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危险
台江,云贵绿营前军大营。
副将褚克明正对着一名参将大发脾气,原因是那副将没有完成他给的任务,本就没有筹到一粒军粮。
云贵地处西南边陲、素来贫瘠,自古以来就要靠朝廷的接济以维持军政开支,可自从満清王朝崩溃之后,云贵就像断了的孩,一下子没有了朝廷的粮饷供给,军政的开支就变得⽇渐紧张起来。
褚克昌虽然响应了曾国藩的出兵号召,可他维持六万云贵绿营的⽇常粮饷便已经有些勉为其难了,要他筹集一大批粮饷支持东进作战,也确实是难为他了!曾国藩虽然许下了许多好处,可那要等战事结束之后才能兑现,现在是一个子儿也捞不着。
结果,褚克昌倾云贵之力,也筹集不出多少军粮,万般无奈,只好命令前军副将褚克明见机行事,自行筹粮。
褚克明是褚克昌的二弟,对大哥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心知肚明,那就是纵兵抢粮。
偏偏被派去抢粮的参将刘明义不识好歹,狠不下心对善良的无辜百姓下手,结果空手而返,惹怒了褚克明。
“混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褚克明像狗熊一样在大厅里来回走动,怒意正盛,旁边的参将、守备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都替刘明义捏了一把汗,褚克明的暴躁是出了名的,弄不好一怒之下将刘明义推出去砍头都是有可能的。
偏偏刘明义不识好歹,分辩道:“将军,台江的老百姓已经够穷够苦的了,我们不能把他们仅有的一点种子都抢走啊!不然,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百姓们都得饿死!”
“狗庇!”褚克明猛地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着刘明义,厉声道“不征他们的粮,我们就得饿死!当兵吃粮,百姓供粮,自古如此,这是天经地义的!你分明是办事不力,想替自己开脫!来人,替我将这个没用的东西,拉出去砍了。”
两名亲兵如狼似虎冲了进来,将刘明义推倒制住。
“将军不可,阵前斩将,不吉利呀。”
旁观的参将、都司们终于忍不住,纷纷站出来替刘明义说好话,说起来刘明义这个人虽然呆板了些,可为人不错,大伙对他都甚有好感。
“你们…”褚克明越发气愤,可众怒难犯,只好妥协道“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刘明义参将之职,贬为庶民,发配原藉,哼!”两名亲兵顿时从刘明义头上摘去顶戴,还剥下了刘明义⾝上的参将服。
刘明义冷漠地看了褚克明一眼,心中泛过一丝冷笑!褚克昌兄弟这般倒行逆施,败亡只是早晚之事,跟着这样的主子当兵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前途!不如索去投了护**,听说护**是真正替百姓打天下的军队,湖广的百姓都分到了自己的土地。护**,那才是真正值得效命的王者之师…
褚克明摸了摸上的两撇小胡子,今天终于去了眼中钉、⾁中刺,不免有几分快意!
“褚克来,再带兵下乡,务要征集⾜够之军粮,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是,将军。”
一名参将満脸奋兴地领命而去,其余将领尽皆黯然头摇,这褚克来是褚克昌的三弟,人称褚三少,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弟子,不学无术专喜走马观花之事,是个有名的⾊中饿鬼!这次让他带兵下乡片粮,只怕台江四乡八里的百姓们就要遭大殃了…
“将军,末将有事禀报。”一名参将忍不住出列说道“据来自长沙的消息,护**第五师的军营里虽然喝杀声震天,练得热火朝天,可整座军营戒备森严,任何人不进随意进出,只怕其中有诈啊!还有,有从湖广过来的商人说,数⽇前曾在靖州一带遇上大队人马,虽然没有看清楚旗号服装,但末将猜测,极可能是护**的大队人马!将军,我们需早作防备啊。”
褚克明打了个呵欠,不屑地说道:“你吓鬼呢?开什么玩笑,护**那区区一个师敢开来靖州?他们想⼲什么,想和我们三万大军正面锋吗?那不是鸟蛋顶石头,找死吗!你少在那瞎**扯蛋,小心本将军治你扰军心之罪。”
那参将语塞,再说不出话来。
褚克明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都…都回去吧,天⾊不早,该吃午饭、睡午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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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山,唐家村,罗大纲官邸。
苏三娘神⾊娇慵地从上探起⾝来,屋外喝在寒风腊月,可屋里却是温暖如舂、舂⾊无边,苏三娘敞开的半边肚兜里,露出一大片雪⽩的肌来,凝脂一般人犯罪。辅以钗横发,満脸生舂的模样,更是动人至极。
罗大纲砸了砸嘴,镇定心神才将注意力从三娘的躯娇上移开。
“三娘,快起来,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罗大纲一面穿⾐,一面皱眉道“这么多天了,⽩飘云的第五师都躲在军营里闭门练,事情有些反常啊!如果只是封闭训练,没必要把整座军营附近十里之內都戒备起来吧?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谋。”
苏三娘舒服地呻昑了一声,撩开腮片的一缕秀发,吃声道:“能有什么谋?以你和秦汉的情,护**既便有谋也不会算计到你罗大纲的头上来。”
罗大纲头摇,神⾊凝重地说道:“不然,若在护**东征以前,你这般说自然没错,可现在护**主力已经打垮了曾国藩的湘军主力,湘军对湖广大本营的威胁已经解险,幕⾩山作为湖广地区东部屏障的战略地位也随之消失,我们的存在,反而成了护**府政的心腹大患了!⽩飘云奉秦汉之命,对我部采取突然的军事行动也是完全可能的。”
苏三娘神⾊一动,沉思片刻还是头摇道:“妾以为还是不可能,秦汉如果真想对你动手,也不会是现在,现在护**主力尽在江西,整个湖广地区只有两个师驻守,兵力空虚,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啊。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飘云这般动作,可能是想对西面的褚克昌抢先动手。”
罗大纲沉声道:“褚克昌?”
苏三娘道:“居情况,褚克昌此人和曾国藩称莫逆,出兵策应曾国藩的湘军是完全可能的,而⽩飘云先发制人,拒敌于国门之外,也完全符合护**一贯的作战策略。”
罗大纲神⾊一动,忽然说道:“也就是说,⽩飘云在五师驻地唱空城计,想以此骗过各方势力,造成五师主力仍在长沙的假象,然后他的五师主力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湘黔边境,打褚克昌一个措手不及?”
苏三娘道:“应是如此!⽩飘云唱空城计的实真意图,更多的为了欺骗广西的刘松山和云贵的褚克昌,对我军应该没什么恶意吧。”
“妇人之见!”罗大纲闷哼道“快起,立即让顾明和傅善祥来见我。”
苏三娘神⾊霍然一振,脑海里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失声道:“大纲,你该不会是想趁机…”
罗大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的神⾊,森然道:“天下,能者居之!”
苏三娘终于神⾊大变,吃声道:“大纲,你别要不自量力,一旦护**主力撤回长沙,太平军不可能是护**对手的。”
“未必!”罗大纲冷然道“秦汉的护**主力眼下已经筋疲力尽,而我军一旦趁虚攻下长沙,即可获得充⾜的军需器械补给。我军在长沙以逸待劳,秦汉的护**主力既便能够及时回师长沙,也将不⾜为惧。”
结果,幕⾩山太平军四个师帅里,除了苏三娘坚决反对进攻长沙之外,其他三人皆赞成,尤其是傅善祥,更是铁了心要给秦汉一点颜⾊瞧瞧,最好是能够一举打垮护**,也将秦汉生擒活捉,报回上次被擒之聇。
罗大纲任凭麾下四名师帅陷⼊烈的争论,神⾊深沉如海,眸子里偶尔才会露出一丝精芒,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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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大纲密议趁虚进攻长沙之际,湘楚军校第五期学员正在进行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实战演习,再有一个月就要毕业参军了,学员们因而格外珍惜这次军事演习,都想在这次演习中好好地表现自己,以争取一个好的军职。
自从第三期扩招以后,湘楚军校的规模便扩大到了一千人,其中陆军军官仍是五百人,而其余的诸如机要、后勤、工程、通讯等学科的招生规模得到大力扩充,也达到了五百人,湘楚军校的学科设置⽇益完备,教学设备、师资力量也⽇益完善,逐渐成为一所真正意义上的近代陆军军官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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