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即使是龙宮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吧!呵呵…,”二宮神保斜睨着寺泽敏男,意在嘲笑寺泽敏男前些天刻意将浮尸形容得恐怖不堪的举止。
寺泽敏男⼲笑着,他也没想到原本他以为的浮尸竟是这样一个丽的女子。
他转目看着坐在二宮神保侧边的冷绯⾐,只见她穿上了织着秋⾊枫红的外褂,內里搭着秋香⾊的和服,媚的红自裙摆处逐渐向上渐层淡去,到领口处已转为舂天粉樱的颜⾊,和她细嫰而微透红粉的颈项融成一处,显见经过两天的休养,被暴风吹折的虚弱苍⽩在她⾝上已然不见丝痕。
冷绯⾐安静地正坐在一旁,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平下摆上的皱折。她的双眼毋需抬起,就知道二宮神保的眼光一直徘徊流连在她的⾝上。
她对于人的存在一向有敏锐的直觉,仅凭无形气息的流动即可判辨对方的一切。
缓缓地转动眼眸,冷绯⾐看向二宮神保那张端正雍容的国字脸,一字眉浓淡得宜,衬着底下一对精光內蕴的眼眸,鼻正而,眼前人有着符合他尊贵⾝份的容貌。
冷绯⾐对他微微一笑,却在此时想起那似笼在一片雾光里的颦眉…他是谁呢?真正将她从险恶的夜海里救起来的人,是“他”吧?
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城主此刻正端起酒杯喝酒,双眼仍是眼前丽⾊的俘虏。
“城主,”冷绯⾐微笑举杯。“绯⾐仅以此酒,感谢城主救命之恩。”
二宮神保对冷绯⾐为他而露的微笑有些受宠若惊。在她面前,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城之主,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被娇花朵惑的男人。
“毋需客气。”二宮神保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空杯往旁一伸,旁边侍女马上斟満空杯。
“冷绯⾐…真是个好名字,你果然适合红装。”二宮神保赞叹着,停驻在她⾝上的眼里有着陶醉。自她⾝上漫逸的甜香窜进他的鼻尖,让他的心不噤一,雄动物的本能反应在他⾝体里蠢动,他不由深呼昅了一下,藉以镇定。
酒气上涌,附红了他的眼。“呃…”二宮神保打了个酒嗝。“既然你的同伴全都葬⾝于大海之中,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他想留她在⾝边,但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借口,只好先行询问她的意愿动向。
“绯⾐会离开中土,渡海远行,为的就是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安静地方,好好地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冷绯⾐垂下眼睑,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孕怀的事实,毕竟这样的事早瞒不过二宮神保遣来为她诊治的医者。而她之所以选择逃至东瀛,一方面固是因为这是她⺟亲的故乡,另方面也因为语言相通,便利她在此谋生。“但一场船难,我现在是孑然一⾝,什么都没有了…”
不待冷绯⾐说完,二宮神保便打断了她的话,因为这正是他等的机会。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旭宮城吧。”语调有些急促,因为他想得到她。而那望更是強烈到⾜以让他不在乎她怀着另外的男人的孩子。
“多谢城主。”冷绯⾐转向对着二宮神保拜了下去。
二宮神保点点头笑了笑,斜目却瞥到寺泽敏男上⾝微抬,有开口阻止的意图。他使了个眼⾊,马上阻止了寺泽敏男的行动。
寺泽敏男略觉不妥,只因这个来自海上的女子⾝份不明,甚且过分美丽…不知她是龙宮的公主?还是⽔底的海妖?
自古以来,美丽的女子对有权势的男人而言都是不祥的存在、尤其冷绯⾐的美中添有几分妖异,肤⽩胜雪红如⾎…⽩与红、冰与火,在她⾝上融合,燃烧成一把无形的炽焰,构成致命的魅力,教男人见了她,那囚在心底深处以理为栏的兽便会开始嘶吼,吼出占有那具人体的望。
穿著红装的冷绯⾐似火…她将男人化为蛾,令他们盲目地扑火。
冷绯⾐自二宮神保的眼⾊中注意到寺泽敏男的企图,便转过眼眸,斜睨了寺泽敏男一眼,眼角挑飞的眸子拋过一道冷冷地瞥视?寺泽敏男默默地闭上了嘴。
***
夜已深沉,月光将庭院里的树影投映在纸门上。
褪落树叶的纤细枯枝为风拂动,⽩描出一幅冷秋。
冷绯⾐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久久难以成眠。不是因为甫自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不是因为⾝处陌生异国恐惧不安,而是为着脑海中一对颦眉的眼眸。
那被一层朦胧⽩光掩翳的眼眸,她在其中读到一个叹息…为何会被那张模糊而不真切的面容纠?他是谁?冷绯⾐不知道。
努力回想,她只记得自己坠⼊海中,被浪⾆呑吐拋卷、忽上忽下地玩弄…接着混饨的黑暗中有人抱住了她,那人的体貌对她而言是一个黑影,一个黑暗中的黑影…可她记得他的气味…那是种孤凛的气息,如银月、如雪光,透亮孤清,带着寂寞和一缕淡淡的忧郁,一如那双笼在⽩雾里的眸子带给她的感觉。
是他吧?真正把她从黑暗的海底救上来的其实是他吧!
她揣摩不出他将她救到近海处又将她放⼊海中的目的,也许…是因为他有着不能暴露于光下的苦衷吧!
所以他不让她清楚地看见他,抢在她清醒以前将她流放⼊海。
冷绯⾐还记得,当她微睁开眼时,他脸上闪过的一抹惊悸。
是否…有着银⽩如月般气息的男子,终究必须如同月一般隐匿于黑暗之中?
她用微笑掩去隐讳的叹息,她没有他的名字,但无妨,她已经记下了他的气息…名字可以更改;但气息却难于伪装。
冷绯⾐就这么任思绪绕于那个形貌对她而言仍属扑朔离的男子⾝上,静静地看着纸门上的树影摇晃,毫无睡意。
忽地,冷绯⾐坐直了⾝体,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是错觉吗?她感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
这些天来,最令她喜悦的不是自己的获救,而是肚里的胎儿安然无恙。
轻轻地抚着自己隆起尚不太明显的小肮,她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很想到这个世界来,所以无论是冷啸天的无情、抑或是风雨巨浪的暴横,他都一一撑了过来…因为他想活着。
手心感到肚腹上微微地震动,这是她腹中小生命的意志,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向往,透过这个微小的脉动传达出来。
“你想活下去,是吗?”她问着。“我知道…我是你的⺟亲,会尽所有力量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你想要什么?”
借着自外透进的微光,她看着自己的小肮,像是看到那个寄宿在她体內的小生命,她笑了。
她要给他一切。
想起⾝旁所有人曾经给他的名…孽胎、杂种、祸…不,她不容许她的孩子被如此称呼。而在想起这些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要给他的第一项礼物是什么…尊严。
她要给他生命、也给他生命的尊严。
“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不起你,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月光亮起她那双惑人想眼中闪动着的凌利光芒,让人绝不怀疑轻视她的孩子将会得到何等悲惨的下场。
“让你当这个旭宮城的城主,好吗?”冷绯⾐想起今晚晚宴结束时,醺醉的二宮神保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因他看她的眼神太露骨。
他在期待她的知恩图报,更期待她以⾝相许为报。
她知道二宮神保这个男人并不昅引她,至少,她不曾为他心动过,即使他的外貌算是人上之姿。可他所具有的权势是人的,也惑她,毕竟他是一城之主、万人领袖,若能给她的孩子城主的姓,那么在这座城里将无人胆敢嘲笑她爱儿的出⾝。
曾经,她的容貌让男人失去理,以強暴的方式占有了她,因而带给她种种的惨酷遭遇,但现在,她要用这个容颜去为她的孩子争取未来。
“孩子,娘会替你拿到这座城…如果你要这个天下,娘也会替你得到它。”端丽红弯成媚的弧度,冷冷的笑,在银⽩的月光下绽成以尸为养的初绽⾎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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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徐吹,灯焰因而微晃。
在一间放置着鱼网、待修的船只等物的海边木屋里,⽔无月翼将旭宮城的地形图在桌上摊开。图上,旭宮城的位置在形如蟹角的海呷上,被灯光亮着,而他们的所在之处,则在灯台的暗影中。此处是邻近旭宮城的一个小渔村,依山面海,翻过背后那座山岭后便可见到一样面海傍山而筑的旭宮城,因此位在旭宮城背后的小渔村就如同隐匿于城的影中一般,教人不易察觉。
“旭宮城背山面海,两边城墙布有重兵,要从两翼突⼊不太容易,”⽔无月翼将旭宮城內城图打开。“我的意思,是从旭宮城內最⾼的天闭阁进⼊。”
“可是,从那里的话,到內院二宮神保的寝居是最远的一条路。”镰田武的手指放在天阙阁的位置,一路滑到二宮神保的寝居,在中间停顿了一下。“中间会经过八神义浩,他可不太好对付呢!”
“用调虎离山计。”樱川雪对镰田武说着。“你带着能野、捕本他们从后山侵⼊,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和大首领趁机用风翼飞上天阙阁,这里的山崖刚好适合,只要风向对,就可以轻易进⼊了。”她搭上⽔无月翼的肩膀。“大首领一定也是看上这座山崖,对不对?”
樱川雪一脸得意的笑,似是等待着他的称赞,但⽔无月翼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一个人进⼊天阙阁。小雪,你跟着武行动,等着接应我就好。”
“为什么?”樱川雪议抗。
“进⼊了天阙阁之后,要面对的是城里的武士,那些武士可不是一般士兵可比的,面对那么多的武士,我们就算全部出和也很难靠近二宮神保,所以还不如我一个人进去,也不用先使什么调虎离山计,那样反而打草惊蛇。
“但那样太危险了。”听到这个计划,镰田武也议抗了起来。
“目前旭宮城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主公故布的疑阵上,所以,我悄悄地潜进去是最合适。”⽔无月翼的语调一如以往一般无甚抑扬顿挫,彷佛他只是在谈论天气。
“若是我也没有完全不被发现的把握,所以,你们等我的暗号,到时再从背面后山进袭,接应我。”
樱川雪和镰田武两人对望一眼,镰田武说:“大首领,那也不见得非得只你一个人进去不可,让小雪跟你一起…”
“小雪有跟我一样…穿⽩⾐的自信吗?”⽔无月翼抬起眼帘,盯着樱川雪,锐利的眼神将樱川雪原拟出口的话给庒了回去。
樱川雪抿起了,擅于在暗中行动的忍者,多半以一⾝黑⾐为掩护,能穿⽩⾐的忍者少之又少,她平时虽然有些骄傲,但在执行任务上却不致过分托大,因此她不敢坚持要跟着⽔无月翼一同侵⼊。
“那就这样决定吧!明天开始调查城內布防的动态,三天后决定行动的时间。”语毕,⽔无月翼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而他的眼睛仍是盯着內城图。
镰田武行了礼后退出,樱川雪却仍留着。
片刻后,⽔无月翼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出去?”
“我想留下来陪你一起研究。”樱川雪在他⾝边坐下,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她是以他青梅竹马的友伴自居的。
“有接应的人明⽩你的计划路线,到时候也比较能采取应变措施吧?”
“我会告诉武。”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樱川雪不満地嘟起了嘴。
⽔无月翼抬眼看了她一下,随即撇开。
“你该多跟小熏学学。”
小熏是他们的同门,影月流中除了樱川雪之外的另一位女,名叫梦枕熏,她一向跟在副首领七地光辉⾝边办事,和樱川雪比起来,梦枕熏对命令的执行的确是少一分圆通,但对接获的命令绝不打折扣,不用担心会出意外的状况。
“我的能力不比小熏差。”
⽔无月翼没有反应,樱川雪心中的气闷因此更盛,不噤提⾼了声音:“我甚至比她好!”⽔无月翼将地图卷起。“当你们一起跟在七地⾝边时,我绝不怀疑这点。”说着,他拿起灯台缓缓走离桌边。
“但你…”犹豫了一下,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呑了回去“我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看着⽔无月翼漠然的脸,樱川雪大力地打开门,寒冷的海风马上灌了进来,熄了本就危颤的灯焰。
“砰”地一声,樱川雪将那扇摇摇坠的木门用力甩上。
⽔无月翼在黑暗中叹息着。他不是不明⽩樱川雪的心,他知道她一向只看着自己,只是…他不敢把话讲开,怕尴尬彼此间的气氛。
自从发现樱川雪对他的心情之后,他一直努力于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或许是这慢慢疏远的举动被察觉了,所以造成樱川雪一径地近,许多不该出错的简单任务她也会出状况,虽不致影响结果,但却是她对他撒娇的机会。
苞在七地光辉⾝边时就没有这种事。
⽔无月翼闷闷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自沙滩反上来的月光将窗榻的影子投在天花板上,窗影中渐渐失去樱川雪的影子,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但他不懂,樱川雪为何执着?他以为她该明⽩…他只当她是友伴,一如他和七地、小熏、武,和所有影月流的属下。
七地光辉曾经暗示过他,要他对樱川雪把自己的心情讲明,可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他做不到,而要他完全和樱川雪划清界限,只维持公事上的来往,他也做不到…当樱川雪以青梅竹马的⾝份来到他⾝边时,他那双想推开的手就是伸不出去。
对于自己这种优柔的个,他觉得无奈。
厌恶杀人,但命运安排他成为杀手,面对这样的景况,他连咒骂命运捉弄都做不到,只是暗暗嗟吁、默默接受,关起了自己的心,冷漠地执行所有命令…无论对任何事,他的态度似乎一直如此。
他的心,从未燃起強烈到⾜以促使他反抗命运的望火焰。
⽔无月翼闭起双眼,厌恶着自己。
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火焰才能燃起他冰冷死寂的心呢?⽔无月翼想着,却在此时任由一张魅绝衰的脸宠占据了思绪。
漆黑深海,灿烂的火红花朵亮在其中,一径下堕…那时,他伸出手,将那朵与黑暗抗衡的红花拥进怀中。在触到那纤细肢的剎那,他的心中竟窜起一把焰火,热炽的,化为他⾎里的一股力量,助他突破巨浪的庒迫,救了自己与她…回忆起那一幕,⽔无月翼顿觉心口又是一阵怦然的热炽。
但他很快地摆脫那张面容的纠,嗤笑着自己…那不过是一朵从他手中放开的红落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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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主公收留了一个中土来的女子?”二宮神保的家臣…岩崎忠夫将扇子在膝上一敲,颇感兴味地笑问着。
“嗯。”寺泽敏男微叹着气。“主公被她住了。”
“那一定是个妖的美女吧?”岩崎忠夫百无聊赖地将扇子摊开又合起。“自从静夫人死后…主公⾝边只剩下华姨娘吧?还如此年轻的主公,在觉得寂寞的时候;会被美女住也是理所当然的。”看到寺泽敏男脸上有着特别的忧虑,便宽慰着他说:“毋需如此担心,之前主公不是看上大岛的孀吗,结果…”他伸出两指头。“两个月,就那么两个月。”
“其实主公也该续弦了。”寺泽敏男委靡不振,显然岩崎忠夫的安慰一点用也没有。“但主公嫌华姨娘太聒噪,不够恬静,没有静夫人那样的风范气度…”
“主公若有意续弦,我倒是有个人选。”
“谁?”
“佐山城的香姬。”岩崎忠夫指的是佐山城主获野比吕的女儿。他向着寺泽敏男凑近了一点。“大和的宇野一族目前也在拉拢佐山的获野,我们不能让佐山倾向大和。”
“据说香姬已经二十八了,年纪比主公还大,而且她要是嫁给主公的话是再醮,主公会答应吗?”
“为主公选择正应以⾝份和利益为重,为了旭宮城,这可由不得主公。”
寺泽敏男皱起了眉头,他可没有把握现在的二宮神保会听得进这些。这一阵子,二宮神保的心神全部素绕在冷绯⾐⾝上,每天就是陪着她、或心花思在想要送她什么礼物…听侍女说,现在许许多多的珍奇物品像山似的堆満了冷绯⾐的房间,什么莫香外⾐、绘卷、名贵乐器、各类珠宝物玩不一而⾜,几乎快把整个旭宮城送给她了。
这一切只为博美人一笑啊!
“唉…”想着想着,寺泽敏男叹了口长气。
“寺泽大人觉得我的提议不好吗?”岩崎忠夫问道。
“不是不好,而是…唉!等你自己见到那位中土女子之后就了解了。”寺泽敏男摇了头摇。
岩崎忠夫笑笑,挑眉问道:“主公真的如此为那个女子着?不是说那个女子还有孕在⾝吗?”想起这件传言,他不由因纳闷而皱眉,一个即将当⺟亲的女人,而且怀的还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如果她开口要求主公将旭宮城送给她,只怕主公也会答应。”说着这话的寺泽敏男已然有点负气了。
岩崎忠夫垂下了眼睑,据他了解,二宮神保虽然喜好女⾊,但却绝对不至于为美⾊所惑而致昏庸误国的地步,他只是个普通男人,应该不至于会让寺泽敏男说出这样的话才对,除非…那个女子真的美到不可思议。
这下子,他的趣兴被撩拨起来了。
“无论如何,拉拢佐山势在必行,不能让宇野抢了先机,明天我就去见主公,跟他谈谈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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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要我续弦?”二宮神保心不在焉地反问。
“是。”岩崎忠夫坐得笔直,只有应是的将头部肩膀微弯下来,而后复又回正。“据说佐山的香姬端庄贤慧,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据说相当具有成女风韵的女人呢!”说到这句时,他微笑起来。
“呵…是吗?”二宮神保笑了起来,他知道岩崎忠夫指的成风韵是什么。“比大岛的孀如何?”
“云泥之别。”
“是吗?成风韵啊…”二宮神保转头看着庭院,接着⽔滴的竹筒上积満了⽔,因重量而往下倾,敲到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你真正的目的在佐山吧?”
“主公英明。”
“佐山吗?”二宮神保冷笑了一下。“获野比吕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娶他的女儿香姬为正室也收不到以人为质的效果,没有必要。”
“但现在大和正在拉拢佐山,我们…”
“我们一定要跟着大和跑吗?你精于棋道,该知道如何不受制于人,要是大和每采取一个步骤我们就硬堵,那不是反而被他牵着团团转吗?”二宮神保站起⾝来。“极力维持目前我们跟友好城主的关系,不要掉自己的步伐即可。”
眼见得二宮神保起⾝向外走去,岩崎忠夫连忙跟上。
“可是主公…”.
“啊!是绯⾐。”二宮神保站在走廊上,脸上浮现微笑。
岩崎忠夫顺着二宮神保的目光望去,只见庭院里的丹枫下仁立着一名女子,一⾝金红⾊的⾐衫夺去了枫的光彩,亮得像火,似是将所有的光昅到自己⾝上,而使得四周晦暗。
二宮神保走向冷绯⾐。“你在这里赏枫?”
“嗯。”冷绯⾐淡淡地点头,视线瞟向二宮神保背后的岩崎忠夫。
二宮神保看到她的目光流向,便介绍着:“这是我的家臣,岩崎忠夫。”
冷绯⾐对岩崎忠夫颔首见礼。
“他刚才正跟我谈起要我续弦的事呢!”二宮神保拋出试探,想看穿冷绯⾐的心。
“恭喜城主。”冷绯⾐脸上未见丝毫着急之⾊,只是一派冷漠,因此倒是急着解释的二宮神保显得狼狈。
“但被我驳回了,我目前还没有续弦的打算。”
“城主还没有继位者吧?那何不采纳岩崎大人的建言?”冷绯⾐语声稍顿。“啊!我失言了,这不该是我过问的事情,请城主恕罪。”
“无妨。”二宮神保拉住了屈膝的冷绯⾐,对于她的淡然虽然感到无可奈何,却每每因为她如风般捕捉不住而更为心动。
冷绯⾐为着他的宽容而给他一个微笑。
岩崎忠夫捕捉到那个笑容,他以为自己看见只开一瞬的晶莹夜昙…他能理解二宮神保的痴,因眼前的女子太了解男人,若即若离,使人心中徒增捕捉不住的焦躁,但适度的焦躁却正⾜以撩拨服征的望,让望将理至狂疯…真是个危险的女人。
剎那间,他像是在冷绯⾐那丽的形貌后见到一条妖冶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