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幸的预言(下)
显然三人并非同路,只见他们先是互相警惕的对视了一眼,各自退后两步保持着距离,然后便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原本隐蔵在暗处的老神仙头上。
四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片刻,还是那个大汉最沉不住气,抢前一步,探手再次向秦小雅抓去。
只见两道光芒闪过,然后是“嘿”的一声闷响,那大汉又飞出了窗外,再看那⾼瘦老者和那矮胖女子却缓缓把手收了回去,却原来是二人同时出手,阻止了那大汉的行动。
那大汉竟似天生的铜⽪铁骨,两次被打得灰头土脸,可⾝上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见他再次从窗外爬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梵豫散人、挲娘子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家伙,竟敢偷袭本大爷!”
那⾼瘦老者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那矮胖女子却掩嘴轻笑一声,道:“独角大哥,你也未免太急了吧,人家正主儿还没有说话呢,你就抢着动手,成什么样子?”说罢,用嘴角努了努老神仙所在的方向。
“怕什么?一个糟老头子!要不是你们刚刚拦住我…”
“独角大哥,你还真是糊涂啊!你也不看看刚才把我们弹开的法宝是什么?”那大汉还想继续,却被那矮胖女子打断了。
“灭神圈!”大汉顺着那矮胖女子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噤惊呼出声。
“还算你识货!”那矮胖女子又⽩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灭神圈既然在此,那么…”
“你们既知⻩泉在此,却还敢如此放肆,以为老夫真的不会灭了你们吗?”老神仙见几人逐渐把矛头转向了自己,知道再难袖手旁观下去,便上前了一步,将秦小雅⺟子二人护在⾝后。
那⾼瘦老者见⻩泉上前,忙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戒惧的神⾊,然后咬了咬牙,转头对着另外两人说道:“你们怎么办?”
那矮胖女子和大汉也不再拌嘴,脸上神⾊晴不定,最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重重点了点头,⾝形向老者处靠近,摆出一幅与他联手的样子。
那⾼瘦老者心中一定,拱手向⻩泉说道:“本来⻩泉老祖在此,我等不敢造次,但这小孩乃是幽暹转生,我们是志在必得,还请老祖行个方面!”
“逝者已矣,这个世上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幽暹,在你们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仙、妖、魔三界的⾼手居然抛却旧怨,联起手来对付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真是好笑啊,好笑!”⻩泉须发漂浮,二目如电,流露出一种震慑天地的威严气势,接着低喝道:“但就凭你们几个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那三人再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抬手向天空,而后同时出手,那女子还“咯咯”一笑道:“晚辈等自知不是老祖的对手,只求将您留上片刻,也好差!”
三人这一出手,房间里立时庒力增,劲气四溢,似乎连空气也变得无比沉重而无法自由流动一般。
那⾼瘦老者嘴里飞快的念动几句咒语,然后一声怒喝:“看我的化形之术!”整个人就这么化为一只全⾝笼罩着乌金⾊火焰的巨鸟,一飞冲天,向⻩泉扑去,暗紫⾊的锋利爪子划向他的面门。
那大汉也不甘示弱,头一低,额头前伸出的那枝独角里发出一道蓝绿⾊的惨淡光华,袭向⻩泉的下⾝。
矮胖女子似乎不愿直接向老神仙出手,抬手作了个手势,⾝后的竹箫却凭空从她背上弹到空中,自行奏了一个滑音后,绕过⻩泉,向秦小雅的方向了过去。
⻩泉似乎被那矮胖女子偷袭秦小雅的卑鄙行径怒了,他“咄”地吐出一句真言,⽩发长须立时迅速的生长起来,转眼间便变成无数长达几米的丝丝银线。只见这些银丝无风自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纵着一般,迅速织成一个⽩⾊巨网,发出道道⽩光,将对面的三人笼罩其中。
只听到“砰”的一阵巨响,巨网中尘土飞扬,光华缭绕,方才动手的三人竟全都跌坐在地…他们刚才发出的攻击撞到⽩⾊巨网上竟然全部被反弹了回去,只把自己闹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三人明知不敌却依旧不肯就此罢手,只见他们一跃站起,口中纷纷念念有词,一时之间法宝、绝招尽出齐齐向笼罩在三人⾝周的巨网上轰去。
随着一阵“噼噼叭叭”的响声,丝丝劲气从巨网的空隙中出,只打得病房里一片藉狼,秦小雅被散逸的劲气波及,只觉得全⾝一阵巨震,立时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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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秦小雅清醒过来,⻩泉已经带着她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秦小雅显然是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呆了,愣愣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抱着孩子,神经质地浑⾝发着抖,连哭也哭不出来。
⻩泉此刻的神情显得苍老疲惫了许多,他一言不发,轻轻拍拍秦小雅的肩头,秦小雅⾝子一震,竟然莫名其妙地放松了。⻩泉把孩子抱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颜⾊晶莹剔透的小⽟牌,对这⽟牌喃喃念了几句,想也不想,猛地把它拍在婴儿小小的心口上。
“不要…”秦小雅刚刚出声,随即发现儿子竟毫发无伤,没有任何反应似的睡得正香,而那块小⽟牌却悄无声息,如同融化一般,没⼊孩子小小的膛,转眼之间,从孩子心脏部分出的強光竟然攸地不见了。
⻩泉神情一松,念叨着:“还好,还好…”一边把孩子又还给秦小雅。
直到这时,秦小雅才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泉对她⺟子二人并无恶意,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泉甚至是在保护她们,而此刻他那幅虚弱的样子也肯定和刚才那场剧烈的打斗有关。
她的脑袋糟糟的,⾝体也极度虚弱,虽然她不知道刚刚⻩泉是如何带着她们⺟子脫险的,但她却想象得到后面的争斗一定是更为烈…即便到现在她还是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发生在她和孩子⾝上,但她却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一切,与石历、与孩子⾝上出的光线有关。想到这里她不噤对眼前这个不过数面之缘的老头儿涌上了深深地感之情。
“这孩子啊,怎么说呢?”⻩泉斟酌着“他的危险并没有因此过去…”
“您说什么危险?他还会有危险?另外,那些在医院里要抢我孩子的恶人又是谁?”此时此刻,对于⻩泉的话,秦小雅已经信之不疑了。事实上,她也实在无计可施,除了相信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这些事全部都因他而起,你现在知道太多了反而不好,但有些事还是要让你清楚,以便⽇后小心应对。”⻩泉指了指秦小雅怀中婴孩,掏出一枚晶莹润泽的⽟符,正⾊道“这孩子实非凡种,他⾝中所蔵的心眼之力是四界人人觊觎的无上力量,那些恶人便是循此追踪而至,此刻他的心眼虽然已经被我封印,但是这力量实在太过強大,我的封印还是不能完全庒制…有这封印在,虽可阻挠仙、妖、魔界中人的追查,但却恐怕还是瞒不过那个人…以后每年的今天,他的生⽇,也就是他心眼的力量最为強大的时候,在这一天里,一定不可以让这孩子与外界接触,你还必须将这枚灵符悬于颈中,陪着他安留在家中,门窗紧闭,平心静气,如此也许能瞒过那个人的耳目,直到十八年后,他的心眼才会被永远的噤锢住,也只有到那时,他才会真正全安。”
秦小雅尽管听得不太明⽩,却也知道此时⻩泉说的每一句话都意义重大,因此囫囵呑枣,用心记下,诚心诚意地说道:“老人家,多谢您这么帮我们⺟子!”
⻩泉眼珠一转,似乎恢复了几分滑稽玩世,用手捋了捋他那几稀疏的山羊胡,哈哈一笑:“老朽与你这孩子渊源非浅,你倒不用来谢我…嗬嗬,说了你也不明⽩。”
他站起⾝,向秦小雅索回手镯,解释道:“这玩意儿你拿着没有好处,反而徒增烦恼,放心,那些人短时间內不会再来为难你们啦!他们感觉不到孩子的心眼之光,也就不会发现你们在这里。你们只需要好好过自己的⽇子就可以了…老头子年纪大了,忙活一晚,还真是酸背痛啊…”说着,转⾝飘然而去,从此竟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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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来,秦小雅一直将⻩泉的话铭记在心,一到儿子生⽇这天便挂上⽟符,如临大敌地将他关在家里,门户紧闭,寸步也不许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今天早上起来见儿子安然无恙,还以为已经顺利渡过此劫,所以心中暗喜。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是天意注定石军的一生不可能平凡渡过,随着石军昨晚进⼊卧室后不经意地推开窗户,他原本可以有惊无险、平坦渡过的人生之旅也因此分出了一条与别不同的道路,一条引着石军从此上天⼊地,翻云覆雨的人生之路…