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反击（5）

　　科斯威特略显不耐地在原地踱着步，手‮华中‬丽的法杖下意识地敲打着另外一只手的手心，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在他的⾝边，数百名法师和他们的侍从武士如同雕像般静静地站立着，没有任何人发出哪怕半点声音。

　　这个位于暴风之神所在山区南面十几公里的隐秘山⾕是法师团主力‮队部‬的集结地，作为这支队伍的首领，科斯威特的任务便是在得到暴风之神的防御中枢被破坏的消息后率队攻击这座法师塔，按照原计划，他的攻击应该在半个小时以前就该开始，而直到现在，这位十阶法师还没有接到任何信息。停下脚步，双眼凝视着暴风之神所在的方向，科斯威特的嘴里轻声嘟囔着，却没人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一个被距离他不远的法师捧在怀里的魔法宝石这时突然亮了起来，七彩的光芒忽明忽暗，使周围十几平米之內笼罩在一种光怪陆离的氛围之中，这个等候已久的信号让科斯威特精神一振，他快步走到那个法师的跟前，从对方手里接过那块用于通信的宝石，随后挥手命令⾝边的人退开。

　　“你比预计的晚了三十三分钟，”科斯威特对出现在宝石中的霍斯的影像说道：“看来长老们⾼估了你的能力，或者说你的胆量。”

　　霍斯并没有理睬对方的挖苦，从还是学徒的时候起，他们便是竞争对手和死对头，在他发生那起魔法事故之前，一直在竞争中占据优势，而在那之后，局面便完全不同。

　　“我已经破坏了他们的防御中枢，”霍斯的声音低沉而急切“但他们也发现了我，现在马上发起攻击，只有这样我才可能趁着混逃出来。”

　　“我很抱歉，”科斯威特摇了‮头摇‬“那恐怕不行。”他直视着魔法宝石內对方那双噴火的眼睛“我承认，我一直很讨厌你，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事实上，和你的手下们一样，你也成了弃子。尽管很乐意见到你的尸体，我还是要给你提出一个建议：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弟子们因你而蒙羞或者受到连累的话，最好在我们发动攻击之前帮我们⼲掉几个对方的法师，那样你的名字将被作为为法师团献⾝的勇士而不是懦夫为人们铭记。”

　　霍斯的魔法影像死死地盯着科斯威特，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十阶法师此时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会去做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但愿你的结局会比我好。”在霍斯的⾝影从魔法宝石中消失的同时，用重锤也无法破坏分毫的宝石轰然炸开，无数如刀锋般锋利的碎屑横空飞舞，呼啸着在空气中划过。

　　一道无形的魔法屏障悄然出现在科斯威特⾝体表面，那些⾜以致命的宝石碎屑甚至没能在上面起一丝涟漪，十阶法师脸⾊平静地看着那些碎屑从空中飞向四面八方，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们行动。”科斯威特转过⾝，对自己的手下们说道，仿佛在吩咐晚餐吃什么。

　　上千名侍从武士悄无声息地在山⾕外围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在他们的后方，几十名法师成为他们有力的后援，在所有这些人的內部，余下的四百名法师有条不紊地排列成一个‮大巨‬的战斗阵型。

　　“让我们记住这一刻！”处于战斗阵型中心的科斯威特⾼声呼喊道，磅礴的精神力量随即向周围的空间扩散开去，与⾝边的法师们结为一体，下一刻，汇聚了四百余名至少六阶以上法师全部精神力量的洪流无声地涌动着，如同无底的黑洞般贪婪而迅猛地攫取着周围的原能。

　　每一个传承悠久的法师组织都会有自己独有的战斗阵型，不同于那些普通的战法，这些独有阵型往往有着不可思议的威力…在遥远的古代，曾经有过一个巨型法师塔的全体法师通过战斗阵型弄沉一座‮陆大‬的事例…法师团也不例外，科斯威特所主持的这个战斗阵型，如果能够真正发挥出自己固有的威力的话，⾜以让暴风之神所在的山峰和附近十几平方公里化为平地。

　　然而仅仅如此并不⾜以保证法师团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取得胜利：所有对战斗阵型有所的法师组织都会对自己的大本营进行相应的防护，战斗阵型发出的魔法也许可以摧毁暴风之神第三道防线以外的所有区域，却绝对无法在对方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动摇这座法师塔分毫。由于大型法术的发动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为了避免在法术完成前被对手察觉，科斯威特选择的地点距离暴风之神至少有数十公里，在这样的距离上，即使法师塔的防御中枢被摧毁，其中的法师们依然有时间可以采取种种补救的办法，比如利用魔法让暴风之神从对手攻击的锁定之中消失。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另有倚仗，科斯威特和他的手下们只能是浪费魔力。

　　这个倚仗就在霍斯的⾝上。

　　这个法师的任务不仅仅是摧毁防御中枢，在捣毁那里的同时，他将负责将某个施加了定位魔法的宝石安放到法师塔中，这块宝石将像黑夜中的灯塔那样为法师团的攻击指引方向。

　　但霍斯的作用并非仅限于此。按照预先的计划，当法师团的攻击接近到暴风之神五百米之內时，毁灭魔法特有的振动频率将引发某个被事先埋蔵在霍斯体內的法术的共振，从內部爆发的強力魔法将使得暴风之神面临双重夹击，这次突袭的破坏力将增加至少十倍。正如科斯威特所说的，和他的手下们一样，从一开始，霍斯便被首领和长老们当成了一枚弃子，只不过在后者的计划中，他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原能形成的嘲⽔源源不断地涌向法师们组成的战斗阵型的中心，这种原能的大量快速流动使得周围的十几公里之內的环境受到了‮大巨‬影响，缺乏原能支持的植物飞快地枯萎，原本肥沃的土地变得灰⻩，一些地方变得酷热，另一些地方则变得寒冷无比。

　　然而这种变化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全神准备法术的法师们。任凭冷热失衡造成的狂猛飓风吹拂着⾝体，这些平素并不以体格強壮著称的施法者们如同石像般牢牢地站在原地，他们的精神凝结为一个整体，像一个发出征兵令的君王那样強行召集着所有能够召集的原能，又好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统帅那样有条不紊地将这些征召来的士兵组织起来，变成一支真正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