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坐在对岸
我在夜午十二点半惊醒。
电话铃在不停地叫嚣着,像是在嘲笑着我刚刚在梦里的嘲感觉。
“喂,葭吗?”宠物猫的声音“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真是抱歉。”
“没事的,我还没睡呢。”撒了个善意的谎“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是啊,你听好。”宠物猫停顿了片刻,让我来做充⾜的心理准备。
“我听好了。”
“嗯,那好,你知道澎澎现在在哪吗?”
“在哪?”
“她们公司的同事说,公司安排培训,她们现在去澳洲了。”
“澳洲?”
公司的导领难道从小和蜣螂一起玩大的么?研究广告的话,去港香 湾台韩国⽇本,或者欧罗巴美利坚,为什么偏偏去地广人稀羊多车少的澳洲呢?
“澎澎的毕业证书还在我这儿,据说她已经正式和公司签了,然后就被派到澳洲的培训基地,主要是业务和英语的培训…”
“怎么会去那么古怪的地方培训啊?不是说,前一段时间她要处理项目吗?”
“那个项目也是她的毕业设计,做完以后她就和公司签了合同。”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么说来,她去培训也快半个月了,公司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可能据公司的需要,会在各地派一些人联系业务的,就是说,培训结束以后也不留京北。”
宠物猫说的只是猜测吧!
然而仅仅猜测就已经够了,我的大脑已经被太多的想法搪塞,变得难于思考,难于视听,难于呼昅,难于保持⽔瓶座所应有的冷静。
本来,我们只需要打破一条心里的隔阂,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来扫除各自的疑惑,那时候,我们毕竟还在同一座城市中,晒着同样的光,淋着同样的雨;然而现在,只是一条深夜传来的消息,就把我一直挂念的女孩发配到了海的另一端,时间上,我们间隔了三个月又七天,空间上,我们则相差了地图上的两拳距离。
本来以为,等到毕业,等到我们手中的事情都做了结,也许就该轮到我们重新彼此面对;正是有这份期盼,我才愿意遵从澎澎的意愿,不去她的前后左右纠打扰,而是耐心地抵抗着一**的寂寞,学着常胜将军赵子龙,在孤单失落中杀进杀出,不肯就义。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成了不确定。
我该用什么办法,来逾越那些时间空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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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吗?没关系的,在澳洲有獾子可以罩着她。”阿维规劝我“所以你一定要节哀顺便,保重龙体,化悲痛为力量,为**事业发挥余热。”
“打你的余热。”说是打他,可是被我喊得无精打采,失魂落魄。
“无论如何,都大学毕业了,你也该懂事了,所以不要再糟践自己的⾝体了。万一澎澎哪天回来找你,一看你的模样,支离破碎、面⻩肌瘦…”
“阿维~你有这么劝人的吗?”小维姐姐不満地瞪了那厮一眼。
“我?我怎么了?不就是说了个‘面⻩肌瘦’么?”
“面⻩肌瘦?还狗盗‘肌’鸣呢!还鼠肚‘肌’肠呢!还首都‘肌’场呢!”小维姐姐竟然用如此这般的语言来回击阿维。
“哇哇,不得了,你犯二的功力也练得如此⾼深了啊!”阿维那厮作惊诧状“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武松澡洗没热⽔,冷⽔浇个透心凉,夜里起来六七趟,提着子上茅房…”
“不许犯二!”小维姐姐揪住了阿维的耳朵“我是企鹅,企鹅犯二是可以容忍的;你不是企鹅,所以你不许犯二,知道吗?”
看着他们两个家伙的模样,我越发地想念澎澎。
“算了算了,”阿维捂着被揪红的耳朵“我也不劝你了,所有的道理你都明⽩,比我明⽩。要不咱们这么的吧,要不咱们那么的吧,要不咱们哪们的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吧。”不忍心违背阿维的好意,所以我还是纵容那厮继续废话了。
“故事的名字,叫《已经疯了》。”阿维头摇晃脑地臭拽起来“这个啊,话说在澳大利亚辽阔的茫茫草原上,有两只牛一边吃草一边聊天,一只牛说‘咱们要小心点儿,据说最近流行疯牛病’,另一只牛说‘那你着什么急,咱们是袋鼠啊’!”
小维姐姐已经笑得没力气揪阿维可怜的耳朵了。
“袋鼠吗?”我低下头,看着机手绿⾊屏幕幽幽的光“为什么偏偏又是澳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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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美丽蝴蝶,你是我的宁静深秋,你是我琴弦里弹唱的幸福,你是我忧郁时泛起的哀愁,你是我的辗转反侧,你是我的破碎舞步,你是我的温暖泪痕,你是我的冰冷口,你是我的无尽守望,你是我的片刻回眸,你是我的晶莹雪片,你是我的飘摇孤舟,你是我不停追逐的梦幻,你是我唯一等待的理由。
我不在乎究竟打翻了多少缸醋酸。
只要在我下一个惊醒的瞬间,你会回到我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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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开始向着天王星祈祷了。
因为澎澎说,祈祷是有效的,所以我会在澡洗的时候顺便对天王星祈祷一下。
所以,受到了天神乌剌诺斯的眷顾,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里,在我促不及防的状态之下,澎澎忽然打来了电话。
“喂,傻猫,你还好吗?”
女孩的声音,这回真的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了。
一瞬间,我无限同情“汉有游女、不可求思”的古代人,也发自內心地热爱起了曾经被我深恶痛绝的国中点心。
“我,还好呀,你怎么样?生活还适应吧?鸟语听得懂吗?有没有工作太辛苦?有没有按时吃午饭?会不会⽔土不服?要不要我们给你特快专递什么东西?”
我竟然也能一口气对女孩子说这么多话?而且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我开始佩服我自己了,明天我就去告诉阿维,我不要再当“恐龙猎手”我已经有资格可以胜任更⾼的职位,比如“企鹅安抚使”之类。
“喂,你…”听着我的问话,女孩的声音变得哽咽,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对了,话费会不会很贵?你把电话挂掉我打给你吧。”
“你,你傻哦,机手打机手,反正都要收钱的。”
“是吗?还真是这么回事。”我拍拍后脑“那好吧,有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吗?去年在山上的时候,我好像答应过你,要专门给你写一首歌的。”
“是、是啊…”“那,你现在想听吗?”
把机手挂在前的⾐服上,我抱起了吉他,弹着简单的和弦,唱着简单的歌。
澎澎在电话的另一端,在遥远的未知的什么地方。
我确信她在认真地听着,虽然我无法从机手里感受到她的呼昅,但是,我确信。
因为,我的机手正挂在我前,我似乎能感受得到女孩息所吐出的温热空气;而此时此刻,我所能做的,只是专注地弹琴。
然后,伴着金属琴弦振动的声响,我轻轻地唱:
你坐在对岸任雨雪飘散夜风的思念吹动你的发辫
拨一琴弦逃避着孤单为一段流年给一生期盼
我走过窗前你和我擦肩你沉默无言我蔵起了脸
是舂的短暂和秋的伤感落叶飞満天为⽩桦树的眼
街灯亮了童年忘了有人歌唱了对岸的你去哪儿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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