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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惊震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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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九回惊震武林

  上回说到司马武不亢不卑地回答了门马掌门人三掌断魂那傲慢的问话。

  三掌断魂又问:“黑豹的武功真的那么厉害?他在一招之下,就将⽩面无常摔死了,将祁连虎弄成残废?”

  “的确是这样。”

  “三侠你也了堪他一击?”

  “在下也几乎成了他剑下的游魂野鬼。”

  三掌断魂“哼”一下“看来你们一个也没有用,一个黑豹,就弄得你们丢盔弃甲而逃,简直给我门丢了丑。我要会会这个黑豹、看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人。”三掌断魂说到这里,又盯着司马武问“三侠,你不会给黑豹吓破了胆,不敢参加今夜的行动吧?”

  卜再生说;“哪里!哪里!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怎能不参加?”

  “那也好,你们休息,今晚的行动,由我们门冲进去好了,你们只在外面守着,别让一个臭叫化逃了出来。”这使司马武没办法不加⼊今晚的行动了。他心想:要是黑豹出现,我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与黑豹锋,老子乐得坐山观虎斗。

  七煞剑门与门结成联盟,可以说是同异梦,各怀鬼胎。熊梦飞是在天魔神剑、三掌断魂的強大攻势和利之下,签订了这一盟约的,不答应,就算自己能负伤而逃走,但整个七煞剑门立刻便在江湖上被除名,武林中再也没有七煞剑门这一门派了;答应了,不但可以完整地保存了七煞剑门,更可以依仗门而雄视武林。今后只要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其中一个人死去,武林霸主之位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

  而天魔神剑也感到再与七煞剑门斗下去,自己一方必然伤亡惨重,虽然能扑灭了七煞剑门,自己也将元气大伤,说不定自己已会⾝受剑伤,一个时期将难以在江湖上称雄。不如与七煞剑门结成联盟,共图武林,等自已势力強大之后;再除掉熊梦飞也不迟。所以他们双方各权衡利害之后,便结成了这一联盟、这是一个妥协之法,双方都知道不能长久。对外,双方在表而上还非常齐心,对內,便各有防范了。当然,在实力上,门比七煞剑门強大,表面上双方是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实际上,七煞剑门屈居‮二老‬的地位,行动上受到门人的约束,有时不能不听从门的调遣。

  不管怎样,他们的联盟,的确给江湖上带来极大的危险。过去,他们对中原武林九大名门正派仍有所顾忌。司马武三年前在东篁店拦截雄风镖局的镖车时、只要蒙面行事,不敢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就是因为余赛凤是武当派的弟子,怕得罪了武当派,而现在,他们不但不顾忌九大门派,也没将九大门派看在眼里,更公然向九大门派挑衅,还首先向丐帮开刀,要占据洞庭君山了。

  是夜,晴空万里,繁星密布,洞庭湖畔,⽔浪轻拍。突然,⽔神庙外一声警号响起,划破深夜宁静的长空。这是丐帮湘堂暗哨发出的警号:有人来犯了。

  “堂主,有人踩盘子来了!”

  “多少人?”

  “不清楚,人影幢幢,不下二三十人。他们从四方八面包围了⽔神庙。”

  金堂主浓眉一扬:“好!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敢来犯我丐帮。弟兄们,在庙门口摆下打狗阵,准备敌。”

  “是!”丐帮弟子拥出了庙门。

  金堂主又对祝家姐妹说:“你们两人,带着一些人,紧守堂口。”

  “是!堂主。”

  当金堂主走出庙门口时,有五条人影凌空而来,他们是奔雷手姜铁掌、纵横剑客韩无情、三掌断魂及他随⾝的两个武士。

  金堂主将打狗一摆,喝问:“谁?”

  三掌断魂双眼一瞪:“本掌门驾到,你还敢这么放肆无礼?给我跪下受死。”

  金堂主微微一怔:“你是门的掌门?”

  “既然知道,还不下跪?”

  金堂主鄙夷一笑:“除了我帮帮主,我金叫化从不跪拜任何人,就是当今皇帝老子到来,本叫化也不屑一顾。什么门,在我叫化的眼里,只不过是琊魔歪道,不值一说。”

  三掌断魂大怒:“那你受死吧!”说着,一袖拂出,一股強劲的袖风,宛如一股怒浪,向金堂主扑来。

  金堂主感到这一股袖劲不可阻挡,急忙一招旱地拔葱纵起,闪过了这一股袖劲,心中暗暗吃惊:江湖上扬言他三掌断魂,现在看来,果然是內力深厚,并非浪得虚名,不可大意了。

  三掌断魂正想第二袖拂出,奔雷手姜铁拳说:“掌门,这么一个臭叫化,何必您老亲自出手?让属下来打发他够了!”

  三掌断魂点点头:“好!”奔雷手一跃而出:“臭叫化,江湖上传说你是什么子侠丐,我姜某要来领教下你这条烂,看配不配称得起这四个字。”

  金堂主说:“我道出来的是什么人,原来是淮南的四丑之一,淮南四五,在江湖上的名声还算不恶,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方的人物,想不到现在却成了声名‮藉狼‬的门中一条可怜的走狗,可悲可叹。”

  奔雷手大怒:“臭叫化,你说完了没有?”

  “还没有。我要是你,早应该在深山老林中蔵⾝,羞于见人才是。想不到你却不知羞聇,还跑到江湖上耀武扬威,丑上添丑。”

  奔雷手吼道:“臭叫化,快亮出兵器,老子叫你死而无怨。”

  “对付你这么一条走狗,用不了叫化爷爷动子,一双空手就可以打发你了,省得污了我叫化爷爷的子。”

  “那你受死吧!“奔雷手暴怒如雷,猝然一掌拍出,真是掌力惊人,宛如平地掀起了一阵狂风,势如奔雷,怪不得他绰号奔雷手了。

  金堂主也是一掌拍出,用的是已逝去的金帮主传给他的分花拂柳掌法,出掌似乎轻柔无力,却将奔雷手出来的掌力卸到一边去了,令奔雷手这一股掌力猛地击到地上,立时一股残枝草和尘土急速旋转翻飞起来。

  聂十八在隐蔵处看得有些惊讶:怎么金堂主会用我⺟亲的这一掌法?是我爷爷还是我⺟亲传给他的?聂十八怎么知道,分花拂柳掌法再也不是太乙门独门的绝技了。先是由太乙门的扫雪传给了墨明智,墨明智又将一掌法传给了金秀姑一家(见拙作《神州传奇》)。目前武林中,会用这门掌法的还有慕容一家和眼前的金堂主。

  丐帮帮主金秀姑看出了金堂主慧不错,人也十分机灵,暗暗将这一门掌法传授给他而不传别人,她心目中原想金堂主承继帮主之位的。但金堂主太年青,而且在帮中没有什么显赫功绩,一旦将帮主之位传给了他,会引起众长老和各处堂主的不満。所以金秀姑临去世之前,将帮主一位传给了颇负众望的盛长老盛世雄,由他来统率丐帮,金子⽟便由一般叫化做起,一步步提升为目前湘堂主之职。他虽然不及一府堂口的堂主职位⾼,但却是丐帮总部一处重要的堂口,扼守洞庭湖南面的大门。

  聂十八见金堂主抖出的分花拂柳掌法仍柔劲不够,掌法不大完整,有些精湛的招式不知或是不懂,还是没有抖出来,有时不能不处在一种被动地位。虽然这样,金堂主抖出的这些掌法,⾜可以应付奔雷手了。不但令奔雷手掌掌击到别处,也化去了奔雷手不少的內力。奔雷手越战越吃力,再战下去,那只有失败一条路。

  纵横剑客韩无情在旁看见如此情景,便提剑走出来说:“姜兄!你先歇歇,待在下会会金堂主的⾼招。”

  奔雷手正感到吃力,他像一头发狂的老虎,出掌都是凶猛无比。可是金堂主那不慢不快、软绵绵的掌法,竟将他的刚猛掌力引到一边去了,不是拍碎了地上的石头,就是击飞地上的尘土,没一掌能击中金堂主。这就是太乙门武功以柔克刚的巧妙方法,可惜金堂主內力仍不够深厚,不会分花拂柳那些精湛的招式,使奔雷手在锋几十招后,仍有力气锋。不然,奔雷手一⾝的內力,早给化解得七七八八,已无力再战了。现在,他见纵横剑客站出来接替自己,便乘机退了下来,说:“好!这个臭叫化我给你。”

  纵横剑客却有剑客的风度,说:“金堂主,在下久仰英名,前来讨教,请亮兵器。”

  “原来是纵横大漠的剑客,我叫化素闻你在大漠上独来独往,怎么也投靠到门下了?不有负过去盛名?”

  纵横剑客一笑:“金堂生不也是中原武林一位豪杰,怎么也为丐帮卖命?”

  “我丐帮是侠义之帮,怎么可以同门同⽇而语?”

  “在下一向不说废话,请会堂主先赐招。”

  金堂主知道纵横剑客剑法诡异、辛辣,不敢大意,将打狗间‮子套‬,说:“我叫化就不客气了!”说完,一扫来。

  ,是人类最先的原始兵器之一。人类开始用它来打猎,与野兽搏斗,部落之间争夺地盘,又以作为最基本的兵器厮打。而丐帮的打狗,初时用它来打狗防⾝自卫,经几百年来代代相传,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打狗法。它除了刺一条线,打一大片的优点之外,更充分发挥了的拦、截、挑、打、拨、点、扫、击等等巧妙的招式。金堂主更是深得丐帮打狗的精髓,运用纯。所以纵横剑客的剑虽然上乘,飘忽矫敏,纵横大漠无对手,仍战不下金堂主,锋十多个回合,却不分上下。

  三掌断魂看得不耐烦,他感到天亮之前要是不端掉这个叫化子窝,万一大批丐帮弟子赶来,更难以平,所以他一挥手,对手下人下令:“上!先踩平了这叫化窝,再来打发这个姓金的。”

  奔雷手见自己无功而返,正想挽回自己的而子。他首先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来!”自己便带头冲向山神庙门口的打狗阵中去了。

  十多个黑⾐匪徒也一齐呐喊,提到带刀冲来,山神庙门前,顿时展开了一场混战。丐帮的打狗阵,本用来对付一两个上乘的⾼手,以人多结阵而取胜。可是一旦敌人的人数与自己一样,或者比自己多,就结不成打狗阵了,无形中变成了单打独斗。而且三掌断魂所带来的人,都是一些各地的亡命之徒及江湖上的⾼手,一个个都⾝手不错。初时,打狗阵还可以抵挡一阵,不久,就给冲了。有的一个叫化要对付二三个匪徒,有的联手对付像奔雷手这样的一流⾼手。金堂主又给纵横剑客得脫不了⾝,他眼见自己的丐帮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心下一急一分心,纵横剑客一声长啸,一把长剑直向他心口刺来,他想招架也来不及了,自问必死无疑。蓦然间,一件暗器快如流星飞来。“当”的一声,击在纵横到客的剑⾝上,劲道十分凌厉,不但个纵横剑客的剑展飞了,一条右臂也给震⿇了,吓得纵横到客慌忙纵⾝后跃,将金堂主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金堂主正在惊愕中,又见一条黑影,矫似游龙,迅若流光,凌空飞来,落⼊混战的双方人群中,立即发生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变化:几乎所有的匪徒一个个像死狗死猫般的,全给扔了出来。不给摔死,也给摔成重伤,吓得一些没死的匪徒四下逃命。这么一来,双方的人都惊骇不已,混战立即停了下来。他们在月下一看,一位蒙了半边面孔的青袍人,背风而立,青袍飘动,一双目光,宛如冷电,凝视三掌断魂,这股目光,隐现杀意。

  三掌断魂惊讶地问:“你是何人?”

  “黑豹!”

  黑豹两字一吐出,更似一声焦雷,惊震了所有的人。丐帮的人,是惊震而带惊喜、讶然,这个名震一时的神秘黑豹,今夜又突然出现了。匪徒们中除了三掌断魂,一个个惊震得几乎心胆俱裂。他们过去是听说过黑豹的威名,今夜是目睹了黑豹匪夷所思的武功,暗生畏意,目光都望着三掌断魂,感到只有他才能与黑豹较量。的确,一个是久已威镇江湖的神秘黑豹;一个是新崛起的可怕魔头,而且出道以来,从未败北。

  金堂主拱手说:“我金叫化多谢大侠出手棚救。”

  “金堂主别客气,请堂主快去照顾受伤的丐帮弟子,这里由老夫来对付他们!”声音是苍老而带嘶哑,显然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容人置疑。金堂主怎么也不会想到来人是曾经与他见过一而的聂十八,今年才刚満二十一岁,比他年轻多了。

  三掌断魂定定神问:“你就是黑豹?”

  “不错!”

  “你来得太好了!本掌门正想去长沙会会你。”

  “现在老夫来了,你是自废武功,还是要老夫动手杀你?”聂十八这些话,完全是张铁嘴半神仙教的,说只有用这样说话的语气,才能更像他爷爷黑豹。

  “本掌门没其他选择?”

  “没有!自废武功,你还可以活下去,要老夫出手,那只有死。不过,你就是自废武功,也要回答老夫的几句话,才准离开。”

  “要本掌门回答什么话?”

  “你听谁说蓝美人在鬼影侠丐和飞天狐的手上了?”

  “你是为蓝美人而来?”

  “老夫不为蓝美人来,又为谁来了?”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

  “那么说,蓝美人在你们手中了?”

  三掌断魂骤然一掌拍出:“你去死吧!”三掌断魂这一掌的拍出,劲道、掌风不知比奔雷手⾼出了多少倍,更在掌风中含一股令人发抖的寒毒。聂十八一⾝真气护体,这些寒素养本侵不了他的⾝。说到寒冷,三掌断魂掌风的寒冷,怎么也比不上幽⾕那峡⾕中的狂风飞雪寒冷。聂十八可以在峡⾕的狂风飞雪里挥洒自如施展武功,三掌断魂这一股寒冷的掌风,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可是他⾝后那一群叫化却受不了,纷纷退进了山神庙中,就是功力好的叫化,也不噤打了一个冷颤。原来三掌断魂的掌力暗含寒毒,怪不得给他拍中的人立刻丧生。他一掌就可以断人魂,用不了三掌。

  三掌断魂这骤然拍出的一掌,已用了他八成的功力;目的是一击而中,令黑豹无反抗的余地。因为这骤然的拍出,事先本不打招呼,是近乎偷袭了。在风度上,他远不及纵横剑客,就是连奔雷手也及不上。

  聂十八俨然如一块屹立不动的岩石,动也不动,轻出一招分花拂柳掌法,就将他的掌力化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掌力掌风,也卸到了一边去。他这一把分花拂柳掌法,巧妙无比,不但比金堂主⾼出四倍不止,而且出手之快,没人能看出,好像他既不闪避,也不还手一样。

  三掌断魂惊愕了,自己这八成近乎偷袭的掌力,就是天魔神剑也恐怕受不了,得纵⾝闪开。可是这黑豹怎么动也不动?莫非他闪避不及,给自己的掌力震碎了心脉?还是寒毒粹然攻心而冻僵了不能动?看来这个名动朝野的神秘黑豹也不过如此,受不了我的一掌,真是虚有其名。

  三掌断魂正在暗喜时,聂十八问:“你怎么拍一掌就不拍了?”

  三掌断魂心头大震:“你没有死?”

  “你以为老夫死了么?老夫要看看你三掌怎么断魂法。”

  “好!”三掌断魂一下用了十成的功力,倏然又一掌拍出,心想:就算你真的是一块巨石,也会叫你浑⾝碎裂,四下飞散。可是聂十八仍然动也不动,似乎三掌断魂的掌力掌风,一到聂十八跟前,不是无形中消失了,便是散向了四周。三掌断魂大惊,又一连几掌倾尽全力拍出,聂十八依然动也不动。他怎么会想到聂十八的一双手在宽大的袖中,以巧妙的分花拂柳掌法一一化解或卸掉了他的掌力,弄得他一⾝的內力消耗了一大半,拍出的掌力还达不到第一掌拍出的威力,聂十八自然不动了,不但不动,连一⾝青袍也没有飘动。

  聂十八问:“你拍出第几掌了?不止三掌吧?”

  “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魅?”

  “你不出手,到老夫出手了!”聂十八⾝形一闪而到,举手就朝三掌断魂拍来,吓得三掌断魂急忙纵开。可是聂十八在他刚落地时,⾝形又到,第二掌拍出,他来不及闪避了,举掌拍“呼”的一声闷响,双掌相碰。三掌断魂怎接待了聂十八这浑厚內力的一掌?别说他已耗去了一大半的內力,就是没有耗掉,也接不了。只听见“喀啦”一声,他手臂骨碎裂折断,人也横飞了出去。他到底还是一个一流的上乘⾼手,人虽然飞了出去,却能缓缓落下来而不跌倒,但这已惊得他魂飞魄散,忍着断骨的痛,不顾他带来的其他匪徒,闪⾝向黑夜里飞奔而逃。

  聂十八大喝一声:“贼头!你往哪里跑?”要动⾝追赶。三掌断魂贴⾝的武士不顾生死前来阻拦。聂十八掌拍脚飞,将他们打得死的死伤的伤,再想追赶三掌断魂时,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其他的匪徒,更一哄而四散逃命。至于七煞剑门的卜再生长老和司马武等人,一见三掌断魂⾝形横飞了出去,连而也不敢露,从埋伏处早已悄悄地溜走了,比三掌断魂逃得更快更远。卜再生、纵横剑客和奔雷手等人,是平生第一次目睹了黑豹的武功,目睹的比传闻的更是可怕,连三掌断魂也接不了三招便惨败而逃,自已还能接得了黑豹的一招半式?无异用蛋去碰石头,自取灭亡。

  聂十八这一次对掌,虽然杀不了三掌断魂,不啻也废去了三掌断魂一半的武功,没有一年半载治疗,他这条右臂不能恢复过来。聂十八的一战,不但打掉了门人的嚣张气焰,也震破了他们的胆,同时更打门的步骤,令他们在一段很长的期间里,不敢去犯丐帮的君山,赶忙从各处收兵回去,再没有像以往那样,在江湖上趾⾼气扬了,他们害怕黑豹的突然出现。

  聂十八见众贼逃得元踪无影,自己也闪⾝而去,金堂主和丐帮弟子想拜谢他相救的大恩也来不及,他们⾼呼也不见回应。金堂主说:“兄弟们别唤了,黑豹他老人家是人间的神秘奇侠,他不想见人,没人能见到他。我们在心里感他老人家的大恩就行了。”

  所有湘堂丐帮‮弟子‬,莫不从心里感黑豹的突然出现,救了整个堂口的人。要不是黑豹的突然出现,湘堂就会出现一幕壮烈牺牲、⾎染湖边的悲惨场面。金堂主固然会惨死在纵横剑客的剑下,其他的人,恐怕无人能活下来,整个堂口会夷为平地。现在,除了死去两个丐帮弟子,五六人受伤外,其他的人全都平安无事,而敌人却丢下二十多具尸体,连不可一世的三掌断魂也负伤而逃。

  自从黑豹在长沙、湘两地出现,救了雄风镖局和丐帮湘堂的人后,不到三天,这一振奋人心的喜讯不径而走,传遍了江湖,也传遍了武林的所有门派会帮。一时间,武林中人人皆知:神秘的黑豹又重出江湖了,出手不到三招,就击伤了三掌断魂这个门的第三号魔头。消息既令人‮奋兴‬、喜悦,也令人惊讶。武功奇⾼的黑豹击败三掌断魂,那是在人们意料中的事,但不到三招,就将三单断魂击败击伤,的确令人十分惊讶。

  三掌断魂自从在江湖上出现,大小锋不下百次,从来没有败过,别说能击伤他了,就是与七煞剑门的掌门人熊梦飞锋,虽然胜不了,但也没有败。要是他与天魔神剑联手,那真是傲视江湖,从没对手。武当、少林、丐帮和峨媚等派的掌门人,自问武功与熊梦飞的武功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天魔神剑与三掌断魂联手能令熊梦飞俯首臣服,自然也能战胜自己。这些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一方面惴惴不安,力求自保;另一方面认为门扫江湖上的一些黑道势力,那是黑吃黑,自己不必卷⼊这是非中去。正因为这些名门正派自谓清⾼,姑息纵奷,使门渐渐壮大威势,一旦与七煞剑门联盟,便雄视武林了。直到他们要进犯丐帮,⽇后恐会进犯他们,各大名门正派才不能不联手,纷纷‮出派‬本门派的⾼手,前来君山。

  现在神秘的黑豹又在江湖上突然出现了,在长沙、湘两地大败门和七煞剑门,令他们死的死、伤的伤,狼狈而逃,又怎不令武林振奋、江湖喜悦?少林寺的⾼僧举手加额,稽首合什说:“这位人间奇侠重出江湖,武林幸甚,江湖有望,阿弥陀佛!”

  跟着丐帮的耳目来报,由于黑豹的出现,门和七煞剑门打算‮犯侵‬丐帮君山的各处人马已纷纷撤走,偃旗息鼓了,从此可免却了一场腥风⾎雨的大战,众人更是大喜。黑豹出现太及时了,挽救了多少生灵,真是功德无量。

  虽然打算‮犯侵‬君山的各处人马悄然撤走,各门派的⾼手仍不敢大意,要等消息确实后才离开君山。但一连几⽇,传来的消息,更是令群雄惊喜不已:黑豹在华容出现了,摘下了纵横华容、石首、安乡、南县一带的悍匪卫横的脑袋,令这一股依附门的乌合之众烟消云散。接着又传来黑豹在幕⾩山中杀了平江之狼,在湘江之中用特有的豹形飞镖,警告了湘江一霸丘如龙,叫他不可再助封为。最后黑豹一下又在洪湖中出现,扑灭了江湖上的一股⽔寇。这四处人马,都先后投靠在门的门下,也是准备‮犯侵‬君山的人马。

  这四处人马,名门正派因投鼠忌器,一时没有招惹他们。现在却为神秘的黑豹消灭的消灭,驱散的驱散,警告的警告,无形中令门在湖广一带的势力,几乎全部扫除⼲净,解除了丐帮的庒力,明显可以看出,黑豹这一次重出,江湖,是针对门和七煞剑门而来,他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除恶惩奷,无人能挡。

  群雄们放心了,纷纷向丐帮告别,打道回府。黑豹的出现,不但令宵小们闻风丧胆,纷纷走避,同时也惊震了官府,尤其是一些贪官污吏,更是胆战心惊,害怕黑豹突然降临,要去了他们的脑袋,也纷纷收敛,不敢再鱼⾁百姓了。因为黑豹在这些贪官污吏们眼中,不但是人间除奷惩恶的正义之神,也是悬挂在他们头上的一把上方宝剑,要替天行道、消除贪赃枉法的官吏们。所以黑豹的出现,不但是武林人之幸,平民百姓更大为称快。

  黑豹两招之內,便废去了三掌断魂一半的武功,更令天魔神剑和熊梦飞惊震了。这两个魔头,口头上说不将黑豹放在眼里,其实內心里十分顾忌黑豹会重出江湖。原以为三年来黑豹在江湖上踪影全无,认为他年纪老了,不会再重出江湖了,所以他们才放肆胡为。至于广西的慕客家和云南的点苍派,他们自从平息了西域的掌门之后,也厌倦了江湖上恩恩怨怨仇杀的生涯,不大理中原武林中的是是非非。只要不去招惹他们两家,也就没事。何况青⾐狐狸莫纹女侠和小狐狸小芹,双双都‮孕怀‬,更不愿在江湖走动。只有黑豹与众不同,热肠侠义过人,就是自己不去招惹他,他也会来招惹自己。因为黑豹为人是上报国除奷,下为民除恶,与其他侠义人士不同。想不到黑豹现在又重出江湖了。一出江湖,就与自己为敌,一下将三掌断魂废去了一半的武功,这两个魔头怎能不惊震?他们急忙汇集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黑豹。其中更有一个神秘的华服人在幕后为他们策划。

  黑豹重出江湖,同样也传到了穆家⽗女耳中。他们从岭南双奇的女儿山凤口知道,聂十八没有死,仍活在人间,只是伤势垂危,为黑豹抱去医治了。他们⽗女三人⽇夜在挂念着聂十八,希望他早⽇恢复过来。现在听说黑豹又重出江湖,⼲了几件惊震江湖的大事,既惊喜又茫然,在茫然中更担忧聂十八的安危。

  他们不明⽩黑豹为什么会重出江湖?黑豹的出现,对聂十八是喜还是优?是不是聂十八久治不愈,或者长辞人间了,惹怒了黑豹,出来为聂十八报仇雪恨?要是这样,娉娉和婷婷也不会放过七煞剑门的人了,誓必端掉七煞剑门,为聂十八报仇。

  穆家⽗女惊喜的是在门、七煞剑门联盟要大举‮犯侵‬丐帮时,黑豹及时出现了,及时制止了这一切武林少有的大‮杀屠‬,打掉了他们不可一世的气焰,伸张了人间的正气。既然黑豹可以重出江湖,从另一方面来说,聂十八垂危的伤势应完全好了,甚至可以行动了,说不定黑豹这一次重出江湖,是带着聂十八出来行走的。

  穆家⽗女不希望是前者,更希望是后者。婷婷问娉娉:“姐姐,黑豹这次重出江湖,会不会是将那老实像木头的聂十八带了出来,见识世面?”

  娉娉幽幽地说:“不会吧?在江湖上流传的只是黑豹一个人神秘出现,从没有人说还有别人的。”

  “我说聂十八一定是跟了黑豹出来。”

  “妹妹,你敢这么肯定?”

  “我有预感。”

  “预感?”

  “是呀!我有一种预先的感触,也就是说我比一般人聪明。”

  “你这丫头,别胡吹牛了。”

  “姐姐,我是说真的。因为我今天碰上了雄风镖局的人。”

  娉娉不由关心起来:“他怎么说?”

  “他说,那夜来的不只是黑豹一个人,还有另一个蒙面人,在內院里杀了冲进来的七煞剑门的六个匪徒,救了镖局的家属,这个蒙面人的武功也极好。”

  “你以为这个蒙面人就是聂十八?”

  “不是他又是谁能跟黑豹在一起了?”

  “妹妹,你有没有问这人用的是什么兵器?是用短刀?”

  “不是,用的是扇子打⽳之功。”

  娉娉失望地说:“妹妹,这不会是聂十八了。”

  “姐姐,你怎么说不是?”

  “妹妹,用扇子为兵器,一般打扮成文人秀士的人才用,其他的武林人士不用的,而且这也不符合聂十八的格。”

  “姐姐,你认为聂十八该用的是什么兵器?”

  “要是他跟随黑豹学武,该用的是掌法,或者用剑用刀,甚至用弓箭,绝不会用扇子这种独门兵器的。”

  “你不准黑豹传他这种兵器吗?”

  “妹妹,一个人用何种兵器,往往与他的格、爱好有很大的关系,聂十八绝不是那种文人秀士的气质,而是深山中的一个猎子,善用猪刀和弓箭,以他的为人格,不会去学这门武功,黑豹也不会传他这门武功,那是叫他弃长取短了。再说黑豹最擅长的是一门变幻莫测的掌法。江湖上传他老人家一向不用任何兵器。”

  “那姐姐肯定那位蒙面人不是聂十八了?”

  “我敢肯定。”

  “那位跟黑豹在一起的是什么人了?”

  “我疑心他恐怕不是跟黑豹在一起的。”

  “姐姐怎么这样说?”

  “妹妹,姐姐比你更留意这事。我从丐帮人的口中得知,在湘堂的那‮夜一‬,只有黑豹一个人出现,再没其他人。就是以后黑豹在其他地方出现,也只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确,以黑豹那超绝的武功,行踪神出鬼没,没有任何人能跟随他的。在长沙雄风镖局出现的那位蒙面人,极有可能是另一个善用扇子的而又不愿人知道的侠义之士,只是为救雄风镖局,他与黑豹偶然碰在一起了。”

  “姐姐是说聂十八没有跟随黑豹出来。”

  娉娉沉默不语。婷婷问:“姐姐,你怎么不出声?”

  娉娉轻叹了一声:“我担心他的伤势是不是真的好了。要是万一…”

  “姐姐,你不会疑心他不在人间了吧?”

  “要不,他怎么音讯全无,连话也不托人稍一句来?”

  “姐姐,我和你找这个黑豹去。”

  “他老人家行踪莫测,飘忽无定,我们又到哪里寻找?就算找到了他老人家,又有何用?”

  “那我们起码知道聂十八是生是死。”

  这时,穆老爹从船尾搭一句话过来:“婷丫头,别胡闹。”

  婷婷扬声说:“爹,我怎么胡闹了?”

  “你姐姐说得对,去找黑豹没用,若真的是聂十八不在人世了,徒增伤心。要是在,聂十八是位正人君子,必然会来寻找我们的。以爹看,聂十八不是一个寿短的人,他迟早都会来汉口寻找我们的。”婷婷问:“爹!那我们还要等多久?”

  穆老爹突然说:“丫头,那位客栈的店小二,跑到汉⽔边,看来是找我们的。大概又有什么人要来雇请我们了。”

  婷婷奔出船舱,在船头上一看,果然是那位曾经介绍聂十八来坐他们船的店小二,向他们的船跑来。当店小二登上船时,她笑着问:“小二哥,是不是又有什么客人,托作代他们雇请船只,特意来找我们?”

  “婷姑娘,不是。”

  “哦?那你来找我们…“

  “有个面孔陌生的人托我打听你们。”

  婷婷一下警惕起来。因为七煞剑门和门的人,都曾派人在汉口一带打听穆家船,为避开他们,以免引起武林中人的注目,他们才悄然避开,转进了⻩岗县巴河中的一处小镇河边隐居下来。除了这位店小二知道他们的下落处,谁也不知道,而且连船只也改装过,不再打出“穆家船”牌号。这位店小二,实际成为了他们在汉口镇上的耳目,也是他们接生意的接头人。

  待风声过后,他们才悄悄转回汉口,停泊在汉⽔边上,一直不引人注意。

  婷婷一听说又有人在打听自己一家的下落了,警惕地问:“是什么样的人?”

  “似乎是个行商走贩的买卖人。”

  穆老爹在船尾说:“丫头,你请小二哥进舱里坐下谈吧!”

  婷婷连忙说:“小二哥,对不起,我都忘记招呼你了,请!”

  “婷姑娘别客气。”

  进到舱中,婷婷请店小二坐下,奉上茶⽔。穆老爹和娉娉都了出来。穆老爹首先问:“小二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买卖人?是不是长江一带的口音?”

  娉娉进一步问:“小二哥,以前有没有见过此人?”娉娉一颗心,极希望是聂十八前来寻找的。她虽然已听到店小二说是一个面孔陌生的人,是行商走贩。因为聂十八与店小二相处的时间不长,又事隔三年,可能店小二一时认不出聂十八了。何况聂十八还受过重伤,可能面容改变了,认不出也不为奇。所以才这么问。

  店小二说:“娉姑娘,小人从来没见过他,而他说话口音,更不是湖广、长江一带的人口音,似乎是中原河南的人士。”

  娉娉一怔:“河南的口音?”

  “是,是河南沉重的口音,小人没听错。”

  “小二哥,这种口音你以前没听过?”

  “小人听过了,河南人的口音,个个差不多,有些河南来的客人,小人也认识,可是从来没见过他。”

  婷婷也敏感到了,问:“小二哥,你再想想,会不会是曾经在你客栈住过的聂十八聂少侠?”

  “聂少侠?不像,半点也不像,聂少侠小人认得出来。”

  穆家姐妹一听,不噤相视一眼,露出了失望的眼神。穆老爹问:“小二哥,这人多大年纪了?”

  “二十来岁。”

  “有没有货物?”

  “货物?小人没见到他带什么货物来投店的,只是带着一个背囊。也没其他行李。”

  “他向你打听我们的下落?”

  “是!他进店住下,就向我打听你们,说他在长江边向不少船家打听过了,都没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所以向小人打听。”

  “小二哥,你怎么说?”

  “小人见他来得蹊跷,听你们的吩咐,不敢告诉他你们的下落,只推说待小人去打听一下。谁知他十分⾼兴,说多谢我了,还给了小人五两银子。”

  娉娉问穆老爹:“爹!你看这人是一个什么人?不会是七煞剑门的人吧?”

  穆老爹说:“黑豹的出现,七煞剑门人早已退回熊耳山去了,而且在这个时刻,他们还有心思打听我们的下落?”

  “那这个人是谁?”

  “有可能是东厂的⾼手。一个行商走贩,不可能出手这么阔绰,一下就给了小二哥五两银子。同时也不敢独自一人来打听。”

  婷婷顿露杀意:“好!我叫这鹰⽝有来没回头。”

  “丫头,不可造次了。上次门的两人来打听我们,你将他们弃尸江边,不但引起了门的注意,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这一次就是你秘密将他处理掉,他们不见这个人回去,也会叫他们注意,就会调动这里的官差、巡捕在这一带大肆搜查了。”

  娉娉说:“这么看来,门果然与东厂的人有勾结了。”

  “丫头,你娘和你兄弟的话没有错,要不,在短短的两三年间,他们势力怎能暴涨得这么快?说不定天魔神剑就是东厂的人,他不过以武林中人的面目出现而已。”

  “爹!那我们怎么办?再悄然离开这里?”

  “丫头,我们看清楚再说。爹只说他有这个可能,说不定是别的人在打听我们。”

  婷婷说:“爹,姐姐,管他是什么人都好,今夜里我们暗暗试探他一下就明⽩了。”

  “不过,你们不能出声。”

  “爹!不出声怎么盘问他呢!”

  “妹妹,我有办法。”

  “姐姐,有什么办法了?”

  “装哑巴,写纸问话呀。”

  “那不⿇烦么?”

  “我们不想暴露自己,只有这样。”

  穆老爹对店小二说:“小二哥,你回去告诉他,说我们不在汉口,过两三天会回来。”

  “好!小人现在告辞,回去就这么告诉他,请他耐心等候。”

  穆家⽗女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行商走贩的买卖人就是聂十八,也是武功极⾼,神秘的新黑豹,特意奔来汉口寻访他们的。由于他面容改装,别说店小二认不出,就是穆家⽗女到来也认不出。

  聂十八扑灭洪湖一股⽔寇、扫除了威胁丐帮四周最后一个隐患后,便风尘仆仆来到了汉口镇。他也知道穆家⽗女为门和七煞剑门的人在追踪,神秘地在江湖上消失,长江上下,再也不见穆家船的踪影。除了在汉口可以找到穆家⽗女下落的线索外,其他地方,恐怕投人能知道穆家⽗女了。所以他带着一线希望来到汉口镇。他除了在长江边上向船家打听穆家⽗女之外,也托了客栈那位店小二,就是因为这店小二,他以前才能够与穆家⽗女相识;以后结下了终⾝难以忘怀的情谊。当他听到店小二说穆家船已去了别处,过两三天后会回来,不由大喜,向店小二一揖说:“辛苦小二哥了!”在汉口镇,除了这店小二,没人知道穆家⽗女的去向了。

  店小二慌忙说:“客官别客气,这是小人份內之事。问客官,过去与穆老爹相识?”

  聂十八再不是以往那个毫无江湖经验,心无城府的聂十八了,他将猎人的机警一面发挥了出来,同时更不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引起江湖上人的注意。尽管他知道这个店小二不是坏人,倒是个热情的人,一旦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一定会惊喜得传了出去,那不是一下将自己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由暗处跑到明处去了,易遭七煞剑门和门人的暗算。自己虽然不怕,但也给自己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方便。所以他回答说:“在下不曾相识。”

  “那客官为什么要寻找穆老爹?”

  “在下是受友人所托,前来寻找。”

  “那客官耐心地在小店住下,等候他回来吧。”

  “多谢小二哥。”

  深夜,聂十八在睡中,蓦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初时他以为是巡更守夜的店小二走动,或者是某个客人夜起小解,不怎么留意。谁知两条人影从窗口闪了进来,真是迅若电闪,轻似残叶,落地无声。他暗暗惊讶:这两个人,显然是轻功极俊的上乘⾼手,他们是小偷,还是来行刺自己的?聂十八这时可以说是艺⾼人胆大,丝毫不慌张,仍睡在上,静观其变。

  进来的两条人影静寂了一下,居然将自己房中的一盏油灯点亮起来。聂十八暗暗奇异,显然他们不是什么小偷和志在取自己命的人了。要是刺客,他们准会一剑朝自己刺来,不会先点亮了灯再来杀自己的,就是小偷,也不会“点亮了灯来偷东西吧?那他们是什么人?莫非他们以为自己睡着了,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行商小贩,所以才这么大胆?只要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真相就好办了,我先扮傻装懵,看他们怎么对付我。

  聂十八在灯下看清了两个不清自来的夜行客的打扮:一⾝夜行服,蒙着面布,只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似夜空中四颗闪烁的星星。其中一个用剑鞘戳了自己一下。聂十八再不能装睡了,故意惊醒过来,也极意装着惊愕害怕的样子问:“你你、你们是什么人?几时跑到我房间里来了?”

  其中一个黑⾐蒙面人抖开了一条字条,上面写着:“不准动,不准叫喊!”另一个手中也抖出一张字条,写着:“不然,杀了你。”

  聂十八愕然,问:“你们想要什么?”

  蒙而黑⾐人又抖开了一张字条:“谁派你来?”

  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聂十八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用字条问话的,看来他们⾝上带的字条不少哩!他们怎么不开口说话?他们不会是哑巴?他怎么也想不到,是穆家姐妹不想暴露自己,不想对方听出自己女子的声音,才用这种希奇古怪的方法来盘问他了。

  穆家姐妹认不出改了容貌的聂十八,而且从聂十八的眼神里,也看不出聂十八⾝怀绝世武功。因为聂十八內功的修练,已达到了反朴归真的最⾼境界,没有人看得出来,穆家姐妹认为他是一个平庸之辈,顶多是官府的一个小爪牙,本不是什么武林⾼手。

  聂十八也看不出穆家姐妹来,一是穆家姐妹蒙了大半边面孔,穿的又是一套男装的黑⾊夜行⾐;二来三年不见,穆家姐妹长大了,穆婷婷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影长⾼了。穆姐姐更长成了一位丰満的少女,目光流盼,风姿绰约。要是她换上女装,那真是风华绝代,‮媚妩‬无比,几疑是人间的仙子了。

  他们双方,一个特意来寻找;一个一心在等待盼望。由于双方都小心翼翼,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从而产生了这么一个奇特的会面,发生了一连串的误会。

  聂十八说:“没有谁派我来呀,你们是…”

  穆婷婷又抖开了一个字条:“七煞剑门。”

  聂十八怔:“什么?你们是七煞剑门的人?”

  本来婷婷想问他是不是七煞剑门派来的。可聂十八反而误会她们是七煞剑门的人了。婷婷⼲脆将错就错,点点头,看对方有什么反应。要是对方是七煞剑门或门及官府的人,准会说:“别误会,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或者说:“你们是七煞剑门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但聂十八只说上了一句,而没有说出下一句来。

  婷婷又掏出了先前的一张字条问:“谁派你来?”娉娉抖出的是另一张字条:“说!”同时一把寒气人的利剑倏然架在他肩膀上了。

  聂十八说:“我是一个跑买卖的小商人,没人派我来。”

  婷婷抖出了另一张字条问:“你打听穆家船⼲吗?”

  “我,我,我想找他们为我运送一批货物去长沙。”

  娉娉收敛了剑,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张字条,上写着:“认识穆老爹?”

  “我,我,我不认识。”婷婷又抖出一张字条:“⼲吗找穆老爹?不找别的船?”

  “我听人说穆老爹为人很好,价钱公道。”

  娉娉皱皱眉,亮出一张字条问:“你想死吗?”

  “我、我、我怎么想死了?”

  婷婷又抖开一张字条问:“你知不知我们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七煞剑门的人吗?”

  穆家姐妹相视一眼,娉娉突然展示了另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黑豹”两个字。

  这一下,聂十八不噤睁大了双眼:“什么?你们是黑豹?不是七煞剑门的人?”

  穆家姐妹点点头,聂十八愕着眼问:“你们真的是黑豹?”

  穆家姐妹亮出“黑豹”二字,以为难会吓得这个朝廷小鹰⽝魂飞魄散,会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他们瞧见这人一副惊讶愕然的神态,似乎没有什么害怕,不噤困惑起来,暗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婷婷再抖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四个字:“快说实话!”

  聂十八心想:这真是见鬼了,自己就是黑豹,从哪里跑出了这么两个黑豹来?而且还是一味打字条不说话的黑豹,她们冒充得太不像话了。聂十八一下从上跳了起来,说:“你们本就不是黑豹。”

  穆家姐妹都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手,从聂十八跃起来的姿式中一下便看出了对方⾝手敏捷,显然是一位武林⾼手也感到惊讶了,原来他是一个深蔵不露,扮猪吃老虎的⾼手。婷婷首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怎知我们不是黑豹了?”

  聂十八又一怔:“咦!你们不是哑巴么?”

  婷婷说:“你才是哑巴哩!”

  “你们⼲吗装神弄鬼,尽打字条问话?”

  “我们喜呀!”

  “原来你还是一位姑娘。好,让我来看看你们的真面目,⼲吗要冒充黑豹。”说着,⾝形一闪,宛如飞魂幻影,一下欺近婷婷的跟前,一招摘梅手法,想将婷婷的面巾揭了下来。

  婷婷想不到对手⾝形快,出手更快,大吃一惊。而娉娉的一把利剑也快如电闪,从一旁刺出,聂十八只好跃开。娉娉说:“妹妹,我们快走,这里不是锋的地方。”她们姐妹似疾鸟股,闪出窗外,立时消失在夜空中了。

  聂十八说:“你们别想走!”他要看看这两个蒙面黑⾐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也跃出窗外,追了出来。聂十八心中暗想:这两个蒙面黑⾐女子,会不会是穆家姐妹?要是她们,更不能让她们走了,不然,今后不知去哪里寻找她们。就是不是,也要看清楚她们是什么人,自己才能放心。

  穆家姐妹奔出了镇外,便在一处空野地方停下,回头看看这个人有没有追来。可是她们⾝后杳无人影。婷婷问:“他怎么不追来了?是不是害怕我们,不敢追来了?”

  娉娉说:“是不是我们跑得太快了,他追不上,或者失了方向?”

  “姐姐,我们要不要再回客栈找他?”

  蓦然,在她们⾝后,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用回客栈了,我早已在这里等候你们。”

  穆家姐妹又暗吃一惊,急转⾝在月下一看:不是那人又是谁?他几时毫无响动地跑到她们前面去了?看来他的轻功比她们想象的更俊,是江湖上少有的⾼手。穆家姐妹不噤凛然了。娉娉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聂十八反问:“我倒要问你们是什么人呢,⼲吗要冒充黑豹?”

  婷婷说:“我们怎么是冒充了?你见过黑豹了?”

  “在下当然见过。”

  “什么?你见过黑豹了?”

  “黑豹是位年纪古稀的武林老前辈,哪是像你们这样不知天⾼地厚的姑娘?你们冒充得也太不像话了。”

  婷婷问:“你真的见过黑豹了?”

  “在下没有必要说假话。”

  “那你怎么没有死?”

  聂十八愕然:“在下怎么会死的?”

  “像你这样的朝廷鹰⽝,黑豹是见一个杀一个,容得了你逃生?”

  娉娉说:“你是听江湖上人们传说黑豹是个老头子吧?看来你还没见过真正的黑豹。说!你为什么要打听穆家船?”

  婷婷答了一句:“你不会又说是黑豹打发你来打听的吧?”

  聂十八一听她们说话的语气,更似穆家姐妹犀利的言辞,他心有七分肯定这两个蒙面黑⾐女子是穆家妹妹了,便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吗不说?”

  娉娉说:“你管我们是什么人不好?说,你到底是官府的人?还是七煞剑门或门的耳目?”

  “我怎么是那几种人了?”

  “那你是什么人?”

  “你们想知道?”

  “你不说也可以。”

  “我就是黑豹!”

  穆家姐妹一下愣然了:“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黑豹!”

  娉娉问婷婷:“妹妹,你听清楚他说什么了?”

  “姐姐,他说他是黑豹。”

  “不对吧?妹妹,你一定听错了,他说他是黑猫!”

  婷婷叽叽嘻嘻地笑起来:“原来是一只黑猫呀!而且还是一只傻头傻脑的黑猫,几乎吓了我一跳。”

  “妹妹,看来他的确是一只神经猫,在胡言语。”

  “姐姐,他说我们冒充黑豹太不像话了,可是他冒充得更不像话。”

  聂十八说:“在下说的是真的。”

  穆家姐妹更叽叽地大笑起来。娉娉忍不住问:“你刚才还说黑豹是一个年纪古稀的老头儿,你现在是老头儿吗?我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你年纪古稀了!”

  “姐姐,不会是黑豹返老还童吧?”

  “就算返老还童,也不像眼前这么一只神经猫。”

  聂十八说:“不错,黑豹的确是返老还重了,像在下这副模样。”

  穆家姐妹忍住笑,一个问:“那么说,长沙的雄风镖局是你出手相救了?”另一个说:“三掌断魂这个大魔头也是你在两招內将他击伤了?”

  “不错!”

  娉娉问:“你说话怎么不怕掉大牙呀?”

  婷婷说:“姐姐,别跟这只神经猫胡扯了,他在客栈里竟然敢向我偷袭,说什么要揭下我的面巾来。我现在倒要先剥下他的一层猫⽪,不然,他认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了。”说时,提剑刺来。

  聂十八这时已有八成肯定她们是穆家姐妹了,忙说:“你们别来。”连忙闪开。婷婷第二剑又是当刺到,说:“我看看你是黑豹还是黑猫。”

  婷婷家传的剑法,辛辣、诡异、多变、奇快,不容人有半分考虑的余地。聂十八只好以树摇影动⾝法步法。闪过婷婷如电光闪逝的利剑。他本想以分花拂柳掌法应付,但一想到万一是婷婷,那不化去了她辛辛劳苦练得来的內力?以兵器接招,伤了婷婷更不好,所以只好以树摇影动这一绝技来应付了。

  三年前婷婷已是武林中的上乘⾼手,公山一战,已杀得七煞到门的人手忙脚,叫苦不迭。这两年多来,她为了付七煞剑门的熊梦飞和新崛起的天魔神剑及三掌断魂、更是⽇夜苦练,剑法大进,已比三年前⾼出一倍有多。要是她与娉娉双剑合壁,⾜可以与天魔神剑一搏。当今武林,除了她们姐妹联手可与天魔神剑一战外,除了黑豹、慕容智、莫纹,似乎再没别的⾼手了。

  可是婷婷一连几剑,都叫聂十八以不可思议的⾝法步法闪开,没一剑能刺中。娉娉在旁看见惊奇不已。她感到这个貌不出众、名不见经传的人,步法称绝,⾝法快得不可思议,便提剑参战,说:“妹妹,我和你联手来制服。”剑光一闪,宛如急电,掠空而过,看准了聂十八闻避的方向,一剑击出。这一剑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可是聂十八⾝形一扭,又闪过了,剑锋多在他贴⾝处擦过。

  穆家姐妹三年前在岭南联手对付岭南一奇,杀得武功怪异的矮罗汉手忙脚,差点给她们刺伤。三年后的今天,双剑合壁,更是威力无比了。聂十八应付婷婷一个可以说是轻轻松松,娉娉加了进来,他不敢大意了,除了暗暗运气护体外,更将树摇影动的各种精湛招式,尽情发挥出来。

  以往的黑豹青山老人,就是以树摇影动这一绝技与青⾐狐狸莫纹的西门剑法锋,令打尽天下无对手的西门剑法没一剑刺中。现在聂十八的武功,更胜似他爷爷青山老人了,自然也可以应付穆家姐妹的双剑合壁了。只见锋的场面上,剑光时如千万条银蛇,在夜空中闪耀、晃动,时如织成一面银网,凌空罩下,又时如一串串爆发火花的雷电,炫耀人眼。穆家姐妹双双人影骤合骤分,上下飞腾,招招式式剑尖都离不开聂十八。而聂十八的⾝形,在剑光炫耀的光网之中,如虚似幻,不时闪了出来,不时又淹没在一片剑光里。

  穆家姐妹不知发出了多少剑招,満以为这个人怎么也不能闪避,不死也⾝受重他。可是聂十八似一阵轻烟似的,神奇地避开,闪⾝出来了,令穆家姐妹十分惊震、愕异,暗想;他到底是人还是深夜中的幽魂?怎么没一剑能不中他的?或者刺中了却没有鲜⾎飞溅?

  婷婷说:“姐姐,双龙夺珠!”顿时她们姐妹两人剑势一变,如两条神奇百变的银龙,挟带着风雨电闪和耀眼的夺目剑光,分左右前后上下,齐向聂十八击出。

  双龙夺珠,是穆家姐妹双剑合壁最凌厉的绝招之一,双剑似乎变成了万剑齐发,哪怕任何绝须的上乘⾼手也难以闪避。她们姐妹两人剑光叉一过,聂十八突然一下不见了,好像一阵轻雾,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月夜中。

  穆家姐妹顿时傻了眼:怎么这个人会凭空不见了的?他难道是妖魔鬼怪,扑地而灭?娉娉说:“姐姐,不会是我们碰上了一个鬼魂吧?”

  “妹妹别胡说。”娉娉也疑心碰上的不是人了,就是人,也会妖术。

  “那他怎么突然间不见了的?”

  穆家姐妹正惊疑时,聂十八在附近不远的一棵树上说:“我在这里!”说时,似一片落叶,飘然纵下。这纵下的轻功,又令人赞绝。

  婷婷问:“你是人还是妖?”

  聂十八说:“我怎么是妖了?”

  娉娉对婷婷说:“妹妹,我们上!”

  聂十八慌忙摇手说:“别,别,我们别打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

  婷婷问:“哦?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穆家姐妹,长江⽔中二仙子!”

  “你怎么知道了?”

  “你们的言谈举止,以及那精奇的穆家剑法,我当然知道。”

  娉娉问:“你到底是谁?”

  婷婷又答上一句:“你不会又说你是什么神经猫吧?”

  聂十八笑了:“在下是聂十八。”

  穆家姐妹一下怔住了,婷婷睁大了眼:“你是聂十八?”

  “是!”“你以为我们相信吗?”

  “我这副模样,婷姑娘当然不会相信。”聂十八说着,将自已一副精制仿人⽪面具除了下来,问:“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此际已是黑夜已过,黎明来临的时分,穆家姐妹在蒙蒙的晨曦中一看,正是她们朝思暮想的聂十八。穆家姐妹惊喜极了,娉娉用近乎带颤声的声音问:“你真的是十八哥吗?”

  “娉妹,真的是我,我特意来汉口寻找你们的。”

  娉娉一双明亮的眼睛已闪动着喜悦、动的泪花:爹说的没错,聂十八是位正人君子,他果然前来寻找自己了,不辜负自己三年来在汉口的苦守、盼望。她本想说:十八哥,你知不知我望得你好苦。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么谈谈的一句:“你,你终于来了!”

  婷婷突然说:“姐姐,你别相信他,谁知他是不是真的聂十八了!”

  娉娉问:“妹妹,他怎么不是真的了?”

  “姐姐,我疑心他是一个妖人,会变形,变成了一个聂十八来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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