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人圣术，羝羊触藩

　　张旭准备去刷怪冲级，他⾝上有好几本二阶道书，要冲到40级后才可以练。这段时间都是靠杀山河社稷图草原上的仙兽升级，真的是慡透了，现在仙兽被杀光了，一时还真找不到适合的地方。图內深潭和山区怪物数不胜数，但都在50级以上，还夹杂着BOSS，他现在36级，虽有飞熊披风护⾝，实力提升了不少，但对付这些怪还是不够看，万一被哪只大BOSS摸一下，那就得不尝失了。

　　他收了社稷图，骑上守财奴逛，找一处40级怪物的地方刷了起来，没刷一会儿就觉得手脚泛力没精神，经验好少啊，40级的怪还没仙兽的经验⾼，而且不能秒杀，享受惯了，回过头来刷普通怪真是没劲。

　　单刷速度太慢，群刷不能撑太久，飞熊守护被攻破后就要找NPC维修才能再次使用，价钱不低，而且破损后，刷群必定被咬得遍体是⾎，不但要吃红药，还痛得要命。张旭没心思刷怪，骑上守财奴到处惯，逛了许久，不是怪太少就是级太⾼太低，没有找到适合的，想用逍遥符回陈塘关，打开地图一看，距离已超过使用范围了。原来他找地方进山河社稷图时跑，出来后又逛，守财奴时速280里，那是何等快速，早已偏离陈塘关，甚至越过了朝歌城，偏向西边了。

　　张旭本有意去西岐查查碧⾎洗银等贼的下落，只因夺宝飞蝗队要加強训连，菗不出人手，只能暂时作罢，即然自己跑到西边来了，左右也没什么大事，不如去随意逛逛。他虽去过西岐，但那是用八卦阵传送过去的，沿途的城市和西岐周边的城市都没去过，反正是没有目的地的碰运气，他便直接骑着守财奴向西边飞去。

　　自骑上守怒奴以来，现在才第一次放松心情去欣赏⾼空的美景，远看青山碧翠层叠远，下望河流似带几回环，下方还时有驾着各⾊彩光遁术的玩家在赶路，但却远不及守财奴的⾼度，逍遥自在，轻松写意，真个是“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也。

　　离城歌不远就有一个城关，名为孟津，也就是演义中八百诸侯会兵伐商的地方，孟津紧临⻩河，过了⻩河又有一个小城，名为渑池县。张旭看到地图上显示出来的名字，突然想起渑池守将张奎正是演义中仅会地行术的二人之一，速度比土行孙还要快得多，而且有一匹独角乌烟兽，速度超极‮态变‬。武将类的NPC唯有此人是他最大的克星，无论土里还是天上都逃不掉。

　　此地不宜久留！张旭不敢下去招惹是非，一提守财奴又向前飞去。正飞时，忽见前方烟尘大起，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再往前一些，已听到马啼如雷，战鼓惊天，官道上数千铁甲骑兵风驰电擎，正在急行军，最先的帅旗⾼⾼飘扬，上绣斗大“殷”字，另一杆副旗绣的是“雷”字。

　　张旭觉得奇怪，难道哪个NPC又开战了，这次定要跟上去开开眼界，看看NPC是怎样打仗的。

　　随着等级的提升，张旭近来目力大大提⾼，顺着官道向前看去，几里外有个人头戴毡笠，⾝穿皂服号衫，正纵马狂奔，急急如丧家之⽝，原来不是开仗，是在追人。他的好奇心更甚，那是什么人，单⾝一人竟然要出去几千铁甲骑兵去追？他一催守财奴，眨眼就赶到那人⾝后，在那人傍边降下⾼度。

　　细看那人，发须苍⽩，额宽脸方阔，鼻梁方正，耳大垂珠，虽垂垂老朽精神委顿，却相貌过人，慈祥不泛威严，再看名字，竟然是紫⾊名字：姬昌！

　　⽇，这不是一代圣人周文王吗？‮华中‬民族最神秘的六十四卦据说就是这老头整出来的，今⽇为何被人追杀？

　　姬昌的马只是普通马，被守财奴一靠近，吓得四脚发软，一个失蹄就把他给掀了下来。老姬年过八十，手脚不灵便，哪里能反应得过来，一个狗扑食摔在马前，摔得全⾝泥土，脸青鼻肿，半天爬不起来。

　　张旭忙下兽去扶他“唉呀，对不起了大圣人，你这马胆子太小了不经吓，你没事吧？”

　　姬昌晕乎乎许久才回过神来：“不能怪它，不能怪它，它也老了，忠心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你这么急着跑⼲什么？做了什么坏事了？”

　　姬昌脸上变⾊“姬昌事君尽忠，事亲尽孝，友以信，视臣以义，治民以礼，处天下以道，奉公守法而尽臣节，怎敢做坏事？只因朝中出了两个妄臣费仲、尤浑，有意陷害于我，大王将我囚在羑里七年，近⽇才得以脫⾝，想不到两个奷臣不肯放过我，又派兵来追我回去。”

　　就这么一耽搁，马蹄声震地轰响，殷破败率三千铁骑已近，连帅旗都可以看到了。姬昌脸如土⾊“我命体矣，难道我姬昌合该命丧于此？”

　　如果不是张旭多事，姬昌再往前跑一段路自有雷震子来救，可是停在这儿就没人救了。路边虽有不少路过的玩家，可是都没有载人飞行的能力，谁敢出手相救？谁敢与三千铁甲精兵对抗？

　　张旭见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还被人追杀，想起自己⽗⺟也是被迫远走海外，侠义怜悯之心大起，抱起他放到守财奴背上，自己也跟着跳上兽背。

　　殷破败和雷开率三千铁甲兵已近到眼前，纷纷搭箭弯弓，大声⾼呼：“大胆妖人，速速放下姬昌！”

　　“嘿嘿，不敢跟你们打，吓吓你们的马总可以吧！”

　　守财奴转头怒吼一声，施放神兽之威，殷、雷二人及铁甲军等级虽⾼，终是凡人，跨下马匹也是凡马，如何能抗得了它的威庒？前队马失前蹄，一大批骑士被抛下马背，队伍正在急速奔驰中，一时收势不住，后队撞前面，人仰马翻成一团。守财奴四⾜腾空瞬时远去，只留下后面⾼声怒骂军人。

　　守财奴神力无比，载两个人自然没问题，张旭本来就要往西边去，刚好顺路，顺手做了一次好人，当时也没多想，他可没料到先带着老头走了，雷震子救⽗的情情还没触发，没有了救⽗的机会。

　　姬昌紧紧抱住守财奴，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动，嘴里还在唠叨着他的老马会不会被杀了，深情难舍，啰啰嗦嗦，跟个老太婆似的，哪里有半点圣人样子？不觉飞了几百里，过了汜⽔送地界，张旭心中对他反感，便降下云头，不送他了。

　　“大圣人，再往前就是你的地盘了，你自己走吧，我还有其它事。”

　　姬昌整理⾐服，拱手弯行礼：“多谢道长相助，使姬昌得以逃出生天，返还故土，骨⾁得以团聚，此恩此德，姬家上下皆没齿难忘。”

　　张旭见他一⾝单⾐，量他⾝上没有宝贝，不忍心敲诈这老头，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也不要你感什么恩，还是快走吧。”

　　姬昌又是连连作揖表示感谢，张旭正要飞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老姬，据说你先天卦数天下无双，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今天会出现救你？”

　　“姬昌仓皇逃命，不曾推演过。”

　　张旭一时兴起，这个可是算卦的老祖宗，要是叫给自己算一卦，相当于是超极大明星签名一样，说出去可是一大荣耀“你会算什么，给我算上一卦。”

　　“不知道长问何事？”

　　“唔，你就算算我的前程吧。”

　　姬昌手上变魔术似地出现一个乌⻳壳，里面有三枚铜钱，摇了几次，又沉昑半响才说：“此卦为雷天大壮，九三爻动，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

　　张旭皱眉：“你的话太深奥，解释来听一听。”

　　“小民当道，君子落网（注），此卦显示道长前途堪虞，且即将受困，如羊角卡在篱笆上，进也不能，退也不能。”

　　张旭一楞，这句话说的正是他的现实中的情况，正是小人当道，他才会⽗子分离，骨⾁失散，困守在翠湖山庄装傻，他如今就象那只被卡住角的羊，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了。他转念一想，这只是游戏，不可能一个游戏里的NPC可以算到自己的现实，巧合，纯属巧合！

　　“这么说我前途凶险无比了？”

　　姬昌摸了两把长胡子说：“也不尽然，羸其角，并无生命之忧，须待脫困之时；大壮之卦，震上乾下，雷在天下，不动则己，动则震惊天下。”

　　“哼哼，一会说坏一会说好，与江湖上的术士差不多，我看你也是浪得虚名之辈，不用你算了，快走吧。”

　　姬昌被他说得‮愧羞‬难当，红着老脸又施了一礼，一颠一陂寻着向西岐的大道走了。

　　张旭骑上守财奴，正要升空，忽见天上一朵五彩祥云急降，一个眉目清秀，头梳双圆髻，⾝穿⽩鹤戏云道袍的小道姑驾云而来，立在数丈⾼处脆生生问道：“你可是花露⽔？”

　　小道姑头上显示的名字是追风童子，是个NPC，张旭见她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象个小萝莉，并不放在心上，笑嘻嘻地说：“正是本人，如假包换，不过我好象不认识你，小妹妹从哪里来？”

　　追风童子俏脸一寒“谁是你小妹妹，果然是个贼，快跟我去见娘娘，否则休怪不不客气了。”

　　张旭谔然，随即大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道姑，却骂他是贼，还装作老气横秋的恶狠狠地说要不客气，实在太好笑了。“要是我不走呢？”

　　追风童子手一扬，一道金⻩光华脫手而出，在空中似一条游龙展开，矫健飞跃，金光湛然令人不可视，呼啸一声，光华钻将下来，将张旭和守财奴全⾝上下紧紧住。

　　张旭大惊，想借地行术逃走，不料全⾝被勒得象个木乃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他所有的法术都不能施展。守财奴更惨，连大嘴都被绑住，叫都叫不出声－－这是什么‮态变‬法宝，连20级的貔貅都动不了？

　　“小妹妹，你⼲嘛捆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得罪过你啊！你这是什么宝贝，快松一点啊，我要被勒死了。”

　　追风童子道：“你是花露⽔就没错了，绑的就是你！”说着掏出一张符，念动咒语，符箓一闪，化为一个两丈⾼的金甲神人，躬⾝行礼。

　　“仙童有何事呼唤？”

　　“把这一人一兽提回山去。”

　　金甲力士应声称是，一把抓起人兽粽子，呼的一声就飞上天空。

　　张旭觉得头晕目眩，耳边风声呼啸，也弄不清是朝哪个方向去。过了几分钟，金甲力士落下云头，现⾝在一座⾼山上，但见山⾼险峻，林木葱郁，奇石突勿噴清泉，古松屈曲挂藤萝，烟云笼罩，鹤翔猿攀，往来虎豹蛇虫见人丝毫不惊，竟是个人间仙境。

　　金甲力士提着张旭背⾐向前走，青石古路清幽寂寥，两边尽是修竹翠柏，地上灵芝朱草遍生，转过一个弯，却是一座拱桥如长虹卧波，横架在两山断崖之间，桥下云雾翻滚不见深浅，桥头站了两个手持巨斧的金甲力士，外人休想踏上虹桥一步。

　　过了桥，前面云雾飘的古林中间，现出一栋华丽宮殿，碧瓦雕檐，金钉硃户，宮殿正上悬一丈许⾼的⽟匾，上书“青鸾斗阙”四个大字。宮殿后还有许多亭台阁楼，空中时有⽩鹤、青鸾、朱鸟等起舞飞翔，地下有梅花鹿、⽩猿等闲步往来

　　青鸾斗阙？张旭似乎有点印象，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金甲力士把张往往地下一丢，一闪就不见了。只见宮门开启，一对对走出与追风一样装扮的小道姑，共走了了八个，个个眉目清秀，‮纯清‬淡雅，名字分别是：追风童子、护花童子、接雪童子、捕月童子、扫云童子、洗霞童子、梳雨童子、吹露童子，手中分别捧着香炉、羽扇、令旗、乐器、武器等。

　　张旭大奇，是谁有这么大排场？勉力抬头看去，众童子后面，轻灵灵飘出一位道姑，⾝穿红底⽩鹤出云道袍，后披紫纱绡⾐，秀眉凤目，鼻如悬胆。淡雅秀丽，飘飘然如嫦娥下月；不怒自威，冷清清似天女临凡。

　　张旭心中狂呼：真仙女也！

　　她本来就是仙，而且是天下最⾼贵的仙女－－龙吉公主，昊天上帝和瑶池金⺟的女儿！张旭看到她名字后才想起来，演义中这仙女正是居住在凤凰山青鸾斗阙。

　　香风袅袅，彩瑞翩翩，龙吉公主来到张旭⾝边，张旭被她风彩所夺，只知死死盯着她看，龙吉公主⾝后传来娇斥声：“大胆贼，死到临头还敢这样无礼地盯着娘娘看，看我不挖了你的眼睛！”

　　声音怎么这么？张旭转眼看去，立即魂飞魄散，龙吉公主⾝后还有三个女子，第一个⾼挑俏丽，刚健英武，正是死对头凤凰花；第二个颧骨偏⾼下巴太尖，一脸冷，名叫修罗花；第三个小巧玲珑，眉弯眼大，两个小酒窝未笑已笑，名字是优昙婆罗花。这三人正是烟雨楼五朵金花中的三朵。

　　什么叫冤家路狭，大概就是指这个吧？姬昌啊姬昌，你什么不好说，偏要说什么“羝羊触藩”的话，果然不幸被言中矣！我宁可去撞火车也不愿触这个“藩”！

　　注：这一句话本意不是这样解释，为配合剧情盖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