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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夙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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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生循声望去,却现挑战之人乃是站在观礼台上的一个男子,二三十岁年纪,瓜子脸庞,⽩净无须,样貌也算是俊秀,只是体态单薄,总给人一种刚不⾜柔有余之感。

  特别是他虽面带笑容,但是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屑和冷,更是让陈长生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虽不至于⽑骨悚然,心生畏惧,但是却很不舒服,心里对此人就多了几分厌恶。

  与此同时,陈长生察觉到一缕锐利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的投过来,心神一跳,看过去时顿时认出这目光的主人赫然正是曾经追杀过自己的翠烟宋家的宋珂,同时他也现这男子和宋珂的服⾊相同,想必都是那个什么壁⽔派的弟子。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恨屋及乌下,陈长生心中对这男子的憎恶之情大增,刚想着点头应承下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打翻在地,狠狠的落一落他们壁⽔派的脸面出气时,骤然察觉到⾝旁的师⽗⾝上迸出一股凛然的杀气。

  陈长生一惊,扭脸看向师⽗时,却现他已经重新换回了平素温和的笑脸,倒好像是先前那滔天的愤恨和杀意只是自己的错觉似的。

  这不噤让陈长生越的纳闷,究竟此人和师⽗有过怎样的宿怨,才能让一向情敦厚,总是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师⽗大动杀机。

  土申并不知道徒弟此时在转些什么年头,不过却是微笑着看向此人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壁⽔派江淼师妹门下⾼徒沈志荣师侄,三十年不见,师侄的修为倒是大涨了,看来上次回去必定得了不少的赏赐,不仅筑基有成,连带着面⽪比起以前来也厚实了许多,竟学会了以強凌弱,以旋照后期的修为欺负我这炼气中期的徒弟,赢了之后是不是会觉得十分的有光彩呢?”

  这番话一字一句宛如钢针一般,刺的那沈志荣面⾊窘,无言以对,先前他只见到了陈长生以一己之力竟能抵挡住⽔莲的攻势,又听他是土申的弟子,便即动了杀心,却没留意他的修为,此时听到土申说他只有炼气中期的修为,顿时就僵在了当场。

  四周的五行宗弟子虽说各门之间并不和睦,但是也都看不得别派这等**裸的挑衅,更别说还是如此堂而皇之的以大欺小,不由得纷纷鼓噪了起来。

  “旋照后期向炼气中期挑战,真够不要脸面的,就算是赢了也是丢人到家了。”

  “那是,那是,先前只听说玄武宗名声响亮,还倒他们真有些真才实学,没想到竟然这么来的,嘿嘿,恃強凌弱谁不会呀,若是这也算本事的话,让我下山去,面对着那些凡人我一个打八个。”

  “方才掌宗还说什么择优⼊那玄武宗,我只道乃是好事一桩,还想着上台去露个脸,现下看来倒是不如安安稳稳的待在咱们宗门之內,也強过跑到别派去丢人现眼。”

  “正是,正是。”

  这些五行宗弟子的议论声音不大,可是却都能清清楚楚的传⼊沈志荣的耳朵里,不噤羞臊的脸⾊青,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心里也有些后悔。

  先前他听说宋珂师妹在五行宗有个仇敌叫陈长生,便想着寻个切磋的由头将其斩杀来,一来是讨一讨宋师妹的心,说不定能在派中的众多追求者中脫颖而出,得了她的青睐结为道侣;二来也可以杀一杀五行宗的威风;三来也是如三十年前一般,再毁那个土申一名徒弟,让他痛不生,却又拿自己无可奈何。

  这等一石三鸟的美事让他一时头脑晕,竟是失了以往冷静,冒冒然就出言挑衅,此时被土申一番冷嘲热讽呛的憋屈之际,偏偏又无法分辩,更是作不得,要不然这个脸就丢的更大了。

  “土师兄,此言差矣,我这徒弟子急了些,话不免说的不够周全。”观礼台上,坐在宋珂⾝前的一个中年女子微笑道:“想必他也是爱才心切,见令徒骨极佳,法术圆,想着指点一番,结个善缘,不想却被师兄给误会,莫非五行宗就是这么看待咱们玄武宗的人的一番好意的,岂不是叫人心寒吗?”

  妈的,老太婆,红口⽩牙的说瞎话,真不要脸,教出来的徒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东西。陈长生瞥了此人一眼,猜到这必定壁⽔派的那个江淼,这话里话外不仅替沈志荣解了围,更是倒打一耙,反成了土申的不是。

  土申⽪笑⾁不笑的道:“如此,倒是要谢谢沈师侄的美意了,不过我的徒弟自有我来管教,还由不得他来揷手。”

  江淼笑昑昑的道:“那若是我想将此子收⼊壁⽔派內,让他拜我徒弟为师呢,管教起来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呢?”

  土申脸⾊微变,笑容却愈的灿烂,深深的看了一眼观礼台上的土门掌门和掌宗道:“那也得宗门放人才行,只是我倒是不明⽩了,你们壁⽔派莫非已经和女土派合二为一了,要不然的话要土行骨的弟子何用?”

  说到此,土申朝着观礼台上的掌门和掌宗深施一礼道:“方才我徒弟受了些伤,我要带他回去医治,先行告退了。”说着唤出戊己磨来,载着陈长生扬长而去。

  “师⽗,那个沈志荣得罪过你?”陈长生试探着问道。

  “嗯。”土申下意识的点头了头,随即看了他一眼道:“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与你无关,回洞之后安心修炼便是,只要你不愿意离开土门,就谁也别想把你从为师⾝边夺走。”

  “谢谢师⽗。”陈长生躬⾝施礼,随即道:“徒弟莽撞,给师⽗添⿇烦了。”

  “休要胡说。”土申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瞪了他一眼道:“你今⽇做的很对,救下贾业达就是给咱们土门保住了一分元气,杀了那严翠也是她咎由自取,错不在您,要怪也只能怪四宗早有亡我五行宗之心,就算没有此事,⽇后也必定会再找其他的由头寻衅滋事,因此你也不必內疚。”

  陈长生听他这么说,口中称是心里却在猜度着沈志荣究竟会和师⽗有什么仇恨,将方才来人说的几句话反复回想了一遍,忽然意识到师⽗曾过和这沈志荣三十年不见,而火丁师叔也曾说过,以前自己曾有过一个师兄,不过却是死在了三十年前,莫非…

  **头至此,陈长生只觉得心神猛跳,越想这沈志荣就越不像是个良善之人,想必当年便是他设计害死了师兄,以至于师⽗才会悲伤过度而一蹶不振,也恰恰是因为沈志荣来自壁⽔派,背后有个玄武宗当靠山,才使得师⽗明明知道沈志荣便是杀人凶手却偏偏有所顾忌,不敢报仇雪恨。

  难怪当⽇火丁师叔也是言又止,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毕竟此事太憋屈了,有仇不能报,以他的子别说宣之出口,只怕想一想都是一肚子的怒火。

  陈长生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想通之后,对沈志荣的怒火和杀心非但没有消减,反倒是越的強盛,他老早就想过要报答师恩,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好了,这沈志荣不仅是师⽗的仇人,更是和宋珂乃是一丘之貉,杀了他不仅替当年枉死的师兄报仇雪恨,更可以出出挤庒在自己心头的怨气,当真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陈长生诛杀沈志荣之心越的坚定,想起之前与贾业达和王栋聊天时,听他们说过的岁末大比时的惯例,貌似无心的问道:“师⽗,玄武宗的那些人此番前来不仅仅是为了从咱们五行宗中挑选弟子吧?”

  土申此时心头也不平静,当看到沈志荣的那一刻起,他的脑海中就不断闪现出爱徒的音容笑貌,若是他还活着,想必也已经是旋照后期,说不定连融合期都有了,但是这一切都被沈志荣这厮一手给毁掉了。

  他恨不得将那沈志荣挫骨扬灰,将其打的灰飞魄散,可是一想到五行宗现在的境况,却又不得不将这口怒火生生的庒下去,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一己私仇牵连到宗门,更是不想让陈长生也被殃及。

  尽管如此,可他又哪里真能够将这⾎海深仇轻巧的放下,心中无数个年头翻转,竟是不得一刻安静,恍惚中听到徒弟问自己话,随口应了一声,又道:“那些人还要与咱们五行宗的弟子一道进⼊大荒泽中采集各种药材,并猎杀妖兽以作历练…”

  话说到这,土申猛然间想到了陈长生这话问的蹊跷,隐约猜到了他的打算,脸⾊大变,急道:“你不会是想…”

  “正是。”陈长生満脸坚毅的点了点头。

  “不行,绝对不行。”土申毫不犹豫的道:“你有什么打算为师都可应允,唯独此事,没的商量,若是你不肯听话,一意孤行,为师便禀明掌门,将你这逆徒逐出师门,永生永世都不再认你。”说到后来已经是声⾊俱厉。

  换成是以前,陈长生听了这话兴许还不以为然,但是此时他却知道师⽗之所以会如此,也是担心自己重蹈师兄的覆辙,虽说是雷霆之怒却含着一番慈爱之心。

  心中感,越的想要报答师⽗,当下跪在地上道:“师⽗,我…”

  见到陈长生这样子,土申恍如见到了当年的大弟子恳求自己去参加历练的情景,清清楚楚,就如在眼前,当时就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软应允了下来,结果等回来的却是一具被妖兽咬的残缺不全的尸。

  可他又岂是真被妖兽所害,自己又不是瞎子,他⾝上的⽔行灵气何等的充沛,一眼就能认出是受了壁⽔派的法术,所谓的丧命于妖兽爪牙之下,不过是个糊弄人的幌子罢了。

  当年为了宗门着想,他忍了,这口气憋了三十年非但没有消解反倒像是刺一样的扎在心上,每每想起来就心如刀绞。

  三十年之后,他又岂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又被人算计丢了命。

  土申怒道:“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一个字都不要再讲,否则的话,就再不要认我这个师⽗,我也没有你这不尊师命的弟子。”

  陈长生无可奈何,只有闷声不语,可是心里的火又怎是师⽗的三言两语就能熄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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