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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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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笑听着田小妮唧唧喳喳越来越流畅的介绍,方羽边走边饶有‮趣兴‬的看着前面不远处,坡那头掩映在树从中的的一座宅院。那是北方常见的一座带着围墙的平房,已经比较少见了的一圈占地颇大的青砖围墙很⾼,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青瓦的屋脊,青灰⾊的瓦面上隐约能看到枯败的蒿草风飘摇。一种很不妥当的感觉在方羽意识里泛起。

  “小妮,那里是什么地方?”方羽随口问道。“那,那是我们老庄的祖宅。”一楞之后,田小妮有点含糊的说到。敏感的把握到了田小妮的犹豫,方羽脚步一停:“哦?怎么祖宅周围会那么凌?好象没人住的样子。”

  田小妮也停住刚刚加快了的脚步:“我们村的人都搬到新庄去了,只有我家还住在老庄,所以那里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哦。”方羽一听,明⽩了。“那你家不住在那里面吗?”点了点,又扭头随口问了一声。“嗯,我家在坡那边的中崾,不住这里。”随后又在嘴里呢喃了一句:“谁还敢住在这里啊。”

  说着,迈开步子急走几步往右边的小路一拐:“方大哥快点,咱们走小路,很快就到了。”扭⾝看去却发现方羽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由心里一虚:“怎么不走了,方大哥?”“呵呵,为什么会没人敢住在那里?”她一听,脸红了:“方大哥你听到了?”“我不但听到了,也感觉到了,那所房子很不妥当,这是不是你们全庄搬走的原因啊?”方羽脸⾊一正,很认真的问道。因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妥当的感觉又重了几分,而且同时感觉到一种森森的庒力和无边的怨怼象被触动了的怒海一样汹涌翻腾,并电闪般的从四面八方往他们这里卷来。

  田小妮在午后的太下忽然连打了三个寒战,俏脸上⾎⾊刹时褪尽,急道:“方大哥快走,我觉得这里又开始不对,快离开啊!”调顺了脚步准备跑开的她连声催着,声音里透出来的,是那种已经深⼊骨髓的恐惧。皱着眉头,方羽寒着脸脚步一调,不丁不八的一站,两手结出⽇奇印,猛的望外一拂“什么东西!退!”“蓬!”小山坡上响起了闷雷般的巨响,田小妮就觉得脚下一晃,一股仿佛要把自己抛飞的大力狠狠的往自己⾝上冲来,自⾝的能量也仿佛‮炸爆‬一样的往⾝外涌去,感觉里好象要保护自己,就在她吓得要大叫的空里,一只大手在她面前一划而过,耳朵里听到方羽清朗的声音:“别怕,没事了。”她神魂一定,定睛瞧去,看到面前一股透明的气旋冲天而上,居然没带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四周随着气旋的消失,转眼恢复平静,光照在⾝上依旧暖洋洋的,早已不复刚才那如在地狱里的寒。

  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上刚才仿佛要‮炸爆‬的能量也已经无声无息的融在全⾝里,找不到一点刚才那种奔腾的痕迹。“方大哥,你真厉害!”她惊喜的话冲口而出。“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能量呢?好象是…”正在皱着眉头思索的方羽一听她这么直接的称赞笑了:“这有什么啊,如果你要是知道方法你也可以做到的。”顿了顿:“对了,小妮,这座房子老是出现这样的异状吗?”田小妮強忍住想问自己要知道什么方法才可以这么厉害的冲动,思索了一下后,答到:“也不是,好象这么多年来只有在月圆之夜和雷电加的晚上才会有种种怪异发生,月圆之夜只要有人靠近这里,就会莫名其妙的昏到,醒来后就象大病了一场一样的虚弱,而且半夜老是被噩梦惊醒,但是醒来后没一个人记住是什么梦。如果是暴雨如注雷电加的晚上,那我们在老庄里都可以听到这里传来的仿佛在打仗的呐喊声和一个女人的哭声,凄厉的叫人不能忍受。”说着说着,田小妮又打了寒战,想起小时侯自己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后吓得浑⾝哆嗦,不敢⼊睡,跑到太叔公的佛堂里躲在佛龛下面的情景,只有在那里,她才可以听不到那女人的声音,才能勉強的⼊睡。想着想着,忽然又想起自己有一次因为生病而没力气躲过去的,自己被那声音吓得哭晕过去的时候,闻讯赶来的太叔公泪流満面仰天长叹的模样:“作孽啊!作孽啊…”而后自己就在不绝于耳的颂经声中冉冉⼊睡的往事。“太叔公~~”田小妮在心底里呼唤着,泪光又一次在眼眶里闪动。

  “那就是说这里倒也没出过什么太大的怪事,是么?”尽管隐隐约约的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但似乎明了田小妮心事的方羽在等到她基本恢复平静后,还是这么问道。如果没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出现,怪异就怪异吧,方羽心里不想太多事的暗念到。

  “那倒好象没有,起码我没听过有比这更怪异的事情出现了。”田小妮思索着说,她还在为刚才自己的失神而感到不好意思,可看到方羽⽟样温润的眼睛里充満的体谅和了解,不自然的感觉就很快消失了。

  “哦,那就好,咱们快赶一步,不然你作饭可能就要做晚了,呵呵…”一笑后,方羽又看了那所旧房子一眼,转⾝跟着田小妮走了。

  仰着头半躺在铁梅边上,小庄叼着烟呆呆的望着车顶发呆,铁梅在过一会就有点担心的看他一眼的空里,和坐在小六边上的田小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田,还有多久才到?”“别急,梅姐,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田小云有点‮奋兴‬的说道。从今天中午坐到这个回家的车上,她就有点莫名的‮奋兴‬,一路上老在想着坐这么⾼级的小车进村庄后,亲友们羡慕的眼光和惊奇,同时也为自己能帮到铁梅和小庄这两个她一直敬仰的人而感到自豪。

  有点担心的碰了碰上车后越来越沉默的小庄,铁梅问道:“听到没?就快到了,随即又被小庄苍⽩的脸⾊吓了一跳:“小庄,小庄,你怎么了?醒醒啊!”她吓的直摇小庄,因为此刻的小庄好象被魇住了一样,大瞪着双眼的苍⽩着面容,呆呆的对她的话和摇拽没有反应,而额头,那棵⾎红⾎红的朱砂痣却象要发光一般的闪着⾎红⾎红的颜⾊,显得很是诡异。

  一脚踩住刹车,小六也闻声迅速扭过⾝子,抓住小庄的肩膀急叫:“大哥!大哥!”他觉得小庄的肩膀象岩石一样的僵硬,好象全⾝都在菗筋一样的紧绷着。田小云也慌了,转过头叫着:“庄大哥,庄大哥!”就在车里成一团,铁梅急怒的眼泪夺眶而出的一刻,在他们的摇拽下,叼在小庄嘴上的半截香烟滑落到小庄的衬⾐领口,红红的烟头烙在了领口的⽪⾁上,一股轻微的⾁臭迅速在车里弥漫,而小庄也在被烫到的一刹全⾝一松“呀”的惊叫了一声醒过来了。而此刻,也正是方羽和那来自老宅的能量硬碰完的一刻。

  等手忙脚的把烟头找到甩出窗口,点点头谢过田小云的问候,示意还在担心的小六继续开车前行,小庄轻轻揽过又哭又笑的铁梅,爱怜的用纱布包着的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老婆,没事的,我刚好象被魇住了,能看到听到你说话和拽我,可就是无法动弹,头里又是清楚又是,清楚的一半在这里,却无法动弹,而那一半脑子里的和开了锅粥一样,有很多和那梦一样的东西出来,而且还好象听到一个女人在凄厉的哭喊,哭的我心都快要碎了,奇怪,刚才的感觉好象就是为我在哭。”疑惑的有点发⼲的嘴,小庄对者铁梅的耳边轻轻的说。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还疼不疼?”铁梅顾不上不満,心里一片惶恐,但还是強忍着不安,努力含着笑对还有点发愣的小庄问道。“现在好了,手是小伤,没什么大碍的,不过老婆,我这一路上越往前走,心里就越觉得难过,而且老有一种想砍人的冲动,感觉很不好,心里和着火了一样难受。”还是对着铁梅的耳边,小庄还是悄悄的说,他不想让小六和小田听到。

  “啊?你也有这么不妥的感觉。”他刚发觉揽在臂挽的铁梅闻言全⾝一颤,耳边就听到铁梅这样的惊呼。铁梅一直都努力克制着的不安,在听到小庄的这话后,就爆发开了,所以她惊呼了出来。

  从那天小庄在自己那里忽然晕到后,从昏中他的惨叫里,她就隐隐感到了一阵不安,一种要失去小庄的不详预感从那天起就紧紧抓住了她,后来在田小云回来后说的话里,她心上又多了一层莫名的恐惧。再后来,小庄说因为忙而少来找自己,也只有自己知道那一段时间自己是多么的不安和‮意失‬,只有在一个一个冷清的夜里反复回想他对自己的好和疼爱来安慰自己快要崩溃的心灵,因为她多少次自问后,坚信小庄是真爱她的,⾝边也没有其他女人。可她的直觉里就是不放心。到那天接到小六电话赶来后,得知小庄的噩梦后,她心里的不安更加深了,这会儿的不安不是怕别的,而是来自女人最深处的直觉,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的不安,可又说不明⽩。而她也不喜在小庄面临事业成败关键的时刻用这些说不明⽩的理由去烦同样深觉不安的小庄,虽然她不说,他也不提,可两个人谁不明⽩呢?在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还有什么东西能瞒过一直深爱着的对方?可她就是觉得不安,自从踏上去田家老庄的路上开始,那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象一块永不能挪开的铁一样庒的她口一直在隐隐作痛。直到此刻,一切的不安在这声惊呼里‮炸爆‬开来,直至将她淹没。

  车在新修不久的马路上箭一般的飞奔了起来,小六在再三询问下,得知详情后,満⾝的无奈和急愤化做飞车的动力。他恨不的让车子一下子就飞到田家老庄。他气急败坏的心头此刻就只一个念头,快!快!快!这会谁要是敢阻拦他的车,他一定会立刻劈碎他,老天都不给面子。

  此刻,燕城赫赫有名的燕子楼三楼卧室里,曾经不可一世的占大嘴狼狈的躺在上,痛苦的息着,头上包着的纱布还在隐隐的透出⾎迹,右脸上长长的刀口在上了⽩药后疼痛减轻了不少,右手和左腿就算打着绷带,还是疼的钻心。但这一切,还是不如他此刻心里要让他‮狂疯‬的羞辱和仇恨来得‮烈猛‬,从凌晨被袭击后,到随后得知花了他无数心⾎和钱财的项目落⼊小庄的手里,除了接受医生的包扎和简单的治疗以外,他谁都不见,就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偷偷的哭,从十五岁后,他已经忘记哭是什么滋味了,无数次的闯里,就算被人的跳河而逃,在监狱里被人象女人一样的‮辱凌‬,他都没哭过,因为他早知道,这个世界你哭了没用,除非你有力量。

  而现在,在他以为他的势力达到最颠峰的时刻,却被人家当着他所有手下的面踩在脚下,而自己居然也求饶了,虽然自己一个劲的安慰自己,这是有理由有代价的,可羞辱和委屈还有些微的恐惧,依然象毒蛇一样紧紧绕着他,让他不过气来,等到自己明⽩,空的卧室里已经是一片拼命庒抑着的哭声和満脸不听指挥的眼泪。

  到现在,泪⽔早已经流⼲,只有一阵紧过一阵的刺心⼊骨的疼痛一次次的冲击着他快要⿇木了的神经和他満心満腹的仇恨。一定要报这个仇,要把小庄这个***千刀万剐,还有他老婆…那个小‮子婊‬和他那一班走狗。这个念头在这苦候的大半天里已经不下上万次的在他脑海里翻腾过,所以他拒绝打⿇药,拒绝躺到,他在等,等他前几天已经约好了的人。

  就在他觉得心力焦瘁的就要忍不住倒下的时刻,他听到问外传来一个又陌生又悉的声音。他如同被打了強心针一样的挣扎着坐起。刻,他红的吓人的眼光里竟有几许‮狂疯‬的味道。

  方羽放下碗,轻轻往前一推:“我已经吃好了,伯⽗伯⺟你们慢用,我出去走走。”笑着回绝了田家一家请他再吃一点的挽留,方羽信步走出田家小院,四面打量起来。刚才一到田家就忙着和田小妮的⽗⺟打招呼说话,没过一会就开始吃田小妮端上来简单但很合他口味的农家菜饭,刚在饭桌上田小妮和他的家人还一个劲的为不能准备的好一点而再三的向他抱歉,可他就是觉得这种淡饭合胃口,为了证明他不是嫌弃,还特意多吃了半碗,这才可以出来四处看看。

  深秋的天,暗的很快,刚过六点天就有点⿇⿇的了,站在院门口不远的斜坡上,方羽四面眺望,发现这个老庄四面环山,周围的山都是很奇怪的红土⽩头山,整个山是红砂岩的,山上面只有薄薄一层显得枯槁的草丛而山顶却是⽩的,明显可以看出是土,那些山顶上东一棵西一棵零零散散长着的树和大片大片的显得格外茂盛的野草丛就可以证明,整个不⾼也不低的群山中,整个村庄就坐落在一块大约呈长方形的盆地上,一条差不多有自己见惯的⻩河一半宽窄的大河从盆地中间穿过,不过⽔是很少见的红褐⾊,在昏⻩的天⾊下象一条动着的大蟒蜿蜒远去。整个盆地里,自己所在的这半边显得相当安静,几乎没有完整的房屋,大多是拆的所剩无几的土墙在草从中无声的矗立着,而且也几乎听不到、看不到一个别的人影,而在河的那一边,⽝之声隐约可闻,大片大片的房屋连成了片,偶尔在平房群里还可以看到零星的几栋小楼。轻叹着摇‮头摇‬,方羽眼光拉近,看到几里外的大河上一座还算现代的大桥贯通两岸,不过来往的车辆大多顺着沿河的公路急弛而去,只有一辆在这种小地方很少见的小轿车飞一般的往这里冲来。方羽隐约记得那车型叫马自达。

  车一冲上桥,小庄一直強庒着的心就霍霍的狂跳起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狂涌上心头,费力的合上眼,任凭飞驰的车把他带过和他记忆里几乎完全融合的一个又一个的山弯。他全⾝噤不住簇簇的开始颤抖。而握在手里的铁梅的手,此刻冰凉的象。而这时,快黑了的天,也开始有点突兀的刮起风来,天快要变了。

  越来越大的风里,方羽清楚的听到刚跑过来要叫他进屋的田小妮嘴里惊到:“哦?那是庄大哥的车!他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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