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亡灵界（2）
和凡间与其他绝大多数世界的风不同，亡灵之风并非由于空气的运动所产生，事实上，这种被冠以风之名的现象更多的是亡灵界本⾝的某种规则的体现…亡灵之风的存在保证了这里的能量密度始终都处于一个近似相同的⽔平线上，没有哪里的密度过⾼，也没有哪里过低，这使得这个世界成了宇宙中最稳定，也最难以进出的空间之一。同时，这些看似和煦的微风也是亡灵界最有力的屏障之一，即使神诋也不愿意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接触到这些气流，那将会让他们的⾝体和神魂受到侵蚀。亡灵之风永远不会停息，整个亡灵界都被笼罩在这周而复始地做着循环运动的微风中，对这里而言，它们更像是一些周到而尽责的保姆，把全部世界置于自己的护翼之下。
又有一队游魂加⼊到了旅行的队伍，和之前零星的同类相比，这只数量近千的浩浩
的队伍颇为显眼，但除了雷加，其余那些无知无觉的游魂并没有对此加以注意。
雷加仔细观察着这些成群结队的游魂，在感知到它们的同时，他便觉察到了它们⾝上具有的独特印记，那是一种和他施加的魔法标记
质颇为相似的东西，但显然有着不同的作用。和可以作为召唤记号的魔法标记相比，这种印记更像是一个象征所有权的徽章，它的用途便是向其他那些⾼等亡灵宣告这些游魂已经不再是无主之物，任何想要打它们主意的人都将冒着与其主人为敌的风险。
这个情景顿时引起了雷加相当大的趣兴。在亡灵界，几乎没有人会对最低等的游魂有哪怕半点的重视，它们没有实体，因而不能食用；它们无视绝大多数的障碍和攻击，只有少数大亡灵才有实力向其施加伤害；它们体內蕴含的能量少得可怜，对那些专门依靠呑噬其他亡灵来壮大自己的存在来讲，昅收一千只亡灵所获得的能量才能抵得上一只有实体的不死生物。而现在，居然有一个強大的亡灵把一群游魂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并且像放牧羊群一样任由它们到处游！
不过很快，雷加便知道了那个存在放牧这些游魂的目的。它们加⼊之后，并没有像其他游魂那样安静地任凭亡灵之风推动自己前进，而是不停地在风中飞来飞去，与周围的游魂发生着接触，甚至从其他游魂⾝体中穿过去…对于没有实体的游魂来讲，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雷加的感知中，所有被这些游魂接触过的同类，无论接触的面积大小，体內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出现一个与前者同样的印记，然后，这些被种上印记的游魂会加⼊到大队人马之中，继续将印记传播到更多同类那里，就好像在传播瘟疫。
几个刚刚被雷加打上魔法标记的游魂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雷加在它们被传染之前就去掉了那些标记，他悄悄脫离了那些横冲直撞的游魂，远远地跟在了它们后面，准备对这奇怪的现象一探究竟…假如真的有哪个強大存在和他一样需要这些游魂的话，作为竞争对手，提前了解对方无疑比仓促之间与其相遇要明智得多。
亡灵之风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以和任何一匹骏马相比，几个小时之后，这阵微风终于掠过了广阔的平原，一座连绵巍峨的⾼山出现在乘风前进的游魂们前方。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搭乘亡灵之风的游魂全都受到了那个印记的感染，这印记似乎同时也控制了它们的活动，在⾼山出现的同时，数千只游魂一起脫离了亡灵之风的范围，向那似乎连接着天地的灰⾊⾼山飞去。
“看来那里就是它们的目的地。”雷加可以清楚感觉到从那座⾼山中发出的某种波动，毫无疑问，那个
控着如此众多游魂的存在就隐蔵在那座山里，他加快速度，跟上那些被控制的游魂，飞⼊了绵绵群山之中。
亡灵界里没有任何的植被，这座绵延数千公里的⾼山上到处都是裸露的灰⾊岩石，游魂们完全无视于这些嶙峋山石的阻碍，半透明的⾝体径直没⼊山体，穿行在厚厚的岩层之间。
这是一个完全与外界封闭开来的洞⽳，没有出口，也没有通风口，但对于游魂们来说，这两样东西无疑都是多余的，在山中穿行了近一公里后，一队队的游魂最终从某处洞壁鱼贯地中穿出，然后在洞⽳里排列成整齐的队形。
雷加站在队伍后面，模拟着游魂们体內印记发出的波动，对现在的他来讲，这并非是什么难事，从那个召唤游魂的存在并没有对他的到来作出任何反应来看，他的伪装显然成功了。
数千只游魂静静地站在洞⽳中，没有任何人
动，也没人发出半点声音，对这些浑浑噩噩的存在来讲，这个世界上差不多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它们的关注。
一团灰⾊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央中的⾼台上，接着，一道道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思维波从那团雾气里面传出，在一瞬间扫过了所有的游魂，下一刻，这些游魂突然从原地飞了起来，如同归巢的燕子般向灰⾊雾气中投去，只是几秒钟，近百只游魂已经全部融⼊到那神秘的灰雾里。
雷加突然知道那个隐蔵在灰雾里的存在要⼲什么了：没错，它正在以这些游魂为食，而从灰雾那随着游魂们的投⼊不断膨
的体积来判断，这些对其他亡灵来说一无是处的低等生物对它却是最佳的补品。那些成群结队的游魂显然是它出派去用来散播印记的，雷加毫不怀疑，在呑噬大量游魂之后，那个存在会保留一部分猎物来作为下一次传播印记的种子。
灰雾消化游魂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大部分游魂便成了它的腹中之食，从队形的排列来看，接下来就该轮到雷加所在的方队，弄清了对手目的和底细的雷加没有再犹豫，他抬起双手，迅速做了一个手势，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魔法符号从天而降，落在灰雾表面。
蕴含着规则力量的符号在瞬间没⼊到灰雾內部，一声凄厉的长嘶随即从里面穿了出来，骤然膨的灰雾一下子扩展到几乎整个洞窟，把绝大多数的游魂全都卷了进去。然而这些平⽇里的美食在这一刻却变为了可怕的毒药，越发凄厉的吼声伴随着游魂们的消失响彻山洞。
这种可怕的吼声⾜以穿透一个人的耳膜，甚至能让最有意志力的人失去理智，但却无法影响到雷加半分，他冷冷地注视着不断膨收缩的灰雾，再次打出一个符号。
如果说刚才的一击只算是一个严重伤害的话，那么此刻，这一更具威力的攻击⾜以对灰雾中的生物构成致命的打击，能够屏蔽绝大多数法术探查的灰雾在符号出现的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那个看似缓慢的符号轻飘飘地落到了隐蔵在灰雾里的那个怪物⾝上。
这是一个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来的怪物，它没有确定的形态，整个⾝体仿佛一团半透明的胶体，在魔法符号的光芒的照
下，这团胶体正拼命地把自己收缩起来，以减少暴露在光芒下的面积。然而这种尝试只能是徒劳的，就好像夏天太
下的冰雪一样，它的体积正在迅速地融化，最多几分钟，它将永远消失。
到了这时，雷加终于弄清了这神秘生物的本质。它并非是什么⾼等的亡灵，事实上，这个生物本⾝也是一个游魂，但由于某种原因，它具备了一定的智慧和特殊能力，为了获得更大的力量，它选择了呑噬同类来壮大自己。由于消化掉了太多的游魂，它的⾝体逐渐变得实质化，甚至可以发出声音，那一声声惨叫就是最佳的证明。
雷加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准备杀死眼前的生物了…这样一个本质上是游魂，却比普通游魂更有智慧和力量的生物无疑是探察者们天生的领袖。轻轻挥了挥手，大放光芒的魔法符号随之消失，接着，另外一个符号出现在怪物上方的空中，一道意念随即传⼊到它的灵魂之中。
尽管已经忘记了生前的一切，而目前还没能进化出⾜以说话的发音器官，怪物还是在第一时间了解了雷加的意思。对于这个刚刚摆脫蒙昧状态不久，本⾝实力最多与一些中等亡灵相近的生物，生存无疑是第一位的，自由和尊严并不存在于这些亡灵界的小人物⾝上，没有任何迟疑，怪物发出一道思维波，然后任由那个象征着奴仆契约的符号没⼊到体內。
“你的名字就叫噬，”雷加通过思维对自己的新仆人说道，随后向他下达了搜集更多游魂的指示…不是为了后者的进食，而是为了自己的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