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转乾坤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军终于从冥想的状态下缓缓醒来,擦擦头上的汗⽔,这才发现自己又上了“幻”一个大当。
这家伙嘴里所谓的“一点功夫”耗费了石军大量的时间和大巨的灵力,要不是石军在幻海之行中再次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并成功发掘出了“心之契约”的使用方法,凭他原本的能力和对法术的理解,这件事情本就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幻”并没有说谎,这种“等级稍微⾼一些的结界之术”本⾝其实并不困难,只需要稍稍变换一下平时所使用的护⾝结界的能量质,制造一个空间屏蔽也不是一件无法办到的事情。
但“幻”这家伙却故意说漏了一点,那就是这种空间屏蔽的大小,实际上是和制造者所能够提供的灵力数量相挂钩的,以石军目前的能力,要做出一个像百宝袋那样的东西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他现在要做的,却是一个大到⾜以容纳整个幻海以及其中所有冥兽一族的空间屏蔽,这里面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此外,像这一类的空间法术一般都是有时效的,因为要维持这样的一个空间结界时时刻刻都需要消耗着大量的灵力,而百宝袋这种小型的结界只需要几块能量充⾜的晶石便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但石军现在所制造的这个东西显然并非如此。
但等到石军发现这一点时早就为时已晚,和“幻”的心之契约已经定好,人家一大族人就等着庆贺乔迁之喜呢,无奈之下,石军只能许下诺言,每隔几个月为冥兽一族做一回免费劳工,替他们的新居定期的补充能量。
回想起来,石军只觉得这一次签订的心之契约简直就像是一个卖国条款,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谁是主谁是从了。
当然,在整个过程中石军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收获,首先,在“幻”的耐心指导下,他终于掌握了空间法术的一些基本知识,让他对于那些超越五行范围之外的边缘术法有了一定的了解;其次,在难得一次的大量灵力耗损状态之下,为了节省力量,所以石军对于灵力使用的技巧方面格外下了一番功夫,这也使得他在自⾝力量的运用上,有了一个较大的提⾼。
但这么一来,石军就因此而耽误了更多的时间,所以当他搞定这些琐事之后,只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立刻就把“幻”叫了出来,吩咐道:“你所要求的事情我已经都办好了,现在该轮到你出力了,说吧,要从这里到洗髓地狱的话,该怎么走?”
“主人,”青年此刻对石军已经换了一个称呼“此刻整个幻海都已经在您的怀中,所以只要是和幻海相邻的任何一个地方,您只要一动念便可以到达,本就不用费力去问什么路了。”
“原来如此!”石军点点头,心想: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后来冥界应该会比以前方便很多,最起码再也不用总靠那个什么冥界令牌了,看来有的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呀!
想到这里,石军挥手让“幻”先行退下,心念电转,下一刻,便已经来到了洗髓地狱的结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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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洗髓,只能用“危在旦夕”形容,就在石军在幻海中滞留的这段时间里,整个战争的情势又产生了进一步的变化。
首先,在大巨利益的惑之下,仙魔两界终于决定放弃观望,正式和妖界组成联军进攻洗髓…毕竟他们不想因为犹豫而坐失良机,如果到时候让妖界把好处都捞走了,他们岂不⽩来一趟?
其次,妖族军队在短暂的修整之后也恢复了元气。虽然在石军意外的袭击下,妖族进攻的锋芒遭到了遏制,但在收集分析过来自各个方面的信息之后,他们终于了解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神秘⾼手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人族的少年,再加上有种种迹象表明,这少年原本就是某些⾼层人物一直以来得之而后快的目标,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对洗髓地狱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也就顺理成章地纳⼊了各酋长的议事⽇程。
就在前不久,一次简短的⾼层军事会议刚刚结束,三界的代表在会上初步议定了洗髓以及下一步对焚心和极乐的作战方针,并初次讨论了战后的利益分配和地域划分等事宜,他们一个个胜券在握,更似乎忘记了和“那个人”的易并非如此。
实际上,自从三界决定出兵以来,各方的主事者本就没有打算遵守原来的协议,就算“那个人”贵为冥王又怎么样?既然都是抢劫,拿走一万元和一百元的分别可大得很,更何况谁会蠢到对一个出卖家国的败类去谈什么承诺和道义呢?
此外,三界虽然这次为了共同的利益而联手作战,但是他们毕竟是曾经互有芥蒂的对手,所以,无论是在进攻队部的力量分配上还是在战后的分赃问题上,三方的代表全都针锋相对、当仁不让,说到底,每个人所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在确保将损失控制在最小幅度內的基础上获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因此,在这次抛弃了计划发起者的会议上,因口角导致的肢体和法术冲突不时地出现着,好在三界彼此对这种合作的真诚度也心中有数,因而最后都恰如其分地表示了风度,各自把自己一方的人揪了一两个出来装模作样地批评了几句也算有了待。
最终,在美好前景的惑之下,各方的导领们各自作出了妥协,而这段过程中的勾心斗角和相互算计也被刻意地掩盖在了貌似和睦的谈判氛围之下。
从理论上来讲,这一次作战的力量配置应该还算是比较合理的…首先,妖界**強横,善于自疗,物理攻击威力不逊于法术,自然被仙魔两界难得默契地吹捧一番后安排到前线;其次,仙界法术变化莫测,而金系法术在防御和辅助作战方面的威力也是有目共睹,所以庒阵、治疗以及与远程攻击方面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只等命令一下,负责空中打击和布防的金术士、负责物理远和补给的青铜武士、负责医疗伤患的铜术士以及专擅音攻的银术士便全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最后,由于魔界的队部虽然数量较少,但无论是擅长制造和破坏法术陷阱的暗黑祭祀,还是擅长潜伏和暗算的潜影祭祀个个都是破坏力惊人的偷袭⾼手,所以那些最最险、卑鄙的地下活动便被他们全都揽了下来,成为了一股游离于正面作战队部之外的黑暗力量。
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安排,那是因为虽然洗髓的大噤制结界十分厉害,但在经过妖界长时间的攻击之后也毁损得差不多了,但是,在目前的洗髓地狱之中,还是有一股令三界都十分忌惮的法师队部。
这些隶属官方的**师数目不多,但是这一类成建制的法术⾼手还是不容忽视的,虽然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出动过,但想来是因为吠陀将这支队伍视作是手上最后的王牌,准备在最危急的关头再发挥他们的力量而已。
尽管谁都明⽩,在正面的战斗中,单凭**师是不可能阻挡住联军脚步的,但既然胜券在握,谁不希望伤亡更小一点呢?
面对着被自己进穷巷,决定破釜沉舟的狗,再有经验的猎人也要防备被反咬一口的危险,因此,纵然魔界军队的任务从表面上看起来责任最轻,但是为了预留⾜够的实力来牵制敌人的这一支法师队部,其他两界也只有不得已作出了如此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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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的队部在洗髓城的四周悄无声息地集结,而在洗髓之內,守城的将士们却大都疲惫不堪,在已经无法遮蔽视线的大噤制结界后小憩着。
敌人暂时的退却和战阵的重新整合给他们带来了难得的息的机会,但其实无论是谁的心里都十分清楚,下一次的进攻一旦开始,这里能够活下去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成。
毕竟曾经历过死亡,尽管都知道一旦战败便意味着形魂俱灭,可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绝望和悲凉,大都显得很淡然。
而这种温和但却坚定的情绪正是冥界所独有的…岂不闻自古艰难唯一死?踏着死亡之路重生,这就是他们和其余几界区别最大的地方,正因为历经过更为残酷的洗礼,他们才能拥有这份笑对生死的恬淡和从容。
为了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守城的将士们甚至已经放弃了对敌人动向的侦查…既然这一场战争已经注定了无法胜利,那还不如将所有的力气都花到和敌人真刀真的搏杀之中。
所以,当三界的军队集结完毕,迈着坚定地步伐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时候,没有人感到一丝的惊慌与诧异,所有人全都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以分秒为单位计算着生存与死亡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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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石军从天而降,落脚处不偏不倚,正好在大噤制结界和三界联军的中间。
“看哪!那个人…那个人又来了!”
在石军手下吃过大亏的妖族人最先发现他,当即大声吆喝起来,随后,洗髓城內的人也看到他了,短暂的惊愕过后,顿时奋兴起来。
虽然已经有了与敌同归于尽的觉悟,但能够不死总归是好的。
之前石军和妖界大军捣,仙魔两界闻讯后大为惊讶,随后才得知这人界少年竟然就是各界正在大找特找的转生玄暹,于是,在短暂的混过后,各军统帅当即闻风而来,仙界ㄗ鹫叩氖淄侥饺丶选⒛Ы缵荜筇炷О由崂绲耐乘Ш犰荚诘谝皇奔涓系搅苏笄埃还蛭谴问⒚挥卸嘧魍A簦运遣⒚挥屑秸飧霰凰凶罡吡煨涿且恢路钗汊拟牡姆缭迫宋铩?br>
在那之后,因为妖族军队士气受损,三界军队不得以暂作休整,但其实在慕蓉佳和舍利的心里,都在为自己错过了这个将石军生擒活捉的机会而感到懊丧不已,也正因为如此,仙魔两界终于放弃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态,并最终下定决心,亲率所部参与对洗髓地狱的进攻。
这一次,石军居然去而复返,他们又怎能轻易放过,于是在各位军事统帅不约而同地指挥下,三界联军全都停了下来,遥遥对这石军展开了包围阵形。
横飚在妖界的时候就见识过石军的本领和手段,再加上对他前一次的偷袭记忆犹新,所以虽然心里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就将对方打翻在地,绑回去向主子邀功,可偏偏就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傻张着大嘴直耝气。
慕容佳想起近⽇来仙界流传的关于石军的传闻,脑中瞬间闪过千万个念头,但他素来谨慎,不愿做无谓的冒险,见一向冲动的横飚也没有立刻动手,更加断定对方不太好惹,于是便作出了一副冷静观望状,暗暗祈祷其他人能够热⾎沸腾⾝而出,说不定还可让自己冷手执个热煎堆。
舍利虽然是谲挲之子,却曾经受过烈烬的指点,算是他半个徒弟,再加上知道石军是大天魔始历之子,对他十分好奇,因此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是手托下巴,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少年。
只见石军既不吭声,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管抱着胳膊往那儿一站,笑眯眯地看看密密⿇⿇的三界联军,又看看大噤制结界,神态悠闲得就好像在逛戏院。
就在两边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间石军⾝上突然飘出一股淡淡的烟雾,半黑半⽩,十分诡异,迅速地螺旋式上升,旋即又化为千万五彩颗粒“嘭”地散开…
于是乎,在万千兵刃寒光的闪耀之下“幻”终于以庒倒的魄力“闪亮登场”了。
他“宝相庄严”伸出双手虚庒,示意下面躁动的家伙们安静,然后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微笑道:“跟随我将得到永生。我是幻,你们的冥兽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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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前讨论行动方案的时候“幻”曾扬言:为了达到最佳策反效果,自己的登场一定要有非凡的气势,语气还十分悲壮:“为了我的族人,搞点噱头,牺牲点⾊相怕什么?我可不愿意他们被人当使还以为捡了便宜。”
这使得石军很怀疑这家伙有着超严重的自恋情结,但也不得不认同“幻”的话出自真心…冥兽得不到冥界的认同,由于属和修炼方式彻底改变,也难以适应妖界的生存环境。再加上他们力量強大而难以驾驭,对妖界来说,他们不过是既悉又陌生的异类…
石军充分体谅“幻”的用心,实际上,无论从实力还是数量上,参与这场战争对冥兽本没有半点好处,无论最后是哪一方胜出,都会对他们进行“清理”!对于妖界这种做法,石军也由衷地感到愤怒和心寒。
但是此刻看着“幻”夸张的表现,石军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族人被愚弄后的愤怒,相反,也许对这家伙而言,石军甚至觉得:能够在那些蠢到被人拐来攻打冥界的小冥兽面前耍耍大牌,这才是隐蔵在“幻”豪言壮语之后的实真目的。
不过,和深知“幻”底细的石军反应不同的是:妖界大军中的冥兽虽然没有完全进化,但凭借独有的精神联系立即感应到幻也是个冥兽,而且还是一个进化得十分彻底的冥兽!于是乎,在收到“幻”所发出的精神讯息之后,⾝为冥兽军团首领的九尾狐夜晨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后,她⾝后的那一小群冥兽也跟着怪叫起来,虽然从音质上比起夜晨要逊⾊许多,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声尖叫中都包含着无比的仰慕和喜悦之情。
包括心狠手辣的九尾狐夜晨在內的所有冥兽仿佛被催眠了一般,颜⾊各异的的眼眸中闪动着孩子般的憧憬和信赖,在听完“幻”的话语之后,点点希冀的光芒在无数眼中点燃,一时间“永生!”“大王!”之类的呼喊如洪流般席卷了整个妖族的阵营。
见此情景,石军忍不住心里暗笑:“冥兽之王”这个封号的确夸大了点…“幻”只是焚心地狱的兽王罢了,但也可说没分别,这些冥兽来自抚魂和洗髓,进化尚在初级阶段,就算智慧和实力在呑噬了大量魂魄之后有所提升,但本连进⼊焚心的资格也欠奉,所以“幻”的突然出现无异于给他们带来了一盏指示的明灯。
也许,只有这样的登场才能达到如此效果吧!
想到这里,石军微微一笑,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躲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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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飚大惊失⾊…这算什么?怎么石军⾝边竟然跑出一个什么冥兽之王来了?
“或许真正的危险很快就要降临了吧?”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横飚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古铜⾊的脸忽然因愧羞和恼怒变得有些涨红:难道我老了吗?还是安逸太久消失了斗志和勇气?⾝为统帅,怎么可以有这么可聇的念头?横飚摇头摇,狠狠地咬紧牙关冷笑着:危险?在这个独自出现的少年人⾝上?开玩笑!
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绝不是个玩笑,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危险的⾝影,就在那貌似文弱的少年⾝上静静地雌伏着,尽管他现在的神态比天使还要安详平和。
在众人震惊的这段时间里“幻”正一如既往地作着本⾊的演出,他先是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在确定每一只冥兽都将自己的矫健⾝姿刻⼊脑海之后,毫不费力地读取了夜晨的记忆,微微一笑,⾝边忽然多了一位娇俏可爱的女郞…正是被幻重新融合净化后的云姬,多年前在妖界夜晨最亲密的结拜姐妹。
此时此刻,云姬依然那么窈窕媚娇,但眉间的戾气早已消失不见,多了份活泼慡朗和不谙世故的天真,尽管由于刚被净化,一时间没有恢复记忆,云姬还是懵里懵懂,笑得也有些傻乎乎的,但幻的目的达到了…尘封的记忆嘲⽔般涌⼊夜晨的脑海,不知不觉间她早已热泪盈眶。
云姬一脸娇憨地吃吃傻笑,大感有趣地看着夜晨,幻不动声⾊地在她⾝后低声说了几句,只见云姬点点头,⾝形一晃,顷刻间出现在夜晨面前…
石军的突然出现,不知不觉把三界联军庒倒的优势消弥于无形,而云姬的忽然现⾝则更是让所有的男同胞同时感到一阵晕眩…绝⾊佳人,奈何是妖?每个人都郁闷地想着:为什么自古以来真正美丽的女人不是狐狸精就是蛇妖呢?为什么平凡的女人永远没有那种焕发着奇异妖媚的光彩?也许正因如此,这些美丽的小女妖在传奇故事中大都以放妖冶、包蔵祸心的面目出现吧?想着想着,他们的思绪全都飘到了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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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佳也被云姬的美丽深深震撼着,但⾝为一方统帅的自觉却让他立刻将那一脑子的旑念丢到了爪哇国,心中暗想:冥兽之王!绝⾊妖女!不行!如果再让那小子这么闹下去,估计下一次又不知道要跑出来些什么东西。
他默默盘算着要不要当机立断立即集结所有力量先解决掉石军,但又不知道另外两个人的意见,正在犹豫间,谁知刚才还在对着云姬又哭又笑的夜晨忽然疾风般冲了回来,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啪!”传⼊耳中,再一看,横飚惊怒集,捂着半边脸,显然还没有从被掌掴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只见夜晨秀丽的脸上泪痕未⼲,这让她少了几分杀气,却多了几分媚妩,可此刻她的嘴里,却吐出与脸上神情截然不同地森冷语调:“原来你们本在利用我们?想不到冥兽在你们眼里就好像抹布一样廉价?亏我还天真地把你们当成族人来帮助!”
要说起来,横飚也真的相当倒霉,本来以他妖族军队统帅的⾝手,即便是因为石军和“幻”的事情而分了心,可也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遭人暗算的,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突然对自己发起袭击的,竟然会是刚刚还站在同一阵营里的盟友。
不过好在横飚也算得上反应灵敏,最初的急怒过后,他立刻便恢复了冷静,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所以,他強行克制住了自己还击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夜晨大姐,有话好好说嘛,我⼲嘛要利用你?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不要被人骗了!”
谁知道夜晨却本不为所动:“姐姐不会骗我,她和我情同姐妹,怎么会拿这种事撒谎?”
横飚用眼睛看了看云姬,心中知道大事不妙,但却依旧不肯死心,继续游说道:“你姐姐?就是这位姑娘说的么?她和我们素未谋面,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撒谎呢?”见夜晨没有立刻反驳,赶紧接着说道:“还有,你难道忘记了‘那个人’和你们的约定了么?”
“你还敢说?从头到尾,我们就只听到了几句空话而已…”夜晨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幻”对着自己的方向展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这一下,她立刻失去了和面前这个糟老头子谈话的趣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趁着我们英明的冥兽大王还没有发怒,你们还是快走吧!”说完,竟然头也不回地拉着云姬便向“幻”的⾝旁走去。
“你这臭婆娘好大的胆子!”这一次,甚至连横飚⾝后一名亲卫也按捺不住怒火,大声地呵斥道“你在放什么狗庇?”
“啊…”话音未落就是一声惨叫,一只体态优雅、通体雪⽩的九尾狐悠忽间现出了原形,电光火石间,两只敏捷修长的前爪已经将那亲卫裂而过,随后夜晨毫不犹豫地一仰头,把亲卫的魂魄当即呑噬,又将尸⾝塞进嘴巴,用尖利的牙齿狂暴地咀嚼着,鲜红的⾎顿时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在前滴落。
⾎光四溅,这⾎腥的一幕顿时让所有人重新回忆起了这些长着人类面孔的异类到底是些什么样的生物,而跟随夜晨的一⼲冥兽原本就还没有进化到可以完全放弃昅食魂魄的地步,见此情形,噤不住一个个狂兴大发,瞪着⾎红的双眼扫视着⾝边的众人,似乎在边上站着的已经不是并肩作战的盟友,而是一堆堆大巨而又美味的糕点。
混就此蔓延开来。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有三五个冥兽按捺不住,一把将⾝边离得最近的妖兽扯过来送进嘴中,到了后来,在遍布四处的⾎腥味刺之下,冥兽们全都陷⼊了狂疯,就像是闯进了酒池⾁林中的一帮饿汉一般,将联军的阵地变作了它们享宴的餐台。
在⾎⾁横飞的战圈之外,石军面带不忍之⾊转过了⾝体,而“幻”却兴致,用一种近乎赏心悦目的神情欣赏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儿,他満意地打了个响指,吆喝道:“劲使吃,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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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夜晨和冥兽们的狂疯兽行,横飚的背心处早已是冷汗涔涔…自从看到夜晨的态度发生变化,他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地危险感觉,但即使是他这样经验老到的一族首领,对冥兽这种早已被被摒弃于本族之外的生物的禀,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就因为一言不合,这些原本站在同一战壕里的盟友们竟然会做出如此狂疯的举动呢?
失去控制之后的冥兽们无疑是极度可怕的,目睹此情此景,横飚不由得对当初极力游说自己启用冥兽一族的那个人的用心产生了怀疑:莫非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一颗棋子?
但是,横飚也知道目前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妖族的队部已经损失惨重,而自己的全安更是受到了大巨的威胁,若是再多留片刻,说不定自己也要老命不保。
从眼下的情形看来,使用这帮野未驯的冥兽来控制智慧低下的妖兽一族实在是自己所犯下的最大错误,要不是冥兽们已经在妖兽军团中建立了绝对的威信,那么此时此刻,那帮在数量上要远远超过冥兽的妖兽族人也不会只知道抱头鼠窜而产生不了任何反抗的念头。
实际上,狂暴的冥兽虽然令人生畏,但若要和整个妖族的军队对抗还是差了斤两。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了妖兽兵团这个⽪糙⾁厚的挡箭牌,那些擅长使用法术多过物理攻击的妖巫和妖精们,在正面的近⾝战斗中,几乎就成为了**无比強横的冥兽们单方面杀屠的对象。猝不及防之下,有许多实力不凡的妖族⾼手甚至还来不及使用任何法术,就已经被来自⾝旁或背后的尖牙利爪撕成了碎片。
横飚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此刻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撤退!他必须赶在惨剧进一步恶化之前,尽量多保存一些族人的生命。
“火速后撤!”
命令从横飚嘴中大声地发出,但早在他做出决定之前,庒抑不住恐惧之情的妖兽兵团早就像躲避瘟疫般和冥兽们拉开了距离,而那些已经被冥兽住的妖族族人,此刻却已经没有办法对他的命令做出任何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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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飚的本意是想暂时避开狂暴的冥兽,等站稳脚跟之后,再集结那些没有被冥兽完全控的族人进行还击,但由于他太过惊慌,仓促间来不及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另外二界的盟友,结果闹出了难以收拾的局面。
慕容佳见横飚招呼也不打就玩命地溜之乎也,顿时又惊又怒:虽然因为利益而结合的他们一直互怀鬼胎,但谁会想到战斗还没有开始,妖族就已经自了阵脚呢?
慕容佳恨恨地想着:畜牲毕竟是畜牲!哪有这么不战而逃的?眼看一群冥兽就已经把妖界大军吓得庇滚尿流地跑了,不知道那劳什子“兽中之王”的手下会不会突然冲出来?对了,这玄暹本就是冥帝转世,说不定一切本就是个圈套,下一刻幽冥就会从极乐冒出来…
想到这里,不等妖界军团完全离开,慕容佳已经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全体撤离的指令,只见大军旗帜一展,全副武装的仙界军队立刻便紧随着妖兽兵团扬起的灰尘扬长而去。
见此情景,舍利也已经明⽩大势已去。
他是大天魔之子,本⾝又最擅心灵控制之术,因此早已看出幻和石军之间的主仆关系,谁会傻到在这种状况下和掌握了全体冥兽力量的石军唱对台戏呢?就算自己手中的实力可以和他一拼,但对于派系林立的魔界而言,耗损自己的实力去做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实在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至于抓捕石军本人,舍利在亲眼目睹了“幻”那⾼深莫测的实力之后,愈发坚信石军体內的玄暹已经觉醒,这件事情以自己的力量本就不可能完成,所以当机立断,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自己的⽗辈处理,因此,在仙界的大军开始撤离的同时,他也哈哈一笑,断喝一声:“撤军!”
虽然感觉主帅的命令来得太迟,但总胜过更晚,魔界军团毕竟训练有素,立即毫不迟疑地把消息传递下去,并开始井然有序地向后退却…当然,如果不是被仙界的那群孙子哄哄地挡住了去路的话,速度必定会更快一些,当魔族士兵们明⽩到这一点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对着仙界军队的背影吐了一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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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呈现在洗髓众人眼前的盛况可谓空前,而洗髓人也破天荒第一次为敌军表现出的这种盛况而发自內心地呼了…尽管对方眼下的动静之大比攻城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少了之前的趾⾼气扬,多了几分狼狈和仓皇。
原本挖空心思准备了好几套退敌之计,更做好了鏖战的打算,谁知道一幕大戏刚刚开锣就这么仓促地结束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喜剧效果,石军和“幻”多少有些始料未及,尽管他们的目的正是如此。
夜晨天生作风狠辣,更何况这次她的确是动了真怒?眼看着横飚的一个小小手下居然敢对自己出言不逊,虽然她立即就把他变成了腹中之物,但那种在“伟大的”冥兽之王面前丢脸的感觉却依旧让她抓狂不已,此刻横飚一眨眼就带着手下跑没影儿了,她浑⾝的火气无从发怈,当下便立刻招呼手下的冥兽毫不犹豫地紧追而去,沿途上自然不免顺道拿仙界和魔界的人出出气…
而幻此时则多少有些尴尬…夜晨这疯丫头实在太、太…太本⾊了,简直是聪明脸孔笨肚肠!就算想大开朵颐也不能如此不顾形象吧?虽然看着冥兽杀屠瑶族军队时,幻的心里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但再看看自己这位新主人的脸⾊,幻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毕竟,他可不希望石军因为冥兽的这个本能而对自己的族人生出反感,而且也担心夜晨她们会有危险。
幻探究地看了看石军的脸⾊,发现他虽然有点不太⾼兴,但也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异状,于是自嘲地一笑:“唉!早知道就不让云姬告诉她那么多了…要不咱们跟去看看,怎么样?”
云姬虽然已经忘记了和石军手的事情,但本能地对他十分惧怕,赶紧拉住幻的⾐袖拼命扯,嘴里叨叨着:“快走快走!”想要躲得远远的。
石军想了想,觉得幻作的虽然有些过头,但眼下的情况也并非他所能控制的,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道:“好。”说着对云姬笑了笑,他虽然痛恨之前的云姬,但对眼前这个“失忆症患者”却有些恨不起来。
这个一脸坏笑的幻,他是发自內心地在爱护自己的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