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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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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里香眼见雪槐一脸急切,就仿佛小孩儿看见了糖果般的急不可耐,暗暗感概:“雪槐啊雪槐,你纵横天海,所向无敌,武功智计,人人钦服,很多人甚至听到你的名字都吓得‮腿双‬发抖,照理说,你该是多么的精明厉害啊,可为什么对着敬擎天,你却是如此的愚笨,有若⽩痴呢,古话说爱能让人眼瞎心盲,难道真是这样吗?”

  当下说了化⾎泽所在,道:“你先去看一下地势,我去取一样宝物,或可对付计吴的⾎雾,随后便来助你。”

  雪槐应一声,借土遁飞掠而去,看着雪槐背影,七里香呆愣了好一会儿。

  雪槐和七里香离城不久,夕舞便到了‮安天‬城里。敬擎天一贪七里香美⾊二贪闻香会势力,硬要娶七里香,夕舞烈反对没有作用,一怒之下,离开了敬擎天,但服侍敬擎天的侍女都是夕舞的人,敬擎天与七里香中商量谋又过于肆无忌惮,给外面的侍女听了去,及时传给了夕舞,夕舞因而赶来阻止。

  夕舞恨雪槐不听她的话,不肯一切以她为中心,更恨雪槐爱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心中的妒火让她不顾一切的助敬擎天对付雪槐,然而七里香要害雪槐,她又不肯了。在她心底深处始终认定,雪槐是她的,她要怎样都可以,别人碰一碰却就是不行。

  夕舞直闯进雪槐的大将军府,冷灵霜三个得报了出来,夕舞一眼没看到雪槐,去冷灵霜三女脸上一溜,随即眼光上抬,喝道:“雪槐呢,叫他出来见我。”

  夕舞一直是横在碧青莲三个心中的恶梦,这时恶梦变成现实,夕舞直接出现在眼前,三女心中一时又惊又怒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让雪槐见夕舞,雪槐会生气,让雪槐见夕舞,三女又不甘心,或者说,害怕。

  眼见碧青莲三个不肯应声,眼中都是又妒又恨又慌张的神情,夕舞立刻把握到三女的心态,心中大是得意,忍不住纵声长笑,看了三女道:“你们该都是他的女人了,怎么着,还怕了我吗,那你们也太无能了,放心,我不是来跟你们抢他的,我要抢他,轮不到你们,我是来提醒他,七里香要害他,叫他不要上当。”

  夕舞得意的狂笑更让冷灵霜三个又恨又怒,但听说七里香要害雪槐,心中的恼怒立即让位于对雪槐的担心,冷灵霜急道:“七里香有什么谋,她要怎么害槐哥。”

  夕舞不答她话,只是冷哼一声,道:“叫雪槐出来见我。”

  这时先前那几个管事过来,禀冷灵霜三个道:“将军让我等回禀三位夫人,说他要出城一趟,很快就回来。”

  这一说,冷灵霜三个一齐变⾊,齐问雪槐去向,那几个管事如何知道,只是‮头摇‬,夕舞在一边自然也是听见了的,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雪槐已给骗走了,一顿⾜,扭⾝就走,冷灵霜急叫:“你等一等,槐哥到底去了哪里?”

  夕舞回⾝冷笑:“你们三个不是他的夫人吗?自己丈夫也看不住,还有脸来问别人。”说着咬破⾆尖,一口⾎噴出来,借⾎光一闪,刹时间无影无踪,敬擎天自公然露面,怕正教中人对付夕舞,所以将⾎煞遁传了给她,夕舞功力不⾼,一次遁不太远,但用来摆脫冷灵霜等人的五行遁术却是⾜够了。

  雪槐借遁术掠行两天,渐见河湖纵横,知道差不多到地头了,当下边问边走,这⽇响午时分问得详细,知道翻过对面大山,过去百里便是化⾎泽,雪槐大喜,一掠上山,刚要飞越而过,却突见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人,竟是夕舞,原来夕舞知道化⾎泽所在,不象雪槐常要收术问路,所以先到了。

  “夕舞。”雪槐欣喜若狂,急奔过去,夕舞双手抱膝坐着,一袭⽩⾊裙衫,一张清丽绝尘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较之以前,似乎瘦了一些。见雪槐奔过来,她仍是一动不动,黑钻般的大眼睛直视着雪槐,眼睛里没有半分热气。

  夕舞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在这里等到雪槐,因此乍见雪槐,她心中也自一阵急跳,但等雪槐叫出她名字,她的心却一下子收紧了,就象一扇门,仅仅打开了一丝,随即又死死的关上了。

  雪槐只想紧紧的把夕舞抱在怀里,但夕舞的冷漠让他不敢伸手,奔到夕舞面前,他站住了,颤抖着叫:“夕舞,你…你还好吗?”

  “我好不好,和你无关,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夕舞的话,比眼光更冷。其实如果雪槐不顾一切的把夕舞抱在怀里,夕舞一定会软化,她外表冷漠如冰,在心中一个最隐秘的角落里,其实却‮望渴‬着雪槐的拥抱,当⽇雪槐的背叛,她觉得还有⽗亲可以依靠,但敬擎天不顾她的烈反对硬要娶七里香,却一下子让她失落到了极点,只觉举世茫茫,再无一个可以相信亲近的人,自伤自怜,她盼望着雪槐用铁一般的双臂抱住她,让她痛哭,让她发怈,雪槐的克制,却只让她更加失望。

  雪槐并没听出夕舞话中的真正含义,叫道:“夕舞,是我不好,对不起。”

  夕舞蓦地里仰天狂笑:“你不好?你有什么不好?你很好啊。”

  “夕舞。”看着夕舞笑得有些变形的脸,雪槐心中生生作痛,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却再想不到一句话来说。

  “好了,废话不必多说。”夕舞蓦地收了笑声,冷眼看了雪槐道:“你到这里作什么,是不是给那野女人哄了,要去化⾎泽?”

  “是。”雪槐心神微凝,点头道:“闻香会会首七里香告诉我,说义⽗中了琊,要⾎狻的內丹方能驱琊,所以。”

  不等他说完,夕舞猛地厉叫道:“不要在我面前提那野女人的名字,什么中了琊,这样⽩痴的话也信,你到底是三岁还是五岁啊?”

  “但是义⽗前后确实是判若两人啊,所以我看她说的不是假话,义⽗必定是中了琊。”雪槐坚持。

  “什么前后判若两人,爹爹一直就是这样子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夕舞冷笑。

  “你是说义⽗一直是戴着假面具在骗我?不可能。”雪槐断然‮头摇‬。

  他的犟倔再一次起了夕舞心中的怒火,夕舞霍地站了起来,冷冷的道:“我不想和你多话,你自己选择吧,如果信我,那就回去抱你那三位娇滴滴的夫人,如果信那野女人,你就去化⾎泽,我言至于此,你自己挑吧。”说罢拂袖而去。

  “夕舞。”雪槐急叫,急追上去,夕舞毫不停留的向前飞掠,雪槐想以天星遁魔**赶上去,却又不敢,追了一段,终于停步。

  “夕舞。”看着夕舞的背影,雪槐痛声低叫:“不是我不信你,但你说义⽗以前就是这样,这是绝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能取得⾎狻內丹,驱除义⽗体內的⾎煞魔,然后我们就可以团聚了。”

  夕舞听不到雪槐的话,她绝不回头的向前飞掠,但她心里仍是希望雪槐会跟上来,当再听不到雪槐追来的掠风声,她心中微微敞开的门再度关紧,化为寒冰。

  “竟然宁肯信那野女人也不肯信我,雪槐,好,好啊。”风急掠,那泪⽔却不管不顾的流将下来,洒落风中。

  如果夕舞心平气和,将敬擎天是得了神魔珠因而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细细说给雪槐听,雪槐必然会信,但夕舞此时心中极不平衡,在她心里,雪槐首先背叛了她,然后敬擎天也因为一个野女人而背叛了她,再加上去了一趟‮安天‬城,见了碧青莲三个,眼见三女个个丰润娇,明显是因着爱情的滋润,因而更加的自伤自怜,心中又怎能平静,她本是为但心雪槐而来,任使气,却最终将一句好话变成了一句气话。

  雪槐收拾心情,转⾝奔向化⾎泽,远远的,便见一片泽国,烟⽔蒙蒙,看不到边际,那泽中的⽔颇为奇异,竟隐现淡红之⾊,雪槐暗忖:“那些红⾊的难道真的是⾎,那得要多少人畜之⾎啊?”他不知计吴化⾎神雾无灵不灭的赫赫凶名,因此心中虽感奇异,却也并无太大的感觉,毫不犹豫的飞⾝而⼊,一掠进泽中,即以剑眼搜那⾎狻所在。

  化⾎泽里也并不全都是⽔,若全都是⽔那就是湖了,泽中有岛有树,异鸟珍禽,放眼都是,雪槐剑眼搜到一个岛上,蓦地感觉到一股灵力急过来,同时间便看到了一个道人和一头怪兽。这道人胡须灰⽩,也不知多少年纪,穿一件大红道袍,一张脸也是黑中带红,又生着一双⾚火眼,这时察觉到雪槐剑气,眼中出警惕之⾊,那情形,倒象极了一头被怒的红眼大⽔牛。那怪兽就趴在道人⾝后不远处,果然是人面狮⾝蛇尾,两胁还生着一对翅膀,奇异之极。

  “这道人必是计吴,那怪兽便是⾎狻了。”雪槐心中暗喜,急掠过去,不等上岛,计吴已急出来,却是坐在⾎狻⾝上,看了雪槐厉声叫道:“何方小辈,敢来我化⾎泽中探头探脑?”那⾎狻见了雪槐,也是张嘴一声怒吼,其声若狮,颇为猛恶。

  雪槐忙抱拳道:“小子雪槐,拜见计吴前辈。”

  计吴冷哼一声:“小子即知我名,如何还敢来我泽中窥探,想死不成?”

  他一脸嚣张,雪槐有求于人,只是放低了声气,道:“小子本来也不敢惊扰前辈清修,只因小子义⽗中了琊魔,需要⾎狻的內丹方能驱魔,所以不得不进泽求取。”

  “你说什么?你要我⾎狻的內丹?”计吴又惊又怒。

  见他惊怒,雪槐也自觉有些理亏,点头道:“我知道⾎狻是前辈坐骑,但实在是为救义⽗,不得不请前辈割爱,如蒙前辈允准,山⾼海阔之恩,雪槐永世不忘,前辈但有所命,无论⽔里火里,雪槐一定一往无前,必替前辈做到。”

  “小子好大的嘴,真敢开口呢。”计吴怒极反笑,红眼瞪了雪槐道:“好,我要你的脑袋,你把脑袋割下来,我就把⾎狻的內丹给你。”

  雪槐‮头摇‬,道:“只要救得我义⽗,本来要我的脑袋也可以,但我的脑袋不仅是我自己的,我还有几位夫人,我若死了,她们必伤心肠断,且⾎狻终究只是一畜生而已,而且我听说⾎狻极喜吃人,常飞出泽外择人而食,并非善类,我给它抵命,终是不值,所以请前辈另提条件。”

  他说的是诚心话,计吴却是不绝冷笑,道:“小子口滑⾆利,我也不与你多说,就这一句话,拿脑袋来,我便把⾎狻儿內丹给你,否则再也休想。”将手去⾎狻脑袋上一拍,喝道:“⾎狻儿,回去了。”那⾎狻闻言转⾝。

  雪槐急叫:“前辈且慢。”话未落音,风声急起,却是那⾎狻将长长一条蛇尾横扫过来,势劲力疾,声势颇为惊人,同时间计吴霍地飞⾝而起,扭⾝扑向雪槐,双爪如钩,直抓向雪槐头顶。原来计吴冷眼看雪槐功力非凡,所以假作回转,其实是想打雪槐一个措手不及。而他拍⾎狻头顶那一下,也是他平⽇训练好的,⾎狻已修成內丹,一尾之力,可碎石断树,真要打上了,雪槐再了得也要受伤。

  不过计吴还是小看了雪槐,眼见⾎狻尾到,雪槐不惊反喜,右掌划圆,挡住计吴双爪,⾝子略略一闪,避过⾎狻尾巴,左掌同时闪电般伸出,一下便揪住了⾎狻尾巴,虎掌如箝,牢牢抓住,却并不用力去扯,反顺着⾎狻横扫之势,⾝子跟着掠出,待⾎狻一尾扫到尽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猛地大喝一声,运起神力一扯再一抡,竟将⾎狻一个⾝子抡了起来。⾎狻惊惶之下一声狂吼,双翅急拍,但雪槐左臂上有魔龙手的力道,以它双翅之力,如何挣得开去,想咬又给雪槐抡着回不了⾝,急得不绝狂吼。计吴想算计雪槐,不想一招落空,反给雪槐揪住了⾎狻,眼见雪槐揪着⾎狻不绝的转着圈子,惊怒集,扭⾝再扑上来,双爪直上直下,一刹间连攻十余爪,雪槐看他爪式,诡奇变,辛辣有余,但劲力不⾜,并不在意,便以一只单掌,见招拆招,将计吴攻来的十余爪尽皆挡开,看了计吴道:“计吴前辈,⾎狻已⼊我手,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还给你。”

  计吴十余爪无功,眼见雪槐一脸轻松写意,知道自己不是雪槐对手,一声狂嚎,⾝子霍地往后一翻,一头栽进⽔里,猛地昅气,也不知他一口气昅进了多少⽔,但见他肚子猛然鼓起,突然间就鼓得象一头吹⾜了气的年猪一般,随即头一抬,一张口,一股红雾急噴而出,便如一条红蛇般直窜起数十丈⾼,到尽端一散,便如一朵红⾊的大‮菇蘑‬般直罩下来,越往下罩,散得越开,整个天空刹时间一片⾎红。计吴不但嘴里噴出红雾,两鼻两耳中都有红雾噴出,虽不若嘴中噴出的雾气大,却同样是急如箭,因此不但是天空,雪槐⾝周数十丈方圆內,眨眼间全是通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雪槐知道这必是计吴的化⾎神雾,如果手中不是揪着⾎狻在大抡圈子,以他的⾝法又事先知道计吴有这噴雾之功,完全可以在计吴张口噴雾的同时便急掠开去,计吴⾎雾噴得再快也休想困得住他,不过此时虽置⾝雾中,却也并不害怕,在他想来,什么化⾎神雾,无非是琊功加一毒而已,别说他体內有千年青莲子,便没有千年青莲子,以他的青莲咒,照样可以驱除毒气,至于红雾了视线,那更是无所谓,⾁眼不能看,他还有剑眼呢。

  然而他还是小看了计吴的化⾎神雾,盛名非虚至,化⾎神雾“毁天绝地,无灵不灭”的赫赫声名并不是凭空得来,事实上计吴本⾝功力只能勉強挤进一流一境,之所以让人闻风⾊变,魔功⾼如敬擎天七里香之辈也不敢轻进化⾎泽,仗的就是这化⾎神雾。

  雪槐正要运剑眼找到计吴,告诉他化⾎神雾同样没有用,不必再作无用的拼斗,脑中突地一晕,眼前黑漆漆一片,从口鼻喉咙一直到心脉附近,‮辣火‬辣的痛,那情形,就象呑了一把火进喉咙一般,而眼前之所以不是一片红⾊而黑⾊,是眼睛突然间短暂失明了。

  雪槐大吃一惊,他先前仗着腹中千年青莲子,并未念动青莲咒,这时知道大意了,急念无念咒,一点灵光,反归內照,复念青莲咒,以咒催动体內真气轰隆隆流转,同时心脉附近更生出一丝清凉,正是千年青莲子始终守护着心脉,強大的真气与千年青莲子的灵气一碰,合二为一,随着真气运转一周天,那股清凉散布到全⾝,刹时间如饮仙露,一个人轻飘飘地,全⾝十万八千⽑孔,无一不舒服到极至,眼睛同时重复光明,头也不晕了,口鼻喉咙也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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