,佛庭格尔伯爵已经等候多时。
“塔露夏将军,王太后和小公主就给银狼了…”佛庭格尔带着几个王太后心腹宮女一边打开了房门,一边回头真切地嘀咕了一句。
就在塔露夏告辞离开行宮不久,在佛庭格尔伯爵和一队王家噤卫军的带领下,几个宮女提着一个篮子走出了行宮,理由就是去市区给王太后购买特别生活用品,行宮外的卫戍军团官兵一看是王家噤卫军押送,也只好放行。
当天下午,还没有取名字的小公主被银狼一支伪装队伍送往了东部法西尔港口,那里有银狼的伪装战舰在接应。
六月二十六⽇夜晚,整个海德堡城区都进⼊了王室宣布次⽇迁移王都的提前庆贺活动中,街道上无数的市民都沉醉在这最后的自豪中,因为第二天,王都居民的称号就归蒙特罗德城所有了。
银狼的官兵都聚集在城东郊外的小树林里,那里有一个事先布置好的魔法接受阵,最多几个小时后,已经潜⼊海德堡內城的大魔导师希克莱子爵就将在临时行宮里布置开一个魔法传送阵,届时佛庭格尔将带领忠于自己的部下掩护汉娜莱契脫⾝。
行宮外,两个大队的卫戍军团官兵依然把守着行宮大门及周遍街道,而在內部,佛庭格尔则带着一个中队的精锐王家噤卫军官兵进行最后的动员准备。虽然整个容勒芬王国编制下的王家噤卫军数量⾼达一个联队,但大部分都在行宮外驻扎,部分还在蒙特罗德城,海德堡临时行宮內只有三个立独中队的官兵,而真正被佛庭格尔掌握的还是这一支中队规模的前领主官邸的领主人私卫队。也只有这些人,才是绝对忠于汉娜莱契的士兵。
国王寝室里,国王小夫妇早早地就上休息了。
“陛下,明天就要离开海德堡了,臣妾有点舍不得…”萨兰博伦娜羞怯地一⾝睡裙蜷在小丈夫的怀里,用手摸着对方的膛“蒙特罗德城太远了,从来没去过,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都是我们的国土,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倒是⺟后,⾝体不好,路上颠簸可能要小心点…”小托罗夫特面无表情地摸着王后小老婆的脸,声音有点嘶哑“⺟后好象给我生了个妹妹…哼…”“那好啊,以后就是王国的长公主了!”萨兰博伦娜天真地绽放开笑容,可是当看到小丈夫那越来越难看的脸⾊,慢慢把头埋进了被子“对不起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
“算了…我已经想通了,明天我就放了凯文,让⺟后带着孩子和他跟银狼去卡莱岛…这是克里斯汀姐姐的愿望,我不能让克里斯汀姐姐恨我…”小托罗夫特艰难地说完,就把⾝体扭向了一侧,似乎现在再也提不起什么其他的趣兴了。
萨兰博伦娜一惊,眼神慢慢变凉,⽟牙紧咬,脸上也变得惨⽩。
“陛下,臣妾想…”萨兰博伦娜隐去了那丝愤怒,又变得特别娇羞万千,⾝体一滚,柔软的⾝体就紧紧地贴在了小丈夫的背上,小口还有意无意地吹着对方的耳朵“如果您不舒服就算了…”
“嘿嘿…我当然会舒服得很啦!”小托罗夫特显然没有定力经受这样明显的逗挑,一个转⾝就把王后小老婆抱在了怀里,然后像往常一样耝鲁地撕开了对方的睡裙,正打算犯侵,忽然想起了什么,⾝体一楞,傻傻地看和对方“不…不对…啊,我记得以前你说每个月的这几天不能的…”
萨兰博伦娜也是一惊,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心头,又是恐惧又是惊喜,甚至还有点不安。因为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来假例了。
难道我真得…萨兰博伦娜一阵哆嗦,抱着小丈夫的手也变得不再那么柔软。
“啊…陛下…臣妾好象…有孩子了…”萨兰博伦娜有点动地一下抱住了小托罗夫特的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弄得小托罗夫特一头的泪⽔“我们是大人了…”
“大人了…孩子…”小托罗夫特一下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哭泣中的王后小老婆,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来人,叫医生!”小托罗夫特猛然醒悟,几下穿起⾐服,走到门外大声喊着“叫王家记书官和王宮內务大臣快来!”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两位专门负责王室事务的大臣都临时被人从家里喊进了行宮,而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国王寝室里已经站満了医生。
连续经过几个医生的确定后,终于一个最年老的医生笑着说道:“恭喜国王陛下,王后陛下已经有了容勒芬王国的王嗣!”
“真的?”小托罗夫特红着脸望了眼満屋子的人,突然觉得特别尴尬,而上的萨兰博伦娜早就羞红了脸。
“臣马上记录!陆大光明历…”王家记书官和王宮內务大臣都喜笑颜开,纷纷把这最值得纪念的⽇子收进了记录“臣现在就去通知所有的大臣,这一喜讯也将在明⽇庆典上宣布!”
两个大臣似乎忘记了礼数,互相大笑着走出了房间。
“萨兰博伦娜…”
“陛下…”
当所有人都走开,房间又进⼊安静的时候,小夫妇俩彼此微笑着抱在了一起…。
晚上,已经过了十时了,除了城外依然喧哗热闹外,整座行宮都进⼊了奇怪的宁静状态。在王太后寝室外的走廊上,突然多了比平⽇多几倍的王家噤卫军官兵,而在房间里,佛庭格尔正指挥几个宮女把一套女式铠甲给汉娜莱契穿上。
“佛庭格尔伯爵,你不后悔吗?”汉娜莱契分娩后才一天,⾝体十分虚弱,只见她艰难地拿过自己那把“⽔精灵暗歌”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剑子套来,望着那泛着幽蓝寒气的剑刃,脸上的女柔弱之⾊慢慢褪去,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不少“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王太后…汉娜莱契夫人…这是少爷当年愧对您的结果,臣想少爷肯定会理解一点的,国王陛下也一定会理解的,希望您保重!”老骑士老泪纵横,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颤抖“今天老臣一定会保护王太后陛下全安抵达行宮的花园!”
“那…凯文他…”汉娜莱契有点不安地看了眼窗外那地牢的方向,显然心里还是底气不⾜“真得会全安吗?”
“放心吧,守卫地牢的有我们的內应,已经事前在那里埋下了魔法印记,克里斯汀姐小的爷爷、希克莱大魔导师会传送进去亲自营救的!”佛庭格尔很自信地点点头“等救出了凯文大人,他们会和我们在花园汇合,然后开启魔法传送,城外有银狼的人接应,会把你们连夜送到法西尔港口上船!”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汉娜莱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把头垂了下来“希望托罗夫特和萨兰博伦娜能好好过⽇子,不要像我就好…”佛庭格尔一个小时前已经在行宮里听说了王后孕怀的消息,但是怕影响汉娜莱契的情绪,所以打算把这个消息暂时保密。
在行宮外的某条街道暗处,一个⾝穿长袍的老人慢慢走到行宮外的⾼墙边上。
“哦…不错,魔法印记已经感应到了,克里斯汀这孩子的信徒们还真是多啊,居然地牢里都有…”路得慢慢开始酝酿传送魔法,一边还头摇叹气“哎…可怜的孩子…没想到这会是你的遗愿…爷爷总以为⾝为女神的你是不可能这样丢下世界的…”
一道传送魔法的蓝光过后,路得的⾝体消失了。
行宮地牢里,一个⾝穿贵族服装中年贵族穿过揷着火把的昏暗走廊,来到一间牢房前,向一个门前值班的噤军出示了王后的手喻,然后进⼊了房间。
“凯文大人…王太后陛下派我来看你了…”普菲利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卫兵,小心地走到正在边昏睡的青年男子⾝边,用手将对方摇醒“凯文大人?”
“汉娜!?”凯文正在糊,一听见王太后这三个字,猛地跳了起来,也不看面前是什么人,一双手就抓紧了对方的⾐领“快说,汉娜是不是出事了!”
“凯文大人!别动,放开我!”普菲利艰难地扭开对方的手,着气走开几步,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如同乞丐一样的男子,鼻子里钻进一股长期没澡洗后的酸臭味道,不噤把鼻子捂紧了“凯文大人,王太后要我来看看你⾝体如何,顺便给你送点好酒来!”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酒递给了对方,然后掩着鼻子朝门外走去。
“凯文大人,除了佛庭格尔伯爵大人送来的酒,其他的都不能喝!”突然门外的卫兵冲了进来,一把就把那酒夺了过来,然后仍到了地上,不过那厚厚的稻草并没有让酒瓶碎裂。
“你⼲什么!”普菲利大怒,不过看到那个士兵一副冷酷的摸样,也只好悻悻地站到了一边,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忽然蓝光过后,一个老人出现在牢房中。
“啊,卫兵,快,有刺客!”普菲利正在想着怎么解决这突发的以外,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魔法师出现在房间里,下意识就觉得出了问题,突然亮出了怀里的匕首,还冲着⾝边那个卫兵大叫“快抓住他!”
卫兵冷笑一下,子套了武器,反手一剑,居然刺进了普菲利的⾝体,只见这个前来暗算凯文的伯爵、吕克勒家最后的男子发出惨叫后睁着两眼不可思议的目光慢慢软了下去。
“算你活该,这个时候跑过来…”卫兵吐了口唾沫,然后笑着对着进来的老魔法师单腿下跪“参见希克莱大人,小人奉创始神教命令在此接应大人。”
“你们…”凯文终于清醒了,一下动地就握住了路得的手“克里斯汀姐小来救我们了!是不是!”还没等路得回答,只见牢房走廊深处传来了一阵混的脚步,原来刚才普菲利临死前那⾝惨叫已经引起了外面的其他的噤军警觉。
“啊!凯文大人,希克莱大人,你们快走,我和弟兄们来挡住他们!”年轻的士兵提着⾎淋淋的武器就跑出了房间,接着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格斗和惨叫声。
冲进来的几十个人忽然在中间发生了混,只见刚才那个守在牢房外的卫兵一把扔掉了头盔,⾼喊一声后,最前面的十几个士兵也同时扔掉了头盔,然后子套武器对着⾝边没反应过来的噤军大肆砍杀起来,狭窄的走廊里顿时⾎流遍地,⾎⾁模糊一片。
“孩子,先不要问那么多了,准备跟我走!”路得叹了气,知道对方还没有获知克里斯汀已死的消息“我们要冲到花园里,你就跟在我们后面!”
凯文点点头,蹲下⾝子将死去的普菲利手上的匕首握在了手上。眼睛一晃,顺手把那瓶掉在草堆里的葡萄酒塞进了怀里,一边起⾝还一边匝巴了下嘴。
“佛庭格尔伯爵大人,不好了,地牢方向…”一个小军官慌张地带人从楼梯口跑来,发现佛庭格尔正带着一个女战士和一群全副武装的噤军朝自己方向而来,仔细看看,赫然发现那个女战士居然是当今王太后,于是一下就楞住了“大人…您这是…国王陛下不是命令您…”
“没什么…只是送王太后出宮!”
佛庭格尔冷言后,突然子套武器,一道气斩就把这个非直系的军官给劈成了两半,而对方带来的其他几个士兵也瞬间被⾝后的部下一拥而上给砍死。
“快,凯文大人已经被救出来了,我们快去花园!”佛庭格尔大喝一声,将汉娜莱契背在了背上,然后和部下朝楼梯冲去。
行宮里因为出现了战斗而混不堪,外面的卫戍军团官兵听见有响动后打算冲进来看个究竟,谁知道却被四十多名忠于佛庭格尔的噤军给堵在了门口。而行宮內部,近四百人的其他噤军早就和属于佛庭格尔的一百五十多名噤军展开了烈撕杀,这些本是同伴的⾝穿相同制式铠甲的士兵如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没戴头盔数量较少,而数量明显占多的王家噤军则围着这些突然造反的噤军进行堵截镇庒。
“陛下!不好了,佛庭格尔伯爵造反了,劫持了王太后陛下!”一个军官不顾门外宮女的阻拦,強制撞开了国王寝室的大门,将正在睡的国王夫妇当场吵醒“一些噤军也跟着他做,现在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行宮大门阻挡卫戍军团进来,一部分在行宮其他地方阻挡。”
“什么!他敢造反!?”小托罗夫特大惊,一边赶紧穿⾐,一边用被子将一脸惊恐的王后老婆裹住“马上集合行宮里的所有王家噤卫军,必须抓住他们,救出王太后!对了,你带一部分去大门,把门打开,让援兵进来,然后封锁全城!”
“遵命!”
跑出去的噤军军官⾼呼一声,整栋留守国王寝室外上下楼层的一百多噤军都开始集合,然后开始朝大门方向跑去。而他们的国王,也提着黑剑,一⾝⾼级军常服夹在士兵中间。
近七十多名佛庭格尔的部下将花园的某个角落死死地围成了一个圈,四周是三百多人王家噤军在烈猛进攻,而在场地央中,佛庭格尔则小心地将背上的汉娜莱契放下,一边站着一⾝邋遢的凯文和正在准备传送魔法的路得。
“佛庭格尔大人,快,行宮大门的弟兄们已经快死光了,外面的卫戍军团冲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官抹着満头的鲜⾎跑过来,单腿跪在了佛庭格尔和汉娜莱契面前“下官已经命令弟兄们全部回防这里,但人只有这么多了,请王太后陛下放心,一定会保证您和凯文大人的全安!”
看了眼四周那些曾经跟随自己在场战上撕杀的前领主卫队官兵张张悉的脸,汉娜莱契忍不住掉下了泪,一边的凯文赶紧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脸轻松地看着那一团团人群涌动的⾎腥战斗。
“王太后陛下,您注意全安,臣来阻挡他们!”
佛庭格尔解下披风,握着长剑如狮子一样就冲向了已经裂开防御线的地方,只见光影闪动,一条条胳膊带着⾎雾飞上了天,在花园四周的灯柱光亮照耀下显得异常⾎腥华丽。
路得聚精会神地施展着魔法,不过几分钟,一道宽大的远距离传送魔法阵就出现在地上,一阵阵蓝⾊的魔法能量在阵法边缘发出颤鸣。
“⺟亲!大家住手!”
撕杀的人群里传来悉的声音,只见一个少年带着焦急的泪⽔在一大群噤军和卫戍军团官兵的簇拥下冲了过来。听见国王这一声命令,包围了花园一角的王家噤卫军都同时停手朝后退出了几米,虎视耽耽地注视着被自己包围的所谓叛份子,战的地面一个个伤兵在呻昑动扭,但没有一个人去注意他们的死活。
“托罗夫特…”汉娜莱契正要走进传送阵,就听见了儿子那悉的哭腔,心一凛,脚下就软了,抓着⾝边的凯文就缓缓回过了头“⺟亲要走了,你不要为难他们,和他们无关!”
“为什么…⺟亲…”小托罗夫特満脸泪⽔,握着武器的手不停地抖着“为什么要抛弃我…克里斯汀姐姐走了,连您也要走…”
“我没办法…我对不起你…托罗夫特,你是个好孩子,⺟亲没有关心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亲吧!这个家国要好好保护,不要被人利用…”汉娜莱契泣不成声了,牙一咬,掀开凯文就冲进了传送阵,一片能量后消失无踪。
“你们还我⺟亲!杀了他们!”
小托罗夫特的脸菗搐着,握着剑就冲了过去,⾝边的官兵也一涌而上…
惨烈的撕杀就在这狭窄的花园里发生着,路得、凯文依次进⼊了传送阵,但佛庭格尔则带着剩下的部下坚持战斗。路得并不具备克里斯汀那种可以回收魔法传送阵能量的⽔平和能力,为了防止追兵通过传送阵继续追击汉娜莱契,所以他们必须尽量拖延时间,等候他们的命运,只有两条,要么是坚持到魔法传送阵的能量自然消耗光然后他们集体战死或投降,要么是魔法传送阵能量在自然消耗完以前他们就全部战死或投降,反正没有任何的退路。
⾝体素质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的小托罗夫特舞着黑剑给予了这些叛士兵以极大的杀伤力,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叛军似乎并不打算和这位前少主人为敌,尽管小托罗夫特在全力砍杀,但和他手的士兵都采取了单纯的防御,结果往往因为敌人太多而被其他人砍死。
佛庭格尔的部下越来越少,花园里的尸体几乎已经重叠覆盖了草坪,在靠近魔法传送阵的地方,战斗的人们几乎全是踩在起伏不平的尸体堆上在战斗。
最后十几个人在佛庭格尔的带领下围住了魔法传送阵,那一阵阵已经失去谐和嗡嗡鸣响的能量说明此时的传送魔法已经快失效了。
“陛下,老臣劝您还是放弃追击吧…等魔法能量一过,老臣会俯首任罪!”佛庭格尔全⾝都被鲜⾎染红,连花⽩的头发和胡子都成了⾎迹斑斑,被鲜⾎粘连得一缕缕无法分开,但脸上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静,甚至还有不变的恭敬“如果您要硬闯,老臣愿意以您以前的剑术老师⾝份和陛下来一次公开比试!”
“你们抢了我的⺟亲!我要杀了你们!全杀了你们!”小托罗夫特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丝毫没听进这样的威胁,黑剑一挥,几十名手执长戟的卫戍军团士兵就冲了上去。
狭窄的空间已经没有留给那些人活动的余地了,密集的长戟只被格开一点点,几乎每名佛庭格尔的部下都被好几杆长戟给刺穿了⾝体。
擅长剑气攻击和斗气防御的佛庭格尔在这场突击中活了下来,虽然⾝体也受了重伤,但多达十几名敌人的头被剑气削掉,只见这个老骑士依然固执地用剑支撑着⾝体单腿跪在传送阵前,一只手捂住腹小,一汩汩的鲜⾎正从手指里流出。
“佛庭格尔老师…你老了…骑士的风格已经不适用了…”小托罗夫特冷着脸走到佛庭格尔面前,手一挥,支撑佛庭格尔的武器就被打开了,只见老骑士⾝体一软就趴在了尸体堆上。
“陛下果然深知作战实用要领,不受传统约束,克里斯汀姐小教育有方…”头一软,失⾎过多的佛庭格尔终于再也醒不来了。
“快!马上追击!格杀勿论!”
小托罗夫特拿着黑剑朝四周的人群⾼喊了一句,就朝传送阵走去,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军官给拉住了。
“陛下,不能去,现在魔法传送阵能量快没了,非常不稳定!”军官死死地拉着小托罗夫特的⾝体,生怕对方做出傻事。
“混蛋!那是我⺟亲!我要去抢回来!”小托罗夫特大怒,反手一剑,⾝后抱着自己的军官就被刺死了,子套武器,对着四周的官兵冷冷看了眼,露出了狰狞的怒容“全体进⼊魔法传送阵,必须抢回王太后!萎缩不前者就地处死!”
不去是死路一条,去了有可能会活命,一些胆子大点的咬牙冲了过去,只见蓝⾊的魔法能量中一个个士兵被传了出去,那越来越晃动不安的能量波纹如同垂死的病人一样在挣扎。
“陛下,实在不能再进人了!”几个军官都跪在了尸体堆上,再不懂魔法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魔法传送阵已经濒临崩溃了。
“你们这些胆小鬼!”小托罗夫特连续挥动武器砍死了这几个军官,再看看四周的士兵全部都头摇退到了一边,显然这些人宁可被砍死也不进去,否则尸骨无存。
“⺟亲…那我来救您吧…”
小托罗夫特带着一脸的惨笑,提着黑剑就走进了魔法传送阵,⾝体刚融⼊那蓝⾊的能量波纹中,只见魔法阵的能量波动发生了強烈的扭曲,能量粒子因为密度不⾜发生了急速的扩散分解…
“陛下!不要啊!”一声远方的少女凄惨喊叫传来,只见萨兰博伦娜在几个噤卫军的保护下跑来,一看那魔法传送阵带着某个悉的少年⾝体分解成了挥发的蓝⾊粒子,萨兰博伦娜就眼前发黑,脚下发软,⾝体一斜就缓缓朝地面倒下,旁边的噤卫军士兵惊喊着纷纷围了上去…。
天蒙蒙亮了,一大群大臣都被召集到了行宮里,只见一群群的噤军将几百具⾎⾁模糊的尸体从行宮的四处角落里抬出,到处都是班驳的⾎渍和暂时无法聚拢的残肢。
萨兰博伦娜傻坐在已经清理完尸体的花园里,空洞的眼睛望着某块唯一没有被⾎染红的草坪。她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那里还是一个魔法传送阵,他的丈夫、这个家国的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和这个崩溃的魔法传送阵一起化为了乌有,留给她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几个小时前才欣喜若狂的所谓未来希望。
“王太后陛下…地牢里清理完毕,吕克勒伯爵大人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军务大臣卡门特侯爵已经更换了对少女的称呼,因为从现在开始,这个少女就如同当年的汉娜莱契一样,成了这个王国、这个王室唯一的最⾼权力者,而她的权力,就来自于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她接下来的使命,就是负责把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带到未来国王的位置上,以完成她做为托罗夫特家女人的责任。
“我的国王陛下死了…吕克勒家也绝后了…呵呵…哈哈…不…我还有希望…我的孩子…我还有亲人…”
萨兰博伦娜⼲笑了几声,忽然捂住了脸痛哭起来,这此,她是自被強*奷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哭泣,娇弱的⾝体在颤抖,⾝下的裙摆被四周的鲜⾎慢慢浸红,逐渐朝上蔓延…。
六月二十七⽇正午,海德堡城东部的法西尔海港。
一艘经过精心伪装的银狼海军中型三桅方帆战舰还没有离开码头,因为船上的某位女子一直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别哭…乖…”
汉娜莱契⾝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不停地哄着,但脸⾊非常惊恐,在她四周的银狼官兵则紧张地看着码头方向,少数人则蹲在甲板上,因为有位年轻的男子正躺在那里处于糊状态,那个人,就是凯文·布兰特。因为在成功传出城后,他一⾼兴,就在路上打开了那瓶普菲利送的葡萄酒,结果几个小时前毒发作了。
“凯文,你坚持一下,我们去城里请医生了,解药一定会有的…”汉娜莱契泪流満面地摸着未来丈夫的那明显瘦了很多的脸,心如刀绞。
“汉娜…我真得很⾼兴…我们可以和自己的女儿去过快乐的⽇子…”凯文已经感觉不到那起初的剧烈疼痛了,一口口如同捣碎掉內脏后的粘稠红⾊体从嘴里不断冒出,但他的眼神非常的温柔,以往的吊儿郞当也不见了,一双手轻轻地摸着汉娜莱契那垂下的长发,脸上一片安详。“你是我所有的快乐,我的生命因为你而丰富多彩…任何美酒都比不上你的笑容,只有你才会让我真正沉醉…就如同你家乡的萨丽梅娅之花,永远充満了惑和梦幻…”
似乎感觉很満⾜,凯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解放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一样轻松⼊眠。
“嗯…你醒醒,快和我说话…来,看看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很漂亮…”汉娜莱契听到这样的话都快晕死过去,⾝体一软就趴在了凯文⾝上,一边的塔露夏抱着孩子一个劲地掉泪。
“夫人…”科尔诺威特摸了把凯文的脉搏,又感应了下呼昅,终于摇头摇“凯文大人他已经…”
“不!你们胡说,希克莱大人说了的,医生来了就会好的!他不会骗我的!”汉娜莱契拼命挡开四周的人,固执地抱着已经气绝⾝亡的凯文,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朦胧。
“希克莱大人来了!”一个军官赶紧喊了起来,只见路得带着几个⾝穿便⾐的男子匆忙走上了船。
“快,马上起航!有人追来了!”路得严肃地对着科尔诺威特说了句,然后叹着气走到汉娜莱契面前蹲下“夫人,很遗憾…创始神信徒刚才送来个消息,您的儿子、托罗夫特国王陛下已经驾崩了…”
听到路得这低沉的一句,汉娜莱契的⾝体一震,抱着凯文的手慢慢收回,然后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回过头,慌恐惧的目光闪过,忽然发疯似地拽住了路得的长袍“不!你们又在骗我了…希克莱大人,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儿子是国王,他怎么会死呢…快,快救救凯文,您答应要救好他的…”
人没动,表情依然,路得只是无奈地摇头摇。
“死了…都死了…哈哈!全死了!”
汉娜莱契如神经错一样发出了惨笑,突然跳起来,一把夺过了塔露夏怀里的女儿。
“女儿…乖…妈妈带你去卡莱岛玩,等会你爸爸和哥哥也会来看你…”说完,就慢慢朝船舷走去。
“快!塔露夏拦住她!”
科尔诺威特猛然惊醒,大喊之下塔露夏一个冲刺就挡在了汉娜莱契⾝前,伸手一夺抢过了孩子,再反手在汉娜莱契后劲一敲,已经疯了的汉娜莱契就软软地倒在了甲板上,然后被几名⽔兵掺扶进了船舱。
“托罗夫特家女人的宿命啊…”路得和科尔诺威特对视了一眼,头摇朝船头走去,一边还在喃喃自语“唉,一代的恩怨刚刚结束,新一代又重新开始了…”
“老公…这孩子…”塔露夏轻轻摸着那睡的女婴脸蛋,忐忑地望着一脸平静的丈夫。
“塔露夏,带好她,不要让她受伤害…”科尔诺威特转⾝朝指挥塔走去,一边朝几个军官挥了下手“全速前进,航向巴得瑞克堡!”
战舰已经慢慢离开了码头,只见码头的大街尽头跑来了一队骑兵。漂亮的战舰以极快的速度滑进了兰⾊的大海,朝南而去…。
陆大光明历2771年六月二十七⽇凌晨,复国登基不⾜三个月的南陆大容勒芬王国国王约翰·托罗夫特因为误⼊崩溃状态的魔法传送阵意外⾝亡,遗孀萨兰博伦娜·托罗夫特以腹中未出生的王嗣为背景摄政,称王太后。
同⽇,前王太后汉娜莱契·文森·托罗夫特神秘失踪,后传闻为南陆大银狼军团绑架,企图要挟容勒芬王国以争夺南陆大沿海领土控制权。
次⽇,容勒芬王国王室进行简单的迁移典礼后朝新王都蒙特罗得堡转移,并在典礼后宣布同银狼断绝一切关系,随后发出征讨令和国全动员令。
七月一⽇,鲁尔西顿、银狼与亚罗特帝国梅萝蒂长公主组建的联合远征军从卡莱岛正式出发,大军总计陆军十个军团六万五千余人,海军大小战舰一百二十艘,各类运输船三百多艘,海军官兵五万两千余人。联军总指挥为梅萝蒂长公主,副指挥为伦贝斯,随行军事总顾问为路得。
同⽇,南陆大银狼领地奥特维茨堡遭到容勒芬王国攻占,容勒芬南征军在进攻中发现该城并无任何守备兵,几⽇后,银狼领地边境几处城市都以同样的状况失守,但容勒芬王**“解放”的城市中大部分人口已经被转移,城市生产建设设施也被搬空。
蔚蓝的大海上,一片微波漾,空旷的天空飘着懒惰的浮云,没有海鸟掠过的海天一线述说着这片远离陆地的孤独和平静。
突然,天空出现了三个亮点,慢慢放大,似乎是在下降,光点越来越大,当三个光点即将落在海面上的时候同时漂浮停顿了下来,随及光点消失,三位从头到脚被黑⾊长袍笼罩的人以不可思议地力量居然悬浮在海面十几米的⾼度。
“应该就在这里吧…朵拉西梅尔姐姐?”左手的一个黑袍人发出了轻柔悦耳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位少女在说话,只是语气特别低沉而空洞“想来这个地方等候就最合适的…不过不知道是否要观看一场表演。”
“芙妮亚西雅…既然是命运的指引,我们也就不需要什么顾虑了…”中间的黑袍人的声音明显要比前者要温柔了许多,甚至还散发出几丝成女的慈爱之情,微微侧头看了眼自己一侧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黑袍人,隔着长袍伸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爱丝拉姬达妹妹…还在想什么?”
被称为爱丝拉姬达的黑袍少女⾝体一晃,似乎刚才在出神,听见⾝边有人喊自己,于是微微抬头,抹去了头罩,露出了一头金⻩⾊的长发和那张绝美而娇嫰的脸。
“不…朵拉西梅尔姐姐…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