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失剑
回到局里史长发把所有照片和证物都摆在桌子上,冥思苦想各种可能。
局长已经下了死命令,限期一个星期破案,如期破不了案的话全局都受处分,他个人辞职。虽然史长发不怎么喜王局长,但比起前任孙局长,王局长还是可以忍受的。而且,史长发的⺟亲陈宇和王局长在进行地下⻩昏恋,如果不出意外,王局长退下来后他们很可能就会结婚。
然而七天破案,几乎不可能。
于进被史长发派去到古玩界调查周经泰的背景,以及还有没有骨翠的其他买家,顺便从线人和文物贩子那搜集市面上有什么可疑文物的消息。于进已经去了半天多,还没任何消息。史长发猜测,于进肯定又看上什么古懂了。于进本家自明代起就是大家,家中珍蔵不计其数,但解放战争时期大半都捐献给了解放事业,曾一度衰落,建国后于家又经历了文⾰,基本上已经没保存下什么古懂,只留下七八件杂件给后人。于进家得的是翡翠摆件,按市价算也值几百万,不过他从不愿提起,像这东西本就不属于他一样。因为家里的原因,于进认识许多古玩界的朋友,每次查文物方面的案子局里都会派他去,算是半个专家。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史长发烦燥的转过头去,窗外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队长!验尸报告出来了,证物上的⾎迹与被切腕的死者相符,是否为同一人还需要进一步鉴定。‘
邹建民走进办公室,递过报告。史长发打开翻看,眉头一皱。
‘没有物药中毒迹象?那他怎么可能被砍掉只手还笑?难道是催眠?‘
‘这个验尸就无法确定了。不过这个人死时心跳并不快,你看这张照片,⾎只噴了一米多点,如果他知道自己要被砍掉只手的话一定会十分恐惧,心跳应该在一百以上,那⾎就会噴出最少两米的距离。‘
史长发一愣,这个细节他也想过,但没有比较数据,没想到邹建民就查的这么细,看来邹建民不再只是被动的执行任务,他已经开始学会自己思考问题。
‘嗯,现在我们知道凶手大概用似乎催眠的手段让被害人不动,然后子套周经泰的剑砍断他的手腕,再然后一个一个的杀,用的可能是保镖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是谁?邹建民,你立即去镇西大学找心理学教授调查一下,有没有迅速催眠的可能。‘
‘好的。‘
邹建民转向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
‘队长,吴乐她…‘
‘你去吧,吴乐现在不适合继续工作,我已经申请放她一周的假。‘
史长发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照片,头也不回的说。邹建民咬了咬牙,走了。他并没有看到史长发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也不会知道史长发的双手握的椅子扶手都有些变形。很多时候,无声的悲伤更令人难受。
傍晚时,于进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了坏消息。
于进一进屋就脫下漉漉的外套,外面在下暴雨,气象预报说今天到明天都有暴雨,并陪有大风。于进打开灯,房间里顿时一亮,于进看见史长发在擦拭眼角,他犹豫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会。
‘你回来了,我正等你呢,有什么消息?先把头发弄⼲…‘
‘没事,说案子吧!‘
经调查,周经泰是新加坡籍华裔,同时拥有国美国籍,祖籍国中广东,其⾝份背景十分复杂,是商人也是新加坡文物鉴定专家,而且与国美华人圈的黑帮也有所瓜葛,在家国 全安局有其完整的档案。周经泰此次国中之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骨翠。
史长发眉头紧皱,周经泰此行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案子复杂化了,他的死更可能会引发一起际国纠纷,要知道国美向来对本地以外的国民有特殊保护的习惯。最让人头痛的是国美已经在京北设立FBI办事处,如果不能短期內破案,他们肯定会地求介⼊调查。想到这里,史长发习惯的摸摸下巴,短硬的胡子有些扎手,他摇头摇,把这些念头赶开,这都是国安局的问题,不是他一个小察警想的事,就算轮到他了,也得上面安排,一般不会与国美FBI人员直接接触。
办公室里的空调已经停了,西边发电厂让⽔淹了,全市的电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局大楼除了正常办公设备外,其他一切不必要的电器都已关闭,一是节电,二是楼顶的旧避雷针刚拆了,新的还没按上,防止雷电损毁设备。
因此房间里有些闷热,于进脸上的雨⽔还没⼲,汗⽔又涌了出来,说了这么一会话,已经开始忍不住用资料袋向脖子里扇风。
‘队长,我可是跑了一整天,要不是在国安局有老同学,走文件调查周经泰没个三天完不了事。对了,您得签字,那边的协查手续文件还是要办的。‘
‘⼲的好!辛苦你啦!吃饭没有?食堂还有饭,你要去的话帮局长也打一份,我看见他屋里的灯一直亮着,肯定还没吃。‘
‘队长,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感觉,七天肯定破不了案。我要是下去了,一切就全靠你了。‘
史长发的目光从那堆证物上移开,与于进对视,沉默无语。
晚上九点,所有参与案件调查的人全部集中到会议室开会,王局长做了简短的发言,通知大家,什么时候破了案,范长存什么时候火葬。不过追悼会明天举行,他的家属也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队员都感到那无形的庒力又重了一分,而且这一分庒力仿佛大山般庒的人不上气,却又决不肯抛开。
工作会议照例由史长发主持,确定了工作方向,并把各方面的调查汇总进行综合分析。
邹建民首先把他查的信息通告大家,他赶在教师下班前找到心理学教授,却被明确告知没有什么非自愿的迅速催眠法,但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些,这个人叫庄秦,是个人私心理医生。邹建民找到庄秦时他正在给一个极度自恋的女人做催眠治疗,邹建民在办公室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不一会办公门开了,走出一个护士和一位漂亮谦和的女士,这让本来不相信催眠的邹建民有些惊异。庄秦说民间确有迅速催眠的技艺,但多半要借助物药,不然难以实施。还有另一种方法,据说只要念几句咒语就能使人丧失自控能力,叫摄魂术。庄秦说这个只是民间传说,谁也没真见过。
史长发考虑到现有验尸技术并不完善,许多检验都要到大医院做,主要靠个人经验,确切的报告还要等一段时间,所以对现有的验尸报告并不能当做最终报告。史长发让验尸部门重新鉴定所有死者的⾎,检查⾎中是否有物药成份,还有鼻腔內的附着物也要仔细检查。青丝剑上⾎迹的DNA检测也要尽快处理,没有多少时间了,新加坡方面很快就会有所动作,这可是际国事件了。
‘综合各方面线索,凶手极有可能还没找到骨翠,所以不排除再次做案的可能。大家加把劲,一定要在他行凶前,或是逃跑前将其归案!‘
史长发严肃的站起来,目光在每一个人⾝上扫过,像是一句句无声的誓言。
‘现在大家流一下,看看还漏掉了什么线索。‘
‘我有问题。‘
于进忽然问,史长发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凶手为什么不把青丝剑也带走?从案发到设检查站,我们本就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只猜测是一只装钱的箱子,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凶手的目标是骨翠,那他一定也懂些古玩知识,没道理不拿走青丝剑,特别是还亲手用过。那么,他留下剑的目的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张慌张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保管证物的察警刘铭。
‘报告,青丝…那把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